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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群雄爭鋒 第40章 齊手禦敵 文 / 雲隱

    第40章齊手禦敵

    葉清正感到不耐煩之際,門口卻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風鈴聲。

    那傢伙無奈道:「小姑娘先等一等,我去看看是誰來了。」說完身影一閃,轉身飛了出去。

    葉清舒了一口氣,誰知那傢伙突然又從外面飛了回來,一本正經道:「等一會定要告訴我,你家公子究竟是誰!說不定我和他可以切磋一下。」

    說完「嗖!」的一聲,那傢伙終於走了。

    葉清搖了搖頭,內堂已然傳來了腳步聲。厲飛帶著一個中年人,緩緩走了出來。

    葉清問道:「這一位便是殷雲博嗎?」

    厲飛點頭道:「不錯!……我那擎師兄呢?為何沒有在此招呼你?」

    葉清心想,那傢伙實在太熱情了,不招呼也罷。當下說道:「剛才門口的風鈴響了,想必你們烈火宮又有客人來訪。」

    厲飛點了點頭,轉身對後面的殷雲博道:「這位姑娘找你有事,你們自行商量!」

    身後的殷雲博上前了一步,恭恭敬敬地道:「不知姑娘找我有何事?」

    葉清秀眉一豎,劈頭蓋臉就責備道:「你實在太過份了,只顧著自己修真,卻把夫人和女兒留在家中。你可知道,她們數年來得不到你們的音信,整天都提心吊膽。你是怎樣盡丈夫和父親的責任的?」

    「啊?」

    殷雲博不敢搭訕,臉上一片愧疚之色。

    旁邊的厲飛卻是暗暗納悶。心想這個小姑娘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要不然別人家的私事,她又怎會如此著緊?——殊不知,葉清的遭遇與那母女倆有些雷同,每天都在為華麟的安危提心吊膽,故而十分同情那母女二人。

    殷雲博受此責問,倒也不敢反駁,只是垂頭道:「姑娘教訓得是!……先前我擔心會連累她們母女倆,所以遲遲不敢回家。不過現在我已想通了,明日就去把她們倆人接到『烈陽城』來住。雖然城內蕭條如斯,不過總比家鄉的小鎮好些。」

    葉清聞言,也感到剛才自己有點過份。正尷尬之即,就在這時,只覺大殿的光線一暗,從門外並排走進來三個人影。

    原來是剛才那位滿臉鬍鬚的師兄,帶著兩位紫衣少年走了進來。

    眾人的目光立刻被兩名紫衣少年所吸引。只見他們身材碩長,步履穩健,每個人背後都插有一柄長劍。配合著身上的緊身勁裝,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刃。如果說「聖清院」的弟子給人一種深藏不露的感覺,那麼眼前這兩個少年,卻給人一種凌厲的霸氣。

    厲飛一驚,立刻從對方的衣著上,猜到了他們的身份。於是上前行禮道:「兩位師兄莫非是霞光殿的弟子?不知此次前來,有何事賜教?」

    左邊的少年踏前了一步,回禮道:「不錯!在下正是霞光殿的霍空,此次前來,只想證實一件事情。」

    另一位少年也上前道:「在下蔣元,打擾貴派了……」

    葉清讓開了兩步,不禁暗暗吃驚,這「霞光殿」的弟子果然不同凡響,確有名門大派的氣勢。只是不知道,他們「霞光殿」是否已經得到了雷錚遇險的消息?

    正自猶豫要不要將此事告之他們二人,卻見那霍空緩緩取出一封信函,面色沉重地對厲飛說道:「我想見一見你們掌門,此事關係重大,還望厲師兄給予引見。」

    厲飛猶豫了片刻,說道:「很是不巧!在下的師叔正在閉關,至少要十天後方能見客。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能否讓在下來處理?」

    霞光殿的霍空聞言,不悅道:「並非我懷疑你的能力,而是此事非同小可,恐怕你也做不了主。……這樣吧,你先看一看信裡的內容,然後再決定要不要通知貴派的掌門!」言罷,他將手中的信函遞了上來。

    厲飛接過信函一看,立刻臉色大變,駭然道:「這怎麼可能?會不會是別人故意捉弄?」

    霍空搖頭道:「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而且,對方還親自把信送到了我們霞光殿!這又作如何解釋?」

    厲飛一呆,低頭再看了看手中的信函,但仍然有些不敢相信道:「我們與他無冤無仇,他又怎會把我們列為目標?而且九大門派,都被算計在了其內?此事,一定有什麼陰謀……」

    霍空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喂喂!……你們在談論什麼呢?」鬍子拉碴的擎師兄,實在忍不住問道。

    這倆人只顧著打啞迷,讓旁觀者根本猜不透發生了何事。擎師兄一把奪過厲飛手中的信函。展開一看,卻也愣在了當場。過了半晌,他突然哈哈笑道:「沒錯,肯定是有人在捉弄你們!……哈哈!」

    誰知霞光殿的蔣元卻沉聲道:「數日前,『鎮魂宗』的長老突然失蹤,我們師叔接到消息後,即刻前去調查。所以此事絕非空穴來風!……不管如何,我們霞光殿非常重視這事,特地派我來證實一番。所以我想問問,貴派的厲傲前輩,是否已然失蹤?」

    烈火宮的眾人面面相覷,厲飛冷笑道:「我們烈火宮上上下下失蹤了數十號人,以前從來就沒有人過問過。難得你們現在才想起來了?」

    霞光殿的蔣元和霍空聞言,表情變得十分尷尬,卻又欲言又止。無奈之下,霍空硬著頭皮道:「貴派的變故,我們也略有所知。但此事牽連甚廣,敝派的雷天域掌門就貴派的事情,曾經與那乾坤宮的明鏡散人爭執了一場。但由於聖門的插入,我們也……」

    霍空說到這裡,卻被旁邊的蔣元打斷了話題,說道:「哎!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們不要再提了。總之,我們霞光殿對不起你們……今日前來,是關於最近幾天的變故。這幾天內,你們的藍焰前輩是否也失蹤了?」

    厲飛雖然心中憤恨之極,卻也知道這些年來,「霞光殿」確實在暗中維護著自己的門派。否則的話,恐怕「烈火宮」早就煙消雲散了。於是口氣變得緩和起來,說道:「好吧,以前的事我也不提了。……但我們的厲師伯,他早在數百年前就失蹤了。這封信不看也罷!」

    霞光殿的霍空和蔣元都是一愣,不禁對視了一眼。

    旁觀的葉清聽到這裡,也漸漸的知道了一些來龍去脈。此時,聽到他們談論的事情,都是關於失蹤的人員,不禁想起了「神羿門」的陰謀來。當下脆生生地說道:「那封信,能否讓我看一下?」

    霞光殿的霍空和蔣元,這才把注意力轉到了葉清的身上,紛紛詫異道:「這位姑娘是誰?好像不是你們烈火宮的人罷?」

    厲飛汗顏道:「呃……忘了給你們介紹。這位葉姑娘,乃是仙劍宗的人。」

    且說鬍子拉碴的擎師兄,對葉清甚有好感。聽說她要借閱自己手中的信函,於是想也沒想,隨手就把信件遞了過去。

    霞光殿的霍空見狀,連聲道:「等等,此信尚處機密,不宜傳閱!」說完伸手要搶回來。

    但已經遲了,葉清已然接下了信函,飄然退後了一步。嫣然笑道:「人家看一看,又有什麼打緊?」

    葉清迅速展開了信函,低頭看去,不由嬌軀一震,只見上面寫道:

    《挑戰書》——致塵緣星的掌門:

    茲定於下月初七,邀汝在「黑巖星」一決死戰。逾期不至,後果自負。為保此戰如期舉行,特再通告,貴派已有十六人在吾手中,若不接戰,可來收屍。被擒者名單:霞光殿雷錚、天道門玄翊、乾坤宮元通道人、鎮魂宗龐仲勝、烈火宮厲傲、青龍門越中平、青龍門紀千秋、塵風寺九戒大師……註:若要收屍,請自備棺木!

    葉清數了一數,上面果然羅列了整整十六個人名,甚至連這些人的出身門派,都寫得一清二楚,絕不似造假。但最令人震驚的卻是,塵緣星的九大門派,都幾乎有人落入了他們的手中。葉清見狀,不禁失聲道:「好厲害!……想不到神羿門已經抓了這麼多人,看來他們已經部署完畢,就等著你們的掌門出來送死了。」

    霞光殿的兩名弟子同時皺了皺眉頭,蔣元冷冷道:「喂,你在說些什麼?快把信函還我!」

    葉清緩緩合上了信函,笑道:「你們不用大驚小怪,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說完,葉清又正色道:「……對了,忘記告訴你,你們霞光殿的雷錚遇到了危險,被神羿門的人給帶走了。這是我親眼所見!本來呢,我和酈紅正想去通知你們的,但中途與她分散,不知你們得到了消息沒有。……總之,我看這封信的來歷絕非戲言,你們要好生應戰!」

    霞光殿的霍空厲聲道:「這件事非同小可,請姑娘不要信口開河。你究竟在哪裡得到這個消息的?」

    葉清隨手把信還了給他,恨恨地道:「人家不想說了!當日若非他們起了內訌,恐怕我也逃不過這個噩運。……至於雷錚和玄翊兩人,都被他們給帶走了。名單上的十六個人,恐怕確實已經被他們囚禁。現在你們還是關心一下你們的掌門吧,此事明顯衝著雷天域而來,勸他還是小心為妙!」

    霍空愣了一愣,不服氣道:「姑娘多心了!敝派的掌門已經練到了神合後期,放眼修真界,已經沒有多少人可以匹敵。……我只怕,有人乘著我們掌門不在,便四處作亂,為害一方。」

    葉清猶豫了片刻,想了一想,再次勸道:「我還是勸你們的掌門小心一些為好,並非葉清抵毀你們掌門的聲譽,而是那寧纖雪實在厲害,如若你見識過她的本領,就知道我是出自一番好心。」

    蔣元怒道:「哼!她若是真有本事,就應該正大光明的出來挑戰,看看是我們掌門厲害,還是她厲害。……如今,她卻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定是別有居心!」

    「你……你怎麼還不明白?」葉清氣道:「她就是為了逼你們掌門現身,所以才特意扣留了這麼多人質。……試想,否則以你們掌門的身份,又怎會隨隨便便地接受她的挑戰。」

    旁邊的厲飛見他們爭執不下,於是插嘴道:「你們都冷靜一下!請恕我直言,在下始終懷疑這封信的可信程度。要知道,敝派的厲傲師伯,早在二百年前就已經失蹤了。所以對方此舉,絕對是自作聰明。」

    「什麼?」

    此言一出,大伙都愣了。就連葉清也傻了眼,心想神羿門是不是認錯人了?

    眾人一陣沉默,尋思著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內情?

    正在這時,大門的風鈴又響了起來,厲飛為了沖淡尷尬的聲氛,於是笑道:「不知今日是什麼日子,竟然又有人前來造訪?你們稍等片刻,我去引路!」

    他身邊的擎師兄見狀,插話道:「師弟在這裡招呼客人,我去便可!」說完搶先一步,飛了出去。

    厲飛只好止步,回頭對霍空笑道:「烈火宮許久沒有這麼熱鬧了,難得大家又想起了我們!」

    霍空一陣尷尬,拱手道:「既然貴派的藍焰前輩早已失蹤,在下這就回去稟報師門,希望這封挑戰信只是空穴來風。實在是打擾貴派了!」

    厲飛也客氣道:「說什麼打擾不打擾,兩位師兄能駕臨烈火宮,說明在貴派的心中,我們烈火宮尚有一席之地。至於其它的門派,哼哼,我就懶得多說了。……倆位還請稍等片刻,等在下的擎師兄回來,我就親自送兩位出去。」

    霞光殿的蔣元藉機笑道:「那正好,剛才鄙人正在擔心,如果沒有你們帶路,恐怕我還出不去呢!哈哈哈哈……」

    眾人一掃剛才的沉悶氛圍,又客套了起來。

    不一會,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擎師兄帶了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厲飛上前詢問道:「這位是……?」

    對面那擎師兄卻搶著道:「師弟不妙,出大事了!」

    厲飛詫異道:「發生了何事?」

    擎川道:「據這位師兄說,我們的厲傲師伯,昨日回到了塵緣星,他……」

    「什麼?……師伯真的回來了?」厲飛聞言,頓時又驚又喜。

    擎川急著道:「我還沒說完呢!……師伯剛一回來,就遇到了他們塵風寺的九戒大師,倆人相約而行,誰知剛剛抵達飛巖峰,就突然遭到七個黑衣人的圍攻。由於寡不敵眾,被對方給帶走了。」

    「什麼?以師伯的功力,怎會被人,被人……」厲飛一陣駭然。

    霞光殿的霍空以及蔣元倆人也都一齊變色,後者慘然道:「糟了!……想不到挑戰書上的一切,竟然成為了事實!」

    厲飛反而鎮定了下來,轉身對剛剛進來的那名年輕人問道:「閣下是什麼人?這個消息可是你帶來的?」

    那年輕人倒是一表人材,雙目炯炯,顯然修為著實不弱。此時面色沉重地道:「不錯!在下乃是塵風寺的俗家弟子,司徒無極!……昨日清晨,敝派的九戒師叔,帶著一個弟子前往天雨宗議事。在途中,正巧遇上了你們的藍焰前輩,兩人交談甚歡,在飛巖峰停留了半日。……到了黃昏時刻,他們突然遭到了圍攻。幸虧我那師弟逃了回來,所以我們才得知這個噩耗。」

    眾人皆是一愣,厲飛首先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說道:「這就奇了,既然兩位前輩都敵不過對方的圍攻,為何你的師弟卻能安然返回?」

    司徒無極的臉色變得非常之難看,一掌拍在了身邊的柱子上。狠狠道:「……那些黑衣人實在過份,我師弟也被他們抓了,但中途卻被他們放了回來。說什麼,他的身份不夠,不配當他們的人質。當真是可惡之極!」

    「什麼?」眾人一陣驚呼。

    霍空猛然一驚,回想起葉清剛才的一番話,突然覺得她的分析十分有道理。這些傢伙手段非常,所要抓的人物莫不是名震一方的高手,當真是囂張之極。

    葉清絲毫也不感到意外,只是歎道:「哎,你們的雷天域看來危險了!他身為一代大俠,豈有不接戰之理?看來又要步那『長風殿』、『星疾宗』和『無極宗』的後塵了!」

    霍空猛然醒悟,駭然道:「莫……莫非長風殿、星疾宗和無極宗的掌門,就是因此而喪生?」

    葉清點頭道:「你終於想通了!……只要寧纖雪一出手,就算雷天域已經練到了大乘境界,恐怕都難以招架。」

    霍空氣道:「你怎麼老是長他人的威風?……我相信,就算寧纖雪再厲害百倍,我們的掌門也能與她一較高下。」

    葉清無奈道:「你錯了!……你們或許還不知道,早在數月前,聖清院就曾經敗在了她的手中。在攝魂谷一役中,封神碑被奪,玄冰天被毀,就連神龍都奈何不了她。你們的掌門人應該認清現在的形勢,否則只會被她得逞!」

    眾人一陣驚駭,失聲道:「什麼,聖清院也……」

    葉清點頭道:「這是我親眼所見,信不信由你們!」

    霍空的臉色變了變,忽然正色道:「哎!有件事,我一直不想說的。但是現在,為了我們掌門的聲譽,看來我必須說清楚了。……其實我們的雷掌門,已經失蹤了二十餘年。他臨走時,曾經留下一段手諭,說是要去『解神陣』歷練一番。你們想想看,那解神陣是如此的凶險,我們掌門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趕回來。更何況,他或許根本不知道此處已經發生了變故。這才是最要命的……哎!」

    「什麼?雷天域也失蹤了?」眾人一齊驚呼。

    霍空正色道:「不過,你們也別緊張!……就算是我們霞光殿全體戰死,也要把人質給救回來!」

    厲飛、擎川等人在震驚之餘,卻也對「霞光殿「的決心感到肅然起敬。當下齊聲道:「這件事,並非霞光殿一個門派的事情。我們塵緣星的人,都應該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葉清卻突然道:「等一等,我倒有個辦法,或許可以解決人質危機。」

    眾人一愣,齊聲問道:「姑娘有何高見?」

    葉清淡淡地道:「前段時間,乾坤宮不是正準備另選掌門嗎?呵!這正好,不如隨水推舟,就便易了他們罷。……只要重新選出了一個掌門,與那寧纖雪大戰一場。不論成敗,其人質危機就自然迎刃而解了。你們看怎麼樣?」

    眾人皆是一愣,除霞光殿的兩位弟子外,其他人都是一陣訝然。擎川甚至大喜道:「不錯!……這倒是一個好辦法!」

    霞光殿的霍空卻連連搖頭道:「此事萬萬不可!……雖然乾坤宮素來與我們不合,但正因為如此,我們更不能藉機陷害他們。此乃陷我們於不義。」

    葉清生氣道:「這個時候,還說什麼道義不道義?……雷天域既然已經失蹤,即使你們不去陷害乾坤宮,但你們之間總得有人站出來。對不對?……既如此,那就不如另選一個掌門好了。總比你們這樣群龍無首,茫然失措,要好得多!」

    眾人一陣沉默。

    塵風寺的司徒無極突然道:「姑娘的提議倒也不錯。只不過這個新上任的掌門,必須有著捨生取義的精神才行。否則貪生怕死之徒,恐怕難以成事。依我看,他們乾坤宮未必敢接任掌門一職。……哎!」

    蔣元卻搖頭道:「不可!……葉姑娘的提議我們心領了,此事我們師尊一定不會同意的!正所謂君子坦蕩蕩,即便面對生死存亡,我們也絕不能向邪惡勢力低頭。我們霞光殿就算戰到最後一個人,也絕不會退縮。」

    葉清秀眉一豎,恨道:「你真是氣死我了,到現在還在死要面子。我倒要看看,到時候如果救不出人質,看你們怎麼辦?……哼!」

    厲飛怕他們吵起來,於是連忙岔開了話題道:「葉姑娘!記得你剛才說過,這一切都是神羿門在背後搞鬼。對否?……我想問問,那神羿門究竟是些什麼來歷?」

    眾人果然不再爭辯,紛紛扭頭向葉清望來。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貽。

    葉清一愣,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卻聽殿外的風鈴又「叮叮噹噹」響了起來。

    那厲飛苦笑道:「見鬼了!……往日都是清閒無比,怎麼今日卻是如此熱鬧起來?」

    滿臉鬍子的擎川大聲道:「我出去看看!」

    誰知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外一個聲音道:「不用看了,本座已經進來了!」

    大家都是一驚,只覺大殿的光線一暗,一個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現在門口。

    葉清詫異道:「不會吧?你們神羿門是越來越囂張了!」

    殿內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接著「錚」的一聲拔出寶劍,立刻圍了上去。

    那黑衣人雖然陷入了重圍,但他卻漫不經心地掃過周圍的環境,忽然感歎道:「未想到烈火宮竟然衰敗如斯,今日重遊,實在替故人傷懷。」

    在場中人,均未想到這傢伙還有閒心去關注烈火宮的運勢,皆忍不住湧起了一股怒意。

    要知道,這大殿之內的少年,莫不是名門正派的子弟。這其中不僅有烈火宮的弟子,還有霞光殿和塵風寺的弟子在內。一旦動起手來,即便是一流高手,也絕對討不到半點好處。

    厲飛身為此處的執事弟子,首先長劍一振,劍尖直指對方,冷然喝道:「你究竟是誰?是不是神羿門的人?」

    那黑衣人的目光果然轉到了他的身上,但他卻不慌不忙地從頭到腳把厲飛打量了一番,突然問道:「你是不是姓厲?……不知厲傲是你什麼人?」

    厲飛怒道:「我在問你話呢,你倒問起我來了!你究竟是誰?不要讓我們錯殺無辜。」

    五丈外的葉清冷冷道:「他當然是神羿門的敗類了。我與他們有過交手,這身打扮一看就知。」

    那黑衣人又把目光移到了葉清的身上,不禁眼睛一亮,說道:「想不到姑娘也來到了此處?……我們神羿門雖然與聖門為敵,但也不至於全是壞蛋罷?」

    此話不異於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周圍的霍空、蔣元、厲飛、擎川和司徒無極立刻長劍一振,紛紛用劍尖罩定了他的全身大穴。雙方一觸即發,一股強大的殺氣,立刻充斥了整個大殿。

    就連圈外的葉清,也受到劍氣的影響,嬌軀上的衣裙和束帶,都無風自動,輕輕向後飄揚。

    在場之中,只有「烈火宮」的殷雲博修為最差。此時立刻被殺氣逼得「蹬蹬蹬」連退了五步,這才站穩。

    那黑衣人雖然首當其衝,但卻仍然穩如泰山,傲然笑道:「好!……在大戰之前,就讓我看看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子弟,是否真有所學!」說完拔空而起,一掌直奔對面的霍空。

    這霞光殿的霍空確有真材實學,一聲斷喝,身體也騰空而起,手中長劍橫掃,劃出一道紫色的電光,死死封住了黑衣人的去路。剎那間,各方眾人也都紛紛出手……

    左側的蔣元與那霍空乃是同門,他的配合更是間不容髮,幾乎同一時間舉劍縱劈,堪堪填補了霍空的空隙。乍看上去,倆人一個橫掃,一個縱劈,恰恰形成了一個「十」字劍網。那凌厲的劍光直透五丈開外,就連自己人,都要避其鋒芒。

    誰知黑衣人的身法竟是駭人之極,竟然化作一道箭矢,竟從他們之間的劍光中透射而出。抽空之中,他還凌空一掌拍來。霍空只覺胸口一滯,一股無與倫比的氣流遠遠撞來。

    幸好烈火宮的厲飛從右側趕到,長劍帶起一片強大的火焰,直斬黑衣人的腰部。黑衣人的修為雖然高深,卻也不敢,當下只好變招,迅速迎上了厲飛的劍光。

    「砰」的一聲悶響,掌劍交擊,空中的勁氣炸了開來。那黑衣人一個觔斗,竟然從霍空的頭上翻了過去,頓時脫離了戰場。他遠遠笑道:「小伙子們的功力還不錯,只可惜還不是我的對手!」

    這一切變化快愈閃電,以殷雲博之流,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塵風寺的司徒無極便慢了一步,一劍落空。等他回過神來時,只見那黑衣人已經站在了大殿的門口。

    烈火宮的擎川最是暴躁,他剛才皆被自己人擋住了去路,一招未出。此時暴喝道:「接我一試試?」說完手中托起一團精純的火焰,縱身向門口的黑衣人撲去。

    厲飛臉色一變,喝道:「擎師兄小心……」

    就聽「轟」的一聲巨響,強光四射,整個大殿都晃了幾晃。擎川被震得「蹬蹬蹬」退了回來,厲飛及時趕到,伸手扶住了他。

    仔細一看,卻見擎川的胡碴都被烈火燒得捲了起來,但這傢伙仍然不服氣,恨恨地道:「他奶奶的,就只慢了一步!」

    厲飛無語,就聽「嗖嗖嗖」幾聲,霞光殿的蔣元、霍空以及塵風寺的司徒無極又縱身搶了出去,劍光直砍門口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堵在了門口,可謂是佔據了有利的地形。但他卻放棄了這個優勢,一個跟斗翻了出去,飄飄然落在殿外的廣場上,傲然道:「諒你們也不服氣,那就出來打罷!」

    且說葉清一直在角落裡袖手旁觀,此刻見戰場轉移,於是盈盈從擎川的身邊飄過,想出去看看戰況。

    擎川見狀,突然問道:「喂!……我說小姑娘,怎麼你只管看,卻又不出手?」

    葉清無辜地道:「人家不喜歡打打殺殺,怎麼了?」

    擎川道:「我們塵緣星的人,應當一致對外,共同抵禦外敵。你又怎能獨善其身?」

    葉清答曰:「可是,人家也不是塵緣星的人!」

    「呃……」擎川徹底無語。

    且說蔣元、霍空和司徒無極都追了出去。一踏出殿外,三人同時感到精神大振。蔣元更是大聲喝道:「天雷破!」

    一幕縱橫交錯的閃電,迅速向遠處的黑衣人罩去。由於剛才受到環境所限,他的招式有所施展不開。此番出手,立刻判若兩人。

    塵風寺的司徒無極也沖天而起,人在半空,口中卻唸唸有詞。突然左手一揚,遠遠向黑衣人拍去。地面的灰塵受他控制,突然無風自動,瞬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將那黑衣人罩在了其中……

    操場上,頓時飛沙走石,狂風肆虐。

    霍空見此良機,立刻一抖手中長劍,人劍合一,直撲場內的黑衣人。三人聯手,可謂一氣呵成。

    那黑衣人見狀,只是嘿嘿笑了兩聲,卻沒有閃避的意思。他抬起右手凌空拍去,在自己面前豎起了一層透明的結界。說時遲,蔣元的電光最先劈到,「轟」的一聲巨響,地面的沙石立刻被掀了起來。但是黑衣人卻仍然屹立不倒。

    接著,霍空的身影也已趕到,仗劍衝進了漩渦之中。剎那間,他成功擊碎了黑衣人的護質,一劍砍在了對方的手臂之上。誰知那黑衣人的手臂彷彿是金石所鑄,竟然刀劍不入,就聽「噹」一聲,火星直冒,反而震得自己的手臂一陣陣發麻。

    霍空暗叫不妙,正待後撤,卻見那黑衣人飛起一腳,向自己踹來。霍空明明看見對方的動作,卻偏偏來不及躲避。只能悶哼一聲,被那黑衣人踹得飛了出去。

    殿內的厲飛正巧趕了出來,一見之下,連忙躍空而起,雙手接住了霍空。

    誰知霍空張口就噴了一口鮮血,顯然受了內傷。

    厲飛身為「烈火宮」的執事弟子,見狀當然不能坐視不理,當下放開霍空,一躍而起,暴喝道:「看劍……」

    一片磅礡的劍氣,切開了肆虐的狂風,直奔場內的黑衣人。那劍光所至,地面的石板紛紛裂開,威力驚人至極。這一劍深得劍道之精髓,頗似「焚陰宗」的戰神訣。當然,其中少了一分熾熱的火焰,卻又多了一分霸氣。

    這厲飛的修為,已達到了證悟初境。一身功力當真是不同凡響。旁邊的霍空和蔣元見之,不禁暗暗動容。心想烈火宮雖然衰敗至此,但他們的弟子,卻又不能等閒視之。

    對面的黑衣人見狀,哈哈笑道:「你小子想跟我拚命?……罷了罷了,本座絕不會以大欺小,這次就放過你們好了。」

    他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根本沒有閃避的意思。右手一橫,手中多了一柄長劍,「噹」的一聲,硬生生把厲飛的「絕劍斬」給架住。

    「砰」的一聲,一股強大的衝力迅速向四周炸開,以黑衣人為中心,地面的碎石盡被震得向外激射。待到塵埃落定,那黑衣人卻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突然御劍而起,穩穩懸在了高空。他低頭看了看厲飛,讚許道:「想不到烈火宮的後輩之中,也有如此高手。……罷了罷了!本座就奉勸你們一句,不要妄想去救人,省得自尋死路。至於藍焰厲傲,他暫且還沒有危險。等到雷天域死後,我自然會把他放了回來。」

    「你給我站住,有種不要走!」厲飛大聲吼道。

    原來,那黑衣人已經掉轉飛劍,正欲離開。此時不禁回頭看了看厲飛,哈哈一笑,腳下的飛劍突然加速,轉眼便去得遠了。「烈火宮」的禁制,在他眼中仿如虛設一般。

    眾人眼睜睜看著黑衣人離去,卻再也沒有人敢真的上去阻攔。這黑衣人的修為實在太過驚人,由始至終,他甚至都沒有拔劍反擊。這讓眾人感到一陣氣餒。

    戰事終了,葉清這才從殿內緩緩踱了出來。她環首掃視了一遍在場的眾人,脆生生地說道:「此處瑣事已了,請恕清清先行一步。我還有要事待辦,就此告退!」

    厲飛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說道:「姑娘請留步!……如果我沒記錯,你好像認識剛才的黑衣人。對否?」

    葉清聳了聳香肩,說道:「可能見過罷?清清也不敢肯定!你也知道啦,他們整天都蒙著臉的。……對了,你不會就此把我當成他們的同黨吧?」

    厲飛尷尬的道:「厲飛不敢!……只不過那些黑衣人的來歷如此神秘,我們對他一無所知。在這裡,只有姑娘知曉他們的詳情,還請坦言告之。厲飛將感激不盡!」

    葉清退了一步,只見霞光殿的蔣元,扶著受傷的霍空圍了上來。他們都用灼灼的目光盯著自己,等待著自己的回復。

    葉清無奈,只好回答道:「關於這些黑衣人,我也是知之甚少。嗯,讓我想想!……當日我正巧路過玄冰天,看見那寧纖雪大展神威,把他們六個魔頭給救了出來。剛才那黑衣人,恐怕就是其中的一位!除此之外,我甚至不知道他們叫什麼名字。」

    霞光殿的霍空不顧自己的傷勢,乃大驚道:「你說甚麼?剛才的黑衣人,難道是從玄冰天逃出來的?」

    「是啊,怎麼了?」葉清反問道。

    霍空臉色變了變,卻再也沒有作聲。

    厲飛見狀,於是問道:「你們究竟在說什麼?那玄冰天究竟是什麼地方?」過了半晌,卻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無奈之下,厲飛又轉頭向葉清問道:「葉姑娘,希望你能解釋一下!」

    葉清有種被人銬問的感覺,於是不高興道:「這件事,你就問霍空罷,他應該知道!」

    霍空聞言,只好咳嗽了兩聲,說道:「這個嘛!……外人或許不知情!這玄冰天乃是天下間防禦最最堅固的牢獄。它是聖清院一手建成的。據聞,其內關押著數萬名罪大惡極的魔頭,並且有神龍加以鎮守。這數千年來,我就從來沒聽過有誰能從裡面逃出來的。……咳咳!」

    烈火宮的擎川、厲飛、和塵風寺的司徒無極都面面相覷,顯然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

    擎川有些不信,不服氣道:「喂喂喂!我怎麼就沒有聽說過呢?……對了,你們是怎麼知道的?這玄冰天究竟在哪裡,我要去看看!」

    霍空無奈道:「這是七大聖門的秘密,我是霞光殿的弟子,多少沾了一點光,這才知道一些。……具體的方位,你還是問葉姑娘吧!」

    擎川立刻把目光投在了葉清的身上。

    幸好厲飛見自己的師兄躍躍欲試,怕他惹出禍來,於是岔開話題道:「這就難怪了!……那黑衣人的功力如此高深,原來是從玄冰天裡逃出來的。」說完,厲飛突然對那黑衣人產生了一絲同情,於是又接著道:「哼哼!……他們聖清院自以為是王者,向來獨斷專行,我看他們所關押的犯人未必就是什麼窮凶極惡之徒。比如剛才那黑衣人,便沒有對我等痛下殺手。你們說對不對?」

    「啊?這個,這個嘛……」霞光殿的霍空和蔣元一陣尷尬,皆感到無法回答。幸好,他們素來知曉烈火宮與聖清院矛盾重重,當下乾脆裝做沒聽見。

    未曾想,葉清卻大聲贊同道:「沒錯,我也覺得聖清院有些過份!他們向來以執法者的姿態出現,所擒獲之人,並非全是壞蛋。比如說我……我認識的一個人,他就從來沒有殺過一個好人,卻被聖清院給關了起來。……哎!」葉清的臉色突然一黯,緩緩地低下了頭來。

    眾人見狀,不禁對她生出一絲惻隱之心,紛紛安慰道:「姑娘沒事吧?」

    葉清搖了搖頭,突然抬起粉臉,說道:「哎呀,對了!……被你們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一個人來。記得當時在玄冰天,我正巧遇見他們六個魔頭剛剛逃出來。他們甚至還對我產生了歪念,幸好在他們之中,有個人制止了他們。……對了,那個人叫什麼名字來著?嗯……好像是叫衛什麼?對了,是叫衛鋒!」葉清盈盈笑了起來,但突然之間,她又大叫道:「哎呀,不好!……剛才那黑衣人說不定就是衛鋒呢!難怪他說神羿門的人並不一定全是壞蛋,而我卻說他是一個敗類!這回真是恩將仇報了!」

    厲飛的臉色卻一連變了幾變,此刻終於忍不住問道:「等一等,葉姑娘剛才所提到的衛鋒,不知他長得甚麼模樣?」

    葉清隨口答道:「這衛鋒倒是一臉正氣,身材高瘦。當時寧纖雪強迫他加入自己的麾下,誰知他卻誓死不從。最後寧纖雪只好同意他做聯絡人,而且不要他直接參與濫殺無辜,這才收服了此人。……怎麼了?」

    回頭看去,只見厲飛和擎川的眼中都閃爍著狂喜的神色,臉上也是陰晴不定。葉清詫異道:「不會吧,你們真的認識他?」

    厲飛連忙答道:「不……不認識!」

    葉清豈是常人,只看厲飛的表情,就知道他言不由衷。而且回想起剛才那黑衣人的一舉一動,發現他由始至終都在手下留情,甚至還特意吩咐烈火宮不要輕舉妄動。還說什麼厲傲暫且沒事,要等到雷天域死後,自然會將厲傲放出來。如此看來,那傢伙一定就是衛鋒此人,而且絕對和烈火宮有著什麼淵緣。

    正想著,厲飛已然恢復了常態,岔開話題道:「神羿門看來是勢在必得,我們必須謹慎對待,這樣才能救出人質。」

    霍空、蔣元和司徒無極都紛紛點頭,葉清則暗暗好笑。你這不是廢話嗎?不謹慎去對待,難道還放任不管?這傢伙一定在掩飾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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