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生命之枷 第二百二十五章 文 / 冷無涯
第二百二十五章
「嘩嘩」海浪聲中，二女婷婷裊裊走在沙灘上，醒目的亮紅、淡藍衣裙隨風招展，勾勒出二女裊娜體態，為單調景色平添一抹亮麗！
兩邊距離越來越近，鶯聲鸝語同時，兩雙秋水明眸時不時瞟一眼奇怪的黑衣人，二女心內好奇，隨著距離的接近愈發膨脹起來。
「小姐，你快看，海裡有個小女孩在游泳吶~！」琳達忽似發現新大陸般眼睛發亮，再次扯扯艾琳衣袖。
順她手勢，艾琳奇怪望去，果見海裡有個小女孩載浮載沉，再走近些，甚至隱隱聽見海風中傳來「咯咯」笑聲。
新的發現，使得二女愈發好奇的不可收拾，有意無意的，腳下又走快了幾分！
走得近了，才發覺這是名黑袍法師，眼部戴著個反光物事，似未發覺二女般照舊假寐，姿勢顯得放鬆無比！
一邊空著把躺椅，純白圓桌上，兩個透明杯子盛著些鮮綠色飲料，其上寒露凝結，顯然杯中有冰塊降溫！
琳達盯著桌上誘人飲料，頓時想起帕內爾老爹家中澀澀的白開水，不由悄悄嚥了口吐沫。
頭頂炎炎烈日，艾琳亦看得有些眼饞，隨之想到的卻是另一個細節：穿著黑色法師袍的他，竟是水系法師！
琳達乾咳幾聲，提請黑袍法師注意，嬌聲道：「喂，快醒醒！」
冷情唇角微彎，懶懶坐起的同時摘下太陽鏡，望向二女道：「兩位，好啊~！」
艾琳倒沒什麼，琳達卻對他隨意態度有些惱火，小嘴微張正欲說什麼，被艾琳瞧出端倪，狠狠瞪了她一眼！
瞟了眼空著的沙灘椅，艾琳微微頜首算是見禮，盯著他黑眸笑吟吟道：「除了鹽民，極少見人來這裡遊玩，相約不如偶遇，尊敬的法師大人，不請我們坐坐嗎~？」
艾琳輕鬆說著，心裡卻驚詫不已！
眼前面容，如其他魔族男子般乏善可陳，然而一雙黑眸，卻如此引人注目！
幽深與明亮，兩種感覺錯位的同時升起，又似磁鐵般有著無窮吸引力，令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打量二女綽約的風姿，尤其是靚麗的紅裙女子，冷情微微一笑，隨和點了點頭，心下亦不由升起讚歎之意！
基本上，女子只要長的五官端正，都可邁入美女行列！
然而美女萬千，相貌亦萬千！差不多的眼睛眉毛，稍稍的搭配變化，再配合面部一些獨特細節，便形成個人獨特的相貌！
從欣賞角度來講，重要的不是端正，而是五官搭配的和諧！更重要的，卻是骨子裡難以言喻的氣質！
有些女子貌美如花，缺了氣質配合亦不過一花瓶；有些女子乍看不起眼，卻越看越舒服，每一個細微舉動都令人感到賞心悅目！
而完美容貌、動人氣質相配合，再加皮膚、體態、聲音等細節襯托，方可能誕生「紅顏禍水」級別的尤物！
女子若美到這種層次，往往一個秋波便令男人骨頭酥軟，每個動作都充滿攝魂奪魄的魅力，令所有見到她的人，都甘心拜倒在石榴裙下！
眼前紅裙女子，無疑可用「絕代尤物」或「紅顏禍水」來形容！
彎彎細眉下的黑眸亮若繁星，眼波流轉間，一顰一笑都那麼惹人憐愛，與嬌俏鼻子、淡色而線條柔和的唇，構成一張美麗絕倫的臉！
露在外面的肌膚，如緞子一般細膩光潔，海風勾勒出她輕盈裊娜的體態，一舉一動都蘊含著曼妙旋律！
見她優雅坐進沙灘椅，掏出方手帕抹著額頭細汗，藍裙侍女卻微撅小嘴，無奈的侍立在側，冷情微微一笑。
忽覺眼前一花，二女詫然看著突兀出現的另一把太陽傘，其下躺椅、圓桌、冰鎮飲料一應俱全，就聽黑袍法師清朗聲音響起：「別客氣，隨便坐~！」
琳達歡呼一聲，毫不客氣為艾琳端了杯飲料，自己坐了張躺椅，端起飲料就喝，再看向黑袍法師時，目光彷彿在說：「算你識趣~！」
再絕色的女子，冷情出於自尊也不會長久盯著人家，微笑間戴上太陽鏡重又躺下，繼續享受海風吹拂，似當二女不存在一般~！
小口呷著冰鎮飲料，艾琳心中有些忿忿，從小到大，何曾被人如此忽視過？！面上卻不動聲色，凝望不遠處載浮載沉的小女孩。
沉默良久，艾琳終於耐不住好奇，嬌聲問道：「法師大人，那邊的小女孩，是您女兒嗎？」
冷情唇角動了動，似笑非笑道：「不是，路上撿來的~！」
二女正喝著飲料，聞言同時嗆了一口~！
艾琳撫著美妙胸部咳嗽幾聲，疑惑的扭頭望他，一時搞不清這話是真是假！
好奇是智慧生物天性~！迪莉婭嬉耍良久，此時也有些累了，又見沙灘上多了張太陽傘和兩名女子，當下撲騰到岸邊，似因小腳被海水沁涼而受不了炙熱沙灘，上了岸就是一溜小跑~！
驚詫打量兩位不速之客，迪莉婭平抑了下急促呼吸，禮貌說道：「兩位姐姐好~！」說罷又來到不良大叔身前，苦著小臉搖晃他道：「叔叔，叔叔，快醒醒！我身上好難受，怎麼辦啊？」
冷情取下太陽鏡，笑嘻嘻道：「身上都是鹽漬，當然不舒服~！你等等，我給你搞些淡水清洗~！」
話音剛落，身前水系能量便開始彙集，一個剔透水球由小變大，到一定程度又開始變幻形狀！
不一會兒，一個三米見方、高度剛及迪莉婭胸口的小型水池已經成形！
不過…這個水池可非同一般，其四面及略微離地的底部，被某種無形之力約束住，水壁似鏡子般平滑！
水池上方，卻是波光粼粼，陽光透過清冽水層，將水池照射的愈發晶瑩剔透！
如此情景，只在最具有童話色彩、最不可思議的夢中才可能出現！
見迪莉婭怔怔不知所措，冷情好笑道：「還愣什麼，快進去呀~！」
迪莉婭怯怯摸了下平滑水壁，又試探著將手伸進去，小臉上漸漸浮起笑容~！
扭頭看看冷情鼓勵的笑容，小女孩大著膽子進入水壁，腳下似踩著某種堅固物體，完全感受不到沙子的存在！
慢慢的，迪莉婭終於放下心來，似小美人魚般在水池中蹦蹦跳跳、開心撩撥，不時濺起一團團水花，哪還記得洗澡一說~！
驚看眼前一幕，艾琳二女完全呆住了，心內充滿著震撼！
面面相覷，二女同時在對方眼裡看到：「怎麼可能？？？」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一切的一切，只能用神乎其神來形容！
再望向黑袍法師，二女美眸中升起不可自制的敬畏！
整了整心情，艾琳疑惑問道：「您…您怎麼做到的？」
冷情笑著搖搖食指，目光不離嬉水的小女孩，打趣道：「佛雲，不可說~！」
艾琳被噎的直翻白眼，心下暗忖：「這哪跟哪呀？佛又是什麼東東？！」然而此時心中，充滿了極度好奇，和對強大未知的敬畏，哪還把些許輕慢放在心上！
想想還不知道對方姓名，艾琳嫣然一笑，繼續道：「對了，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艾琳，身邊這位叫琳達！」
「**！」冷情簡短回答道。
「**？」艾琳黛眉微蹙，怎也想不出在哪聽說過，瞟了眼他，心中當下斷定：假名！
如此修為，怎可能默默無聞？！
優雅捋了捋散亂髮絲，艾琳若有所思道：「您…很沉默啊！怎麼，不願意聊聊嗎？」
瞥了她一眼，冷情淡淡道：「哦？你想聊什麼？」
「您怎麼沒去人界？據我所知，大多聖靈武士和聖靈法師都去了人界！」
「你說打仗？沒興趣！打來打去，還不是窮的窮富的富！」
「你不是吧？！」
「怎麼不是？不管是人界、魔界，不管平民獲得多少土地，最終的大多數產出，都被統治階層搜刮了去，平民所獲，從來只夠果腹！」
「嗯…說的也是！人界雖然富饒，平民生活也好不到哪裡！從這話看來，您…似乎是個憤世嫉俗的人呢~！」
「憤世嫉俗？說不上，我只是比較自私~！」
「呵呵，您可真會開玩笑~！」
「怎麼是開玩笑，我說真的！人生而自私，這是天性！大多數人對生活中各種人事的關注度，從來都按自我—親人—愛人或朋友—國家—種族這樣的順序排列，脫出這種順序的，都可歸於另類之列！」
「照您這麼說，我也有點另類呢~！」
「哦？怎麼說？」
「我好像…好像有些同情人族，我總覺得，對他們的侵略和屠殺，有些太過了！」
說話間，水池中的小迪莉婭再也撲騰不動，老老實實清洗掉頭髮上的鹽漬走出來。
冷情停住話頭，手中出現塊大浴巾，招呼迪莉婭過來，寵溺的將小女孩全身裹住，邊為她擦乾頭髮邊說：「那你還真有些另類呢~！想想看，有多少人會有你這種想法？十分之一都沒有！」
艾琳黯然點點頭，歎氣道：「所以…你是第四個知道我想法的人！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在自尋煩惱，可是…」
扭頭看看他，艾琳心知肚明，欲讓別人坦言相告，自己也得透露些秘密，偏生又對他好奇的不行！
猶豫了下，艾琳將人界經歷和心路略略講述了遍，而冷情只當頭次聽說，淡淡的微笑傾聽。
小迪莉婭裹著浴巾乖乖坐進沙灘椅，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那方水池，不知何時悄悄滲入地面，留下一大灘濕漉漉的沙子，直看的琳達惋惜不已~！
餘音裊裊間，沙灘上陷入了沉寂，只有海浪「嘩嘩」聲永無停歇的響著。
旁人不知在想什麼，冷情的想法卻絕不可告人：既然無法滅族，總得想個辦法對付魔族啊！再說了，報復到一定程度也就罷了，若真的無分老幼婦孺全數殺光，沖關之際被勞什子心魔找上頭，那可就慘了~！
儘管，自己並不信心魔一說！
悠悠歎息聲中，冷情話音響起：「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各種生命生生死死，各個種族存存滅滅，於這廣袤宇宙間，不過是一番又一番輪迴罷了！」
有些明白，又有些糊塗，艾琳悵然望著他，許久說不出話來！
然則冷情雖明白這道理，更明白人要活的現實些，表面看破一切並不代表什麼都不做，所謂天道也不是坐著等死，再怎麼堪破世情，身外世界仍在以它的規律堅定不移的運作！
只是…說說罷了！
扭頭瞟他一眼，艾琳幽幽道：「讓您這麼一說，還真覺得一切都很無謂呢！」
冷情笑著搖搖頭，談話於不知不覺進行下去！
其後，冷情偶爾的隻言片語，往往令艾琳沉思良久，只覺一個更真實的世界在眼前敞開，由此愈發覺到他的深不可測，言語間也越來越恭敬，到末了，已如恭敬的學生，望向冷情的目光亦變得崇敬起來！
又過得許久，艾琳歎息道：「您真該和大賢者阿布倫索多聊聊，我想…你們間的智慧交流，一定是精彩絕倫！」
默默思忖半晌，艾琳神情間似下定決心，側坐凝視著他，說道：「法師大人，您是不是再考慮一下，為我族發展盡些心力？您若點頭，我擔保能說服父親，為您謀個高層職位！」
「父親？」冷情奇怪看著她。
艾琳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赭然說道：「不瞞您說，我其實是五公主阿莉斯，我覺得…您這樣的人才，這麼無所作為下去太可惜了，以父王對我的寵愛，定能聽得進去！」
冷情聽的直翻白眼！
難怪這女子如此絕色，又如此聰慧，原來是基因優化的結果啊~！公主就這麼多嗎？怎麼隨便走走都能碰到？！
繼而心中一動，擒賊先擒王，在目前情況下，未嘗不是個好主意！
就是…咳咳，人情上說不過去~！人家盛意拳拳邀自己做官，自己卻想著殺掉或脅迫她父親，甚至想著利用她，確實有點…嗯，不好意思啊~！
心下尷尬，面上卻掛著從容溫和的笑容，冷情沉默半晌，說道：「既然你如此坦率，我也不好再隱瞞~！其實…我叫冷情，可能你也聽說過~！」
說話間，冷情面容一陣細微變化，恢復了本來面目！
愕然望著他大變戲法，轉眼面容變得英俊無比，阿莉斯二女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迪莉婭亦張著小嘴，不敢相信的看著一切發生！
他…竟然是冷情，曾經的人族皇帝，魔族的生死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