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58章 底蘊 文 / 鬼徒
第258章底蘊
賈似道越過許志國的身子，走到邊上，拿起幾件，許志國已經雕刻好了的翡翠掛件，以及手鐲、戒面之類的翡翠飾品，認真的看了看，手藝上還真是不錯。取用的材料什麼的，在手鐲、戒面上，暫時的還看不太出來許志國的實力，畢竟，這些東西太傳統了，也太依靠翡翠本身的成色了，如果翡翠本身的質地、水頭、顏色都是極品，那麼，即便是手藝上稍微差一些，只要還過得去，就不太會影響到其價格。但若是其他的需要手藝的擺件，卻又是另外的說法了。而且，現在這些翡翠飾品，都還沒有徹底的拋光出來，和那些市面上流通出售的翡翠成品，自然還有著不少的差別。
相互比較了一下，用阿三切割出來的那塊冰種俏陽綠翡翠料子，打磨出來的兩個戒面，明顯的要比其他的邊角料打磨出來的戒面、手鐲之類的，要光鮮上許多。
賈似道琢磨著，就光是其中的一個戒面，恐怕就得十幾二十萬的價格了。至於具體的定價多少，賈似道準備著應該去附近的幾個大城市，諸如杭州、寧波、上海之類的地方的翡翠商店裡去光顧一下，探一探行情！
如果是相同品質的翡翠飾品，定價自然是不能比他們的價格高了，但是，若是一味的低價，差距太大了，卻也是不成的。這樣一來，無疑會被看成是向其他店舖的挑釁！
畢竟，翡翠生意，賈似道一個人賺錢了，卻也不能堵了別人的財路。這其中的講究，即便是作為新手，賈似道也有著這般的覺悟！更何況，剛準備開店的時候，王彪就向賈似道提起說，這其中的門道呢。
當然，那些以次充好的店舖，特別抬價出來，想要欺騙消費者的，那些所謂的公開的價格，賈似道就沒有必要去理會了。
再看邊上的幾個翡翠掛件，若是說，翡翠手鐲、翡翠戒面，更多的是依靠著翡翠本身的大小、質地來判定價格的話，那麼，這些樣式各異的掛件，哪怕，最為流行的始終都是觀音掛件、雙蝠捧壽之類的俗套的款式，但是細節上的雕刻手藝的差別，還是很能佔據到價格比例中的很大一部分的。
即便是絲毫不懂行的人，隨便想想也知道，同樣的翡翠掛件，一個栩栩如生的觀音雕像，總要比死氣沉沉的觀音雕像，來得值錢吧？
賈似道一邊不斷的翻看著許志國雕刻出來的掛件，一邊，在嘴角淡淡的流瀉出一絲笑意。就其中的幾個掛件而言，還是很好的體現出許志國，粗中有細的手藝的。
這才是賈似道一直以來，要尋找一個手藝高超的翡翠雕刻師傅的關鍵吧。
就好比是這掛件裡面的一個猴子偷桃！顯然，光是從掛件的大小而言，就能看出來，因為材料的大小的局限性，使得整隻猴子的大小，在雕刻起來的時候，會顯得有些侷促，但是，其中的那顆桃子部分的料子，卻又顯得非常的正常，甚至比一般的情況下，還要來的碩大一些。
如此一來，猴子的本身，相比起桃子來，就要顯得小上一號了。若是按照正常的雕刻而言，普通手藝的雕刻師傅大多會是選擇把桃子部分的翡翠料子，給打磨掉一些，從而保持住整個掛件的比例大小的『平衡』！
只不過，這樣的選擇有利也有弊，翡翠掛件的形態是很協調了，但是，要知道，一件翡翠飾品的價值，在不考慮其他因素，比如手藝、質地、顏色之類的時候，其大小，也是決定一件翡翠掛件的價格因素之一。若是桃子部分的大小，因為打磨而損失掉的話，無疑，在雕刻的這個起步階段，就已經讓這件翡翠掛件損失了不少價值了。
而許志國寥寥幾筆的勾勒，就讓這隻猴子顯現出一份稚嫩的神態，在展現了是只小猴子的同時，也用誇張的手法，讓這隻猴子看起來，更加的具備了一些喜劇的成分。
這麼一看，倒是不顯得整件作品的不協調性了，相反，還迎合了一些年紀小一些的顧客的審美眼光！
尤其是那猴子誇張的形態，不說巧奪天工吧，至少沒有讓這樣的一件因為材質的比例大小而有些瑕疵的翡翠掛件，成為一件殘次品！
對此，賈似道還是感覺到非常的滿意的。
「對了，小許，這幾件翡翠掛件，看來，你還是頗用了些心思的啊。」賈似道對著許志國讚了一句，「只不過，就這些掛件的數量而言，還顯得有些少了啊。」
「老闆，這也是我剛才所要說的。要知道，這幾天的時間裡，能雕刻出這麼幾件翡翠飾品，我已經算是在加班加點的幹活了。這還是儘是雕刻傳統的翡翠掛件和手鐲之類的呢。如果是其他的翡翠擺件，設計什麼的需要花費時間不說，雕刻起來，也會更加的棘手。」許志國考慮著，說道，「就好比是眼前這塊翡翠料子吧，想要整體雕刻成翡翠擺件的話，光是設計圖形，估計就要個十天半個月的，而一旦開始雕刻，並且是想要東西上個檔次的話，所花費的時間，恐怕也不是三五天就能夠完成的。」
「嗯，這個我知道。」賈似道說道，「如果這塊料子，真的適合雕刻成大型擺件的話，我自然是希望雕刻出來了。畢竟，要是雕刻成翡翠手鐲之類的，其他料子，也還是有很多選擇的餘地的。」
「其他料子？」許志國臉上苦笑一下，說道，「老闆，您在好好看看，這地方還有其他的翡翠料子嗎？」
賈似道略微一打量，這眼前的翡翠原石，不都是自己的嘛。許志國怎麼就說沒有料子了呢？隨即一想，賈似道就醒悟過來。看來，還是自己太大意了一些。不說一般的翡翠公司是怎麼規定的吧，就『劉記』那樣的大公司而言，若是沒有切開來的翡翠原石，這些雕刻師傅，是絕對不會去觸碰的。
不是說，這些翡翠雕刻師傅，就不懂切石。就好比是李師師的爺爺那樣，年輕的時候，就賭過翡翠原石呢。但是，自己會查看翡翠原石，會切石，和幫助老闆切石，卻完全是兩碼事。
即便是賈似道，也不希望自己招了個翡翠雕刻的師傅，他是個敢隨意的在沒有解拋開來的翡翠原石上，動？
去雕刻一塊已經切開來的，不會出現什麼意外了的翡翠原石，才是這些翡翠雕刻師傅們職責範圍之內的任務。而有風險的切石，除非是原石的主人就站在身邊，主動提出讓他們幫忙動著手了，他們才會去嘗試著切石。
這也是許志國，在看著滿眼的翡翠原石的同時，心裡還想著把周大叔切出來的這塊翡翠料子，給切開來，雕刻成翡翠。因為除此之外，賈似道第一次在廠房這邊切出來的四塊翡翠原石中，阿三所切出來的那一塊，冰種俏陽綠這部分已經成為了翡翠戒面，另外的『片綠』的冰豆種的那部分，卻是成為了幾塊小型的翡翠掛件。至於阿麗所切出來的那塊，壓根兒就上不了檔次，完全不在賈似道的考慮範圍之內。
此外，賈似道自己切出來的那塊，又被周大叔給搬到了儲藏室裡放著了。
許志國琢磨來琢磨去，也就只能是拿周大叔切出來的這塊翡翠料子動刀子了。
想到這裡，賈似道嘴角微微一笑，說道：「那個，看來，還是我的失誤了。等一下，我就運一點翡翠料子過來好了。」
畢竟，眼前的這些翡翠原石，既然是沒有切開來的，賈似道也就不準備當下就切石。時間不允許啊。賈似道還琢磨著，找周大叔去拜訪一下馬爺呢。而賈似道別墅的地下室裡，倒是還有著不是少的翡翠料子。
應該可以拿過來應急一下。而且，那邊的已經切出來的翡翠原石，大部分的翡翠質地，可都是玻璃種的。只不過是顏色上，沒有那麼極品罷了。誰讓賈似道是為了尋找著玻璃種的帝王綠，給優先有選擇性的切出來的呢？
「老闆，你該不是在其他地方，還有著不少的翡翠料子吧？」許志國說話間，還特意的看了眼這廠房裡的翡翠原石，心下微微有些震驚。
「呵呵，那是自然的。要不然，還開什麼翡翠鋪子啊。」賈似道笑著說道，「反正啊，你所要想一直的雕刻下去的話，我一定能夠滿足你這個願望就是了。」
「你這是赤裸裸的壓搾我的勞動力啊。」許志國，許是為了掩飾自己內心裡的驚訝吧，這才誇張的說了一句，「不過，我說老闆，你既然有這麼多的翡翠料子，又打算所有出售的翡翠成品，都依靠著從自己這邊雕刻出來，為什麼不多找幾個雕刻工匠呢？」
「你以為我不想啊。」賈似道沒好氣的塞回去一句。
「呃，就是這個臨海的地方，不太出名吧。」許是想到了當初劉宇飛在挑選翡翠工匠的時候的說辭吧，許志國笑著說道，「不過，我到了這邊之後，卻是發現，這地方的氣候什麼的，都還不錯。環境上，也還湊合嘛。」
「那是自然的。」賈似道臉上的笑意，一時間也更濃郁了起來。任誰遇到一個誇自己的家鄉比較好的人，也會笑意相迎吧？
「老闆，你若是想要雕刻的師傅，速度快一點的話，找我們揭陽地區的雕刻工，實在是有些失誤。其實，我們最擅長的，還是精雕細琢。」許志國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像是雕刻一個擺件什麼的，我們的確是比較在行。但若是打磨手鐲之類的，我們雖然完全可以勝任，但是，在速度上，卻是有點慢了。……」
「呵呵，這個我倒是知道。揭陽地區的翡翠雕刻師傅，都是講究細節的嘛。」賈似道壓根兒也沒想過，要通過快速雕刻來擺弄自己的翡翠料子，看了看擺在眼前的這塊翡翠料子，就整體而言，還真是適合雕刻一個大型的擺件，但若是讓許志國這麼幹了，其他的翡翠成品雕刻，要怎麼辦呢？
「對了，小許，我琢磨著，這些翡翠料子，還只是我的一部分而已，現在只有你一個人在這邊雕刻的話，短期內，是有先捉襟見肘的感覺了。你有什麼雕刻手藝還不錯的朋友不？介紹他們來這邊好了。工錢上，絕對優待。」既然從劉宇飛那邊，招不來雕刻師傅，賈似道也只能是嘗試一下，讓許志國去言傳身教，總應該會比較有吸引力一點吧？
「老闆，想要從揭陽那邊找師傅過來，難度還是比較大的。」許志國攤了攤手，說道，「那邊的雕刻師傅，手藝都是一輩一輩的傳下來的，並且，大多數還是拖家帶口。像我這樣的單身漢子，可不多。不過，……」
許志國的語氣一轉，說道，「要是老闆你能去趟揚州那邊的話，或許，能從那裡找幾個手藝出眾的雕刻師傅過來。」
「揚州？」賈似道眉頭一跳，嘀咕了一句：「還真是個好地方呢，我怎麼就把那裡給忘記了呢？」要知道，若是說到雕工的話，揚州的雕工，還的確是非常的出名！
再隨意地和許志國交流了一陣子，賈似道就看到了周富貴的身影。先是詢問了一下馬爺那邊的情況，周大叔和阿三初聞這個消息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神情一樣，都是微微的有些驚訝和詫異，緩了緩，才感歎了一聲賈似道的運氣不錯。
當然，聽了賈似道受到馬爺的邀請的原因，周大叔更是為此而大加讚賞！
「玩古玩嘛，那些作舊、碰瓷什麼的，都是小門小道兒，上不了檯面的。也不是長久之計！若是想要做大的話，就一定要守這一行的規矩！傳承有序，無愧於心，才是正道！」周大叔如是的說道。
隨後，賈似道從別墅裡，拉來了不少的玻璃種質地的翡翠，讓許志國高興的眉開眼笑的同時，也著實是把周大叔給震撼了一把。
傍晚，賈似道就跟隨著周大叔一起，來到了馬爺的住處。
這也是周大叔的意見。若是僅僅去馬爺的店面裡的話，很難達成賈似道的意圖不說，還降低了賈似道自身的身份。畢竟，賈似道也即將在古玩街這邊，開門做生意的。現在店舖還沒開張，就去馬爺的店面裡面，只能算是個顧客。反而不如直接上門，來得更加的直接一些。
當然，事前周大叔也是打過電話，聯繫好了見面的時間。
當周大叔的車，停在一棟外表看起來普通之極的樓房前的時候，賈似道的心下裡，還有點惴惴的感覺。下了車，跟隨著周大叔一起，上了樓，伸手按響了門鈴，裡面出來一位中年的婦女，探頭看到是周大叔，應該是熟識的，笑呵呵的問了聲好，就把兩人給迎了進去。
周大叔回頭小聲衝著賈似道解釋了一句：「眼前這位，是馬爺的兒媳婦！」
待到進了房間之後，整個客廳裡，那古色古香的陳設，讓賈似道很是驚訝，幾乎都愣著神，快有些反應不過來了。不要說是與這房子外面的普通表象不相對稱了，就是和賈似道猜測中的馬爺的家中的景象，也是相差很多很多。
賈似道不是沒有去過一些玩古玩的行家的家中。
就好比是阿三的二爺爺，衛二爺的家吧，那份閒置，就頗為讓賈似道欣然神往。而上海的李甜甜的家中，見到的李太爺爺，雖然不是經常住在上海，但是，那房間裡的陳設，也顯現出一分古玩大家的氣質！
但是，這都比不上馬爺的客廳，給人的感受深刻！
愣愣的換上了拖鞋，站在那邊，似乎是隨著周大叔的拉扯，才往前走了幾步，而賈似道的眼神，依舊的是在房間內的四周，不斷的打量著。
從門口一進入，微一抬頭，就可見正面的牆上，有一個畫著喜鵲登梅圖案的仿古窗欞，在其條案上，則是擺著兩隻青花瓷的瓶子，賈似道在瓷器上的眼力，也不夠到位，一時間，很難分辨出其真假。但是，就衝著這兩隻青花瓷瓶子是擱在馬爺的家中的，就分外的有看頭！
此外，還有幾張蒼勁有力的墨寶，幾幅大小不一的閒情雅致的花鳥圖畫，一一撲向賈似道的腦海中。那種古樸典雅的氣息，著實是讓賈似道大開眼界。
而更為重要的，恐怕還是這些看似繚亂的東西，風格不太同一的玩意兒，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就這麼陳設著，四下裡環視一周，卻是顯得倍有幾分靜逸的感覺！
這種氛圍，不刻意，不做作，不媚俗，不顯擺，難能可貴！
都說從一個人的衣食住行，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品性。賈似道的心頭，驀然間浮現出一個想法：難怪在古玩街的那一次偶然的相遇，賈似道這個新手，就會入得馬爺的法眼了呢。
興許，只有真正的行家，才會有著如此這般的底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