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一章 文 / 零豬
第十一章
紅月市東城
這裡被海港和火車站遠遠的夾住，形成傳統上居住的都是一些外來人口，天南地北的都有，生活水平不高、生活習俗各異，在這個地方生存既簡單又困難。
說簡單，是因為在這裡沒有人會在乎你來自哪裡，將來又往那裡去，你可以隨意的生活而不用擔心有人來干擾你；說困難，那是因為既然你想隨意沒人管，自然別人也是同樣的心思，頻頻發生的治安案件幾乎是家常便飯。
陳長虎自從敗給了貝納斯之後，氣勢一落千丈，關鍵是敗得太慘太簡單，沒有絲毫翻身的餘地。
不過這幾天，陳長虎有多多少少的高興起來，因為他的親兄弟來了。
當年動盪的社會，讓無法養育孿生兒子的父母不得以將其中一個送給了遠房親戚，自此兄弟兩個相隔天南地北。
生活的差異影響了兩個人的外貌，陳長虎因為自小在街頭打拼，傷痕纍纍，滿臉的橫肉正好有助於他的職業，而改姓趙的兄弟則是在一個平凡的家庭長大，念了大學，雖然身體也是遺傳的健壯，但卻總顯得文質彬彬。
不過兩兄弟有一點倒是相同，那就是都有一顆不安分的躁動心靈。
五年前陳長虎的舅舅老蝦米想方設法找到了趙長輝，讓自己臨終的姐姐見了兩個兒子最後一面。
而意外見識了親舅舅老蝦米黑社會老大風範的趙長輝，自此就把循規蹈矩的生活丟在腦後，一門心思的想要邁到這條黑道上來。
禁不住趙長輝的哀求，老蝦米終於答應讓趙長輝成為一個「粉頭」，這也是怕他真的在街上和人開砍，恐怕只靠身體好是支撐不住的。不過出於某種考慮，老蝦米讓兄弟兩個對身份嚴加保密，絕對不可以在人前相聚。
前兩天，老蝦米突然讓趙長輝到陳長虎這裡秘密的住上一陣子，卻沒有說明任何的事情。
而趙長輝來到之後整日的躲在一處很平常的公寓之中，要不是陳長虎每天都會悄悄的去看他，簡直就是與世隔絕了。
陳長虎猜測自己的兄弟恐怕是犯了什麼大事或是得罪了什麼大人物，不過卻也不是非常的在乎，應該不會有任何人能想到一直在其它城市的趙長輝會跑來這裡，再說自己的兄弟需要幫手，自己不幫誰幫？！
和平日裡一樣，陳長虎在夜色剛剛降臨的時候提著飯菜走到了一處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公寓樓之中。
陳長虎親手照顧自己兄弟的一切，完全沒有讓任何手下插手，就連飯菜也是他每天親自到一處陌生的餐館買來的，為了兄弟的安全，他絕對不在乎自己辛苦一點。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夠把表面上看起來八桿子打不著的兄弟倆聯繫起來，而且這個人現在正在一輛銀灰色的奧迪a6車裡用望遠鏡遠遠的看著自己！
輕而易舉就發現了陳長虎的異樣，王成豪幾乎要笑出聲來，這件事竟然能夠完成的如此簡單，真是完全出乎貝納斯他們三個人的意料之外！
看那個五大三粗的陳長虎躲躲閃閃的走進那棟公寓樓，卻沒有想到正是因為他那生硬的姿勢反而更加方便有心人的尋找。
而陳長虎上樓之後，又欲蓋彌彰的從房間內掀起窗簾的一角向外窺視，不但什麼也沒看到，反而讓哈斯確認了自己的目標就在三樓偏左的一套單元內！
「順哥，查到了，應該和小狼說的一樣！」王成豪抑制不住笑意：「你應該親自來看看那個陳長虎的樣子，件事是想要下玉米地偷東西的狗熊一樣，呵呵！」
「那好，你暫時盯住，沒什麼意外的話，今天半夜匯合，把那小子掏出來！」
「ok！」
午夜時分，一輛陸虎緩緩的靠近了王成豪所在的那輛奧迪a6
貝納斯和郎雄從車上下來，鑽進了奧迪之內。
「怎麼樣？」貝納斯問道。
「陳長虎一直也沒出來，看樣子裡面只有兩個人，就在三樓偏左的那個單元內。」王成豪小聲說道。
「好，我們三個人一起上去！」貝納斯掏出一卷黑色的束縛帶分給郎雄和王成豪。
公寓的樓門雖然裝著保全門，卻被王成豪幾下就弄開了，三個人靜靜的走上樓梯，很快就聚集在了三樓那間單元的門外。
王成豪輕輕的碰了碰門鎖，就發現這是那種最難搞的多重暗鎖，這種鎖可是非常得複雜，最關鍵的是幾乎沒有辦法做到無聲無息。
郎雄看著王成豪抓耳撓腮的樣子微微一笑，抽出自己的狼牙匕首走了上去。
他並沒有看那個門鎖，而是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防盜門的鐵枝粗細，雖然是看上去足有人手的尾指粗細非常結實，但是他卻心中一喜！
用狼牙匕首刀刃根部的特製凹陷和護手部分形成的夾角卡住一條鐵枝，郎雄繃緊了臂膀上的肌肉！
自從獲得「超速」的能力之後。郎雄完全清楚自己看上去普通的肌肉可以爆發出遠遠超出常人數倍的力量，這也就是**為了適應「超速」那種異常的強度而形成的進化。
此刻他的手臂在一瞬之間壓緊的力量足足超過了300kg！借助超過58hrc的刀刃硬度，幾乎像是切軟木一般割斷了鐵枝！
貝納斯和王成豪都是一愣，他們可看不出剛才郎雄使出的力量到底有多少，心下不由得感歎這把匕首的鋒利，雖然製造防盜門的鐵枝肯定算不上質量一流，但那畢竟是鐵啊，竟然無聲無息的被切斷！
如法炮製，郎雄幾下子就把圍繞著門鎖的鐵枝全部切斷，這一下，就只剩下那個高級門鎖掛在插孔裡，而防盜門已經可以自由的開合！
對著貝納斯和王成豪一笑，郎雄用肩膀靠住向內開的房門，這只是一扇普通的木門，他對兩個人做出了「準備就緒」的手勢。
貝納斯和王成豪點點頭，分開來站在了郎雄的身後。
郎雄足下發力，腰部一扭，臂膀緊貼著木門就是一個前頂！
「卡嚓！」
一聲爆裂聲在寂靜的樓道裡非常刺耳，但是這一下已經把門叉頂斷，房門大敞四開！
房間內傳出了一聲驚問：「誰！」
郎雄三個人已經撲了進去，二話不說就分開來按住兩個人一通暴打！
陳長虎膀大腰圓，自然是由郎雄和王成豪兩個人解決，貝納斯則是把剛剛發出聲音的趙長輝一拳打了個滿臉開花！
這時候，三個人才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氣，原來這兩兄弟久別重逢，再加上最近兩個人的事情都有些不順，竟然是在這裡兩個人喝起了悶酒！
陳長虎直到被束縛帶捆綁了雙手雙腳，竟然還是在呼呼大睡！
貝納斯和郎雄相視一笑，感歎竟然是高估了這兩個人的警惕性。
先是貝納斯和王成豪把趙長輝抗下了樓塞在陸虎裡，然後貝納斯留在車上，王成豪跑回來和郎雄一起打算把陳長虎也抱下樓，郎雄在樓上的時候，隨手把四周的一些紙張雜物收了一收，用一塊布單裹成一個包袱，放在陳長虎的肚子上，兩個人一個抬頭一個抬腳，就這麼架了下來。
幸好這一路上都沒有遇上鄰居出來，剛才撞開門時發出的聲響，也不知道這棟樓裡的住戶是耳朵不好還是膽子太小，竟然沒有一個人打算出來看看。
把陳長虎和他的兄弟塞在一起，陸虎和奧迪一前一後迅速轉向離開。
半路上把那輛奧迪隨便停在路邊，那輛車本來就是王成豪偷來的，他也上了陸虎，幾個人開車直奔藍舞廳。
「嘩啦」一聲。
一盆冰冷的涼水劈頭蓋臉的潑在了陳長虎的臉上，立刻讓他哇哇叫著清醒了過來。
「什麼人？！他媽的！誰搞老子？」陳長虎破口大罵，手腳卻被尼龍束縛帶困得死死的無法做起來，只能在地上扭動。
冰冷的地板讓他迅速清醒過來，猛地意識到自己已經落在了不知道什麼人手裡，急忙四下打量。
而一抬頭他就看到貝納斯冷冰冰的目光和王成豪戲弄得目光。
「操你！貝納斯，他媽的暗地下手搞老子！」陳長虎的臉漲得通紅，卻又一眼看到了自己被打得滿臉桃花開的兄弟趙長輝。
「操！沖老子來，別動我兄弟！操你！」陳長虎瘋狂的叫囂起來。
王成豪終於忍受不了陳長虎沒有收斂的嘴巴，一腳踩在了他的嘴巴上！
「嗚嗚……唔……」陳長虎的眼睛幾乎要瞪出血來，手腕上的束縛帶深深的勒進了皮膚。
「陳長虎，你冷靜點，這次其實你才是個配角，我們這次要找的，是你的兄弟趙長輝！」貝納斯點燃了一支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
陳長虎心頭「咯登「一聲，難道自己的兄弟這次惹得大禍竟然是和組織有關？
「潑醒他！」
郎雄「嘩」的一聲把另一盆涼水潑在了趙長輝的臉上。
「噗嚕……咳咳」趙長輝一下子被水嗆到，咳嗽著醒了過來。
「趙長輝！」貝納斯一屁股坐在了趙長輝面前的椅子上，眼睛死死的盯著對方。
趙長輝一開始還敢和貝納斯對視，但是很快目光就閃爍起來，終於偏開了腦袋。
貝納斯微微一笑，拿出一張紙來……
「x月x日肇慶市黑豹團貨物270萬元送貨人2人死亡貨物被搶
x月x日胡遠市張家幫貨物640萬元送貨人4人死亡貨物被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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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月x日海嶺市紅蓮社貨物350萬元送貨人4人死亡貨物被搶
x月x日**市斧頭幫貨物1200萬元送貨人5人死亡1人重傷貨物被搶
……」
隨著貝納斯一個個字念出來，趙長輝的目光越來越萎縮，而地上的陳長虎眼睛卻是越瞪越大！
「怎麼樣，你還有什麼話說？」貝納斯最後用手指彈了彈這張紙，微笑地說道。
「這……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個介紹人……怎麼知道對方要搶貨？」趙長輝強自鎮定，努力的挽救自己。
「是嗎？真的這麼巧？」貝納斯說道。
「是巧合，一定是巧合，阿輝他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他不敢的！懊悔，你說！不是你幹的對不對！？」地上的陳長虎瘋了一樣扭動著身體，對著趙長輝叫喊。
「我……」趙長輝此刻口中幹的好像是沙漠一般，竟然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說那些沒用的，你隨身帶的這些東西怎麼講？」貝納斯把一堆東西「啪」的扔到趙長輝面前。
這些東西正是郎雄從公寓裡收集的，幾張匯往國外的現金收據和一本外國護照正在其中。
「阿輝！你……你不要命了……你……」陳長虎看著這些東西，不敢置信的看著趙長輝。
「他確實是不要命了，不單不要他自己的命，連你還有你們舅舅的死活恐怕當時也未必考吧？我說的對嗎？老蝦米叔？」貝納斯突然冷冷的插了一句，同時把頭扭向了舞廳的入口。
一個暗處的人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緩緩的從門口走了進來。
原來，郎雄剛才就聽到舞廳外細小的停車聲，同時也看到了老蝦米一個人悄悄走了進來。
老蝦米的腰顯得更加的佝僂，完全沒有了前一陣子和鉗子叔爭奪權力的意氣風發，就連臉上的皺紋也更多了幾分，頭髮也是略顯凌亂。
「真沒有想到，堂堂西區的老大老蝦米叔竟然一個人來到這裡，怎麼？但到要大義滅親和我們一起把你的外甥送到總部處理嗎？」貝納斯譏諷地說道。
「……真沒想到，竟然還有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咳！」老蝦米叔的神情帶著幾分頹廢：「我自己沒有孩子，一直就把姐姐的孩子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卻沒想到老了老了還遇到這種事情。」
「……小狼，給老蝦米叔搬張椅子！」貝納斯開口說道，他沒想到一直狠毒狡猾的老蝦米叔竟然擺出這種弱勢的樣子前來。
老蝦米坐在了郎雄搬來的椅子上，微微點頭致謝，看了看被綁住的陳長虎、趙長輝兄弟，微微的閉目凝神。
「我從十二歲在街頭混，號稱是心狠手辣，可是在我二十歲那年終於遭到了報應！一個仇家偷襲我，我的腰上被插了五刀！不但讓我從此直不起腰來，而且兩個腎臟都被刺穿，失去了生兒育女的能力，我從二十歲就只能佝僂著腰，被人開玩笑的就成了（蝦米）這個外號。」
我一個半殘之人，要是老老實實的在家吃自己，不出一年就要餓死，況且還有當年的那些仇家，可是要混道上，我又不能達，只好比別人更狠、比別人更毒！所以時間長了，大家都知道，（蝦米）可不好吃！
可是年紀大了，越來越擔心自己的後代，說實話，長虎雖然有一副好身板，可是思想單純，做個衝鋒在前的打手，早晚死在街上；長輝呢，又膽小又貪財，也不是個好料，可是我又能怎麼辦？他們執意要走這條道，我也只能幫著他們！
長輝這次干的這件事，真是傻透了笨呆了，隨便誰都能猜到是他的主使……嘿！我找到他的時候卻又怕得像個兔子！……我本來想應該沒有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可以讓他避避風頭後直接送出國……可是我今天剛剛一個人開車去看他們哥倆，就正好在公寓小區院門外看到你們幾個人把他們裝上了車……」
老蝦米叔慢慢的說著，神情沮喪而又頹廢。
「……你和我們說這些，又能怎麼樣呢？」貝納斯開口說道。
「我想讓你們放過他們，我立刻把他們送到國外去……」
「不可能！」貝納斯斬釘截鐵地說道。
「呵呵，你知道我不可能讓手下來搶人，因為誰知道裡面有沒有組織埋下的暗線，而且我一個老頭子也不能和你們比力氣，不過呢……我有一個很好的交換條件！」
「……什麼條件也沒的談，這是孟老爺子親自交代下來的事情！」貝納斯冷冷地說。
「是嗎，如果這個消息是關於你一直……嗯……惦念的人呢？」
「什麼人？」
「……呼~」老蝦米叔的眼皮抬了起來，渾濁的老眼此刻閃動著刺人的寒光：「你的姐姐，王玉燕！」
「沙啷」一聲！
誰也沒有想到，比貝納斯情緒更加抑制不住的竟然是王成豪，只見他手一動就抽出了腰間雪亮的彎刀，一個前衝就把刀刃貼上了老蝦米叔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