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四章 **解符 文 / 傭肖
第八十四章**解符
燦爛的星空下,沈醉坐在湖邊喝著酒,眼睛望著莫名的空處,卻不知在想什麼,背影顯得很孤寂。儘管他的身邊坐著石青璇這樣一位絕世佳人,但他的心依然寂寞。
因為他不屬於這裡,不屬於這個世界。無論是前一個世界,還是這一個世界,他都是個外來者。而在他很努力的融入到前一個世界的時候,老天卻很無情的把他又劈到了這樣一個時空中。在這裡,他只有更加的寂寞。
「你在想什麼?」石青璇望著他的側臉,眼中帶著好奇的光芒。
「我在想家。」沈醉老實答道。他確實在想家,在想現代的那個家。他忽然很想回去,拋下這裡的一切。讓小說的歸小說,自己的歸自己,重新去過那朝九晚五的忙碌都市生活。
金錢、美色、權利、名譽,曾經他很夢想追求過這些。但當這一切他都曾擁有過的時候,他忽然又懷念起了以前平淡的生活。尤其是在現在這種令人惱恨的無奈情況下,本已熟悉的一切又忽然轉變要重新開始,讓他越的懷念以前。希望這一切都不曾生,希望這只是一場夢,希望某日醒來的時候現自己還躺在家中陽台的躺椅上。
石青璇笑問道:「那不知你家鄉何處?」
沈醉仰望著頭頂夜空的滿天星斗,道:「我的家在遙遠地時空彼岸,終這一世。我都不知是否還能回到家中?」
石青璇有些疑惑道:「你說的話我不太懂,『時空』又是指什麼?」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沈醉不答,仰望星空。輕吟著這《鵲橋仙》,又想起了自己的四位妻子。最後歎了口氣,喝了口酒。人家牛郎、織女每年都還有個相會的日子,而自己到這裡一年多了,卻還是只能盼著那點虛無飄渺的念頭,不知何時才能夢想成真。
人生,真的是到處充滿無奈。
石青璇還在細細品味這詞的時候。他又歎了一聲,道:「夜了,你快進去睡吧,不用在這裡陪我吹涼風了!」
「你錯了!」石青璇嘴角微翹,笑道:「我沒有陪你,而是你在陪著我。」
沈醉輕輕笑了笑,沒有接話,只是仰頭喝酒。
兩人一時無言。沉默片刻後,石青璇忽然問道:「你對石之軒有什麼看法?」
「很牛!」沈醉按下酒葫蘆,吐了兩個字。
石青璇不解道:「『很牛』是什麼意思?」
沈醉道:「就是『很了不得』地意思,他是那種百年難遇的奇才,我很佩服他。」
「所以你想要學他地『不死印法』?」石青璇歎道。
沈醉道:「我從沒說過我要學他的『不死印法』。」
「那你向我借閱『不死印卷』要做什麼?」這幾日裡,沈醉已向石青璇提出了借閱《不死印卷》之事。石青璇也已答應了。還十分大方地說送予他也無妨,且待解決了向雨田的四大弟子後就帶他一起回幽林小谷去取。今日事情解決,他們二人明日便要動身往四川去。
只是自沈醉提出這個要求後,這幾日石青璇卻也從不問他要借閱《不死印卷》做什麼。今日說到,卻是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沈醉很自然的答道:「只是對這牛人創下的武功好奇,想要瞻仰一下。當然好奇之外,也想要參考印證一番。而且我知道,要想練『不死印法』非得有花間派或者補天閣的心法相輔。所以若非這兩派的弟子,得到《不死印卷》其實並無大用。」
「看樣子你知道地很多!」石青璇微有些吃驚。稍頓了下,道:「你對他的評價很高。」
沈醉笑了下。道:「我只是佩服。並非敬重。」
「哦!」石青璇也笑了下,又問道:「那你對慈航靜齋又怎麼看?」
「一群自以為是、多管閒事的女人!」沈醉轉頭看了石青璇一眼。道:「你母親當年若不是真的愛上了石之軒,那麼她所謂的『捨身衛道』的行為在我看來就很傻、很白癡。而能將這樣的理念灌輸於人,也不得不說慈航靜齋很強。」
「不許你這樣說我娘。」石青璇語氣有些不高興,卻又忽然歎了口氣,道:「我娘,她其實真的很癡!」
沈醉道:「犯癡有時候也是種幸福,無論是癡情還是白癡!」說罷遭了石青璇狠狠一記白眼,他則視若無睹,仰頭喝酒。
※※※
翌日傍晚時分,沈醉與石青璇踏著夕陽地餘暉來到合肥城中。進城後,二人先投店住宿,洗臉更衣,略事休息片刻後,一起相攜到外面用飯。
飯罷回來時,天已全部暗了下來,夜幕開始籠罩大地,長庚星出現在西方的天空。城中的燈火一盞盞亮起,萬家燈火中,二人並肩漫步在燈火輝煌的長街上。
二人就這樣走著,誰也不說話,氣氛有些異樣,石青璇的心中也有些異樣。略轉頭瞥了眼沈醉,卻見他望著前方,目不斜視,很專著地走著。一步一步,很認真地進行著壓路的工作。
石青璇心中微有失望,在心底裡輕歎了口氣,轉回頭來望著地面也很認真地走路。竟沒注意到,走了二十來步後,沈醉忽然停了下來。多走了一步方才注意到,停步轉身問道:「怎麼了?」
沈醉仍是目視前方。忽然輕喝道:「綰綰,出來!」
「呀!」一聲輕呼聲中,左前方不遠拐角地一條巷子裡人影一閃,綰綰動人地身影已出現在沈醉面前,欣喜笑道:「沈郎怎麼現我的?」
「你這一路上老跟著我們做什麼?」沈醉不答反問道。
綰綰幽怨地瞧著他,道:「你心知肚明,人家找你來還能為了什麼?」不待他回話。轉向石青璇大方笑道:「青璇妹子好!」
綰綰找他能有什麼事,自是為瞭解「生死符」之事。這事他自是心知肚明。只是這事被她這樣的表情、語氣一說,卻是就大變了味,讓人難免誤會。
且沈醉問她的是「你這一路上老跟著我們做什麼」,這「我們」自包括了他和石青璇。若是他自己一個人,他自不難猜到綰綰的目的,也不需多問。但是多了石青璇,他卻不知綰綰到底是在跟誰了。故才有此一問。卻讓綰綰答非所問,偏離話題,引入了非非。
綰綰這騙死人不償命的功夫,果然練地是爐火純青。
石青璇雖知綰綰陰癸派的出身與為人,卻仍是難免被她引導地有些誤會,面色微微一變,不接綰綰地話,只向沈醉道:「你們有事要談。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先走一步了。再見!」說罷,也不待沈醉接話,逕自轉身便走了。
綰綰目送石青璇離去,轉過頭來向沈醉嘻嘻笑道:「石青璇生氣了呢,沈郎。你還不快去追!」
沈醉自也看得出石青璇不高興,但卻並不在意,目送著石青璇消失在街尾的陰影中,轉頭看了眼頗有些興災樂禍地綰綰,淡淡道:「走吧!」
說罷,跨步往前走去。綰綰待他走過身邊,伸手勾住了他臂彎,整個身軀貼在了他身上,臉上帶著嬌媚的笑容,隨他一起走。
沈醉輕輕笑了笑。卻也並不在意。回到投住的客棧後。他見旁邊石青璇房中燈火大亮,顯然早已回來。開了門推門而進。他著綰綰進屋內先去點燈,自己反身上好房門。
綰綰在桌旁盈盈而立,在桌上燈火的映照下,顯得更加艷麗無雙。
沈醉默然瞧了片刻,走到桌前道:「開始吧!」
綰綰卻尚還有些不信,道:「你真要為我解了『生死符』嗎?」
「當然,我說話算話。」沈醉將手中地房門鑰匙丟在桌上,道:「往旁邊站開一些。放鬆身體,待會兒不要運內力抵抗。」
「哦!」綰綰聽話地從桌旁走開,站到房中的開闊處,也十分聽話地收斂住體內真氣。
沈醉跟著走到綰綰身前,深吸一口氣,便要動手開始,卻見綰綰美目一眨不眨地瞧著他。
解除「生死符」,需先以各種手法在種符者身上經過一陣兒的拍打、推拿,最後才能動手拔除。只是現在是綰綰這樣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子,綰綰這樣一眨不眨地瞧著他,卻讓他很難下得去手。苦笑了下,道:「你把眼睛閉上吧,你這樣瞧著我很容易讓我分心的!」
綰綰衝著他甜甜一笑,乖乖地閉上了美麗的大眼睛。
沈醉這才心安,出手一掌往綰綰身上拍去。他當初往綰綰身上種了五道生死符,或三陰七陽、或四陽六陰、或五五參半,各不相同。解除手法,也需以陰陽內力不斷互換推拿。
儘管他與綰綰已有過不少次身體接觸,更是抱都曾抱過好幾回,但像現在這樣雙手在她身上遊走推拿,卻是不曾有過的。雖然是在施展手段解除「生死符」,但雙手與身體的接觸卻是真實地。只覺雙手劃過的肌膚,柔若無骨,軟滑似脂,當真是美妙之極。
尤其是他雙手內力或輕或重,或冷或熱,依據手法不斷變換衝擊著綰綰體內,讓綰綰不由得連連嬌哼出聲,讓他心神為之一蕩。若非他自吃過李秋水的虧後,曾苦練堅守心神之法,此時情景,怕當真是要告之心神失守。儘管如此,現在卻也是對他的一大考驗。
「呼——!」
經過約一柱香的功夫後,沈醉方才長出一口氣,為綰綰拔除「生死符」終於結束。
不但綰綰身上出了一層香汗,就連他也是一腦門子的汗。走到桌旁到了杯涼茶喝了,打開窗子吹了吹涼風,心中燥熱方才稍去。
「沈郎,謝謝你!」綰綰地嬌軀從背後貼了上來,雙臂蛇一般環著他的腰。
「不用謝,這本來就是我種的!」沈醉望著窗外的夜空,深吸了口夜晚的涼風。「好了,不送了!」
「你這人呀,總是這般沒心沒肺的,每次見了人家都急著趕人家走,你就這樣不待見我嗎!」綰綰在他耳邊說著話埋怨道。一股股的熱氣弄得他耳朵癢癢的,心裡也是癢癢的,像有只小貓在撓。
沈醉輕歎了口氣,正想冷下臉來將她趕走。忽聽「吱呀」一聲,旁邊的一扇窗戶打了開來,正是石青璇房間地那扇後窗。兩人地房間挨著,窗子自然也挨著。他們的房外還是個拐角,兩人地後窗各佔了一條邊,正好斜對著。
石青璇一開窗子,眼睛往外隨意一掃,便瞧見了斜對面的窗口內。沈醉憑窗而立,綰綰緊貼著站在他身後摟著他的腰,頭還枕在他頸間,十分親暱的樣子。
這裡的客棧房間隔音效果不是特別好,沈醉與石青璇雖開的是兩間上房卻也只是一般。對於普通人來說還可以,但對於他們這樣的耳目靈敏者來說,有牆跟沒牆基本沒有區別。
沈醉房裡剛才傳出的聲音,石青璇在另一邊聽的一聲不差。雖然實情並非多麼不堪,但只聽聲音卻實在很容易讓人想歪。心裡正不知有多麼難受,開了窗子想要透透氣,卻又看見了這一幕。冷哼一聲,「叭」的又關上了窗子。
「沈郎呀,綰兒就不打擾你向青璇妹妹解釋了!」綰綰嘻嘻一笑,又是興災樂禍地道。說罷,又在沈醉臉頰上親了一記,飛身一躍,便從窗口躍了出去,眨夜間消失於夜色之中。
沈醉望著綰綰消失的方向歎了一聲,又瞧了眼石青璇房間的後窗,卻並不打算去解釋,且自己也沒必要解釋。
房中還殘留著綰綰身上的香氣,他先前在街上便是憑著靈敏的嗅覺嗅到了她身上特殊的香味現她的。他與綰綰在一起的時間雖不算長,但卻憑著他強的記憶力記住了她獨特的體香。綰綰在街上跟蹤他時離的過近,讓他輕易就從氣味中辨別到了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