第四卷 蜀山劍典 第33章 豪賭狂徒 文 / 雲隱
第33章豪賭狂徒
……
張天華和楊風鈴來看「對戰榜」，其最主要目的，是想瞭解小師叔會遇到哪些強硬的對手。兩人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遍「對戰榜」，心裡默默把各門派高手記了下來，其中全真教的郝文真、蜀山派的谷風之兩人，當然列為頭等對手！……至於其它門派，比如武當的張闐寶，崑崙的賀全福、華山的雲鎮海……等等高手，雖然也算熱門，但聲勢比起「三聖門」來，還是稍差一籌。
看完「對戰榜」，張天華還來不及作何打算，又被楊風鈴拖上了「凌雲頂」。沒辦法，只好陪著她在上面一直等到黃昏，看完日落後再下山……
且說華麟和葉清回到蜀山之時，日頭已經慢慢西沉。走進蜀山劍宗的「市鎮」，街道兩側竟然有人擺起了夜市，看光景，其生意倒是十分火爆。又見街中心圍了一大群人，許多武林中人手裡舉著銀票大呼小叫，好像在搶購什麼寶貝一樣。
華麟也算見過世面，當然一看就知道他們在買些什麼，只是奇怪蜀山怎麼會任由他人在自己家裡擺起了賭場，真是奇怪透頂。
於是朝身邊的葉清笑道：「清清！我們上去看看上官靈這次有多大勝算？」
葉清嘟著嘴道：「沒意思！」說歸說，但她還是跟著華麟走了過去。
由於押注的人實在太多，一個女孩子家根本擠不進去，葉清只好站在外圍等候。華麟好不容易鑽了進去，但卻擠不到前面的第一排，只能隱隱看到當中擺了一張大型八仙桌，莊家是一名精幹的中年人，在他身後還站著四名保鏢樣的人物，身旁還插著一塊招牌，上書：「匯通銀莊」四個大字。
華麟暗暗罵道：他媽的！……原來是「匯通銀莊」開設的賠率，難怪這麼多人來『送錢！』
華麟見擠不進第一排，只好掏出一大疊銀票吼道：「我買上官靈勝，賠率是多少？」
做莊的中年人見他手裡銀票多多，當下開口道：「喂喂喂！……後面有人要押注了，麻煩前面不押注的群眾，請你們讓一讓！」
擠在第一排的武林高手果然讓開了一條縫隙，給華麟鑽了進去。
華麟好不容易擠了進去，撲通一聲撲在八仙桌上，見桌上擺著一些官方文喋，當真是一應俱全，果然是正宗的銀號。
此時桌子對面的莊家正色道：「上官靈的賠率是一賠一，你下多少注？」
華麟大聲抗議道：「這是什麼道理，今天早上還是一賠三呢！」
那莊家冷冷道：「你這說的什麼話……那都是什麼年代的事情了？自從今天中午公佈了對戰榜，她的賠率立刻跌下去了。不光是她，郝文真的賠率也變成了一賠一。」
華麟根本不知道蜀山公佈了對戰榜，更不知道「仙劍派的華掌門」已經報名參加了劍典。於是大聲嚷嚷道：「讓我看看你們開的賠率！」
那莊家從桌子下面拿出一幅布匹，在八仙桌上攤了開來，只見上面密密麻麻記載著人名和賠率，催促道：「你快點看！……看完後趕緊買，不要跟後面那些人一樣磨磨蹭蹭……」
華麟嘿嘿笑了二聲，果然見上官靈排在第二位，前面還有全真教的郝文真，兩人的賠率倒是一模一樣，都是一賠一。心想就憑這一點，這莊家就算穩賺了。又往下一看，蜀山的谷風之賠率是二賠三，竟然也是相差無幾，看來這三人有得拼了。再往下看也覺得沒什麼意義，於是把手裡的銀票「砰」的一聲甩在桌子上，大聲道：「五萬兩！……全買上官靈勝！」
周圍的觀眾全都變色，心想這傢伙真他媽有錢，甩手就是幾萬兩。那莊家笑了笑，動作卻是快如閃電：收錢、開票、寫賠率及日期、拿出一枚紅章就蓋了下去。朝華麟正色道：「全國範圍內有效……」
華麟點了點頭，心裡還挺欣賞這傢伙的辦事能力。接過賭票，正要離開賭桌，無意中又瞄了一眼桌上的賠率表，突然臉色一變，只見最最下面還寫了一行小字：「仙劍派掌門，華麟。賠率1賠20！」
華麟這一驚可真是非同小可，心想自己還沒報名參加呢，怎麼就被登上去了。心裡仔細一推算，也就釋然。猜到是孟雷這傢伙幫自己報名了。
但是，怎麼會是1賠20呢？這也太瞧不起自己了吧？華麟立刻火冒三丈，突然跳了起來，大聲吼道：「等一等，等一等……」
八仙桌對面的莊家臉色一變，冷然道：「買注離手！你難道還想反悔？」說完，身後四名保鏢散發出一陣冽厲的殺氣，竟然全是一等一的高手。
華麟身邊的武林同道都用可憐的眼神看著他，覺得這傢伙押注太草率了，簡直就是一個敗家子！現在買都買了，再反悔就說不過去了。
誰知華麟摸了摸了懷中，發現身上銀票不夠，朝場外的葉清大聲喊道：「清清！再送10萬兩銀子過來！」
此話一出，大家差一點昏厥過去。多數人腦袋都是一陣陣轟響，有幾人更是站立不穩，心想這傢伙倒底是什麼人，竟然帶著那麼多銀票在身上，這是什麼意思？
八仙桌對面的莊家終於反應過來，知道他還想押注。心中不喜反驚，臉色不禁一變，心想這少年可能知道些什麼內幕，所以這麼肯定上官靈會贏！看來還得立刻修改一下賠率才行了。
場外突然傳來葉清的聲音道：「公子！你要這麼多銀票幹嘛？……不給！」
葉清現在對自己手上的銀票已經看得比較重了。由於華麟說過，這些都是自己以後生孩子的奶水錢呢！
周圍的武林人氏終於吐出了一口氣，心想這傢伙可能沒錢了，現在卻還要冒充大款！
華麟一陣鬱悶，又朝場外的葉清哀求道：「清清！……我過二天就還給你嘛！」
葉清非常不情願地取出十萬兩銀票，因為她向來知道公子要辦的事情，從來不會輕易放棄。到了最後，自己肯定還是要對他讓步，所以只好把錢取了出來。大聲道：「這是你說的哦？……過二天要還的！」
華麟大聲回應道：「一定一定！」
葉清陡然拔空而起，優美的嬌軀讓在場的觀眾一陣暈炫。葉清終於在空中看到了華麟的身影，於是將手裡的一大疊銀票射了出去。周圍的武林人物一愣，眼睛立刻放射出綠光，心想哪有這樣給錢的？
華麟伸手正準備接錢，旁邊一條身影搶先射向天空，探手就抓向空中的銀票。——終於還是有人忍不住要搶錢了！
華麟豈能讓別人得手，冷笑一聲，一掌凌空拍向空中。那人半空中悶哼一聲，張口就噴出一片血霧。周圍另外幾個也想跳起來搶錢的傢伙，臉色不禁一變，就這麼一緩，華麟已經迅速抓住射來的銀票。同時，天空中灑下一片血霧，那搶錢的傢伙這一口鮮血倒是份量十足。眾人紛紛躲避，卻見華麟伸手一揮，那片血霧突然間無影無蹤，彷彿剛才搶錢的人從來沒有口吐鮮血一般。
在場之人都是大吃一驚，這凌空發掌，卻又無聲無息的功力，實在讓人大開眼界。大家都是江湖中人，當然明白這一招的厲害。
果然八仙桌對面的莊家也是臉色一變，但他仍然保持著冷靜的態度，冷冷道：「這位少俠的武功果然了得，佩服佩服！……不知閣下是否還要押注？」
華麟重新站回了八仙桌旁，嘿嘿笑道：「當然要押注了！」
那莊家顯然是見過大場面的高手，微微含笑道：「又要押十萬兩銀子？」
華麟點頭道：「不錯！」
那莊家笑了笑，非常瀟灑地提起了桌上毛筆，迅速抽出一注賭票，正準備下筆書寫。
誰知華麟突然大叫道：「等一等！你準備給我押哪一位高手？」
那莊家一愣，反應也是神速：「正想問你呢！……你想押哪位高手？」
華麟指了指賠率表最後一行字，嘿嘿笑道：「最後一個，仙劍派掌門華麟！」
那莊家正要下筆，但其動作突然一停，抬頭吃驚地問道：「仙劍派掌門華麟？……下注10萬兩銀子？」
不光是莊家吃了一驚，旁邊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轟然叫道：「什麼？華麟？……華麟是誰？」
華麟鄭重地點了點頭，正色道：「不錯！……就押華麟！十萬兩全都押在他身上！……對了，他的賠率是多少？一賠二十？」
莊家張大著嘴，久久沒能反應過來。直到手中懸空的毛筆，滴了二滴墨汁在賭票之上，這才反應過來。皺了皺眉頭，狠下心重新抽出一張賭票，接著又是收錢、開票、寫賠率以及日期、拿出一枚紅章就蓋了下去。動作依然是瀟灑異常……
華麟接過賭票看了看，非常滿意地道：「嘿嘿，二百萬兩銀子呢！……不知道能不能到手？」
那莊家心裡有點不安，突然抬頭道：「請問少俠如何稱呼？」
華麟毫不猶豫道：「華麟！」
周圍眾人這才恍然大悟，搞半天這傢伙原來是個自大狂，難怪會下大價錢買自己獲勝！
華麟屁顛屁顛地擠出人群，左手是一張買上官靈獲勝的五萬兩賭注，右手是一張買自己獲勝的十萬兩賭注。心想這倒好，自己真的變成一個賭棍了。
葉清挨了上來，探著頭，好奇地看了看他手裡的賭票。突然高興道：「嘻嘻……你為什麼會買自己多一些呢？是不是覺得勝算多一些？」
華麟苦著臉道：「相反！我感覺我的勝率會少一些，不過……」又嘿嘿笑了幾下，心想自己只要能進決賽，再對上官靈稍稍甩一點手段，自己的勝率那就不一樣了。——但是，這樣做好像有點不對哈！於是狠狠刮了自己二個耳光道：「媽的！……胡思亂想什麼？」
葉清見他又是自言自語，又是刷自己的耳光，噗哧笑道：「自己打自己是狠不下手的，不如讓我來試試！」
華麟收起賭票，把臉湊過去道：「那好呀！你來賞我二耳光試試……」
葉清嘻嘻嘻笑了幾聲道：「公子！天都黑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華麟看了看天色，周圍早就黑得一踏糊塗了，想起和孟雷的約會，搖頭道：「沒時間了，現在就去赴約！」
……
當華麟來到凌雲頂時，只見山頂上已經漆黑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平台上，飄動著一縷縷霧帶，彷彿就像人間仙境。
此時整個山頂已經裊無人煙，想必觀光的武林人氏已經全部下山休息，華麟選了一個面朝北方的懸崖坐了下來。今天和獅面魔尊過招，讓他受了一點內傷，雖然不太嚴重，但任由它發展下去還是會成問題。
葉清根本不知道他受了內傷，以為他要休息一下備戰孟大哥，所以也不打擾他，只是坐在他身邊默默守候著。
東邊緩緩升起一輪明月，再過二日就是月圓之日，當然也是劍典開始之時。身邊的雲霧悄悄飄過，天空中的月這漸漸移到了正空。
一個身影終於飄了上來，華麟立刻睜開雙眼，低聲道：「來了……」
孟雷閃到他背後，見華麟正在運氣收功，呵呵笑道：「四弟！怎麼樣？這二天有沒有進步？」
華麟拍拍衣襟和葉清一起站了起來，朗聲道：「有點長進！……對了，你什麼時候幫我報名的？」
孟雷嘿嘿笑道：「今天下午呀！……他們說後天就要正式比試了，報名就截止到明天，我怕你會忘了，所以就先幫你報了。」
華麟感謝道：「謝謝你，大哥！」
孟雷哈哈笑道：「你這是什麼話，自己兄弟還客氣什麼？你也不用謝我，只要拿個第一名就是了！嘿嘿……」——原來孟雷一直擔心華麟的名氣不夠，心想做為兄弟有義務要讓他名震天下。這樣將來他有了地位，也好一同笑傲江湖，省得被人恥笑他是借用自己名望而出名。
華麟根本沒想到這一層，只是擔心道：「第一名？難呀……」
孟雷一愣，仔細一想。知道華麟從未參加過劍典，而劍典上的比武又和生死搏鬥大不相同。一來不允許傷人性命，二來卻要保持自己不敗，這裡面就大有學問了。孟雷知道華麟的劍法全都是凌厲的招式，但他本人卻又是一向心慈手軟，自己正是欣賞他這一點，才對他產生濃厚的好感。這時聽到他的擔心，心裡也是一陣猶豫，猶豫要不要教他全真劍法……
但是，就算現在開始教他全真劍法，那也只剩二天時間了。想在二天內學成高深的武功？那是想也別想了。所以安慰道：「你只管放手一搏就好了！你如果認為自己該勝出，那就不要管別人會怎樣。如果你認為自己該放手，我也支持你……」
華麟沒想到孟雷竟然可以看穿自己在擔心什麼，心裡一陣溫暖，提起精神道：「不管那麼多了！你今晚不是要看看我的御劍術有沒有長進嗎？來……我們來試試！」
孟雷哈哈笑道：「試試就試試！上天……」
說完兩人騰空而起，樂呵呵地在空中打鬥起來。只見一片刀光劍影，兩人在空中一陣翻飛，就像兩隻蝴蝶一樣穿梭著，看得地面的葉清眼花繚亂。
孟雷真是大吃一驚，發現華麟的身法果然大有長進，不用出絕招竟然制不住他，於是大吼一聲道：「定星訣！」
只見孟雷劍光一閃，劃出一條條白光，一層一層繞向華麟，空中彷彿交織著一層層蟬繭，使華麟的身法變得呆滯起來。孟雷這招「定星訣」的妙處和「連星訣」大為不同，一但施展開來，空氣都彷彿變成了綢狀的物體。華麟終於躲避不及，被孟雷的劍光從他衣服上劃了過去，留下了一條裂縫，華麟大聲叫道：「我認輸，我認輸……」
孟雷「嘿嘿」停了下來，正色道：「說真的，你的身法大有長進，我也只能用這招奇特的定星訣才能勝你。……當然，我知道你還有絕招沒有施展出來，所以這次只能算平手！」
華麟苦笑道：「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麼理由可講。孟大哥的武功我又不是沒見識過！我有絕招，孟大哥當然也有，所以我認輸……」
孟雷正色道：「先不說這個！……剛才你明明可以逃脫定星訣的範圍，但你偏偏不肯讓步，這才導致失敗。……其實不管對方有多厲害，他的劍法之中肯定會有破綻。打架也不要去講什麼風度，一旦感覺到招架不住，就應該立刻施展御劍術逃避。等對方劍招一過，立即反撲而回。……只要你最終能勝，誰還會在乎你用的什麼方式？」
華麟心中一動，劍典中使用這個方法也許可以奏立奇效。同時，心裡又突然想到了一個計策：那就是對戰時，故意隱藏自己的實力，反正自己毫無名氣，一旦比試起來，對手估計會產生輕敵的情況。這樣一來，自己再突發奇招，來個一招制敵。……嘿嘿！這樣一來，可能會事半功倍，減少死拼硬扛的煩惱哦？
孟雷見他懸在半空，臉上還露出壞壞地笑容。心想這小傢伙恐怕又想到害人的主意了，自己還是趕緊逃跑為妙，連忙道：「誒誒誒……今天不打了！你也練得差不多了，回去多準備準備，後天正式開戰！」說完一溜煙就閃人，生怕自己成了他試驗的目標……
華麟奇怪地看著孟雷說跑就跑，也不跟自己約個時間見面。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無奈輕輕落回地面。葉清看見他衣襟上的裂縫，關心道：「沒事吧？」
華麟搖了搖頭道：「沒事！……我們先回去好好調息一下，後天再正式出戰！」
說完，兩人攜手飛下了凌雲頂，朝著玄武別苑的「觀星閣」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