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夢裡不知身是客（十） 文 / 燕小乙
既然聶如龍這樣說，釘子看看周圍，也確實沒有外人，所以想了想就答應下了。原本在別墅裡也可以訂一桌酒席的，可是一來他們經常在家裡吃，在一個地方呆時間長了，不管這個地方多豪華，慢慢地也會變得厭煩的。二是聶如龍回來了，出去逛逛，也好看看現在的變化，放鬆心情。
聶如龍幾個人在一邊慢慢聊天，釘子則拿出手機，坐在沙發上撥打從良的電話。連著撥了幾次，對方都是無人接聽，釘子只好作罷。於是，釘子開著從良的新版奧迪，包子坐在副駕上，其餘幾個人坐在後面，開始殺奔「黑玫瑰」酒吧。
在新興城市建立發展的過程中，很多新興的行業慢慢地興起，而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們的興趣也漸漸多了起來，但是大多興趣都是一陣風，吹過就算。為了迎合這種心理，很多商家都做起了短期的投資生意，比如從前興起的街頭大型遊戲機，造成了遊戲廳的氾濫。後來的桌球室、歌舞廳、棋牌室、酒吧，茶吧，水吧……很多都是一陣風似的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裡，剩下堅持經營的幾乎寥寥無幾。
黑玫瑰酒吧是在洛陽這座古老的城市飛速發展的時候建立起來的一個消費場所，可是和其他同類型消費場所不同的是，它是建立在城市的邊緣，接近郊區的地方，離城市中心的繁華地段很遠。雖然這樣，可是黑玫瑰的大名卻是業內聞名的，雖然不在市中心，可是每天從市裡專門開車來此消費的貴客大有人在。
今天也不例外，當釘子帶著聶如龍幾個人來到黑玫瑰的時候，雖然天色才剛剛擦黑，可是黑玫瑰酒吧裡，人們已經坐滿了大部分的位子。黑玫瑰酒吧的門面並不大，可是兩旁漢白玉的兩根方形雕花立柱配上後面暗色的天然岩石修砌的石壁，立刻彰顯出了不凡的氣質。等到踏入酒吧大門，聶如龍不由再一次驚歎。外面的門面不大，裡面可是別有洞天。粗略估計了一下，目力所及的地方佔地就足有二十畝！不知道這塊地的主人到底是誰，什麼時候買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買地的眼光和能夠買到這塊地皮的能力。
雖然說現在這裡還是郊區，可是發展的勢頭已經很明朗，過不了多久，這裡就將是新興城市的中心地帶，到時候就是寸土寸金，人人艷羨的黃金寶地了！而且看這酒吧，雖然用特定的隔音材料製成的小屏風將酒吧內分隔成了許多小包間，可是上面鑲嵌的小部分玻璃花樣卻使得人們並沒有閉塞之感，而且包間間的距離既不讓人感到離得過近顯得憋悶，又不讓人感到離得過遠顯得空曠而有孤獨感。酒吧中央，左中右三條旋轉的半透明材料的樓梯迴旋盤轉，巧妙地將很多小包間容納在裡面，形成了多層次，立體式的建築風格，讓人有了談話的私密空間，同時又可以看到酒吧內大部分吧客的活動，沒有造成疏離感。由此可見，這個酒吧的主人一定不是簡單人物。
夜色漸深，華燈初上，酒吧內朦朧的燈光開始點亮，淡淡的各色光芒交相輝映，但是卻並不刺激人的眼睛。釘子朝著侍者出示了一張卡片之後，就被直接帶到了旋轉樓梯的中部，靠近酒吧窗口的一間稍微大些的包間裡。
等得眾人落座，釘子看看聶如龍，眼神裡似乎在問：「怎麼樣，老大，還算滿意吧？」
聶如龍含笑回應，說道：「變化真大呀，釘子，這地方什麼時候建的？老闆可真不一般啊。」
看著只顧著張大眼睛和嘴巴目瞪口呆的四眼和包子，釘子朝聶如龍飛了一個讚賞的眼神，說道：「建的時間不長，不過從它建好以後，市裡的那些酒吧大受打擊，呵呵，可是他們有力沒處使，因為這間酒吧的幕後老闆不是他們得罪得起的。」
「哦？什麼人這麼厲害？」嫣嫣好奇地問道。
「嗨，先不說這些，咱們都餓了一天了，先點東西吃，然後再說！」釘子說著，按了按桌邊的一盞藍色的小按鈕本來還在奇怪怎麼沒有侍者的聶如龍忽然發現桌面上翻起了一個筆記本電腦大小的屏幕，與桌面呈三十度角傾斜，竟然是一個觸摸式的液晶屏幕！釘子熟練地用手在上面點了數下，隨後再按了一下那個藍色的小按鈕，「酒水單」就再次折疊，翻轉，消失在了桌面下。
「呼——」聶如龍和嫣嫣同時歎了一口氣，看來時代真是在發展了，連酒吧這樣的消費場所都用上了高科技產品。
釘子看了看聶如龍，笑了。「老大，驚訝吧？呵呵，別說你了，就是出來混了這麼多年的我，和從良那傢伙第一次來的時候也驚訝了半天了。」說話的工夫，穿戴整潔的男侍將酒水和食物送上桌面，釘子遞給嫣嫣一杯三色的混合果汁，之後繼續說道：「對了，老大，你猜猜，那桌面彈出式『點單』是哪家製造的？」
「哦？」聶如龍眼睛眨了眨，沉思了一會兒，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不會是，不會是從良那傢伙搞出來的吧？」
釘子三人齊齊朝聶如龍豎起大拇指。不愧是老大啊，一猜就中！」四眼嘿嘿一笑，接著說道：「老大，你不知道，這一年多來我們可沒白呆著，一邊到處尋找你，我們一邊和太平那邊談著生意，而且還天天訓練，除了從良……那傢伙，唉，估計離死不遠了。」
「瞧你那張臭嘴，從良不就是忙了點嘛！」包子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不過那傢伙也太忙了點，每天都不見人影，我說釘子，你們倆錢已經夠多了，何必還忙得屁股和腦袋哪頭都不分呢？」
「你懂個屁！」釘子一巴掌虛拍過去，「有些時候錢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一種感覺。」釘子的目光似有深意。只是在座的幾位卻沒有人能夠聽得懂，畢竟雙方的閱歷差得太多了。聶如龍心裡似有所悟，像釘子和從良這樣富甲一方的土豪地主，已經脫離了大部分現代人追求金錢追求生活的固定軌跡，廣告詞裡宣揚的什麼時尚、生活品質、品位格調在他們來說都是不值一提的，那不過是騙騙普通人，騙騙小資和愛炫耀的小市民用的伎倆罷了。到了從良和釘子這樣的位置，金錢不再成為目標，那麼他們的目標到底又是什麼呢？如果說是那種感覺，那麼，又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