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南行 第三十四章 周府對話 文 / 賀蘭拓跋
第三十四章周府對話
一夜無話,第二日天一大早周府所有人都起來恭送國主和皇后回宮。
周大人還是和往常一樣到了時辰就去上早朝了。今日的早朝大家都很有默契,除了幾個不會影響大局的小事情,交給相關有司處理,其他都沒有什麼事情。李煜見什麼什麼事情,就散了朝回宮去了。眾大臣由於昨夜的關係,今日都有些累了,於是紛紛回府休息去了。
周大人回到府中,先是叫來了喜月,說道:「喜月,昨日國主對你的宴席讚不絕口,很是欣賞,你為我們周府爭了顏面,我很高興。我已經交代極了周管家,你去賬房支取銀子吧。」
喜月高興的謝了周大人,然後說道:「只要老爺喜歡就行。這次宴席能做好,喜月不敢獨自貪功,還有周全的功勞。」
周宗覺得周全這個名字好似聽過,想了片刻才想起來周薇提過,於是問道:「是不是如今在仁祿那當書僮的周全?」
喜月點頭說是,接著說道:「是周全讓我到江寧城中學習各大酒樓的名菜,所以才能作出昨晚的那些佳餚。」
周宗笑著說道:「原來如此。我記住了。不過你昨夜的那些菜確實精美絕倫、味道不俗。」
喜月見老爺還在誇獎,一時高興就不能做的太好,我還能把那些菜做的再精緻些呢。」
周宗本來已經打算讓喜月去了,一聽說周全讓她不要把菜做的太好,不覺一愣,思考片刻已經瞭解了其中的含義,但還是好奇的問道:「怎麼,周全還交代你不要把菜做的太好嗎?」
喜月這才覺得自己好像說露了嘴,馬上跪了下來,認錯道:「老爺恕罪,這都是奴婢的錯。」
周宗知道喜月誤會了他的語氣,於是寬慰道:「沒事,昨晚的菜餚我很欣賞。我就是問問周全是怎麼給你說的?」
喜月這才半信半疑,忐忑不安的說道:「那日我學好這些菜,請周全過去品嚐。他說我只要自己做好就行,不用做的最好,太精緻了會對我們周府不利。我當時也不明白,但是這些菜都是聽了他的建議才作出來的,所以我就聽了。」
周宗說道:「好了,這件事情你以後不要對人講就是了。沒事了,你去賬房支取銀子吧。日後我們周府的飯菜還需要你多多費心呢。」
喜月走後,周宗本想先把周全叫過來問問,但是又覺得不太妥當,就先下人把蘇仁祿先叫了過來。
蘇仁祿知道姑父在見過了昨夜的文武比試,今日肯定會尋他過去問話的,早就做好了回話的準備。
見到蘇仁祿走了進來,周宗先問道:「仁祿,昨夜你的表現很好,讓我大開眼界啊。」
蘇仁祿馬上坦白道:「姑父,別人不知道侄兒的才能,您老能不知道。侄兒哪有昨夜的真才實學啊。」
周宗本來還想著用什麼法子逼著他說實話呢,沒想到這小子一開口就承認了,倒白費了功夫胡亂思考,就接著問道:「那昨夜是怎麼回事?」
蘇仁祿就把周全交給他的茶蓋作弊,岳傾武吸引別人的目光的兩個方法都告訴了周宗,周宗聽了心裡也暗自佩服不已。
事情已經過去,多說無意,周宗畢竟在南唐是三朝元老,經過了多少風浪,所以只是淡淡的說道:「經過了這次事情之後你啊,也該好好用功讀書了。讀書非一日之功,以後可要每日持之以恆啊。」
蘇仁祿只好恭敬的說道:「謹聽姑父教誨。」
周宗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就讓他下去了。蘇仁祿見從此無事,心裡頓時放鬆下來,以後就可以放心的玩耍了。
直到此時周宗才知道府裡的下人中還有如此的人才,先是給喜月出了解決盛宴菜餚的好主意,又破解了連孔子都不知道的兩小兒辯日的問題,還幫助蘇仁祿輕鬆容易的過了國主的文武比試,心裡對這個周全的好奇更加加重了幾分。
周宗坐在書房裡靜靜的想了想,喝了杯茶,又讓下人把趙德昭叫了進來。
趙德昭在蘇仁祿回去的時候就猜到司徒大人肯定會叫他,所以沒有一點擔心,就到了司徒大人的書房。
周宗看著站在書房裡的趙德昭,發現他的臉上沒有其他下人見到自己那般的害怕,心裡知道此人有如此才能,可能不簡單。於是,就問道:「周全,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叫你來這兒的目的吧?」
趙德昭說道:「我想大人叫我來肯定是問蘇仁祿少爺的事情吧?」
周宗微笑地道:「其實該問的很多。我想先聽聽你為什麼不讓喜月把昨夜的盛宴佳餚做的更加完美精緻呢?」
趙德昭才知周宗已經知道了喜月的事情,就說道:「我想如果司徒大人府裡的飲食若比國主在皇宮大內都好的話恐怕對司徒大人不利。所以就勸了喜月幾句。」
周宗笑著說道:「你說的不錯,這一點確實做的很對。那你跟著仁祿這半月有餘,對他怎麼看?」
趙德昭是實在沒有想到周宗會問這樣的問題,想了半晌才回答道:「表少爺不喜文武,貪圖享樂,確實不好;但是他沒有養成其他權貴家的子弟那般的胡作非為、欺壓百姓,這又是他的可取之處,況且表少爺能為周家著想,能為大人夫人著想,是一個孝順的人。」
周宗看到趙德昭能不隱惡,不藏善,評價中肯,心裡也默認了。就問道:「你可知道為什麼大家都知道仁祿不通文武,還有人教唆國主考查仁祿的文武才藝呢?」
趙德昭道:「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了,大人有功於我朝,況且府裡的大小姐又是當今皇后,還有人敢為難大人嗎?」
周宗苦笑的說道:「其實這就是我府還會受到攻訐的原因。正因為我是我朝資格最老的臣下,又是當今皇后的父親,所以這些人才敢為難我府啊。」
趙德昭不明所以的問道:「為什麼呢?我看大人雖然資格老,官職高,但對功名利祿倒也淡薄,自不會妨礙到別人?」
周宗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可一吐心事的人,忘了他的身份,忘了他的年紀,鬱鬱地說道:「自宋齊丘大人逝世,我就是當年唯一陪侍過烈祖皇帝的開國功臣了,如今在我朝也算是資格最老了,況且女兒是皇后,這就使得有些人在這方面做起了文章,說我資格老、有治國之能,很容易造成我朝外戚專權的可怕局面。自古以來,宦官專權、外戚專權都是皇帝的大忌。所以,我現在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啊。」
趙德昭方才恍然大悟道:「原來這樣啊,大人這叫韜光養晦以自保了。」
周宗喟然歎氣道:「如今大宋崛起於北方,隱然有吞併天下的野心。但是我朝卻多是貪圖小利,目光短淺之輩。現在何止是我,就連治國才能高我數倍的韓熙載大人也是自娛自污以求自保啊。」
趙德昭疑惑道:「韓熙載大人?」
周宗這才明白過來,說道:「就是昨夜晚宴上向國主請求賜予王屋山的那位大人。」
趙德昭此時才想起昨夜擊鼓助興,跪求佳人的那位大臣,原來他就是韓熙載,原來他不僅是因為喜愛王屋山,內中還有這層緣由啊。
聽到此時,趙德昭已知道南唐朝廷如今已是日益衰落,奸臣當道。看來這也是歷史上亡國的朝廷都會出現的徵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