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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群雄爭鋒 第28章 香消玉隕 文 / 雲隱

    第28章香消玉隕

    華麟一知道對方的身份,立刻開心地笑了。雷天域氣道:「你笑什麼?」

    華麟打開左手的空間戒指,掏出一枚精緻的記憶晶片。其表面有個閃電的標緻,正是琴綰韻托付給自己的東西。當時她要自己親手把這東西交給一個名叫「雷天域」的傢伙,想不到此人就在自己眼前。雖然此番遭遇有點巧合,不過轉念一想,也就心中釋然。當時琴綰韻曾對自己說過,雷天域可能在飄緲河歷練,像他這種高手,闖入「解神陣」當然是很正常的了。或許,他根本就是衝著解神陣而來的。只是沒想到他能成功殺到了第九層,不愧是名震修真界的超級高手。

    華麟一陣輕鬆,隨手把記憶晶片扔給了雷天域,哈哈笑道:「琴姑娘要我送這封信給你,今日總算完成了心願。哈哈哈……這也太巧了!不過轉念又一想,雷大俠這種高手既然來到了飄緲河,不闖入解神陣才怪。能在此處遇見大俠,正好省去了我奔波之苦。」

    聽到華麟左一句大俠,右一句大俠的稱呼,雷天域眼中立刻閃過一陣異彩,對華麟的印象大為改觀。於是迅速查看了一遍記憶晶片,裡面果然是琴綰韻的親手筆跡。其信的內容,是約定兩人在二十年後,在「神訖星」一決高下。

    剎那間,琴綰韻的身姿立刻浮現在腦海中,雷天域的臉上頓時綻放出一絲微笑,彷彿是垂死之人,突然聽到了親人到來的消息。

    華麟這才一驚,才知道雷天域的模樣不是裝出來的,於是問道:「雷大俠怎麼了?是不是受了傷?」

    雷天域抬頭望來,迎著華麟真誠的目光,突然開懷笑道:「小兄弟果然是信人,送信送到瞭解神陣裡來了。雷某實在佩服萬分。哎……此時還能聽見故人的消息,就算立刻便死,也死而無憾了。」

    華麟汗顏道:「這個……這個受人之托,當然要忠人之事。倒是雷大俠怎會在此,嗯,修練?……在下正欲衝出這該死的解神陣,如果大俠有空,不若帶我們一起出陣罷?」

    雷天域哈哈笑道:「小兄弟真不簡單,光看你可以闖到天神廟這最後一層,就知道小兄弟根本用不著我帶你出陣。反而是雷某久困於此,所以小兄弟想帶我出陣才是真。對吧?哈哈哈哈……」

    華麟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呵呵笑道:「其實以雷大俠的能力怎會出不了陣呢?這定是小子的多心了。依我之見,雷大俠一定有其它什麼原因才不願離開,對吧?」

    雷天域沉默了片刻,深深地看了華麟一眼,彷彿突然之間想通了什麼,於是歎道:「哎,你我一見如故,告訴你也無妨。……二十年前,在下苦苦徘徊於神合境界,修行再難邁進一步。於是憤然闖入瞭解神陣,欲借此處的凶險歷練一番。怎料解神陣實在太過驚人,就算以在下的能力,也要時刻應付著滅頂之災。不過正因為如此,所以在下的修為突飛猛進,突然陷入了『涅磐境界』。故而……」

    「什麼,涅磐境界?」華麟差點跳了起來,心中捲起一片驚濤駭浪。

    誰知雷天域卻滿不在乎道:「哎……不錯,正是涅磐重生的關鍵時刻。一個不好,雷某就是元神俱滅的下場。不過,幸好這天神廟正是最佳的修煉場所,不為外界打擾。所以雷某決定在此安心修煉……咳咳,只是沒想到小兄弟竟然也可以走到此處,實在讓我驚訝之極!」說完,雷天域用驚異的目光打量著華麟,從頭到腳把他看了個遍。其心裡的驚駭,絲毫不在華麟之下。

    很顯然,這小傢伙只練到清虛中期,以這個境界,雖然在修真界還算不錯。但是到了「解神陣」中,那就還差得遠了。但他怎麼偏偏就跑到天神廟裡來了呢?而且還殺到了最後一層。

    倆人對視了良久,都暗暗驚訝於對方身上的奇跡。還是雷天域首先回過神來,大聲笑道:「能在此處遇上,也算你我有緣了。若非雷某涅磐在即,真想與你結為兄弟。哈哈哈哈……」

    華麟詫異地看著他,在他豪情萬丈的笑聲中,突然體會到了一些無奈和感觸。此人好比站在人生的顛峰上,前面已經沒有道路,更沒有人會為他指引。若是他能成功跨過這道鴻溝,他就能得到正果。但若是一腳踏空,便會摔得粉身碎骨。他的孤獨,是屬於精神層面上的,且對未來毫無把握。只要失敗,他便要對這個世界永遠說聲再見。在這種情況下,雷天域自然有些無所事從。

    念及於此,華麟正色道:「我雖然不知道涅磐後會是怎樣,但若是雷大俠的心中還帶著一些留戀,恐怕對飛昇極為不利。何不敞開心菲,想結拜就結拜,要做什麼就做什麼。若是還有什麼心願未了,乾脆現在就告訴我。只要我能幫到你,那我將感到非常的榮幸!」

    雷天域訝然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對修真看得倒是很透徹!」

    華麟聳了聳肩道:「非也!其實我根本看不開,也想不透。更有無數的情愛糾葛,讓我無法割捨。反正我是做不到孑然一身的,不過我也不在乎了,橫豎我也練不到涅磐境界,乾脆隨他去了。」

    雷天域驚道:「不錯!就是你這種滿不在乎的心態,才最適合修真。至於那個什麼情情愛愛嘛……嘿嘿,剛才你說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華麟忍不住笑道:「我叫華麟!」

    雷天域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好兄弟,將來你的成就一定非同小可!」

    華麟差點被他一掌打趴下,當下捂著痛處道:「嘿嘿,我也是這麼想的!」

    「啊?」雷天域一愣,心想這小傢伙的臉皮還真是厚啊。心中甚喜,哈哈笑道:「我們也不必那麼麻煩了,以後你就直接叫我老哥哥算了。」

    「哦!」華麟應了一聲。

    雷天域緩緩取出一支金光閃閃的十字劍,說道:「這是塵緣星的掌門令劍。如果你有空,就去一趟塵緣星,把它送到禁壇,交給左護法玄翊,並叫他們另選掌門。不管我涅磐能不能成功,這個掌位之位,都不再適合我了。」

    華麟一驚,頓時呆若木雞,半晌都沒反應……

    雷天域見他傻傻的樣子,於是板著臉道:「怎麼了?難道不想幫我這個忙?」

    華麟一驚,這才結舌道:「塵……塵緣星?」

    「不錯,又怎麼了?」

    華麟駭道:「難道是七大聖門之一的,塵緣星?」

    雷天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富有深意地道:「你是怎麼了?看你的樣子,好像很害怕七大聖門的樣子?」

    華麟立刻坐直了腰,挺起胸膛道:「誰說的?誰說我怕七大聖門?」

    雷天域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微笑著道:「我看你,好像是做賊心虛的樣子!」

    這雷天域果然不是常人,他雖然已經對華麟起了疑心,但他仍然是一片和謁可親的樣子。彷彿知道華麟有說不出的苦衷。

    華麟猶豫了片刻,奇怪道:「你既然是塵緣星的掌門,難道就沒聽過我的名字嗎?」

    雷天域一呆,奇怪道:「華麟?……沒有!我敢確定,這個名字確實沒有聽過。難道你真是通緝犯?」

    華麟暗暗冒汗,立刻知道了原因。這雷天域在「解神陣」裡呆了二十作年,而自己才是剛剛出道而已。他當然沒有聽過自己的名字了。想通了此處,於是口風一轉,大聲道:「好吧,我承認。我確實有點害怕七大聖門,但這也不能怪我啊。你要知道,我以前是『火系』修真者,但由於被焚陰宗這些傢伙追殺,嚇得我棄火重修,所以想改投聖清院。但聖清院又不肯收我,於是我就偷了他們一本修真秘籍,自己偷偷修練起來。若非本少爺天資聰穎,現在恐怕還在家裡種田呢!」

    雷天域當然也知道火系修真者的悲劇,當下臉色一黯,歎道:「哎!真是難為你們了。……當年我和明鏡散人就是為此意見相左,鬧得很不愉快。算了,不說這些了。這把掌門令劍,煩請交到左護法玄翊的手中。就說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叫聖門中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再為難你。實在不行,就說你是我的兄弟,看他們如何自處。……哼!」

    華麟一陣感動,很想說出自己身懷焚星輪的秘密,不知道他聽後會有什麼反應。當然了,這也只是一種假想罷了。當下從雷天域手中接過了十字劍。低頭看時,只見此劍長約一尺,寬僅半寸,護手處也是鋒利無比,真不知道有什麼特殊的用處?當下正色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把掌門令劍交到貴派的手中,大哥你靜心修練,不要為此擔心。」

    雷天域哈哈一笑,說道:「我很放心!……能走到天神廟第九層的人,一定是心懷俠義之士。若非如此,恐怕你也過不了第九關的幻像。老哥哥我才是真正的慚愧,剛才還想試試你的人品,其實這都是多餘的,天神廟早就說明了一切!」

    華麟一愣,才知道雷天域之所以這麼看得起自己,都是因為「天神廟」的原因。

    接著,雷天域又問了一些修真界的近況,華麟一一告之。其中又把寧纖雪的事跡向他說了一遍,當中少不得為她說了不少好話。雷天域聽後,竟露出了嚮往之色,很想與她一較高下。

    兩人談天說地,倒是分外融洽,仿若一對多年未見的老朋友。當雷天域問及華麟如何闖入解神陣的過程時,華麟著實猶豫了好一陣子。在無奈之下,又編了一套天衣無縫的謊話。像這種小事,對華麟來說根本就是家常便飯,此謊一旦說出來,就連他自己都信了半分。

    眼看時間不早了,華麟怕訾刑等得焦急,於是站了起來,依依不捨道:「大哥若是涅磐成功,千萬記得要出來看我。小弟亡命江湖好幾年,放眼整個修真界,竟然沒有幾個知心的朋友。哎……」說到這裡,傷心地低下頭來。

    雷天域一陣感慨。從交談中,他發現華麟其實對修真界所知甚少。因為這傢伙,竟然不知道自己就是「塵緣星」的掌門。由此可知,華麟實在可憐。於是叮囑道:「你到了塵緣星後,一定要注意幾件事。其一,當然是不能惹事生非,因為那裡是高手輩出的地方。其二,就是離『乾坤宮』的人遠一點。知道嗎?」

    華麟一愣,不解道:「乾坤宮又是做什麼的?」

    雷天域這回真的是傻了眼,看來這位小兄弟,根本就不知道塵緣星是怎麼回事。於是無奈道:「哎……這麼跟你說吧,『塵緣星』並不是單一的門派,它雖然被稱為七大聖門之一,但其內部卻是由無數大大小小的修真門派聯合而成。很多其它『星域』的高手,一但實力足夠了,都會前往塵緣星一展鴻圖。一些有野心的人,甚至會自行開宗立派。所以那裡是整個修真界最熱鬧的地方。……你可以想像,當修真界所有的高手都會聚一堂,他們所組成的力量會有多大?只怕有玄門正統之稱的『聖清院』和『劍罡宗』都無法與之抗衡。老哥哥我雖然是塵緣星共同推選出來的掌門,但有些事情我也無法控制。粗略的說來,現在塵緣星實力最強的門派就有九個之多。其它的門派雖然都聽命於十字令劍,但你最好不要用它去招搖過市,否則後果難測。……當然了,雷某所出身的霞光殿,實力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如果你遇到了困難,可以隨時向霞光殿求助。我這裡還有一枚紫雲令,你且收好。只要說明你是我的兄弟,本門的弟子都會傾襄相助。」

    華麟一陣感動,突然脫口而出道:「大哥,不如你隨我一起出去吧……」

    雷天域一呆,心弦也是一陣波動。

    華麟此話一出,便立刻後悔了。於是黯然道:「都是我不好,大哥你還是靜心在此修煉,小弟我預祝你涅磐成功。而且我知道,你一定會成功的。因為你是我所遇到的人物中真真正正的大俠!就連聖清院的若淵,他都比你差遠了!」

    雷天域一愣,奇怪道:「怎麼,你也認識若淵?」

    華麟為了提高他的信心,傲然道:「那當然了!我的修真之法就是從這傢伙身上偷來的。怎麼樣,厲害吧?哈哈哈哈……」

    雷天域也忍俊不住了,大聲笑道:「我看他是故意讓你偷的吧?哈哈哈……」

    華麟笑了一會兒,也不多做解釋。心裡卻在想著:若淵好像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哎,人心難測啊。……剛才自己之所以把他拿出來做比喻,是因為路亞飛的童四叔對若淵的評價非常之高,說他是當今世上難得一見的大俠人物。哼哼!

    雷天域隨手又把「紫雲令」塞到了華麟手裡,說道:「此令你也拿去,順便也叫『霞光霞』重新選過掌門,把此令交給他。」

    華麟心想,你可真是大方,一下子就把兩個掌門的位置給讓出來了。

    正想著,卻見雷天域又把琴綰韻的「記憶晶片」塞到了自己的手中,只聽他道:「對了……你還有空的話,就再捎個口信給琴綰韻。說是雷某涅磐在即,二十年之約我會全力趕來。若是過期未至,就叫她無須再等了。」

    華麟無奈,只好一併接愛,點頭應允。

    終於到了告別的時刻,雷天域又叮囑了一些事,華麟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告別了雷天域後,華麟站在一座山顛又靜思了片刻,決定暫且放下心中的瑣事,先探索出陣之法。

    他依稀記得,西南側好像有一座祭台,只是它被一座神像所守候著,就不知道是不是出陣之所了?

    當下不再猶豫,直朝南側祭台掠去。

    不一刻,華麟來到了高大的神像前。只見它屹立在兩丈多高的供台上,端個氣勢驚人。而在它腳下的供台上,則刻著許多文字。但由於上面的文字太過古老,自己根本就不認識。

    此時在華麟的心中,只是默默地祈禱:祈禱這尊神像不要再出來搗亂,否則再也經不起它的考驗了!

    小心翼翼地繞過神像,後面不遠處就是一座祭台。華麟拾階而上,只見這「祭台」呈八角稜形,與「天神廟」的佈局非常相似。在八個方位上,又分別嵌著一枚晶瑩剔透的寶石。但此時,其中有兩枚寶石碎裂,以致陣法無法運轉。華麟心中一動,從戒指的空間取出兩枚綠色的晶石,猶豫了一下,這才分別嵌進兩個凹槽之中。

    突然間,整個祭台劇烈地震動起來,周圍的能量瘋狂地向中央處凝結,剎那間,一道幽暗透明的「結界」豎了起來,形成了一扇傳送之門。

    華麟也沒有想到竟會如此順利,當下興奮地叫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哈……訾刑,我們成功了!馨婷、奔雷,我們成功了!」

    說著跑下祭台,想立刻去通知所有人。但他只跑了幾步,就醒悟殿主他們還在第八層等候呢。目前只有訾刑一人在大廳的另一側打坐。當下強行按住心中的激動,施展元神出竅,看準了訾刑的位置,快步向他所處的方位躍去。

    來到訾刑的身邊,只見他仍然在閉目調息。但華麟卻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把他叫了醒來。也不管他會有什麼反應,大聲笑道:「訾刑,我剛才已經開啟了出陣的傳送門了。哈哈哈哈……我先帶你過去,等一會再下去接殿主他們。」

    訾刑稍稍一愣,立刻豁地一聲站了起來,眼中也閃過一陣興奮的光芒,激動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華麟用力地點頭道:「千真萬確!……走,我現在就帶你過去。」說著強行拖著訾刑,直射遠方。

    訾刑駭然道:「小心!前面是懸崖……」話未說完,只覺山川、峭壁從腳下一晃而過,自己仿若一道流星,「嗖」的一聲直射遠方。待兩人停了下來,訾刑立刻愣在了當場……

    只見前方豎著一尊巨大的神像,在它身後,祭台的中央正懸浮著一道幽暗的結界。毋庸置疑,那結界的背後定是「解神陣」以外的世界了。

    這一刻,他心中的激盪實在難以用筆墨來形容。訾刑曾經以為,自己根本不在乎冥界的將來。但是當他親眼看見出陣的結界後,他才知道自己仍然深愛著自己的冥界。

    華麟見他佇立不動,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聲道:「你先在這裡等我,我回去把馨婷他們接上來!」

    華麟繞著神像轉了一圈,果然發現後面有個淡淡的手印,當下毫不猶豫按了下去。身後立刻升起幾個光柱,他此時已經輕車熟路,邁進了最後一個通道。

    白光一閃,華麟終於回到了第八層。

    此時任為正在原地踱來踱去,顯然早已等得不耐煩了。他見華麟返回,立刻搶先一步來到殿主的身邊,用劍抵著她的下巴,轉頭罵道:「你搞什麼?去了兩天才回來?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們害死!」

    華麟一愣道:「有兩天了嗎?」

    「廢話!」任為怒道。

    華麟也怒道:「你給我閉嘴!如果要出陣,現在就跟我走!」

    任為一聽到可以出陣,反而恢復了冷靜,慢吞吞道:「這麼說來,你又闖過了第九層羅?」

    華麟沒有理他,而是看了看殿主和杜奔雷他們。興奮道:「馨婷!我已經開啟了出陣的結界,你們迷仙鎮有救了。嘿嘿……」

    殿主和杜奔雷雖然受制於人,但聞言後明顯全身一震,目中皆射出了熾熱的神彩。華麟對他們笑了笑,這才轉身向任為冷冷道:「要出陣的話,那現在就跟我來吧。」說著轉身,正在邁進第九層的通道,但他突然又停了下來,回身道:「任為!第九層的幻像非常厲害,你還是把其中一個人交給我來照顧比較好。不然遇到了危險,你恐怕無法照應到他們。」

    任為冷笑道:「你放心吧!我會很安全的。至少我不會比他們先死,所以不用為我擔心!」

    華麟直恨得咬牙切齒,心想我才不管你的死活呢。同時卻也聽出了任為的話中之意。很顯然,這傢伙一旦遇險,定會拿殿主和杜奔雷去當擋箭牌。那就逼得自己要全力去保護他了,此人真是可惡。於是恨恨道:「我真沒想到,鼎鼎大名的任大俠竟會用別人的性命來保護自己,看來華某以前真是看錯人了!」

    任為的臉色一變,但立刻又恢復了冷酷,傲然道:「那是因為你還不瞭解我。等到有一天,你知道我的厲害後,就知道這種話根本傷不了我。……現在還不快滾,給我帶路!」

    華麟強行壓住胸中的怒火,猛地轉身,抬腿正要踏進身後的通道,但突然間又升起一種不安的感覺。於是停下腳步,心中暗暗驚駭:難道前面還會出現什麼意外不成?

    華麟本來就是聰明絕頂之人,領悟到這種感覺再次襲來,說明一定還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當下轉念一想,立刻猜到了一些頭緒,於是轉身對任為道:「等等!……在進入第九層後,如果你看見一個身穿黑色戰甲的黑影要向你動手。切記不能搶先出手!否則,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會死的很慘。而且殿主和杜奔雷也會被你害死。……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可以讓你安全通過。想不想知道?」

    任為冷冷道:「這個不用你擔心,我自有分寸!」

    華麟氣道:「若非我關心殿主他們的安全,老子才沒空管你的死活。……本少爺再好心提醒你一次,若是看見黑影擋路,你千萬不可與它過招,直接跳下身邊的萬丈深淵即可。你放心,你是摔不死的。」

    任為眉頭一揚,若有所悟道:「好吧!……不過在我摔死之前,我一定會先殺了手裡的人質。你自己看著辦!」

    華麟被他氣得吐血,無奈道:「那好,在你摔死之前,我會用這根繩索,吊你上來的!」說著,華麟取出一根衣服擰成的粗繩,慢慢纏在手上。

    倆人再不多言,華麟當先走進了第九層。

    任為的眼中悄悄閃過一道寒光,嘿嘿笑道:「等一會,我就要你知道我的厲害!」說著,跟著也走進了第九層。

    進去後,果然如華麟所料,任為被一個身穿黑衣戰甲的人攔住。但幸好有了華麟的提醒,任為不敢硬拚,縱身便跳下了懸崖。接著華麟立刻用繩索把他捲了起來,提回了崖邊。

    至此,華麟徹底破解了「天神廟」的禁制。他不僅能自己闖過去,還能替別人想好破陣的方法。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如果「天神廟」的建造者知道了華麟的對策,定會氣得吐血身亡。

    華麟帶著任為,來到了祭台前的「神像」面前……

    遠處的「傳送結界」彷彿是一面鏡子,豎立於天地之間。而訾刑卻仍然傻傻地看著神像,口中唸唸有詞。很顯然,他竟然看得懂碑文上的文字。

    出陣在即,殿主和杜奔雷都顯得極為興奮。那「傳送結界」就在自己眼前,簡直可以說是觸手可及。若非他們被任為制住,恐怕都會激動得衝進結界中。但此時,他們只能用感激的目光,遠遠地看著華麟。

    任為眼中閃過了一絲狡詰,當先說道:「我要先出陣,你們都不會反對吧?」

    華麟喝道:「你可以走,但是必須放下殿主和杜奔雷他們。否則誰知道你出去後會不會把他們也帶走?」

    任為冷冷道:「我帶走他們又有何用?……哼哼,我不跟你廢話,在你面前只有一條路。要不讓我先走,要不然我現在就宰掉杜奔雷,到時候你還不是一樣要聽命與我?」

    「你……」華麟一陣氣結。但任為說得不錯,這傢伙發起怒來,就算真的殺掉了杜奔雷,自己仍然會投鼠忌器,因為他手裡還有殿主作為人質。

    訾刑的目光從碑文上收了回來,拍了拍華麟的肩膀,向他搖了搖頭。

    任為不急不緩道:「你放心!我只是想快點出陣,絕不會抓走他們的。這樣吧,我用聖清院的名義向你發誓,這回總該相信了吧?……再說了,我抓了他們又有何用?外面就是焚陰宗的地盤,我若是帶了兩個累贅,又怎能逃得出去?好了,話已至此,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說著,任為提著殿主和杜奔雷,緩緩後退,慢慢登上傳送祭台……

    華麟已經從任為的眼神中覺察到了一些不妥,連忙上前喝道:「不行,你必須保證不會傷害他們。」

    此時任為的一隻腳已經踏上了台階,冷笑道:「你再向前走一步,那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傷到他們。信不信我現在就宰一個?」

    華麟只能止步。

    任為終於到達了「傳送結界」的旁邊,這時他原形畢露,遠遠對著華麟哈哈笑道:「你知道嗎?你的毛病就是太過軟弱,自身都難保,卻還要顧及他人的性命。你應該學一學我們誅魔院的手段,一旦要對付某個大魔頭,就會不顧一切的把它剷除!哈哈哈哈……」

    華麟氣道:「身為名門正派的弟子,竟說出這種話,你難道不會覺得臉紅?」

    任為冷然打斷道:「多說無益,接招吧!」

    此話一出,華麟立刻感到不妥……

    果然,任為左手一揚,把手裡的杜奔雷全力砸向巨大的神像。

    眾人皆驚。杜奔雷更是無法反抗,身體有如一道箭矢,一頭撞向神像。如若華麟接不住他,杜奔雷定會命喪當場。

    而此時,任為根本不給華麟喘息的機會,接著又把殿主的嬌軀狠狠拋向神像,並且手中一道寒光閃過,直射殿主的後心。

    這一連串的動作,可謂快愈閃電。他這麼做,當然是要引得華麟疲於救人,他才好實施他的陰謀。

    且說華麟騰空而起,正要去接住杜奔雷,卻又看見殿主向自己撞來。於是忙手忙腳去救他們兩人……

    由於訾刑所站立的角度略有不同,所以他看見一柄仙劍從後面直射殿主的後心。可以想像,當華麟接住殿主的時刻,此劍定會從後面把他們倆人同時一劍穿心。於是駭然甩出了「黯魂劍」,意欲撞飛那柄仙劍。

    但他始終慢了一步……

    任為豈是泛泛之輩,以他的功力,早已計算得非常精確。他此時根本不在乎華麟能不能救到殿主兩人,他只是從懷中掏出五顆晶瑩剔透的珠子,隨手拋在了祭台上。然後身影一晃,迅速踏進了傳送陣。

    白光一閃,任為走了。

    但就在他走的那一瞬間,祭台上「轟轟隆隆……」炸成了一片。那五顆天雷珠是「聖清院」誅魔用的工具。在平時,它們或許傷不到華麟這種高手,但若是要炸碎傳送祭台,那確是可以辦到。

    此人心計之縝密,絕不在華麟之下。他根本不在乎能不能殺死華麟,他只想炸毀傳送陣,叫華麟永遠出不了「解神陣」。如此一來,不僅替「聖清院」除掉了眼中釘,而且也為自己掃平了道路。

    強烈的爆炸震得大地一陣顫動,等到煙消雲散後,華麟、殿主和杜奔雷三人都被震翻在地。只有訾刑一個人傻傻地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原來,殿主被一劍穿心,倒在了華麟的懷裡。那刺穿她的仙劍,正是杜奔雷的「灄瀧劍」。任為臨走時,把這柄劍留了下來。但此時,這把劍卻成了一道催命符,甚至連華麟的胸口也被此劍刺入。若非他身上有「幻光鏡」的保護,這一劍穿心必會把他和殿主釘在一起。

    殿主無力的躺在華麟懷中,抬起她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著華麟,吃力地道:「你……你答應我,一定要帶迷仙鎮的人出去。他……他們被困了數千年,你……你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

    摟著她無力的嬌軀,華麟只覺兩眼模糊。顛聲道:「我……我會帶他們出去的!」

    殿主艱難地從懷裡取出一枚玉配,斷斷續續道:「這是……這是迷仙鎮的令牌,你要好好保存,將來帶他們出去時,才可以……才可以……咳咳!」

    華麟握住了她的玉手,哽咽道:「你……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他們的。」

    殿主的玉手緊緊抓住了華麟的手臂,彷彿生怕會突然失去他,用盡了最後一點真元,又道:「還……還有。他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迷仙鎮,根本不瞭解外面的殘酷。你要好好照顧他們,最好……最好能組成一個門派,不能……不能讓他們被人欺負。好……好嗎?」

    華麟眼前早已模糊,偏偏喉嚨裡說不出一句話來,淚水終於滑落,只能拚命地點頭。

    殿主深情地看著華麟,久久不能自己。她覺得還有很多話要對他說,但是在這一刻,她知道華麟都已經懂了。於是,她微微帶著一些滿足,露出了一絲微笑。只是那明亮的眸子卻在漸漸渙散。她從未如此徹底地流露過自己的感情。而這一次,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的一次機會。剎那間,她那淒美的笑容,永遠凝固在了那一刻。

    或許她心中已經得到了滿足。能死在心愛的人懷裡,或許也是上天對她的一種憐憫。

    華麟猛地抬頭,仰天吼道:「任為!……我華麟今生若不殺你,這輩子誓不為人!」

    那悲愴的回音,在廣闊的大廳中久久不絕。

    這一刻,華麟終於決定奮起反擊,就算「聖清院」仍然要包庇任為,他都在所不惜。即便自己被七大聖門所不容,或者要為此背負邪門歪道的聲名,他都會跟他們周旋到底,並且老賬舊賬一起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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