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奪宮風雲 第一一九章 獨自過關(中) 文 / 賀蘭拓跋
第一一九章獨自過關(中)
趙德昭舉起驚堂木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就在左右為難之際聽得有人在府內喊叫,靈機一動拍下驚堂木,說道:「何人在外喧嘩?給我帶進來!」
不多時,只見一人就被衙役從府門口帶了進來。那人看上去打扮隨意,手裡拿著一張狀紙,進了大堂好似心虛害怕似的,見了趙德昭趕忙跪在地下不住地叩首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這些舉動沖淡了趙德昭方才尷尬的心情,心裡略微發笑,說道:「你進府是為了遞上訴狀,又不是犯了什麼過錯,怕什麼?」
那人聽了此話方才想起這次只是收了別人的錢財進來遞訴狀的,又不是像上次那般喝醉了打架,心裡不由地安定不少,雙手舉起訴狀高過頭頂說道:「請大人看訴狀。」
趙德昭待王順把那人的訴狀放在主案上便開口道:「你先起來吧。」
那人趕緊站了起來,連一聲謝大人都沒有說就轉身跑了出去。待跑了許久,才大聲喘氣道:「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打死我也不會在進開封府了。」說完從懷中掏出一袋銀子,一邊吹著口哨,一邊高興地走向路邊的賭館。
滿堂的衙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愕然的看著那人從大堂跑了出去,由於大人沒有開口,他們各自站在自己的崗位誰都沒有阻攔。
趙德昭看完手中的狀紙,第一個反映就是汴京出現了通貨膨脹。不然汴京沒有缺糧,沒有戰爭,為何毫不起眼的燒餅竟然賣到了比平常貴三倍不止的價格?因為告狀的人跑了,這種事情又不是牽連雙方的普通案子,所以首先想到的就是先要瞭解具體情況。
抬起頭來看見堂下站立的眾人,方才想起還有一件案子沒有下判決,裝模作樣的拿起狀紙有看了半晌,才說道:「事有輕重緩急,本府剛剛收到緊急案情,需要出去查探情況。至於你們的案子,本府正好也要前往案發現場已探究竟。這樣吧,你們四人本府先收押在獄,至於盧公子,你可先行回去,明日本府定當宣判。」
話一出口,兩方的人俱都很不滿意,開口叫嚷起來,趙德昭站起來怒道:「大膽,我看誰人敢在開封府放肆?」
盧元本以為憑借自己的無辜和父親的官階,開封府今日應該很快就能判決,誰知等來的卻是明日再來,雖然心裡極為不滿,但是卻也不敢得罪這位年青的王爺,帶著下人走了。
那四個人卻是站在堂上極為不滿,趙德昭出了主座,想到若是包大人,這些人就已經無罪釋放了,慚愧地說道:「各位還是先退下吧,內中曲直本王自有分寸。至於你們在獄中,我會交代衙役們不可怠慢。明日本王自會為你們做主。」
那領頭之人卻已從禁軍的好友處聽過這位王爺的事情,便開口說道:「小人走南闖北也曾聽得王爺領兵出戰從不搶奪百姓錢財,也不剋扣士卒兵餉,相信明日王爺定能為小的們做主。」說完帶著其他三人跟著帶他們的衙役走出了大堂。
趙德昭早已對此人頗為敬佩,想起自己還要到汴河處查探情況,便阻攔道:「請留步。本王欲到你們相撞之處一看,不知這位兄台可能帶路?」
那人先對自己的兄弟點了點頭,然後拱手道:「夏某自當效勞。」
待走到盧元別府所在,汴河沿岸已經被圍觀的路人圍得水洩不通,看見開封府來人了紛紛讓開道路。趙德昭及眾人走到近前,不禁吸了一口冷氣。八根粗大的柱子被一艘看似毫不起眼的船隻撞壞了三根,柱子上的房屋已經倒塌,只剩下原來的一層露天敞露在外面。那船頭尚卡在柱子間,隨著水波上下浮動。
隨行的路上趙德昭已經知道此人名叫夏峰,笑道:「你們這一撞可真狠啊。」
夏峰微笑不語。
趙德昭看著汴河,腦中卻是努力回憶著為何包大人極力反對權貴們在汴河之上修建房屋。的一段木板鋪成的小路,再看到汴河裡來來往往的船隻,趙德昭突然想到只是一個兵部尚書就修建的如此豪華,若是如此下去,大宋的權貴們爭先修建,那麼眾人的柱子深入汴河,眾多的樓閣建在汴水之上,豈不是會阻礙了汴河的水道。汴河之水依賴黃河,黃河自古水患頻繁,那麼若是汴河也發生了水汛,兩岸的百姓豈不是要遭殃?想到此,更加確定了包大人的做法。然而晉王在旁邊虎視眈眈,自己卻是不能如包大人那樣毫無顧忌。至於怎樣處理才能不會得罪了兵部尚書卻又是一件頭痛的事情。
想到此,趙德昭轉頭對夏峰說道:「夏壯士,本王已經有所決斷,如今要去探查另一案情,請你放心到開封府安居一晚,明日本王自會判決。」
趙德昭又帶著衙役深入大街小巷瞭解了汴京城內燒餅的價格,又派衙役向普通百姓探查根由,已然確定這是人為不斷提高價格所致,心裡有了計較,卻是想著怎樣處理盧元的案子。
一路想著,不想卻是到了竇儀的府門前。想到竇儀和盧多遜同朝為官,定然能為自己拿個好主意,於是便徑直走入府內。誰知剛到門前,那門房卻是笑嘻嘻地跑了出來攔住道:「王爺請慢,王爺請慢。我家老爺病重,吩咐了我們一概不見外客。」
趙德昭笑罵道:「你看清楚了,我是外人嗎?」說完仍要進去。
那門房卻是不依不饒道:「王爺,小的知道您和我家老爺的關係。只是老爺特意交代了就是王爺來了也不見的。」
趙德昭又驚又奇,別人如此也就罷了,竇儀與他卻是無話不談,今日這是怎麼了?於是又說道:「還請再通報一聲,就說是本王求見。」
那門房不敢怠慢,作揖道:「王爺在此稍候,小的這就向老爺通報。」
竇儀昨夜接見殿前指揮使趙廷翰時就得到了這幾日任何人都不能見的通告,已知這幾日定會有事發生。於是便在府裡裝病概不見客,卻是派了下人在外面打探消息。
清晨汴河有船隻撞翻了兵部尚書盧大人的別府一事在百姓間傳來傳去,竇儀已從下人口中知曉此事。想到此事定然是開封府審理,而開封府此時又正好是趙德昭主理,這才想到此事定然與宮裡有關,便早早的通知門房就是武功郡王來了也不接見。
此時見門房又前來通報武功郡王正在府門外求見,卻是突然想到此事極有可能是宮裡考驗武功郡王。正想讓門房勸說趙德昭離去,但是又想到此次或是一次極為難得的機會,害怕趙德昭一個處置不好,失了聖心以後可就難以補償了。於是在房間裡焦急地踱來踱去,沉思許久才說道:「你到門口告訴武功郡王,老夫身體有恙,不便見客。但是有一句話卻要你轉告武功郡王:『汴河不能不通,盧大人極重臉面』去吧。」
趙德昭在門口等候門房多時,得到的卻還是不能相見。但是聽到竇儀的那兩句話卻也不虛此行。在路上,想到竇儀的「汴河不能不通」,已經知道竇儀也的害處,「盧大人極重臉面」卻是說自己不能得罪盧大人,要從維護盧大人著想。
這兩句看似極為有理,卻是仍然沒有幫他下決斷,趙德昭一路想著這兩句話,委實不知自己到底該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