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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群雄爭鋒 第31章 故人之誼 文 / 雲隱

    第31章故人之誼

    四人出了「忘憂樓」,廖驊把逃亡的計劃簡單地說了一遍。原來這傢伙早有準備,打著「鑄劍商行」的晃子,讓華麟等人冒充他的護衛,隨他一同返回金衛星。其中,他甚至把通行文碟和買賣的憑據都準備齊全,看得出他對焚陰宗極為忌憚。

    這也難怪,「神魔境」是焚陰宗的發源地之一,地處「兵魂解神陣」的邊緣,扼守著魔界的出口。在這裡,焚陰宗的勢力可以用「一手摭天」來形容。如果要問焚陰宗和魔界究竟有沒有關係?恐怕誰也說不清楚。有人猜測焚陰宗是魔界的走狗,也有人猜測焚陰宗只是借助魔界的餘威,藉以抵擋七大聖門的圍剿。不管是哪一種,大家都認為焚陰宗不是好東西。

    要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逃出去,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廖驊顯得有些緊張,腳伐匆匆,帶著華麟三人向城市的中央走去。反倒是杜奔雷最為輕鬆,他乃粗人一個,只覺街邊的商舖是越來越繁華,有賣各種飛劍的、有賣能量晶石的、還有賣玉符、護身符的特殊商舖……等等。看到這個眼花繚亂的世界,杜奔雷只覺既興奮又新奇,只恨自己少生了幾隻眼睛,真有應接不暇之感。

    華麟的心中卻是七上八下,自己正是焚陰宗的通緝犯,他們一定有自己的畫像。現在只要被認出來,那定是必死無疑。當然了,幸好自己逃脫「解神陣」的事情還沒有人知道,否則焚陰宗早已行動起來。

    走在大街上,對面不時迎面走來許多焚陰宗的高手,華麟低著頭,心中暗暗禱告,這次千萬不要出什麼岔子。自從得知上官靈被聖清院劫走後,他就不想死在這裡了。

    又走了小半個時辰,四人終於抵達城市中央的廣場。遠遠看去,一座宏偉的神祇聳立在前方,整個建築呈金字塔形,數百級的台階遙遙通向上方。遠遠看去,其頂部散發著一層淡淡的紫光,將整座城市籠罩在它的光輝之下。華麟站在它腳下,只覺自己竟是如此渺小。

    廖驊的聲音在耳邊說道:「傳送祭台就在上方。如今正值非常時期,守衛當會更加嚴密。所以你們千萬不能大意,否則恐怕會壞事!」

    華麟點了點頭,見台階的兩側整整齊齊地站著數十位焚陰宗高手,他們全身黑衣勁裝,手執長劍,端個氣勢奪人。

    廖驊深深吸了一口氣,帶著華麟三人緩緩登上台階,直費了一頓飯功夫,這才抵達了上方的平台。只見神祇的大門外,是個空曠的平台,左右兩側各有一個傳送陣。三人剛剛抵達,對面就有兩名焚陰宗的高手迎了上來,其中一人喝道:「請出示通行文碟!」

    廖驊雙手奉上文碟,華麟卻見他的指尖正在輕微的顫抖,不由暗暗為他捏了一把汗。

    幸好廖驊的準備十分充足,那些文碟並沒有問題,所以對面的傢伙隨手把文碟還了回來。眾人都舒了一口氣,正要走進傳送陣,誰知旁邊卻有一個聲問道:「廖驊,你要去哪裡?他們是誰?」

    廖驊一驚,沒想到竟會遇上熟人,連忙回頭看去。只見一個黑衣勁裝的男子來到身後,他背上背著一柄長劍,很顯然也是焚陰宗的人。廖驊見狀,慌忙應道:「噢,我正要帶幾個鑄劍商行的朋友回金衛星,怎麼今日就輪到你值班了?」

    那黑衣男子用凌厲的目光一一掃過華麟三人,半晌才道:「神宗最近調走了很多人。你最近在搞什麼?」

    廖驊強自鎮定道:「沒什麼,最近只是在做生意罷了。」說著,悄悄向華麟使了個眼色,要他快點開啟「傳送陣」。這邊卻又應付著那名黑衣人道:「……哎,在神魔境呆了這麼久,也只有你這個朋友比較照顧我。下次回來,定要好好請你去忘憂樓坐坐。」

    華麟的動作也是奇快,匆匆開啟了傳送陣,大聲催道:「廖掌櫃,傳送陣已經開啟,現在要不要出發?」

    廖驊聳了聳肩,對那名黑衣男子道:「現在不說這些了,我要先回金衛星!下次再談……」說完也不等對方回答,轉身就隨同華麟三人一起走進了傳送陣中。

    白光一閃,四人終於逃離了神魔境,來到一座荒涼的山頂上。

    廖驊二話不說,抽出長劍「乒乒乓乓」把腳下的傳送陣砍成了碎片,急聲道:「我們快走,剛才那傢伙已經知道我們是尋寶的人了,只是礙在以前的交情,所以不會拿我怎樣。但他一定會通知其他人來追捕我們的。要知道,焚陰宗的傢伙是不會背叛神宗的。」

    華麟三人都驚訝地看著他,想不到這傢伙做事倒是乾脆利落。

    廖驊見狀,又催道:「雖然現在已經脫離瞭解神陣,但前方還是焚陰宗的地盤。如果要逃出飄渺河,就必須繞過焚陰宗的總壇不可,否則休想逃出他們的魔掌。我算了算,前面至少還要傳送十五次才能抵達安全地界。」

    華麟點頭道:「那好,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動身。」

    華麟攜杜奔雷踏上飛劍,四人沖天而起。一陣尋覓後,終於在百里外找到了一座城市,再借由當地的傳送陣,迅速向下一站逃去。

    由於焚陰宗的「傳送陣」只能單向通行,所以每到一個地方,都要花費不少時間才能進行下一次傳送。所幸這一路上都非常順利,焚陰宗並沒有派人來追截。稍一打聽,才知道「七大聖門」已經退兵,且由於他們抓走了一位重要人物,以致「焚陰宗」集結了數千高手,誓要將她劫回來。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沒人在意華麟這些尋寶之人。

    但儘管如此,華麟四人卻仍然用了整整兩天的時間,這才抵達焚陰宗的邊緣地帶。此時只要再往前傳送一程,就能抵達「狂沙星」了。

    一想起「狂沙星」,華麟就感到全身不自在。那裡是仙綾宮的分殿,上次自己被她們關在地牢,最後竟對絳雪做了一件罪不可恕的事情。現在想來,仍然感到汗顏萬狀。但是沒辦法,要逃出飄緲河,那狂沙星卻是必經之路,現在只能期望絳雪不在那裡了。

    且說此時天色已晚,去「狂沙星」的傳送陣已經關閉,必須等到次日辰時方能啟動。無奈之下,華麟四人只能休息一晚再走。

    躺在客棧的床上,華麟睜著雙眼,徹夜難眠。不由想起這次「解神陣」之旅,當真是惡夢一般。此番不僅沒有救到上官靈,反而身上還多了幾件非常重要的責任。其一,冥界的囑托是必須去完成的,這直接關係到千千萬萬個生靈的輪迴問題。其二,殿主臨死前的托付也要完成,因為「迷仙鎮」的居民實在太可憐了。其三,雷天域把塵緣星的掌門令劍交給了自己,這件東西也必須要物歸原主才行。至於救上官靈的事情……哎!聽說她被聖清院押到「玄冰天」去了。

    華麟只覺得頭痛無比,聖清院的傢伙明擺著就是要等自己上門去送死。而任為這傢伙應該已經猜到自己逃出了「解神陣」,如此一來,玄冰天的周圍一定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自己踏上龍辰星。

    念及此處,華麟坐了起來。把心一橫,突然做了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既然上官靈已經被聖清院救走,那麼在短時間內她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再怎麼說,聖清院也是名門正派,不可能對一名弱質女流動手。唯今之計,最好是先把其它事情辦妥。等到風平浪靜後,再悄悄去營救上官靈。

    這樣一來,會有兩個好處。

    其一,這段時間裡,可以先讓聖清院和焚陰宗打個兩敗俱傷。等他們都疲憊後,自己再救上官靈肯定會輕鬆很多。

    其二,如今杜奔雷整天都跟著自己,若是帶他一起去救上官靈,豈不是讓他白白送死。但如果扔下他不管,卻又不道德。唯今之計,只有完成了殿主的遺願後,把他們都安頓好,那時自己才能放心的去營救上官靈。日後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至於留下什麼遺憾。

    想到這裡,華麟不願再去傷神,索性打開了空間戒指,準備翻出第二部『梵謐心經』,好好的研究一番。

    誰知一打開戒指,卻發現裡面的東西亂七八糟,倒處都有被抓咬的痕跡。很顯然,這都是小白的傑作。

    只見小白正趴在寒冷的「玄冰髓」上打著呼嚕,睡得很安祥。華麟只覺心中愧疚,真想把它抱起來摸一摸,但他終於又忍住。

    為了不驚醒小白,華麟費了很大的勁,才在書架上找到了第二部『梵謐心經』。這時想起了「仙綾宮」絳雪,她曾經打算用自己去換這本經書,差點把自己賣給了焚陰宗。可見這第二部『梵謐心經』是如何厲害。

    想到此處,華麟盤膝坐在床上,仔細的閱讀起『梵謐心經』的第一章。只見這一章是關於「波動」的仙術……

    何謂波動?

    華麟看了半晌,竟沒看懂上面的內容。什麼「盛衰交替,內斂外放。似波隨形,強攻銳進。」又是什麼「虛實交錯,幻化無邊。度入身法,敵方難辨。」

    最後一句倒是看懂了,說什麼「……無論劍氣仰或控物。若能以波狀襲敵,必能無堅不摧!」華麟撓了撓後腦勺,終於有點明白了,但接著卻又完全糊塗。這一章明顯和上官靈的「絕塵劍法」截然相反。

    絕塵劍法講究「沿著劍刃的軌跡迅速刺出」。而這一章卻是叫自己一劍刺出要上下波動,這樣一來,攻擊力才能達到無堅不摧?最離譜的是,波動竟然可以用在身法上,達到登峰造極時,敵方甚至看不清自己的身影?——這是不是搞錯了?

    華麟又研究了一會兒,只覺似懂非懂。不一刻,更是昏昏欲睡,於是趕緊把『梵謐心經』扔進了空間戒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這後面的章節更加看不懂了,如果不休息片刻,一定會昏迷過去的。索性跳下床來,推開了客棧的窗戶,只覺一陣晚風迎面吹來,帶來了一絲清新的空氣,頓時讓他清醒了許多。

    不一刻,天邊已經露出了一線曙光,黎明終於來了。

    廖驊、訾刑、杜奔雷也陸陸續續起來。一大早,四人匆匆洗漱完畢,立刻便去「傳送祭台」報到。此時街上已經排了許多人,當輪到華麟他們開啟傳送陣時,都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了。

    四人走進傳送陣,白光一閃,終於逃離了飄緲河。

    一抵達「狂沙星」,眾人皆舒了一口氣,只見幾朵悠悠的白雲從身邊飄過,不由心情大暢。

    誰知眾人還未看清周圍的環境,不遠處就傳來了一個冰冷的聲音道:「任為的消息果然準確,這小魔頭也逃出來了。」

    訾刑和杜奔雷駭然一驚,只覺一股強大的氣息罩定了自己,五個白衣人就站在兩丈外,好整以暇的等著自己出現。

    「錚」的一聲,訾刑和杜奔雷同時拔劍出鞘,緊張地防止對方偷襲。只有華麟還算鎮定,抬頭向對方看去,冷冷道:「原來是明鏡散人來了,好久不見,想不到你們還記掛著在下。」

    大伙都是一愣,沒想到華麟竟然認識明鏡散人。

    原來四年前,若風曾經帶領六名修真高手來到中原。當年的六個人中,現在就有三個人在這裡出現。

    除了明鏡散人外,還有「劍罡宗」的渡空,和「無極宗」的無心道長。這三人,華麟曾在「源理鎮」見過他們一面,所以一眼便能認出來。

    當然了,除去這三個熟人外,還有兩名「聖清院」的高手。他們一字排開,緩緩向自己逼了過來。為首的明鏡散人冷冷道:「小魔頭,聽說你在解神陣害死了若風。現在你的本事可是越來越大了。……哼哼!」

    華麟愣道:「若風死了嗎?」

    明鏡散人怒道:「你還裝蒜?」

    華麟皺了皺眉頭,心下電轉。記得莫夜天臨死前曾經說過,任為修練「魔功」的事情被若風得知,他們師徒兩人立刻大打出手。看來當時的情形確實非常複雜,但如果說若風已經死了,卻讓人有點無法相信。他的修為如此高深,豈會被自己的徒弟殺死?看來其中還有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內情。……至於外界傳聞若風已死的消息,恐怕是任為放出來的。這傢伙真夠卑鄙的,把所有罪名全嫁禍到自己頭上。

    想到此處,華麟頓時怒喝道:「誰說若風是我害死的?這都是任為這小子干的!他在哪裡?叫他滾出來見我!」

    明鏡散人淡淡地道:「如今聖清院已經對你下了格殺令,如果你還識相的話,就乖乖的跟我走。說不定我還可以幫你求情,保你一命。否則的話,休怪我們手下不留情了……」

    華麟扭頭向兩側看去,只見兩名聖清院的弟子已經從側面逼了過來,他們目中露出了憤恨的殺氣。很顯然,他們都以為若風是被自己害死的。

    華麟怒吼道:「你們等等,若風是任為所殺!這小子修練魔功,連自己的師尊都不放過。你們可以問問我身邊的朋友,就知道事情的真相……」

    對面的五人全都一愣,明鏡散人怒道:「臭小子,你編瞎話也該有個譜兒,不要在這裡亂吹一氣。勸你乖乖的束手就擒,不要逼我動手。」

    訾刑上前一步道:「等一等,我可以證明……」

    但是明鏡散人豈會相信他的證詞?「錚」的一聲拔出長劍,大喝道:「這次看你往哪裡逃?」

    華麟見狀,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沒有爭論的意義。而且就算若風不是自己所殺,他們也不會放過自己的。於是仰天笑道:「誰說我逃不了的?」

    說完,華麟反手拔出霞照劍,「錚」的一聲架住了廖驊的咽喉。這傢伙正準備悄悄後退,卻沒想到成了華麟的人質。

    在場之人全都愣住了。就連訾刑和杜奔雷都傻了眼,驚訝道:「華麟,你做什麼?」

    他們實在無法想像,華麟竟會拿自己人來當人質!

    明鏡散人更是臉色一變,怒道:「你以為隨便找個人當人質我就不敢殺你了?……渡空,準備動手!」

    華麟長劍一挺,廖驊的咽喉上立刻滲出了一縷鮮血,並且順著霞照劍的劍刃「滴滴嗒嗒」的滑了下來。廖驊驚道:「你……你?」

    華麟才不理他,只是對著明鏡散人喝道:「你如果不想看著他死的話,就乖乖給我退後五十丈。否則你可以試試,看我會不會殺了他?」

    看到華麟堅定的目光,所有人都愣住了。因為華麟的劍刃已經嵌進了廖驊的咽喉,只要再入肉半分,就能殺了這小子。現在傻子也看得出,華麟此話絕非戲言。

    「明鏡散人」的眉頭跳了跳,連忙止住了所有人的舉動。此時他用灼灼的目光盯著華麟道:「看來,我是真的低估你了。你怎麼知道他是我們的人?」

    華麟冷笑道:「道理很簡單!我覺得他是,所以他就是。沒有什麼可商量的!」

    「啊?」眾人皆驚呼。

    明鏡散人更是鬱悶道:「你就不怕錯殺了好人?」

    華麟冷哼道:「你都說了,我是小魔頭。就算錯殺了幾個人,那有什麼可奇怪的?」

    眾人面面相覷……

    華麟怒吼道:「你們立刻給我退後五十丈。……退後!」

    華麟口氣強硬,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明鏡散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見廖驊咽喉上的鮮血流個不停,再拖下去,這傢伙是必死無疑了。若不是顧及聖清院的面子,明鏡散人必會搶先動手。但現在的情形非常微妙,這廖驊是聖清院的人,如果自己不顧他的死活,定會引起聖清院的反感。

    但如果是若風在這裡指揮,那就完全不一樣了。「誅魔院」的手段盡人皆知,他們處事向來辛辣,甚至可以不顧自己弟子的生死。但明鏡散人卻做不到。

    無奈之下,明鏡散人只能揮了揮手,帶著其餘四人飄離到五十丈外。

    華麟隨手封住了廖驊的經脈,撤下長劍,低聲道歉道:「真對不起了,雖然我們曾經共患難,但是你我的立場不同。如果不拿你做擋箭牌,我和我的朋友都會很危險。」

    廖驊沒有說話,反而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以他的修為,原本可以和華麟有得一搏,但他萬萬沒想到華麟會突然出手,而且是向自己動手。這讓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於是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聖清院的人?」

    杜奔雷正在幫他包紮傷口,聞言驚道:「你真是聖清院的人?」

    訾刑也是暗暗驚駭,回頭看著華麟,也等他回答。

    華麟聳了聳肩膀道:「其實很簡單,我曾經也上過焚陰宗的當。所以我明白了一件事,當一切進行得太順利時,那麼它背後必然是其原因存在的。這一路上,我們就太順利了。於是突然想起你在神魔境時,曾經在我面前直呼焚陰宗其名。由此可見,你一定知道我的身份的。要不然,你我才認識不久,難道就不怕我是焚陰宗的信徒,把你出賣?就憑這一點,你就很可疑了!」

    廖驊點了點頭,無奈道:「為了取信於你們,我只有直呼焚陰宗其名,才能讓你相信我不是焚陰宗的走狗。但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因為這一句話,就認定我是聖清院的人吧?」

    華麟點頭道:「不錯!可是你接著又犯了幾個錯誤,讓我徹底的懷疑起你來。」

    廖驊眉頭一跳,睜開眼睛道:「什麼錯誤?」

    華麟悠然道:「首先,你有意無意的告訴我,上官靈已經被聖清院救走。其目的自然是想引誘我逃出焚陰宗,這樣你們才有機會生生把我擒住。接著,你這所謂的逃亡計劃實在太周密了,很顯然你已經準備了很久很久。再後來,你又在神魔境的祭台上,被一個焚陰宗的守衛認了出來。這讓我一度懷疑你是焚陰宗的人。但是見你當時的緊張程度,讓我立刻了這個可能。……於是,我現在幾乎可以肯定,你不僅是聖清院的人,而且還在焚陰宗任過職。只有這樣,你才能準確的把握住我的行蹤。再後來,你又毀壞了一座傳送陣。這就更加讓人懷疑了。要知道破壞『傳送陣』是被修真界明文禁止的事情,而你卻毫不猶豫就動了手。即便我們是尋寶者,但也不至於要毀壞焚陰宗的傳送陣吧?除非,你非常畏懼焚陰宗,而且再也不打算回去……」說到此處,華麟彈了彈額頭前的長髮,瀟灑地說道:「總之在我眼裡,你這傢伙的錯誤實在太多了,我也懶得跟你一一說明。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辛辛苦苦把我們帶出了飄緲河,讓我省去了很多事情。現在既然上官靈已經被聖清院帶到玄冰天去了,那我也沒有理由再跟你耗下去。」

    廖驊無語……

    訾刑卻是暗暗驚駭。在華麟的眼中,廖驊的做法果然是漏洞百出。但為何自己就偏偏看不出來呢?難道自己的洞察力不夠敏銳?

    華麟掣出了飛劍,押著廖驊飛上了天空,回頭喚道:「訾刑,我們快去仙池城,那裡有傳送陣。只要逃出此地,任他明鏡散人如何厲害,都休想追得上本少爺的腳步!」

    訾刑無奈,只得御劍而起,「攜」杜奔雷追了上來。

    眾人一路向天池城的方向飛去,明鏡散人則帶著追兵緊隨不放。眾人又飛了百餘里,訾刑突然見他們分成了兩路,其中兩人迅速向東方掠去,漸漸消失在遠方。於是疑惑道:「華麟,不知他們在搞什麼鬼,怎麼分成了兩隊?」

    華麟思索了片刻道:「或許他們在前方還有埋伏,我們小心為上。」

    四人在蔚藍的天空一晃而過,那廖驊雖然被劫持,但說話並沒有受到限制,於是在華麟耳邊勸道:「這幾日與你相處,發現你們並不是嗜殺之人,不如一起棄劍投明罷!……至於若風之死,我想在那解神陣中也是無可奈何之事,相信聖清院定會瞭解你們的苦衷的!」

    華麟氣道:「我早已經跟你說了,若風是任為所殺,與我無關。我看你還是閉嘴的好!」

    廖驊皺了皺眉頭,還想再勸,華麟卻早已封住了他所有經脈,令他口不能言。

    一路無話,四人又飛行了兩個時辰左右,翻過了一片險要的戈壁。遠遠地,天池城終於在望……

    訾刑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追兵,見他們仍然遠遠吊著,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心中一陣煩悶,若是依著自己的性子,定要與他們大戰一場方可罷休。可是華麟卻習慣於逃亡,真是氣人……

    正想著,四人已經來到了天池城的上空,只見下面的城市當中,有一面清澈的湖水。遠遠看去,湖心之中還有一座小島,其上建有典雅美觀的宮鑾,仿若人間仙境。華麟知道下面就是仙綾宮的分殿了,想到這裡,不由心中一陣緊張,於是急忙向右側避開,往旁邊的城市墜去。

    天池城依然如故,北面的「傳送祭台」仍然是人山人海。但此時好像發生了什麼變故,下面鬧哄哄的十分混亂。

    華麟押著廖驊從天而降,落在了「傳送祭台」上。這才發現,整個祭台都塌掉了,碎石遍地,傳送陣也被完全破壞。心中一驚,暗忖這是怎麼回事?

    訾刑一把揪住旁邊的一個觀眾問道:「傳送祭台是被誰破壞的?」

    那人也是一個修真者,但卻被訾刑的氣勢所逼,竟絲毫不敢掙扎,乖乖地道:「剛……剛才突然有兩個蒙面人從天而降,二話不說就插出寶劍,眨眼就把傳送祭台給拆了。我們正準備上前阻止,卻沒想到他們的修為深不可測,僅僅向我們拍了一掌,就見人影紛飛,竟逼退了所有人。等我們回過神來後,他們早就飛上天空去了。」

    訾刑一驚,不由和華麟對視了一眼,皆暗暗佩服「明鏡散人」的手段。很顯然,這一定是他們幹的好事,目的是防止自己逃得無影無蹤。

    訾刑鬆開了那修真者,並幫他整了整衣襟,仿若沒事一般。

    沒想到,那修真者竟也不生氣,只是低聲道:「這一定是神羿門在背後搞鬼,他們現在是越來越放肆了!」

    華麟一愣道:「神羿門?」

    那修真者點頭道:「是啊,就是神羿門!……以前他們是叫神龕門的,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改了個名字,叫做什麼神羿門了。而且聽說他們連教主都換了人。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的勢力也越來越大,不僅吞併了十幾個修真門派,現在甚至還在各處公開招收門徒。哎……仙綾宮的人也不來管一管,修真界是越來越亂了!」

    華麟只能無語,沉默了半晌,突然扭頭對訾刑說道:「看來我們必須重新找個傳送陣了。這裡人多眼雜,我們且去仙緣客棧住下。我再去仙綾宮走一趟,看看她們能不能幫上忙。」

    說著,華麟押著廖驊沖天而起,直飛南城的仙緣客棧。

    訾刑「攜」杜奔雷追了上來,急聲道:「事情不太妙啊,明鏡散人他們也不見了蹤影,這些傢伙一定躲在暗處,隨時會向我們動手。依我看,現在去客棧落腳,不啼於給他們創造了下手的機會!」

    華麟點頭道:「這一點我也想過,不過你大可以放心,仙緣客棧不是普通的客棧,他們的防禦力非常之強。如今狂沙星唯一的傳送陣已經被摧毀,我必須立刻去仙綾宮看看,不知道她們有沒有辦法送我們離開。否則在這裡呆得時間越久,就對我們越是不利。因為聖清院和焚陰宗隨時都會追來的。」

    正說著,華麟已經帶著訾刑等人落在一座客棧門前。

    訾刑抬頭看去,只見「仙緣客棧」樓高五層,門前的台階高出街道十二級,佔地極其寬廣。整個建築用青玉打造,其上雕樑畫柱,氣派非凡。最不簡單的是,整個客棧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其上果然有一層結界在保護。

    華麟已經是第二次光顧此地,所以直接走了進去,逕直來到掌櫃處,一次性付了二十萬晶幣,帶著訾刑他們就走上了三樓。

    來到住處,杜奔雷驚奇地看著房裡的一切。這裡的東西實在太過豪華,有紅木打造的桌椅,有雕花的木床,甚至連牆壁都是晶瑩潔白的玉石砌成。即便是訾刑這種心高氣傲之人,都不禁有些心弦觸動。當然,這裡的房價也是高得離譜,二十萬晶幣足夠普通人花銷十年了。

    華麟安頓好廖驊,轉身對杜奔雷說道:「奔雷,我這裡有一部火系修真心法,是我剛剛完成的。你且拿去參研一下,乘這幾天有空,趕緊把修為突破到元嬰境界吧!」

    杜奔雷欣喜地從華麟手中接過一枚記憶晶片,心中感激萬分。以前「迷仙鎮」的修真心法並不完善,他們一直都處於濛濛懂懂的境界。自從見識到華麟的武功後,早已嚮往著如今的修真世界。

    華麟又對他叮囑了幾句,這才轉身對訾刑說道:「我現在就去仙綾宮想想辦法,訾大哥你就在此坐鎮。千萬不要讓任何人進入房間,記得上次就曾經就有個壞蛋冒充店小二送東西進來,最後大肆屠殺。」

    訾刑不悅道:「不如這樣,我隨你同往比較好些。」

    華麟搖頭道:「只留下奔雷一人,實在讓我很不放心。只有你這種心如止水的境界,才能坐鎮大局。」

    訾刑被他奉承了幾句,雖然有點輕飄飄,但並沒有為此而失去理智,只是說道:「那我們一起去仙綾宮吧!」

    華麟立刻搖頭道:「帶著廖驊四處亂闖很不方便,而且仙綾宮不一定肯為了我而得罪七大聖門。這裡就先拜託你了!」說完,華麟已經來到門口,拉開了房門。

    訾刑急道:「喂……」

    華麟卻搖了搖手,身影一晃,已經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訾刑無奈,轉念一想,也覺得華麟說得有些道理。於是回到了房內,扭頭對杜奔雷說道:「沒辦法了,這幾天我們就在這裡打坐修練罷,你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

    且說華麟出了「仙緣客棧」,立刻便御劍而起,直奔仙綾宮的方向。左側的屋頂立刻衝起兩個蒙面人,緊追華麟而來。

    華麟微微有些詫異,不明白他們為何要蒙著臉行事。但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此處非常接近焚陰宗的地盤,明鏡散人無論如何都不敢明目張膽的在這裡表明身份,否則誰知道焚陰宗會有什麼舉動。

    念及於此,華麟信心大增。

    今時今日,華麟的御劍術已非夕日可比,當下陡然增速,街上的行人只聽見「嗖嗖嗖」數聲,三個黑影就已經貼著城市的上空一晃而過,根本不清他們的相貌。

    遠遠地,仙綾宮的大門已然在望,可是身後的兩個追兵實在不簡單,竟然追到了六丈開外。這反而激起了華麟的鬥志,一聲清嘯,迅速御劍衝去,「嗖」的一聲,直闖仙綾宮的大門。

    遠遠地,仙綾宮的守衛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追逐,六名少女立刻搶了出來,一字排開,擋在了門口。遠遠喝道:「什麼人,膽敢來仙綾宮放肆?」

    華麟大聲叫道:「我是華麟,要見你們的絳雪姑娘,幫忙擋住後面的壞蛋!」

    前面的六名少女均是一愣,華麟的大名她們當然並不陌生。於是稍一遲疑,便已讓開了一條通道。華麟從她們身邊一晃而過,「嗖」的一聲停在了門檻上,回身笑吟吟地鞠躬道:「謝謝各位姐姐了……」

    其中一位少女回頭白了他一眼,脆聲道:「你先進去吧,這裡有我們擋著!」

    那兩名追兵只能在五丈外停了下來,其中一人揚聲道:「你們仙綾宮竟敢窩藏逃犯,小心招來滅門之禍!」

    為首的少女也針鋒相對道:「什麼逃犯不逃犯?人家可是正正當當的跑來我們這裡,哪像你們還要蒙著臉行事,孰好孰壞,一望即知。哼!」

    左邊的蒙面人急道:「我們是聖清……」但話未說完,下面的話卻被右邊的同夥給制止了。兩人交頭接耳地說了一些話。那右邊的蒙面人也知道目前實力不夠,於是揚聲道:「限你們仙綾宮在半個時辰內把他交出來,否則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說完,兩個蒙面人退了下去。

    且說此時,華麟已經被一名少女引到了正殿之上,等候她們的首座接見。

    雖然這已經是華麟第二次來到此處,但他還是初次見到正殿的模樣。

    只見整個大殿極為寬廣,兩側立著十幾扇粉紅的屏風,色彩十分鮮艷,就像女子的閨房。更有甚者,空中還飄蕩著淡淡的百合芬芳。

    華麟暗暗稱奇,就聽內堂裡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接著一個銀鈴般的嬌笑聲傳來道:「奴家還從未見過華少俠呢,這回倒要好好看看不可了!嘻嘻嘻……」

    一名清麗嬌媚的女子走了出來,在主殿的位置坐下。

    華麟一愣,這女子並不是絳雪,而且是個從未見過的美人兒。只見她衣著半透明狀,肌膚似雪,姿色竟不比琴綰韻差多少。最要命的是,她從內到外都透著一種任君採摘的模樣,令人看了有一種莫名的衝動。華麟暗暗驚異,於是問道:「呃……你是誰?」

    誰知那女子立刻拋了一個媚眼過來,脆生生地道:「奴家是衛女殿的首座琴思思,怎麼?你想認識人家嗎?」

    華麟俊臉一紅,連忙咳嗽了兩聲,正色道:「在下和你們仙綾宮還算有點源緣,這次前來,是想請你們幫個忙,看看能否借你們的傳送陣一用?」

    琴思思掩嘴笑道:「我還以為你是來找思思的呢!嘻嘻嘻……」

    華麟直歎有點吃不消,於是問道:「這個……請問絳雪她去哪裡了?」

    琴思思換了個坐姿,柔柔地倚在坐椅上,身子側對著華麟,不經意地露出了她完美的身材,脆生生地問道:「你找絳雪有什麼事啊?」

    華麟只覺熱血上湧,於是趕緊閉上了雙眼。心想仙綾宮竟然有這種人物出現,若非早已知道仙綾宮的底細,只怕會誤以為她們頗不檢點。那真是要人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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