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黑暗中的蓮花（二） 文 / 燕小乙
正當聶如龍神思恍惚，似乎要死過去的時候，女子的口離開了他的小臂。舔了舔嘴角仍然新鮮熱乎的血液，女子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似乎得到了莫大的解脫，連臉色都似乎好了一些。聶如龍沒時間理會其他，一隻手連忙按住自己的傷口，免得血液外流。
「謝謝你啦！我好多了！」女子的聲音不再像平時一樣沙啞，變得清脆而圓潤。「不用捂著了，你的血是不會再流的，不信你看看？」
聶如龍聽到女子的道謝心裡一陣發苦，有這樣喝人血後還說道謝的麼？不過女子後半段的話倒是實情，被咬過的地方只有兩個血洞，略微有些黑色，但是奇怪的是血液竟然像被吸空了一樣，沒有外流。
聶如龍早已經退到了牆角，離著病榻遠遠的，雖然聶如龍天不怕地不怕，可是遇到個病弱女子居然吸起人血，還是有些驚恐的。此刻驚魂未定的他戰戰兢兢地問道：「你……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
女子淡淡地一笑，不知道為什麼，聶如龍從女子並不多的表情中卻看出了一絲絲的苦澀。「怎麼回事？呵呵……你不都看到了，我是個病得快要死的人了，就是這麼回事咯。」
「那……那你為什麼，為什麼喝血？」
「喝血？你以為我想嗎？」女子眼珠翻了翻，「我的病百年難得一見，只有新鮮的人血加上特殊的草藥混合，才得以苟延殘喘。」
「哼！」聶如龍看著眼前女子，忽然莫名地來了一股火氣，大聲喊道：「苟延殘喘？你知道你這樣害了多少無辜的孩子！為了你一個人多活幾天，害死那麼多人，我看你還是死了的好！你多活一天，這世上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了！」
「什麼？你說什麼？」女子並沒有如他所料般地反唇相譏，剛剛有些紅潤的臉色聽了聶如龍的話後瞬間變得蒼白如雪，「害了無辜的孩子？我並沒有害人啊！我……我只是每天要用一點點人血而已，而且我每次都是吸收一點點就作罷了，為了不讓那些孩子受傷害，我還叫父親每天換一個孩子來。難道……難道我……咳咳……咳……難道我這樣做錯了麼？」由於激動，女子說完了這番話後胸部一陣起伏，咳出了一團血。
雖然看著眼前女子難受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可是聶如龍一想到那些死去的孩子就怒火更盛！本不多話的他此刻卻顯得異常能言善辯：「還在狡辯！哼，你以為你做下的事我不知道？反正我現在也是籠中之鳥，大不了被你弄死，剛剛你們那兩個手下的話你聽到了吧？他們是來幹什麼的？他們是來給我收屍的！哼哼，見到我沒死，還顯得非常奇怪。你說，難道被你吸過的孩子會有活著的嗎？至於每天換一個，哈哈，別再胡扯了！哎……哎喲！」聶如龍慷慨激昂地說完這番話，氣血上湧間忽然感到小臂一陣麻木，斂目看去，那原本肌肉飽滿充滿光澤的小臂竟然慢慢地出現了褶皺，而且肌肉也漸漸萎縮，快要變成肉乾了！
「啊！你……你說的……都是真的？」女子的嗓音重新恢復了沙啞，而且身軀也由於激動慢慢變得佝僂，趴在床上翻著眼睛看向聶如龍的樣子簡直和活鬼相仿。
「廢話，到這地步我還會騙你麼？你自己看看！」聶如龍不知哪來的膽子，伸著自己剛剛被吸過的小臂來到女子面前。
「啊！」女子好像受到了驚嚇一樣，慌忙拿起床上的毯子遮住了自己的面龐。
「哼，假惺惺！你見過的還少嗎？」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想這麼做的！」女子聲嘶力竭地喊道。
聶如龍此刻卻沒心思聽她辯白，小臂發生的變化讓他驚恐萬分。他一隻手死勁地掐著萎縮的小臂上方，希望能斷絕蔓延的趨勢，一邊不自覺地退後。慌慌張張地，一下碰倒了背後的物事，光當！嘩！撲哧！暖爐旁邊一隻不知道裝著什麼的大桶被碰倒了，裡面的液體灑了出來，聶如龍腳下一滑，一個趔趄栽倒在地，躺在了濕糊糊的液體裡，小臂上也被桶裡流出的液體浸了個遍。一陣刺鼻的藥味兒傳來，聶如龍不禁連打了幾個噴嚏。
「啊！我的藥……我的藥！」女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露出頭來，見到聶如龍碰倒了盛藥的大桶，心痛地喊了起來。
「你的……咕嚕……你的藥……咳咳……」聶如龍抬手剛想說話，剛好碰到了桶邊，桶裡剩餘的藥汁一陣蕩漾，灌進了聶如龍的嘴裡，嗆得他一陣咳嗽。當！聶如龍一腳把藥桶踢飛，「你的藥！我看你還拿什麼來苟活！拿什麼來殘喘！哼！」聶如龍罵得興起，舔了舔嘴唇，原本十分噁心的藥液似乎都沒感覺到。
「你……你……」女子話還沒說完，忽然頭往後一仰，居然暈了過去！
聶如龍心裡一陣暗爽，剛剛引起的怒氣似乎由於痛罵女子有了結果而漸漸消失了。女子的昏厥並沒有讓聶如龍再動起惻隱之心，他現在更關心的是自己的手臂是不是會就此廢掉。
出乎意料的，讓他欣喜的情況的出現了。本來漸漸萎縮的肌肉和皮膚，似乎有停止的趨勢。這一發現讓聶如龍驚喜若狂，他兩眼緊緊地盯著小臂處的皮膚，仔細觀察之下發現，不但那種萎縮的狀態停止了，而且似乎肌肉還有恢復的意思！而在自己的丹田處，本來被那黑袍老人封閉的真氣，也漸漸有了一絲絲的感覺！
天無絕人之路！聶如龍現在才感到渾身涼颼颼的，出了一身冷汗！聶如龍鬆弛下來的神經開始思考起了新的問題。為什麼自己的小臂忽然間沒事了？肯定不會是引龍真氣的關係，因為它到現在還處於封閉狀態。自動恢復？顯然也不可能。聶如龍的眼神慢慢轉到了剛剛被自己碰倒的那個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