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入學（下） 文 / 燕小乙
聶如龍說得沒錯，三天之後，在校長辦公室，聶如龍讓幾個從事教育工作多年的老教師大大吃驚了一下。五份考卷，每門一百五十分，除了一門英語成績稍微差點，其他科目都超過了一百二十分！這是一個八年前小學畢業從沒上過初中的人嗎？
齊校長深深陷入了沉思，因為有慧海禪師的關係，原本給的一個月時間已經算高看他了，可是卻沒想到聶如龍只用了三天，難道世界上真的有神童一說？齊校長的辦公室裡此刻已經來了好幾位老師，都是聽了消息趕來的。齊校長知道，犯難的時候又來了。
連續三年升學率第一，第二中學這個牌子想維持住不容易啊。每年的升學率都要在原有的基礎上有一個提高，這樣才不會被後面死盯的其他中學趕超，尤其是被打下去的洛陽市第一中學。為了保證升學率，學校將班級的升學率和教師的工資福利等等掛上了鉤，大大調動了教師的工作積極性，可是同時也引來了麻煩。
每年從初中招來的生源被瓜分的時候，總是伴隨著辯論甚至是爭吵。按照成績劃分學生的好壞已經成了潛在的規則，所以各班的班主任總是想盡辦法為自己的班級淘到高分的學生，以便到了高考時候能立於不敗之地。而今天，不知誰走漏了消息，居然將聶如龍的事情說了出去。看著一匹匹惡狼一樣眼神的班主任，齊校長苦笑著搖了搖頭。
「齊校長，我們班最近才因為打架鬥毆開除了兩個壞學生，急需補充生員，而其他班都已經人滿為患了，您看……」高三（2）班的謝老師先擺上道理。
「那哪成啊，老謝，你們班人雖然少，可是都是精英啊，中考高分的學生上次就被你劃拉去了不少，這次你還想佔大便宜？說什麼也不行，讓給我吧！」四班的班主任李老師橫裡插了一腳。
「要我說你們都別爭，老李，別的我不說你，你們班紀律太差，我擔心好好的一個孩子放到你們班會被帶壞了。老謝呢，班級裡尖子生已經很多了，人嘛別太貪心了，所以還是我們班最適合，您說呢齊校長？」（1）班的頭頭如是說。
齊校長看了看七嘴八舌吵鬧的各班班主任，悠閒地端起泡好的茶喝了一口。站在一邊的高三（3）班主任楊老師從始至終沒有發言，只是在一邊靜靜地等著結果。
「我說老齊，人在哪呢？」校長辦公室的門猛然被人撞開，一個人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邊走邊喊。旁邊的老師們不約而同地一皺眉，怎麼他也來了，不是說出差了嗎？
「喲，老王，呵呵，這麼快就回來了？你消息可夠靈通的。」齊校長樂呵呵地說。「喏，就是他！」齊校長說著一指聶如龍。
聶如龍哪見過這樣的場面，從小學開始見到的老師個個都是為人師表，哪裡見過老師們為了爭學生大動干戈的，所以聶如龍一直躲在房間一角不言不語，心裡可著實感歎：「老師也是人啊！」
這時候齊校長一提到他，好傢伙，好像十幾道閃電一樣的目光掃過來，聶如龍感覺自己象待宰的羔羊那麼無助。好在齊校長及時地幫他解了圍。
「我說，各位老師，你們都是從事一線教育工作多年的人了，個個都有豐富的教學經驗，從我個人的角度講，這個孩子分到誰的班裡去都錯不了。可是呢，我想這件事還是要先問問孩子的意見，你們說，是不是？」齊校長果然薑是老的辣，幾句話就將這個棘手的問題推得一乾二淨，剩下的就是看哪個老師能說服聶如龍了！
老師們心裡暗罵老狐狸，嘴上可是大讚校長英明。可是接下來的結果讓大家很失望，老師們使盡渾身解數之後，聶如龍只朝著楊老師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這樣，在老師們或失望或慨歎或嫉妒的目光裡，楊老師帶著聶如龍欣欣然走向了高三（3）班的教室。
透過走廊的窗戶，聶如龍看見學生們都在安靜地自習，似乎隔著窗戶都能聽見筆和紙親密接觸的聲音。午後的陽光斜射在教室裡，照在那一張張青春的臉上，令一切都變得美好。八年了，美好的校園時光又回來了！聶如龍心裡一陣激動。
楊老師推門走了進去，站在講台上輕咳了一聲：「同學們，今天我們班又來了新同學，下面讓我們用掌聲歡迎新同學聶如龍！」同學們停下了手中的紙筆，邊鼓掌邊打量著新來的同學。聶如龍一米七多的身高在高中學生中也算大個子了，樸實卻略顯堅毅的五官，不同於一般學生的烏黑長髮，再加上長期鍛煉練就的流線形身體，讓底下的同學中間傳來了一片驚訝的歎息。
聶如龍被安排在教室的後面一個空位上，同桌是一個矮矮胖胖的男生。聶如龍坐下之後楊老師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教室又恢復了沉靜。聶如龍打開書本，略微掃了幾眼，索然無味。那些書中的道理在別人看來艱辛晦澀，可是在他看來如同吃飯睡覺一樣正常，看過之後幾乎不需要看第二遍就已經運用自如了，所以接下來的一堂課時間裡，聶如龍都在瞪著外面的太陽發呆。
叮鈴鈴——！下課鈴響了，教室裡立刻就恢復了生機，喧鬧得像個菜市場。那個小胖男生忽然捅了捅聶如龍，伸出手來說道：「你好，我叫楊剛，希望以後能互相幫助，共同進步！」
聶如龍笑著和他握了握手，心裡立刻對這個小胖子有了好感，這可是這個班級裡第一雙向他伸出的友誼之手啊！楊剛的話音剛落，後邊立刻有人接上了話茬兒：「別聽他的，其實他叫小籠包！一頓能吃三籠屜呢！豬啊！」周圍的人立即起哄，笑聲一片。
「四眼，說啥呢？忘了上次誰的眼鏡掉女廁所裡了？」小籠包立刻堅決還擊，班級裡的笑聲更大了。坐在前排的幾個女孩子甚至不時地回頭偷看聶如龍兩眼，轉過身去之後就放肆地笑開了。
有人開頭，年輕人熟絡起來就容易得多了。一周的時間裡，聶如龍就基本把班級裡的人認全了。四眼真名叫易安，可千萬別被他的眼鏡騙住了，事實證明，眼鏡的厚度和學習成績的關係顯然不成正比。小籠包以易安舉例說，這傢伙眼鏡度數和他看過的黃色書刊成正比。在後來的日子裡，聶如龍又給他加上了一條：包括那些禁止公共場所播放的小電影。
聶如龍的同桌看起來胖乎乎的顯得挺憨厚，幾天接觸下來他才發現，這個小籠包遠遠超出自己的想像。他和四眼兩個人簡直是班級裡的活寶，一搭一擋配合得純熟無比，除了正經學習兩個人搭檔不上，其他方面就像是連體嬰兒，似乎意識都是連在一起的。
也許是有了以前的經歷，聶如龍對這份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非常的珍惜，雖然高三課本上的東西對他來說基本沒什麼學的，可是聶如龍還可以看看別的，比如學校圖書館甚至是洛陽市圖書館裡的館藏。現在的聶如龍幾乎逮什麼看什麼，他好像一部飢渴的讀書機器，除了每天的吃飯睡覺和例行的早晚課，其他所有的時間都在讀書。
當然，在小籠包和四眼看來，聶如龍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混學生，和他們完全一樣，上課時候不是發呆就是看些與課堂知識無關的雜書。可是當高三學年第一次期中考試成績下來的時候，兩個人看聶如龍的眼神就已經完全不對了，那簡直是看向外星人的眼神！聶如龍居然在班級的前五名！如果除去一門英語不算的話，他就是班級頭號殺手了！從此小籠包和四眼對他莫名地有了一絲敬佩之心，對這些變化，聶如龍只是一笑而過罷了。
轉眼間半年過去了，聶如龍和四眼、包子等人已經完全打成了一片。終於到了放寒假的時間，雖然學業緊張，可是新春佳節學校還是放了幾天假。其他的學生家長都拉著孩子去上了各種補習班，不管有沒有效果，反正先讓自己心裡有個安慰。
「包子，你也去補習？」四眼看著背著書包神情恍惚的小籠包問道。
「補，補，補個屁！」包子顯然被四眼說中了，這個假期爸媽從上海回來過年，順便個他報了個補習班，包子提起來就來氣，忍不住學著hotdog唱到：「我說補補補補，越補越沒出息！我說補補補補，越補越像神經病！我說補補補補，越補成績越低……我說補補補！我的青春昏天暗地……」
「哈哈，老大，你看，包子瘋了……」四眼看著包子的慘狀哈哈大笑，今年多虧了聶如龍幫他和包子經常輔導，四眼才出乎意料地沒有掛科，而包子則貪睡貪玩，依然紅燈高掛。鑒於四眼今年的表現，遠在上海的父母打算接他去上海過個春節。四眼則極力邀請老大一起去，聶如龍本想回去看望慧海禪師和那個自己深深敬仰的人，可是想想臨行前被交代的話語，聶如龍還是放棄了回寺的想法，也就答應了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