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 一百一十一章 、前戲（上） 文 / 小希十八

    怎麼會？本來一目瞭然的屋子，竟然瞬息多出了許多擺設，桌子椅子一應俱全……不可思議的是，在我眼睜睜的注視中，它們開始扭曲變形，並且——在向另外一種形體轉化！

    「影蠱，不是一次只可以出現一隻，所能幻化的——也不僅限於寄主的樣貌。」這樣的聲音忽然貼著耳根響起，心頭驀然一緊，那重力就這時從肩頭撤了下去，正前方，一道模糊的影子霧般凝現……一如，白雀門前我見到的他……

    此刻這身影背對著我，雖相距咫尺，透出的氣息，卻如在身後劃下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讓人難以接近……

    周圍的一切仍在變化，漸漸地，它們從桌子椅子變成了爺爺、十八支、年少時的紋妲……最後，父親母親也幻化了出來，他們臉上都帶著十分真實的表情，整個形體也根本不像幻象，尤其是父親和母親，那兩雙充滿慈愛的眼睛，殷殷注視著我，讓我想起它們為我的付出……眼淚，不受控制地滾落了下去……

    「破解它們。」他的話聲響起，沒有溫度，拉回了我的思緒，仰頭看向他時，一把刀，珵然落地，明晃晃的刀鋒晃得我閉了閉眼睛，木木然看著，終究，我還是爬了過去，抓起了刀……

    我懂，我懂的……一切都只是幻象……所以，握緊、閉眼，大喊一聲，我用盡全力將刀刺了出去，「父親、母親，瀾瀾不孝！」——可是，噗，當溫熱的液體撲在我臉上時，我先是微愣了一下，片即反應過來霍地睜開眼睛，登時就呆住了——不不是虛像，所以父親……

    「父親！」大叫一聲，我瘋了般撲了過去，滾燙的鮮血就在這時第二次濺到了我臉上……

    眼睜睜地看著，那具軀體——猶如在黑煞神那裡遇到的小臉人一樣，在我眼中支離破碎……

    滿室軀體緊隨而起爆開了花，一時間鮮血迸濺，肢肉橫飛，很快地面就積起了血泊。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任由白衣上被血濺染怒放開一朵朵血花，那般地刺目，如在挑釁，挑釁著我最後的底限。

    空氣中瀰漫起了濃烈的血腥味，讓人聞之欲嘔忽然一道聲音突兀地插進來，「吱吱——吱吱——」十分尖銳嘹亮，彰顯著莫可壓抑的興奮，繼而如今這般模樣的蛋爺爺便也忘了人類的行為舉止，從丹爐後「滾」了出來，趴到那血泊裡便滋滋地開喝。

    我的底限徹底決堤了，一躍而起撲上去抓住那個他便搖，「你做了什麼？你究竟對蛋爺爺做了什麼？」

    沒有回答，整具軀體僵硬如屍，我驀地抬頭向他臉上看去，就見脫落下來的臉皮早已面目全非！

    受驚般一鬆手，就見自己的手上……不，這血絕對不是濺上來的，因為假設被迎頭潑水，手會本能地攥起來，血就不應該在手心，並且還是這麼多，一抬眼，就見那白衣上被我抓的位置血已將布料浸透了。

    我傻了眼，這一剎那間，那幅軀體突然以同樣的方式——爆炸了！

    血濺了過來……心，痛！為何會這樣痛？我弓下了身，手緊緊抓住了衣襟，額頭上直往外冒泠汗，不，這不是情緒所控的，而是真真切切地——心絞痛。

    「破解影蠱的方法」這聲音從丹爐處傳來，「六親，不認；斬草，除根。」

    「呵呵，『六親不認，斬草要除根』呵呵……」逼視過去，我緊咬牙根忍痛道：「我對你的利用價值，究竟到何時，才是結束？」

    「不在乎他們的死活，現在就可以。」

    蛋爺爺……看向正在如饑似渴般吸著血的蛋爺爺……我沒辦法不更咬緊牙關，並且沒聽錯的話，他說的是「他們」吧？虧得十八支還要那樣為他，「你的親哥哥，」在曾經那個年代，即便不是同母也是同父吧？「也要利用嗎？」

    「呵呵，這，和你無關。」

    「你！」但這樣的字眼終究沒有發出去，心，越來越痛了！

    「呵呵，」丹爐裡忽起了火，「還記得嗎，這爐子的用途？」

    「……？」就這時，門外傳進一聲，「先生，都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