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奪宮風雲 第一一八章 獨自過關(上) 文 / 賀蘭拓跋
第一一八章獨自過關(上)
這幾日大事沒有,小事不斷,對於地痞酒後打架、偷盜、攔路搶劫這種小事趙德昭倒也沒有多加理會,全部都交由林慶之和崔文處理,一來是覺得他們二人一直處理這些事情,若是全部都由自己做,反倒顯得自己小氣,趁機剝奪了他們的權力,儘管這些權力對趙德昭來說是可有可無的;二來也是存了窺一斑而知全貌的心思。他知道自己只是暫代晉王主理開封府,畢竟時日有限,與其把時間用在那些小事情上,不如把功夫都用在開封府的卷宗,從而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了解開封的事務,通過瞭解的汴京的事務而熟悉整個大宋州縣的治理。
然而從一個本來清閒的王爺變得認真起來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是整日裡看著那寫卷宗,一古腦的資料灌進去,卻也頭痛不已。
這一日,趙德昭來的比平時稍晚。昨日實在是看著那些資料雙眼發暈,那些整齊的黑色方塊字像會飛似的鑽進他的腦袋裡。既然看不下去便提早回府休息,結果清晨便多睡了會兒。
剛到開封府門口,雙腳還未邁進府門,就聽得陣陣抱怨聲和喝罵聲從身後由遠及近傳來,轉身看去,只見那日在酒樓遇到的盧元氣勢洶洶地走在前面,在他身後眾多的下人護衛不顧各自渾身濕透壓著四個年輕力壯、水手打扮的漢子直往開封府而來。
盧元很生氣,上次在酒樓只不過是「邀請」那位年青美貌的青年到自己府上一聚而已,沒想到卻被四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攪渾,更可氣的是竟然沒有人知道那四個青年是從哪裡來的,回到府上還被自己的老爹一頓痛罵。昨夜只不過是和幾個向來交好的朋友在自家的別府上相聚而已,今早就被不知哪裡來的貨船莫名其妙的撞壞了自己別府的柱子,導致還在樓上休息的他跌落在汴河裡。若非前次前次被父親責罵他生事和想著從這些人身上搾出賠償的銀子,他早就命護衛們把那四個不知道如何行船的漢子活活打死了。
「到了開封府看你們賠不賠少爺銀子!」盧元轉身罵了一句,然後怒氣沖沖地就向開封府門口走去。到了近前方才注意到門口的趙德昭,待看清了趙德昭的相貌,卻似忘了自己為何而來開封府,興奮地叫道:「好啊,那日被你這兇徒破壞了本少爺的好事,本少爺正發愁不知到哪裡找尋,不想今日卻是冤家路窄啊。如今既然被我遇到了,你小子可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好運溜走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卻不費工夫啊。哈哈哈……」
趙德昭也是如此近距離的和盧元相處,看他臉色蒼白,雖然身上的衣服還算乾淨,但是頭髮上尚有水漬,聯想起剛看到的他的下人的樣子,心裡猜測他肯定也是渾身濕透然後換了衣服而已。趙德昭自己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讓兵部尚書的公子和下人們在大清早就似落湯雞一般,不顧盧元的威脅,笑道:「原來是盧公子啊,不知今日到開封府有何貴幹,不如進府一敘如何?」說完不再理會盧元就徑直走進開封府,直上大堂。
盧元雖然狂傲,但並不笨。看著開封府內那些小官和衙役們對這少年的禮遇,心裡已然知道此少年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公子,公子,我們是否還要進去?」盧元在門口佇立不前,護衛們上前詢問道。
聽了呼喚聲,盧元才把眼睛從已經進入大堂的趙德昭身上轉移,想到自己乃堂堂兵部尚書的公子,難道還有什麼可怕的?於是恢復神氣的模樣,叫道:「當然,撞壞了少爺的房子難道就能算了?進去!」
大清早就有這許多的人前來告狀,開封府的衙役們早已兩班站立,在那使得大堂氣溫明顯降低下來的「威武」聲中,盧元吃驚地發現那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少年穿著官服從內堂緩緩走出,赫然坐在了中間的主座上。
「難道他竟然是開封府府尹?」盧元心裡縱然有百般的不承認,但是到了此時也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趙德昭拿起驚堂木,用力地一拍桌案,叫道:「大膽!見了本府還不下跪?」
一聲脆響,盧元的護衛們和那四個漢子早已嚇得跪倒在地。
盧元先是驚得跪下,之後想到自己身有功名是可以不用下跪的便猛然又站了起來。
趙德昭見此情景,也沒有在意。他本就不是要讓他們下跪的,只是為了維護開封府的威嚴罷了。下面跪著黑壓壓一片人,看著心裡也不舒服。於是說道:「都起來吧。」
盧元突然想起父親曾經在晚間說過晉王養傷,武功郡王暫時主理開封府的事情。想到自己的父親說起這位年青的王爺年紀輕輕就能領兵出戰,接連平定了三個割據勢力,當時不住地誇獎武功郡王年少有為,連帶著又責罵自己不爭氣。又偷偷地往上面看了幾眼,心裡很是不能接受如此年紀竟真的能立下如此功勞?不相信、羨慕、妒忌的情緒剎那間在腦海中蹦了出來。
趙德昭看見盧元緊緊看著自己不說話,以為這位公子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害怕自己公報私仇,笑道:「原來是盧公子。本王主理開封府,一切事務定會公正公平處理。」
在盧元眼中,趙德昭的笑容真是奸邪無比,聽了此話,方才想起自己和這位王爺是有過節的。但是如今已經到了開封府,何況自己此事又沒有什麼過錯,若是他公報私仇,徇私枉法,正好可以讓父親在皇上面前參上一本,想到此,硬著頭皮上前說道:「回大人,今日清晨這四位駕船撞壞了在下房屋,就是在下及在下的手下俱都落入水中。在下與他們理論賠償,沒想到這幾人竟然蠻不講理。還請大人為在下做主。」
趙德昭向那幾個漢子問道:「盧公子方纔所言可屬實?」
其中一人說道:「回大人,盧公子所言屬實。」
「那既然你們駕船毀壞他人財物屬實,那為何又拒絕賠償?」趙德昭看見這些漢子在得知了苦主是兵部尚書的公子,而現在又身在開封府竟然還能面不改色,說話不慌不忙,不由地對他們也佩服起來。
「既然你等駕船毀壞他人財物屬實,那為何又拒絕賠償?」
「回大人,小人駕船多年,經年行走在江河湖海之中,這次從外地回到汴京,從未想到汴河之上竟然還有修建了房屋,小人的一船貨物也都掉落水中,小人的損失又向何人索賠?大人若判小人賠償,小人心中實在不服。」
「大膽刁民,本公子房屋在水上佇立不動,你駕船難道不懂躲避嗎?本公子看你分明是故意撞我房屋,咎由自取,難道還要本公子賠償你不成?」趙德昭還未說話,盧元卻是又插起嘴來。
「小人雖然是粗魯漢子,卻也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土。汴河本是皇上之物,你在汴河之上修建房屋本就已不合國法。船在水上行舟本是天經地義之事,小人有罪之有?」那漢子聽了盧元的責難,卻仍然是鎮靜地辯解著。
趙德昭聽了卻是吃驚不已,如此粗豪的漢子竟然說的如此在理。但是想到他們各處經商,見識廣會說話本是尋常,倒也不再留意,突然想到他方纔的話,不由地問道:「你方才說盧公子的房屋是修建在汴河之上的?」
「回大人,是的。」
趙德昭猛然想起自己好像看過好像後世大名鼎鼎地開封府包青天就是因為不怕權貴,拆除了汴河之上的房屋而出名的。他不似趙匡胤看到的是汴河的經國濟世功用,只是想到包拯包大人既然反對權貴們在汴河之上修建房屋樓閣,那就說明在汴河之上修建房屋是不利於國家和百姓的舉措。
想到此,正要開口宣判,猛然間卻是想到包拯一身為民可以剛正不阿,可自己如今身為皇子,與晉王的暗中爭鬥正在關鍵時刻,盧多遜身為兵部尚書,在朝中定然有一定的勢力,若是自己得罪了他,豈不是讓晉王白白得了便宜?但是若讓他就此偏袒盧元,與自己佩服的包大人行事相反,卻也是萬萬不能的。
想到此,張大嘴巴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大腦飛速地想著該怎樣宣判。正在左右為難之際,突然外面又有人進了開封府,口裡叫道:「大人,大人,小人有訴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