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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295章 箭在弦上 文 / 風斯在下

    蒼角軍將圍幔圈定,兵卒便開始擂木動工,楚莊王三人則坐在營中的空地上,商議些攻戰之事。

    「四叔……」

    楚煌引著漣嵐一陣風般闖了進來,衛卒只見得人影一閃,還道是自己眼花了,哪裡攔得住術法之士。

    「鳳皇,你這些天跑哪兒去了?」楚莊王又驚又喜,那日在飛熊寨,兩人分頭禦敵,之後便不曾會面,他一直甚為懸心。

    「呵呵……這是我義姊漣嵐,江湖人稱女神龍。」楚煌介紹道。

    「莫非是竹谷六友之一?」楚莊王微微訝然。

    「正是。」

    「竹谷六友不是都在任廣圖軍中嗎?聽聞順時風風郎空,財生主朱漢拔,驍勇善戰,屢建奇功,如今已是任南王手下軍帥。」

    楚莊王和任廣圖立約,先至臨安城下者為主。任廣圖能早他半日,順時風兄弟陳力甚多,楚莊王和任廣圖頗有嫌隙,愛屋及烏,惡亦同然,對竹谷六友不免有些隔閡。

    「我嵐姐又無軍職,你跟她談甚麼戰陣攻守,」楚煌拽著漣嵐,坐到一旁的馬扎上,笑道:「嵐姐,咱們坐。」

    楚莊王微露尷尬,坐回主位上,輕哼道:「你倒還知道來我軍中看看。」

    「聽聞你們以建威軍相號召,臨安城行將難保,蘭修儒必死無疑,我哪裡敢不來。」楚煌笑笑。

    「蘭修儒這個卑鄙小人,當年吃裡爬外,致使建威軍全軍覆沒,無數將士不死於外寇之手,反而喪生在同袍刀下。背主求榮,屍位禍國數十年。這回合該他惡貫滿盈,城破之日,我必將他碎屍萬段。」楚莊王怒氣沖沖的道。

    「四叔,你可知道我還有一個大哥?」楚煌開口問道。

    「哦?看來此事你已知道。」楚莊王口氣微緩,沉吟道:「當年新軍圍城,我帶著你拚死殺出,你大哥被眾將托與蘭修儒照看,本意是要送給鎮南侯撫養,誰知蘭修儒早就暗藏鬼胎,羊入虎口,哪有幸理。這些年,我們都只道你兄長早已被害,是以這件事我也未有跟你提及。誰知近日楚鍾藝成下山,到中天莊探訪任廣圖,我們方知道他當年被異人所救,尚在人間。他這時還在任廣圖軍中,不知你們有無見過?」

    楚煌微喟道:「四叔只怕還不知道。任廣圖軍中的楚鍾本是蘭修儒之子蘭鐘,而真正的楚鍾早被蘭修儒李代桃僵救了下來,輾轉送交給鎮南侯孫翦,現在的少侯孫翊便是。」

    「這等訛言你又是何處聽來?」楚莊王皺眉道:「是不是蘭毓那丫頭說與你的。我先時還只道她秉性純良,不肖其父,想不到也是一丘之貉。紅顏禍水,誠不我欺。鳳皇,你可不能感情用事。」

    「此事是否足信,的確有待查證。當年我大哥已有五歲,孫翦突然多了這麼大一個兒子,不會沒有蛛絲馬跡可尋,少侯孫翊也必心知肚明。」楚煌頓了一頓,不悅道:「這事是楚鍾入府刺殺的時候,我從蘭修儒口中聽到的。跟蘭毓毫無關係,四叔你可不要口無遮攔,誣陷好人。」

    楚莊王臉色微沉,他一意興師問罪,如今勝利在望,哪裡料到會有此一出。

    侯嬴輕咳一聲,拱手道:「大將軍可肯聽在下一言。」

    「侯兄但講無妨。」楚莊王忙道。

    「兩軍攻戰不比江湖行俠,快意恩仇。此事真假,容有可查。但如今兵臨城下,斷不可偃旗息鼓,自亂陣腳。」

    侯嬴輕捋白鬚,曉以利害,「我軍中精銳乃是飛熊寨守軍,大半是昔年盧追星所率建威軍舊部,我軍席捲東南,戰無不克,一來自是大將軍一馬當先,統領有方,二來也是建威軍舊屬感念威侯之恩,一心要將蘭修儒生擒活捉,報仇雪恨。」

    「箭在弦上,不可不發。騎虎難下,懼其反噬。若我忽言蘭修儒不是仇人,不但非仇,而且有功、有恩。前後反覆,自相矛盾,則人情必不能堪,人情不堪,則軍心必亂。況且,大軍十戰之後,已養成其鷙猛之性,譬如蒼鷹,若讓它望肉而不攫,攫而勿食,豈可得耶?當此之時,也只有縱其一搏而已。若是大將軍以為蘭修儒可以不死,可以網開一面,也可以生擒活捉。獨不可沮三軍之志,若然,則非但我等主事之人命不可保,即如野馬,斷絕羈縻,鮮有不狂騁覆車的。何況以三軍之盛,披甲執兵,散之四方,後果不堪設想。」

    楚莊(字莊王)鄭重點頭,「蘭修儒生死事小,我等起兵本為弔民伐罪,伸信義於天下,除非蘭修儒開城歸降,否則禍在目前,更無別的話好講。」

    他看了看楚煌,輕歎道:「鳳皇,如今四方大亂,修行不過是細事,若能割據稱雄,以安百姓,坐觀風雲,天下事可知矣。你何不留在我軍中,咱們叔侄相聚,也好有個照應。」

    楚煌見他目露殷切之色,便不忍一口回絕,笑了笑道:「四叔既有吞吐天下之志,小侄敢不效犬馬之勞。」

    「哈哈……」楚莊拍腿笑道:「有鳳皇助我,東南半壁必在我掌中矣。」

    侯嬴微微一訝,不知他何以有此豪言,朝楚煌拱了拱手,「少將軍,我那幾個兄弟自從追殺孫監軍之後,一直下落不明,大將軍曾言你或會知道。不知可肯相告?」

    「實不相瞞,十步殺除了信陵君和五嶽一死一逃之外,其它幾人都被我施法收了。」楚煌沉吟道:「五嶽心性慘毒,枉顧兄弟情義,信陵君實是死於他手。」

    「老四功法智謀皆是上上之選,想不到持志如此。」侯嬴微微歎息,求情道:「如今咱們都在大將軍麾下共事,侯某敢請少將軍放了我那幾個兄弟,讓他們將功折罪,同為大將軍效力,不知少將軍意下如何?」

    「十步殺倒非窮凶極惡之流,我本無意害他們性命。如今時移事易,你們既已和四叔化敵為友,這幾人原是要放的。」

    楚煌拂動衣袖,『閻浮天書』飄到半空,金光閃耀,舒展開來,上面雲氣浮動。楚煌揮掌打出一道靈力,輕喝聲:「開——」雲氣飄散,幾道人影翻滾出來,落到地上,正是朱亥幾個。

    「三弟,五弟,老六……」白虹連忙離座而起,將幾人一一扶起。

    楚煌微微一笑,收起功法,將閻浮天書收回。

    「二哥?咦,這是哪裡。」幾人好似大夢初醒,扶著腦袋一臉詫異。

    「楚莊王?還有這小子也在?」朱亥瞪眼叫道。

    「是害我們那小子?」

    兄弟幾個正自七嘴八舌亂叫,侯嬴輕叱道:「幾位兄弟不得無理,如今我和老二都投在大將軍楚莊麾下,方才求得少將軍放了你們,還不快來拜見。」

    楚莊笑著站起,擺手道:「幾位都是綠林俊傑,初來乍到,不必多禮。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幾人微微訕笑,勉強揖了一揖,見楚莊如此大度,才戒心稍去。

    楚莊四下看看,輕笑道:「我看這營帳也扎的差不多了,幾位兄弟闊別多日,想必有很多話要說。連日不得自由,腹中也餓的很了。不如先略作歇息,飽餐一頓,來日也好上陣殺敵。」

    「多謝大將軍。」幾人正也求之不得,聽楚莊如此說,便歡天喜地的告辭下去。

    「鳳皇,咱們也到軍中走走。」楚莊招呼了一聲,兩人邊走邊談,「你也看到了,軍中多是飛熊寨舊人,我手下真正可以信任的沒有幾個。若是沒有豪傑相助,終究是一盤散沙,烏合之眾不堪一擊。此次,我一路南下,收編兵卒甚多,十步殺中頗有幾人可用,這固然是好,倘若派他們各自統兵,尾大不掉,卻也堪憂,你若能統領一軍,必能為我強助。」

    「我倒覺得大戰在即,倉猝之間,自將一軍不如跟在四叔身邊合適。」楚煌呵呵笑道:「十步殺中五嶽和信陵君都是異類,本不足道。其餘八人都頗知氣義,可以一用。侯嬴之謀略善察,四叔知之已深,不用我來多說。其它如白虹、橫劍質樸無華,可用為大將。吳鉤、胡纓頗有勇銳,也不失為校尉之選。三杯通醫術,可以為軍醫,照銀鞍善馴馬,又可日行萬里,可以掌斥候。朱亥則心雄萬夫,膂力過人,可以帶衛軍。有此數人,大軍之規模可定,張無缺僅用為細作之流,視勇士為莽夫,不能謂知才。」

    「聽你如此一說,十步殺確實堪用。」楚莊拊掌大喜。感慨了一會兒,沉吟道:「我想派人去查證當年之事,你看如何?若是真的如你所言,蘭修儒雖然卑劣,總算保全了你大哥性命,功過參半,似可對他網開一面。再者,蘭毓對你一往情深,若能消弭仇怨,也可成全你們。」

    「查自是要查的,不過遠水難救近火。」楚煌聽提及蘭毓,也不辯駁,「一人生死是小,一城生靈是大,還願四叔以戰勝攻取為上,不要徒施殺戳,上干天和,下失民心。至於此事,則年代久遠,並不好查。最好還是找鎮南少侯孫翊求證,卻也並不易為。」

    「你倒是心明如鏡。也罷,我聽你的便是。」」楚莊搖頭而笑,回頭瞅了瞅,皺眉道:「還有那個女神龍漣嵐是怎麼回事?我看你們的關係可不一般呀。」

    「我和竹谷六友八拜為交,關係當然不一般。」楚煌故作不知。

    「你小子有幾根花花腸子,我還能不知。」楚莊嗤之以鼻,「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往日闖蕩江湖,倒也頗聞女神龍的雅號,以我看來,遠勝那些郡主小姐,要不四叔出面,給你把這門親事定下來。你年紀也老大不小了,有個人管著,我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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