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冬城 第二十一章 阿蓮 文 / 零豬
第二十一章阿蓮
阿蓮只有十九歲。
她的模樣算不上絕頂的漂亮，但是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再加上精心的描繪打扮，自然也是說得過去的美女。
而且，她還有一付絕好的身材，該凸的凸，該凹的凹，皮膚緊繃沒有贅肉。
把這些全都加在了一起，阿蓮就成了「偶遇酒吧」的頭牌坐台女。
今天「偶遇酒吧」裡和平日一樣，極速閃動的激光在空氣中描畫出怪異變幻的圖案，男男女女在舞池裡擠成一團，昏暗的燈光裡好像是一隻體形龐大的野獸在蠕動。
阿蓮一屁股坐在酒吧的高凳上，不用說話，酒保就遞過來一杯冰涼的啤酒。他知道，這種女人總是不愁找到付賬的人選。
阿蓮用紙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珠，一口氣將高高的啤酒杯裡冰涼的液體倒進了自己的胃裡，這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彈開銀亮的打火機，將自己嘴裡叼著的細長煙卷點燃，一陣青色的煙霧緩緩的噴進空氣裡，本來就混合著汗味、香味、酒味、煙味的怪異空氣毫不猶豫的包容了下來。
阿蓮身上的布片，恐怕連非洲的難民都要心懷憐憫，上身的前方是一塊手絹大的布片遮擋住兩團雪白的山峰，而身後只是打著蝴蝶結的幾條細細的絲帶，一條上面在肚臍以下、下面剛剛到了大腿根部的超短亮片迷你裙包裹住『臀』部和前面的凹陷，不用費力就可以看到黑色薄紗的底褲。
據說人體的表面積有大約2平方米左右，可是即使是把大學最權威的教授請來測量，阿蓮身上遮蓋的面積也只能用平方厘米來計算。
可是在阿蓮看來，當初只能在錄像帶和電影裡看到的城市時尚生活，不就是自己眼下這樣嗎？
一個健壯的青年從舞池裡就一直緊緊的貼在阿蓮身邊，此刻也已經跟了出來。
「夥計，來兩杯啤酒，給這位小姐一杯，我請！」年輕人說著話就坐在了阿蓮身邊的高腳凳上。
阿蓮微微斜著眼睛打量著這個年輕人。
上身是普通的淡黃色t-shirt，下身的lee牛仔褲看著也像是仿貨，身材健壯，相貌倒是不錯，可惜~阿蓮實在沒有從對方身上看到什麼想要的東西。
懶洋洋的偏開臉，阿蓮根本沒有理睬對方的打算。
「……」年輕的男人漲紅了臉，眼光閃過一道凶色，右手一動，卻只是狠狠的攥緊了拳頭。
因為，酒保看著他的眼睛帶著淡淡的冷漠，讓這個年輕人意識到這間「偶遇酒吧」可不是沒有大哥罩的路邊野店，只要看看酒吧角落和門口那幾個身高體壯的大漢和他們鼓鼓囊囊的腰間，想要鬧事的人可是要好好掂量掂量才是。
這時候，阿蓮的眼睛卻突然一亮，似乎看到了什麼心愛之物一般。
年輕男人順著阿蓮的視線看過去，卻只看到了一個不起眼的中年胖子。
說起來這個中年胖子確實從外貌到體型都是毫不出眾，中年發福的肚腩和短短的雙腿，癡肥的雙下巴和胖到發亮的面孔，帶著一種胖人特有的油膩感。
然而這個中年胖子卻又不是那種扔到人堆裡就認不出來的角色，那理由卻又是非常的簡單：只要看他的穿著打扮就可以了。
雖然是短腿，但是看那褲子柔軟的面料和極致精細的做工；雖然扣子就快要束縛不住凸起的肚子，但是看那袖口特意留下的「k&g」標牌『看看那肥短的手指上閃爍著通透光芒的鑽戒，還有敞開的襯衣領口露出的白金項鏈，你就知道，這個人最差也是個年入百萬的有錢人。
阿蓮的眼睛已經彎彎的如同月牙，而那個中年胖子也是如同奔月的「肥鵝」一般直奔阿蓮而來。
「阿蓮啊，我回來了！」
「呦！這不是黃老闆嗎，我還以為你早把我忘了那！」
「哪能呢，阿蓮這麼漂亮的美人我怎麼可能忘記呢?我這不是為了生意嗎……」
「哼！一個多星期不來，誰知道是不是有了新歡了啊……」
「哪有！誰還能像我們阿蓮這麼漂亮。、這麼年輕、這麼……」
阿蓮的身體依偎著比自己還要矮上幾分的黃老闆，黃老闆則是隨手抽出不下十張的鮮紅鈔票摔在了櫃檯上，兩個人打情罵俏的向著酒吧的停車場出口走去，一陣陣令人作嘔的纏綿情話和女人放蕩的笑聲肆虐在空氣中。
年輕男人瞪大了眼睛，久久才從嘴中蹦出一句：「真他媽是個婊子……」
「她本來就是個婊子!」擦著杯子的酒保冷冷的接了一句：「倒是你，以後少來，這裡不歡迎你這種客人，喝完了結帳快走！」
「你！……」年輕人本就被阿蓮刺激的面子上掛不住，又被酒保這幾句閒話一甩，頓時瞪起血紅的雙眼，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櫃檯上。
「怎麼，這位先生喜歡砸木頭？」
一隻大手「啪」的一聲落在了年輕男人的肩膀上，頓時讓他的半邊身子一麻！
年輕男人強忍著疼痛回頭一看，頓時腰一軟矮了半截……
只見落在他肩上的手臂足足有他的腿粗，兩個身高兩米開外的壯漢獰笑著站在了他的身後。
「大大大大哥！我我我我我我……」
「真可憐，是個結巴，大牛二牛算了，讓他結帳走人！」酒保嘴角一曬，毫不在意地說道。
手抖了半天，年輕人才從口袋裡抓出一團鈔票，粗粗一看，竟然連一張鮮紅的顏色都沒有，最大的才是張綠色。
「……真他媽的，大牛二牛快把這小子扔出去！這種王八蛋以後看一次打一次！」酒保憤怒了，心說你竟然就帶這麼一點錢也敢出來搭訕，難道你以為你小子是潘安在世不成？雖然古語說「老鴇愛錢，婊子愛靚」，難道你不知道現在的坐台小姐們是只愛錢嗎？你丫的玄幻小說看多了不成？
叫做大牛二牛的兩個壯漢應諾一聲，兩人一架就把年輕男人的雙腳抬離了地面，向著後門走去，打算在後面的小巷裡好好的給這個生活在夢想中的年輕人上一堂人生啟蒙課。
就在這時候，通向停車場的那扇包皮鑲釘大門「呼」的一聲被人撞了開來，一個肥的像豬一樣的中年男子跌跌撞撞的撲了進來，一頭撞到了端著酒杯托盤的服務員身上！
「稀里嘩啦！」一陣清脆的碎裂聲立刻把酒吧裡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中年胖子從地上爬起來，滿臉的血跡，也不知道是從外面受的傷還是剛剛被碎裂的杯子劃傷，只見他哆哆嗦嗦的嘴唇翻弄了半天終於吐出一句話：「………救命啊！阿蓮被鬼劫走了！」
酒保定睛一看，不由吃了一驚！
「黃老闆！？」
原來這個肥豬一般的男人，就是剛剛挽著阿蓮離開的黃老闆!
酒保連忙衝出櫃檯扶起黃老闆，而四周的人群也終於「嗡」的一聲議論起來。
「聽到沒有，鬼呢！」
「什麼鬼，色鬼吧！」
「嘻嘻，你個死相！你就是個色鬼！難道是你%…」
「大牛二牛！還愣著幹什麼！快去看看！」酒保終於怒火勃發，對著像泥塑木雕一般擺著造型的大牛二牛和其他的幾個保鏢喊叫起來！
「是是！」大牛二牛隨手把年輕男人一丟，就衝進了通向地下停車場的大門。
而黃老闆也已經在酒保的示意下被兩個衣著暴露，體態風騷的小姐扶了起來。
「哎呦呦！黃老闆，傷的不輕呢！到我房間來……我幫你……」
「說什麼呢！？還是到我的房間……」
兩個小姐平日裡被阿蓮壓得死死的，對黃老闆這種金豬一樣的客人早就垂涎三尺，眼下有了機會，自然是毫不相讓。
而黃老闆的心思終於從剛才那一幕轉移出來，就看到了自己面前兩道深深的峽谷。
他實際上只不過是撞開大門的時候被劃破了額頭上的一點皮而已，要說也是因為他太矮，否則平常人適應的門把手怎麼會正好撞到他的額頭呢？
加上剛才停車場那個四處閃動的黑色鬼影，黃老闆立刻覺得自己需要在這種安全感十足的胸懷裡躺上一躺才能平穩自己的心靈。
「爭什麼，快帶我去止血，今天晚上你們兩個我都要……」
……
看著黃老闆被兩個小姐帶走，酒保這才舒了一口氣，要是黃老闆受了驚嚇，從此不來，甚至和他相熟的的人也受到影響的話，自己可沒辦法和老闆交代。
相較而言，阿蓮那種坐台小姐的死活，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不過，酒保還是非常憤怒竟然有人在自己的地盤裝神弄鬼，要知道那些揮金如土的大爺們良心都不是那麼安穩，要是知道這裡鬧鬼，恐怕從此再沒有客人肯光顧了。
隨手招過自己的小舅子頂上櫃檯裡的活計，酒保把領結一解，就氣沖沖的走向了停車場。
通向地下停車場的通道並不是很長，只是有幾個彎角，酒保一邊走一邊集聚心中的怒火，心裡開始懷念起當年和著自己老闆在街頭用西瓜刀砍人的情形來。
想當年，自己可是號稱「拚命鬼三郎」的一把好手，雙手西瓜刀下不知砍斷了多少人手臂和大腿！
酒保一邊走，一邊隔著雪白的制服撫摸著肩膀，似乎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青紅色的蟒蛇紋身。
要不是自己和老闆出生入死忠心耿耿，老闆又怎麼會把這間利潤豐厚的酒吧交給自己打理，不但能夠衣食無憂，還能優先享受那些坐台小姐的美妙身體！
酒保越走氣勢越足，甚至開始yy出自己週身散發出瀰漫的殺氣來，他摸了摸後腰別著的半尺多長的匕首，心中更是充滿了自信。
「不管是誰裝神弄鬼，等下大牛二牛抓住了對方，先讓老子這睡了十年的匕首開開葷！」
通道並不長，走出來都要不了一分鐘的時間，一推開停車場的彈簧門。寒冷的空氣立刻凍得他身體一縮，打了一個冷戰的同時也看到了大牛二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