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黑暗中的蓮花（三） 文 / 燕小乙
地上的藥液已經完全滲透到了羊毛毯子裡，不過表面還散發著那種刺鼻的氣味兒，大桶裡也殘留了一點藥汁沒有完全流出。聶如龍快步走到床邊的小几旁，拿起了藥罐和湯匙，將大桶裡剩下的藥汁全都倒在了罐子裡。而後，用湯匙一點一點地將藥汁澆到了右手的小臂上。十分鐘後，奇跡發生了！被藥汁澆過的地方本來皺起的皮膚慢慢地舒展開來，原本癟下去的胳膊也變得粗壯，小臂慢慢重新變得有了些微的光澤。見到了效果的聶如龍心花怒放，一股腦將所有的藥汁全部倒在小臂上，徹底地塗了個遍。現在，連那難聞的氣味兒此刻都顯得異香撲鼻了。
看著重新恢復原狀的手臂，聶如龍就像自己重新獲得了新生一樣高興。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病榻上還有個女子正暈著呢！聶如龍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還會伸手救這個詭異的女子，可能是從小父母善良基因的遺傳，又可能是在少林寺受到佛法的熏陶吧！總之，聶如龍小心地掐弄一番之後，女子醒過來了。這樣一折騰，已經過去了大半天的日子。
「嗯？你……你還沒死？」
聶如龍聽了女子第一句話差點背過氣去，開始看著女子還好，聶如龍都有點相信她的話了，結果醒來第一句竟然是盼著自己死！
「老天爺沒眼，我還活得挺滋潤的呢，洗了個藥水澡，現在舒服死了！」聶如龍有意刺她。
「啊！對……對不起！」女子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慌忙道歉。這時候她也注意到了聶如龍那徹底恢復過來的小臂，「咦？你的胳膊，竟然……竟然復原了？」女子驚歎之餘，忍不住伸出手來想再次撫摩一番，嚇得聶如龍趕緊將胳膊收了回來。
「嘻嘻！」女子臉現天真地一笑，「別……咳咳……別害怕，我……我不是想要……那個，我就是想看看，你是怎麼恢復過來的。你知道嗎？我……咳咳……我的身體也曾經有過美麗的時候，可惜……得了這病之後就再也沒有緩過來！」女子邊咳邊斷斷續續地說著，有些幽怨的語氣讓聶如龍不知不覺動了惻隱之心。
「你這病是怎麼得的？」
「這病……」聶如龍一句話將女子帶入了回憶之中，眼神中似乎想到了很可怕的事情，女子使勁兒晃了晃頭，「唉，不說也罷了。」
「你真的不知道吸了人血會對害死那些孩子？」聶如龍心裡還是有點隔閡，有心不甘心地繼續追問。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就是自己死了，也不會去吸那些孩子啊，你真的以為吸人血的滋味很好過嗎？渾身上下都是腥氣，我甚至一做夢都夢見滿世界的紅色……」
「呼——！」聶如龍長出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好像一塊石頭落了地。雖然女子相貌長得像骷髏一樣，可是言談間卻不像窮凶極惡的人。聶如龍想了想，說道：「也許，我能找到救你的辦法。」
「什麼？」女子血紅色的眼珠一輪，有些不能置信地問道。
「我是說，可能，我覺得能治好你的病，不過，希望還是渺茫的。如果你沒有別的辦法，倒是可以試試。」
女子一陣沉默，好半天後幽幽地說道：「已經很多年了，我試過了無數的辦法，還是不行。既然你想到了辦法，只要有希望，都可以試一試。」女子忽然一笑，湊近了聶如龍說道：「我知道你幫我的目的是什麼，你是一個好人。我答應你，你的辦法不管靈還是不靈，以後我都不會再吸那些孩子一滴鮮血，你信我嗎？」
聶如龍沒想到這看似純真加邪惡的女子居然如此聰慧，一眼就看破了自己的心思，還做出了一個承諾。姑且不論這承諾能否履行，至少現在來看一切還是向著自己想要的方向在走。所以聶如龍想了想，說道：「也許，我是說，也許，現在我的血可以救你了。」
不管那女子信還是不信，從那一天開始，聶如龍每天都會將自己的右手手腕割開，放出小半碗血來給他喂。那個被碰翻的大桶裡的藥水也被添加得滿滿的，那女子每天就是半碗血加一罐子藥汁，以此打發日子。說來也奇怪，本來聶如龍小臂恢復之前那女子吃藥汁吸他的血絲毫不見效果，可是在聶如龍喝了藥汁恢復了之後，再讓那女子吸食血液之後，竟然見效了！
首先女子的咳嗽早句停止了，接著半透明的軀殼裡面漸漸地有了一些血色，過得幾天血色漸濃，而後變成了暗青色，同時乾枯的身體和四肢開始有鼓起的跡象。一個多月後，女子的頭髮開始大把大把地掉落，露出了皺巴巴的頭皮。臉上由於內裡肌肉的隆起和依舊緊皺的表皮起了衝突，顯得一塊高一塊低的。雖然眼前的女子看起來更加醜陋了，可是聶如龍和她的心情卻變得無比歡暢。
生命的再次復甦，本來就是一件無比美麗的事情吧？
兩個月後，那天聶如龍津津有味地啃著外面看守扔進來的燒雞和幾樣小菜。別看是被囚禁，可是人家也不虧待他，既然沒死，那就給大補吧，反正補得越好血液越多，血液越多，小姐得到的好處就越大啊，至少還能多活幾天呢。
聶如龍吃完了燒雞，歇了一會兒，照舊拿著小碗割血。在喂女子吃藥的時候，聶如龍扶著女子手臂的手忽然一滑，藥碗差點打翻了。聶如龍感覺像撕破了女子的衣裳一樣，手裡抓著塊爛布。可是低頭一看，差點嚇得把那東西扔了，原來那竟然是一塊巴掌大的人皮！再看向女子的手臂，赫然露出了一塊鮮紅的肉，不，是紅色的新皮！
女子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興奮得大叫起來！外面的守衛被驚動了，以為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推開鐵門走了進來。女子忽然異樣地吼了起來：「出去！全都滾出去！」
守衛忙不迭地退了出去，開玩笑，誰願意進來啊！可是女子還不算完，指著聶如龍道：「你也出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