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幼狼 第十六章 蹤跡 文 / 零豬
第十六章蹤跡()
別墅的外牆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暗紅色印記，幾個警察提著收集袋正在清理各處牆根的什麼東西。遠處的水透鏡變換了幾下，郎雄看清了他們在用鏟子清理的東西：那是不只一個人的內臟和碎肉，還有零零碎碎的軀幹和四肢。
郎雄的臉色有點發白，李上尉好像看到了他的樣子，遠處的水透鏡位置移動了，舷窗中的圖像像飛行的昆蟲一樣移到了二樓，最後停在了一件臥室的窗外。
這是一間十分豪華的臥室，淺棕色的實木地板。帶著一些絲絨感覺的牆壁裝飾，溫馨的荷花型吊燈，寬大的雙人床柔軟精緻，不過此刻原本是淺黃色的被褥此刻已經被褐紅色的乾枯血跡沾成了一團，一具還隱隱約約看得出是人體的殘骸半靠在床頭，另一具全裸的女屍仰面倒在了靠近門口的地方，兩個警察正在用白色的單子把她遮蓋起來，只露出她額頭上的一個深邃的彈孔。
水透鏡無法將室內的聲音傳到遠處，其實現場的這兩個警察正在交談——
「王隊，你怎麼看？」
「嗯~除了這句女屍，其他人都應該是被一種極暴力的方法殺害，這個女的是被手槍子彈擊中頭部身亡，那麼現場的兇手至少有兩名或以上。」
「王隊，聽說局長一會兒也要過來。」
「……是啊，堂堂省城的副市長和自己的兒子被殺，現場還是這樣……」王隊歎了一口氣：「局長的壓力怕是太大了……」
另一個人也是點點頭，同意他的說法。
「王隊！王隊！趙局長來現場了！」樓下一個守著警車的警察用步話機通報。
「我這就下去！」王隊回應，然後對著現場的另一個警察說：「老蔣，讓法醫先取彈頭分析！」
「好！」老蔣答道。
郎雄從透鏡傳過來的圖像中看到幾輛公務車打著警燈停在了別墅正門，其中一輛下來了一個穿著高級警務人員制服的中年人和一個年輕人，看到這個年輕人，郎雄稍稍愣了一下。
李上尉注意到了郎雄的表情，圖像的範圍縮小了，聚焦在那個年輕人的面部。
這個人看上去20歲出頭，白皙的面容，挺直的鼻樑，薄薄的嘴唇，雙目紅通通的淚痕未乾，神情中帶著哀戚和憤怒；郎雄認識這個人——那天晚上和自己賽車、騎著川崎的楊克。
「這個人是楊克，楊富民的二兒子，原本在日本留學，後來又去英國進修，最近剛回國。怎麼？你認識?」李上尉看著手中的資料說。
「啊……是！見過一次，賽摩托車，上周的事情。」郎雄應道。
「嗯……從我們手邊的資料顯示，楊克與他的父親和哥哥關係並不親密，而是和母親長期住在國外，他的父親楊富民副市長實際上和他的母親處在一種分居狀態，因此這次沒有列入目標。」
「嗯，我明白了。」郎雄想起了那輛黑色的改裝川崎——
這時候在現場，王隊剛剛從別墅出來迎接自己的上司，楊克一把推開王隊，急匆匆的衝進了樓門，王隊雙眉一皺，剛想喊住他，趙局長就從拍了拍他的肩頭：「老王，別動氣，他是楊副市長的二兒子。」
這時候，一樓傳來了楊克低沉的哭泣聲，應該是已經看到了白色布單下自己的父親。
王隊微微歎了一口氣，向趙局長敬了一個禮：「趙局長，您還親自來了……」
「唉！我不來能行嗎？」趙局長也是滿臉無奈：「出了這樣的事情……」
這時候，王隊長手中的步話機裡突然傳出了呼叫聲！
「王隊，河堤這邊發現異常！您快過來！」
趙局長也聽到了，連忙擺擺手：「過一會再說，你快去！」
王隊應了一聲，揮手找過一個手下給趙局長介紹情況，自己則帶著法醫和其他幾個警察跑向遠處的河堤。
河堤距這座別墅大約500米左右，其間有很多低矮的灌木叢和修建的整整齊齊的觀賞喬木，王隊快速的直線穿越，很快就到達了高高的河堤上面。
從河堤上面，王隊看到自己的幾名下屬正在下面的河灘地圍成一圈，秋汛已經過去，這裡又不像下游市內的河面那麼窄，因此大片的河邊灘涂裸露了出來，無數根已經殘敗的蘆葦只剩下黑漆漆的根部密密麻麻矗立著。
王隊向那幾名警察所在的地方跑下去，灘涂雖然柔軟但並不會讓人陷下去，不過王隊還是注意到了一行極為特殊的腳印。
這行腳印的深度和大小遠超旁邊警察們留下的皮鞋印記，而且，五個碩大的腳指清清楚楚，好像是一個光著腳的巨人從這裡跑向了邊的蘆葦叢消失。
那幾名先到的警察有人看到了一邊跑過來一邊低頭看大腳印的王隊，連忙示意圍著的眾人散開來。
王隊已經跑的很近了，但是剛才幾個人圍著的那個東西讓他的腳步越來越慢，臉上也露出了吃驚的神情。
一條巨大的手臂靜靜的躺在河灘泥地上，手臂的一端是開放性的撕裂肌肉和白森森的粗大骨骼，手臂肌肉極為發達但是有一種深灰的顏色，另一端則是一隻微張的大手，雖然已經僵硬了，但閃著黑光的指尖已經完全角質化，像一隻巨大的肉食性野獸的爪子。
從看到王隊跑向河堤，李上尉就已經調整了鏡頭跟上去，雖然角度不同，但是王隊看到的東西，機艙內的李上尉和郎雄也在同一時間看到了。
期間有幾次警察中有人抬頭四處張望，雖然距離相當遠，但郎雄覺得自己乘坐的這架碩大的直升飛機聽在這裡，肯定是非常的顯眼；但是出乎他的預料，好像並沒有人刻意向這個方向觀望。
李上尉看出了郎雄心中的詫異，淡淡的說：」我用一圈水膜將我們遮擋起來，現在除非是從正上方或正下方，否則別人都只能看到反射的天空景色。」
當看到那條巨大的手臂時，郎雄的心臟不可避免的加速了跳動，他想起了當天蕭梅的描述。
「哥哥……」郎雄不由自主的想到：難道，自己的哥哥……還活著？
這時候，不遠處在蘆葦根叢四處巡視的一個警察突然抬起了手臂揮動，其餘的警察們都向他看去，這個警察緊接著彎腰從地上拾起了一個東西。
一架已經發射過的，美制m72e66mm火箭筒的空筒——
這些平時根本不會遇到的情況讓王隊的心頭十分沉重，他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這次案件中混雜著一些他不能涉及的因素，不過，20年刑警工作的生涯讓他很快的冷靜下來，第一時間命令手下追蹤剛才的巨大足跡。
跟上來的法醫，小心翼翼的靠近地上橫躺著的手臂，迅速的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就掏出證物袋打算撿起地上的手臂放進去……
深灰色的膨脹肌肉被法醫的手輕輕一捏，就像已經乾透的椰棕一樣爆裂開來，成為一絲一絲乾枯的纖維；法醫一愣，連忙改拿手臂露出骨頭的那一端，才勉強受到了證物袋內。
王隊沿著巨大的足跡和及名警察並排追蹤，仔細的搜尋地面上的蛛絲馬跡，突然，幾個人同時發現了異常……
巨大足跡越靠近河水，下陷的就越深，這是因為靠近河水的地方，泥土也要軟的多；同時。兩行剛才沒有被發現的皮鞋足跡也顯示了出來……
確認了這兩行足跡並不是現場任何警察的腳印後，王隊加快了追蹤的速度。
皮鞋印的前後間距越來越大，就好像是人全力奔跑的樣子，但是越靠近河邊，王隊越發現：不只是巨大的腳印間距已經超過了自己的三倍，連皮鞋腳印的前後間距都已經是自己的兩倍多！
只顧低頭追蹤的王隊突然被身邊的同伴一把抓住肩膀！
沒注意前方的王隊一腳邁進了淺淺的河水，河水迅速帶著寒冷侵入了他的鞋襪和褲腿，一個冷戰，他急忙抽腳後退。原來，前方的三行腳印已經完全沒入了奔流的河水！
雖然是正午太陽最高的時候，但是王隊眺望著捲著浪花的河水，一陣秋風吹來，讓他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