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奪宮風雲 第一三五章 陰雲密佈 文 / 賀蘭拓跋
第一三五章陰雲密佈
此時的遼國乃是第四個皇帝遼穆宗耶律璟在位。這位大遼國的皇帝,不好女色,但是卻有兩個壞習慣,第一就是經常酗酒,然後酣睡,所以被人稱之為「睡王」;第二就是愛好打獵,經常出去打獵,然後是數月不上朝,所以就在趙匡胤的目光放在南方的時候,大遼根本就沒有對兵力都在南方的大宋朝造成威脅。
就在趙光義領兵攻打太原的時候,大遼國的皇帝正領兵在長白山圍獵猛虎,在加上當遼國收到大宋圍攻太原的時候,快要進入寒冬,天氣寒冷不利於遼國騎兵作戰,是以遼國沒有派兵救援。
遼穆宗在長白山打了幾個月的獵,回到都城又酗酒酣睡,直到七月中,天氣炎熱,打獵和飲酒都很是煩悶,於是開始上朝理事,當得知大宋竟敢趁著自己圍獵的時候攻打太原,於是遼穆宗大怒,派了耶律沙領兵兩萬先到太原撫慰劉繼元,然後攻打大宋。
耶律沙乃是大遼國的猛將,自是看不起北漢的這些「蝦兵蟹將」,到了太原更是耀武揚威,作威作福,不僅太原城的普通百姓受不了,就是那些素日裡對遼國官吏畢恭畢敬的北漢臣屬也都嗤之以鼻:我太原危急的時候不見你們的蹤影,現在太原平安無事了又跑來耀武揚威,一副救世主的樣子,真是不要臉!
楊繼業自領兵打敗趙光義,解了太原危機,劉繼元便很是看重楊繼業,不僅下旨升任楊繼業為太原兵馬主將,負責太原的防守,就是大郎、二郎也都從牙將升任麟州副將。
楊繼業看見大遼國的兵馬在太原目無王法,不守軍紀,欺壓百姓,於是憤憤不平地對劉繼元奏道:「遼國貪利棄信,他日必定攻打我國。今吞兵太原城下,驕而無備,末將願領兵突襲,必可大獲全勝,然後我朝歸於大宋,使一方百姓免於塗炭,陛下也可長享富貴,請陛下思之。」
劉繼元剛剛當上皇帝,並且打敗了大宋的攻擊,雖然國力弱小,但是畢竟也是一方霸主,予取予求全由自己,哪裡還會聽得楊繼業的勸諫而身投大宋,於是便把楊繼業的奏章付之一炬,斷然否決。
耶律沙在太原飲酒作樂半月,方收束兵馬,讓劉繼元準備好糧草,然後出兵澤州。
大宋,汴京。
趙光義在獵場暗殺花蕊夫人失敗,本自擔心趙德昭報與趙匡胤知曉,誰知趙德昭竟然像沒有發生任何事似的,便漸漸地放下心來。
到了宮中,這才得知讓皇上匆匆返回的原因竟然是南漢對大宋出兵,心裡也是暗暗鄙視南漢的那些當權者,真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啊。誰知還沒有怎麼商議出兵的事宜,又傳來了遼國領兵進犯的軍情。
趙光義前次出兵太原失敗,心中一直耿耿於懷,這次聽了遼國進犯澤州,想到如果自己領兵打敗遼國,然後趁勢攻下太原,不僅能報上次太原城下之辱,而且還可以在軍隊中建立自己的威信,豈不是一舉兩得?越想著勝利的得意,便忘記了自己和宋琪他們三人商議的大事,於是當先上前說道:「皇上,遼國兵馬善者不來,來者不善,臣弟願意領兵退敵。」
趙匡胤一眼便看穿了趙光義的意圖,知道他這次為了一雪前恥,雖然知道這種心思不利於領兵作戰,若是被遼國將領利用了他急於報仇,引誘他中了埋伏,豈不是全軍覆沒?但是又實在是不好明言拒絕,便默不作聲。
趙光義還以為皇兄怕自己又失敗,於是奮然說道:「皇上,臣弟這次願立軍令狀,如果臣弟不勝,甘願受罰。」
趙匡胤知道自己的這位弟弟自出仕以來就很少受到挫折,如果立了軍令狀,到時候若是再次兵敗,到時候豈不是更加難堪,而自己罰之不忍,不罰又恐失了軍中將士們的心,豈不是左右為難?於是笑道:「晉王忠心可嘉,然這次南漢和遼國南北同時出兵,其中定有陰謀,朕當慎之又慎,容朕三思。」
趙德昭正要上前請求領兵出戰,但是身邊的竇儀卻扯著他的衣袖,然後又搖了搖頭,趙德昭不解其意,但是知道竇儀對自己忠心不二,凡事都是替自己考慮,於是忍住沒有主動要求領兵。
雖然南北受敵,但是這些戰事在趙匡胤眼中卻是不值一提。以如今大宋的國力,覆滅遼國尚不可能,但是打退遼國的進犯卻也不難,而南漢那些跳樑小丑竟然也敢主動進犯,這更讓他生氣,想著正好趁此機會把南漢也收歸自己的版圖。
宋琪三人已經在府裡等候,見到趙光義回府,宋琪興奮地恭賀道:「恭喜王爺,恭喜王爺,真是天助王爺啊!」
趙光義高興道:「確實是天助我也!這次真是上天給予的機會,我一定要領兵出戰,區區兩萬遼國兵馬能耐我何?楊繼業,看我如何活捉你。哈哈哈」
聽得王爺的話語不對,賈琰先是看了其他二人一眼,然後才說道:「王爺難道想領兵出征?」
趙光義笑道:「那是當然。這次本王一定要攻下太原城,活捉楊繼業,以報上次兵敗受傷之辱。」
宋琪上前急道:「王爺錯了,錯了,一切都反了。」
趙光義聽了卻是不解道:「本王錯了,本王哪裡錯了?」
宋琪壓低聲音說道:「王爺可記得在洛陽時我等三人向王爺出了計策?」
趙光義先是在獵場被趙德昭破壞了暗殺行動,擔心之餘在宮中只是想著領兵報仇,卻是完全忘了自己奪宮的計策。聽了宋琪的話,頓時想起自己在洛陽拜訪趙普失敗後,他們三人為自己出了主意,當時計策雖好,但是就是欠缺戰爭。如今大宋不正是需要派兵的嗎,而且是兩面作戰。
想到此,頃刻間,熱血沸騰,顫聲道:「那依先生的計策,這次豈不是天助我也!」
宋琪想不到晉王竟然激動至此,這句話在他剛進門就說了,笑道:「正是,正是上天都要相助王爺。」
賈琰繼續道:「王爺,這次只要王爺讓武功郡王領兵出戰,然後再讓皇上派兵,汴京的禁軍越少越有利於王爺的大事。」
趙光義嚥了一口唾液,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想著自己在宮中的助力,這次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不由地又激動起來。
出了皇宮,趙德昭讓石保吉牽了自己的馬跟在後面,而他則一頭鑽進了竇儀的馬車,不解地問道:「先生,我本想領兵出戰,為何先生要阻止呢?」
竇儀不顧趙德昭焦急的樣子,慢慢地掀開馬車的窗簾看著外面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歎氣道:「汴京當真是繁華,可惜不久之後就看不到了。」
趙德昭見竇儀不答,知道肯定有其他原因,於是先不顧自己的問題,應道:「先生可是說遷都之事?」
竇儀笑道:「不錯,正是遷都讓老夫無限感慨啊。」
趙德昭奇道:「難道先生認為不應該遷都洛陽嗎?」
「也是,也不是。」竇儀冒出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做對你有利。」
「對我有利?」
「不錯。皇上遷都之意有心人都明白,根本還在於皇上想斬斷晉王羽翼,有心扶持你啊。」竇儀語重心長地說道:「這次雖然是南北兩路應兵,但是遼國只有兩萬人馬,南漢區區小國,根本不會對我大宋造成多大的影響。值此關鍵時刻,王爺應該留守都城,以防有變啊。」
趙德昭突然想起前世看過的電視劇,那些奪權的人不正是先控制皇上,控制都城,然後一紙詔書就可以解除領兵在外的任何人的兵權嗎,蒙恬扶蘇不正是典型的例子嗎?
想到此,方才恍然大悟,急忙道:「多謝先生,若非先生,德昭險些又犯下大錯了。」
下了竇儀的馬車,趙德昭上了馬,同著石保吉向自己的府邸馳去。剛進入大門,就看見周薇站在院落中向府門焦急地看著。待看見趙德昭回來了,周薇笑著迎了上來說道:「你回來了?你猜府裡今天來的是什麼人?」
趙德昭看著她神秘的笑容,笑道:「我可不是能掐會算的神仙,還是有勞薇兒告訴我吧。」
周薇沒有立刻解惑,笑道:「你還是快到大廳見客吧。」
趙德昭知道來人很重要,還以為是從南唐周司徒府裡來的人呢,誰知進入大廳才發現竟然是趙普!而趙普看見他回來了,笑著站了起來。
「不知趙相前來,德昭失禮了。」趙德昭知道趙普從洛陽趕來肯定有要事。
「王爺多禮了。老臣不敢當。」
「趙相從洛陽趕來,不知對德昭有何指教?」
「不瞞王爺,自王爺跟著皇上回京,老臣在洛陽左思右想,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是以特意趕到汴京。」趙普見趙德昭見面就相詢,對自己的重視程度可見一斑,心裡頗感欣慰,繼續說道:「如果皇上決意遷都,任誰都知道若是遷都成功,王爺繼承大統已經是大勢所趨。如此晉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趙德昭聽得趙普的推斷,驚訝道:「難道趙相認為晉王會鋌而走險?」
趙普輕捋鬍須緩緩說道:「正是,以普對晉王多年的認識,晉王鋌而走險的可能性非常大。」
趙德昭也相信晉王會鋌而走險,但是還是不能把握其中的要害,於是問道:「不知趙相對此有何看法?」
趙普道:「自皇上登基為帝,我朝兵權盡在皇上一人之手,禁軍將領多是從下級將領中擢升上來,在軍中的威望不及皇上萬一。所以,晉王若是鋌而走險肯定會等待汴京城中兵力最為空虛的時候下手。普本想在汴京多打探幾日消息再來見王爺的,但是剛剛聽得遼國和南漢兩路兵馬進犯,普知皇上定會派兵前去退敵,到時候汴京兵力空虛,若是連王爺也領兵在外,那麼形勢可就不妙了。」
趙德昭聽到趙普此言與竇儀竟然是不謀而合,心裡更加確信,問道:「以趙相之見,德昭當如何處之?」
趙普道:「明日晉王若是親自領兵出戰,則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若是晉王不但不領兵出戰,反而在皇上面前極力推薦王爺領兵迎敵,則表明晉王已經下定決心,孤注一擲。如此王爺當另作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