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光明之門 185 橡樹堡壘！ 文 / 昔川
185橡樹堡壘！
儘管兩肋插刀已經提前預料到巫妖白尼的軍隊會提前出現，可是，那畢竟是一個假設！當親眼看到密密麻麻的亡靈生物充斥視線盡頭，漫山遍野到處都是一片白花花的骨頭架子，給他的震撼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娜娜第一次見到這麼集中的亡靈生物，腥臭的腐爛骨肉味道逆風都遠遠地送過來，「呃——」小丫頭乾嘔了一陣，小臉煞白煞白的，腳下就像是生了根，再也沒勇氣往前邁動一步！
第一個發現她異狀的是柯藍。法師靠近了，揮無法杖先施展了一個初級風刃技能，關切地問：「娜娜，能不能堅持？」
持續時間半分鐘的初級風系魔法吹散了附近濃重的惡臭氣味，小丫頭好受了一些，勉力地抬頭回答：「能！」
半獸人隊長腳步略停，沒有回頭都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麼。他沉聲說道：「娜娜，戰爭還沒有開始，更噁心的怪物還在後面，更慘烈的廝殺也在後面。想要幫助善良的矮人族，就要面對這些噁心的東西！如果你受不了遊戲的真實，那你不如下線吧，我們會繼續幫助矮人的！」
長兄如父！沒有人能比兩肋插刀更加瞭解自己的小妹，他又是激發小丫頭的愛心，又是激將，收效顯著。娜娜堅強地挺直了胸膛，握緊了法杖，目視前方的亡靈軍隊，她咬牙說道：「大哥，你們能做到的，我也能！」
「嘩啦」一聲，琳雅從前面的茂密草叢中鑽了出來，她正好聽到了小丫頭的聲明，讚許地看了她一眼，轉過頭，臉色一沉，對半獸人隊長搖頭說道：「情況很不妙。再往前一弩距離到處都是亡靈軍隊。儘管大多都是等級才三十級左右的最普通的骷髏兵，可數量實在太多了。巫妖白尼可能是把傳說中它的老巢內的士兵都帶來了。可想而知，矮人神殿前的亡靈更多，何況還有方圓百弩範圍內的各種各樣的怪物助陣。力量對比實在是太懸殊了。」
半獸人戰士無言地看了一眼柯藍，兄弟倆都沒吭聲。巫妖白尼的強大超出了想像
，這裡距離矮人神殿還有七八弩距離，就已經遭遇這麼多的亡靈軍隊，十有**，通往神殿的每一條路口和每一條通道都遍佈著巫妖的不死系戰士！這樣的戰爭不用打都已經揭示了結果，矮人族除非能獲得所有玩家群體的支持才有可能贏得一線勝機。
但是，眼看著巫妖的軍隊如此眾多，等會玩家們趕到此地一看這情形，只要不是傻子都會作出最有利的選擇——投向巫妖的陣營！
「誰說這些npc沒有大腦的？」柯藍苦笑道：「我估計巫妖白尼的智商起碼達到兩個英格拉姆的高度。它玩得這一手太漂亮了，根本就是在針對玩家群體來得，我都想乾脆站在巫妖陣營算了。」
「二哥，你說什麼？」娜娜不解地看著兄姐們低落的情緒，生怕他們看到聲勢浩大的敵軍陣勢臨時改變主意。
「娜娜，別聽你二哥信口開河。」半獸人戰士笑了笑，擎著闊劍指點前方扼守住去路的亡靈士兵，感慨地說：「這次遊戲世界內原住民之間的戰爭，對於我們玩家來說其實是一個區域任務。由於玩家們會選擇某方陣營參與戰爭，那矮人族和巫妖白尼誰拉攏到的玩家數量更多，誰的實力增長就更強。在玩家等級普遍接近一轉進階的現在，加上玩家數量以數十萬計算，若是能獲得大多數玩家的支持，這場戰爭的結果也就不言而喻。相比之下，矮人族是防守的一方，他們先天上就吃虧了。而巫妖白尼則是利用進攻一方的便利，提前佈置軍隊，既阻擋住玩家群體去矮人神殿支援矮人，又向玩家群體展示了它這一方的強大。巫妖難怪有『半神』之稱，這種怪物的智能程序肯定也是僅次於那些神靈的。」
「這是一場提前進行的戰爭！」琳雅接道：「一場心理戰！巫妖非常謹慎，一點也不狂妄，它在用氣勢震懾玩家，迫使玩家加入它的陣營。這些npc的頭腦簡直比實際戰場上那些指揮官還要厲害。」
「哦！是這樣啊。」娜娜點頭表示明白了。可她對琳雅最後一句話很有疑義：「巫妖再厲害也不如蘭傑哥哥！蘭傑哥哥以玩家之身親自指揮矮人族作戰，勝利的肯定是我們這一方！」
琳雅幾個相視一笑，異口同聲：「當然！勝利的當然是我們！」
……
……
「失敗的肯定是我們！」
蘭其陰沉著臉，對身旁的老蒙克和蘭斯洛特大長老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這是在矮人神殿最高一層的觀景台，頭頂就是那柄超級巨大的戰錘。站在這上面，腳下就是瑰麗無比的矮人神殿，上百弩的靜寂森林每一個角落一覽無餘，實在是最佳的瞭望塔。微風習習，惡臭陣陣，如果不是視野內充斥著可怕的慘白色骨頭架子，月朗星稀之夜，這個地點應該是最美妙的幽會場所。
視線順著天空仍舊炙熱的太陽下移，能看到頭頂巨大戰錘落在地面上隱約的影子，甚至自己的影子也在地面上。影子已經拉長了，時間不多了。
當老蒙克臉色發白地看著遠處漸漸逼近過來的亡靈大軍，驕傲的矮人仍舊嘴很硬地來了一句：「都是一些低等級的亡靈士兵，我們勇猛的矮人戰士一個就可以消滅上百個敵人。勝利肯定屬於我們！」
如果他不來這麼一句自欺欺人的話語，蘭其也不會說什麼。可明明敵人鋪天蓋地而來，就算是用一萬個亡靈生物拼掉一個矮人族戰士，最後還能剩下無數亡靈——蘭其有點怒了。
「失敗的肯定是我們！」他不客氣地一口戳穿老蒙克虛假的自信心，毫不留情地說：「巫妖白尼還能召喚數量差不多的各等級怪物，這些亡靈生物也能在它黑暗魔法下死了再戰，除非能徹底地砸碎亡靈士兵的頭顱。我們勝算極小，如果任由敵人繼續佈置下去，那我們不必等到日落戰爭正式開始，現在就可以宣佈投降了——不過，似乎巫妖白尼從來沒有接受敵人投降這一說，它只會把敵人的屍體變成它手下最忠誠的亡靈士兵！」
老蒙克一聲不敢吭，在蘭其惡狠狠的注視下，可憐的老矮人縮了縮身子，有意無意地站到了蘭斯洛特長老身後——在結束不久的軍事會議上，指揮官的雷霆怒火已經嚇壞了所有矮人，沒人再敢觸怒他。
當蘭斯洛特長老提出了「誓死保衛神殿周邊每一寸草地和花園，堅決不讓可惡的亡靈踐踏神殿附近每一寸土地」的戰略，提議神殿衛隊全體出動與巫妖白尼的軍隊在森林內決戰之後，剛剛得到所有矮人認同的指揮官保持了一陣可怕的沉默。
隨即，蘭其**師開口了，他的一句話就像是幽冥結界內最恐怖的惡魔大君的詛咒，一下子將矮人族推向了深淵！
「如果不執行我的命令，那麼我就以密斯特拉女神的名義發誓：我將加入巫妖白尼的軍隊，用禁咒徹底摧毀這座神殿——起碼，這樣子可以讓在座的所有矮人族勇士得到死的尊嚴，而不是死在亡靈骯髒的爪子下！」
伴隨著他這句話，指揮官果真掏出了一個禁咒卷軸——整個大會議室陷入可怕的靜寂之中，直到蘭斯洛特長老顫抖著聲音宣佈：至高神作證，您是指揮官，這場戰爭您說了算！
「第一個命令：砍樹！」指揮官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森冷無比——在場最勇敢的矮人戰士都不敢抬頭看他。
「指揮官閣下，您有什麼好辦法嗎？」蘭斯洛特沒有理會蘭其刻薄的挖苦。相反，他從蘭其鎮定的反應中看到了：指揮官並沒有畏懼，他凝視亡靈軍隊的眼神非常輕蔑而不屑，就像是在打量一群微不足道的地精！這眼神這口氣不同於老蒙克的狂妄自信，而是真正的謀劃在胸。
「暫時還沒有。」蘭其面無表情，凝視著遠方的森林，語氣一轉，他伸手指著神殿下方，堅定地說：「但我知道，如果我們繼續遵循先前的戰術固守這一小片陣地，那我們肯定會失敗。」
他手指指向的地方正是原先優美絕倫的青草百花園——可那是在一個小時前！
隨著他的命令，神殿周圍的開闊地向外擴展了將近一弩遠，幾乎所有粗大的橡樹都被砍伐倒，都被力大無窮的矮人戰士們拖到了神殿前的百米距離內。
原先的青草百花園，已經變成了一座用橡樹樹幹構建的立體堡壘！
一座空前龐大的戰爭堡壘！
克莫德橡樹城牆的創意被蘭其和盤接受，矮人們搭建這類建築也得心應手，效率極高。一根根長達二三十米的橡樹僅僅是去除了樹冠茂密的枝葉，借助生活職業魔法師的建築技能，全都被矮人戰士們堆累成一層層一排排的堅實城牆。然後，接下來的工作才會稍稍複雜點：在橡樹城牆上搭建一座座箭塔、魔法師攻擊平台！
為了保證己方屈指可數的幾個魔法師的安全，蘭其煞費苦心地將每一座法師攻擊平台都預留了三條退路，以保證在敵人攻擊下——主要是防備敵人的遠程攻擊和個別體型龐大力量巨大的怪物直接撞擊——矮人魔法師可以安全地後撤。
為什麼要修建數量巨大的箭塔？幾乎每一個矮人都發出了疑問：眾所周知，矮人一族從來不曾擁有弓箭手這個職業！
對這個問題，蘭其這個繁忙無比的指揮官根本就不回答，他頂多是在一連串一連串的戰鬥指令的間隙冷冷地看上提問之人一眼——於是，矮人們乖乖地該幹嘛就幹嘛去了，都覺得自己問出了非常愚蠢的問題：如果自己也能弄明白大人的意圖，那也就可以擔當指揮官了！
可老蒙克依仗著和指揮官關係不同（他覺得自己現在的家和床鋪都被蘭其佔據了，這樣的親密關係遠不是神殿士兵們可以相比），他也偷偷地問。結果，得到的回答是：有備無患！
老蒙克不懂什麼叫「有備無患」，不過他為了顯示自己更加出色，就會大聲地催促本就在拚命幹活的戰士們：快點快點，我們要有備無患！
除了那幾個長老團成員身份的矮人魔法師，真正能依靠的戰力是矮人戰士。對此，蘭其特意在橡樹城牆之間預留了一個個「狗洞」！
當又一個多嘴的矮人詢問這個「洞」是幹什麼的，蘭其隨口回答了一句：供你們鑽來鑽去的——這差點引爆了一場矮人戰士的罷工運動！
驕傲的矮人可以很隨意地坐在地上喝著大麥酒，可要讓他們像地精狗頭人一樣屈辱地翹起屁股在地上爬來爬去，這讓他們覺得是最大的恥辱！
幸虧，指揮官急中生智，隨口一句：為了神殿的安全，為了戰爭的勝利，就算是臨時充當狗頭人又能怎麼樣？
在蘭斯洛特長老的安撫下，勇士們咬著牙繼續幹下去，直到一個個「狗洞」連通了所有防禦陣地，可以在任何情形下最方便最快捷地進行支援和撤離，矮人戰士們才真正明白了這個「洞」的重大意義——在指揮官「提前熟悉鑽狗洞」的要求下，一個個粗壯的矮人翹著屁股，全都興高采烈地鑽來鑽去！
橡樹堡壘構建了四層城牆，也就是說有四排防禦網，每一層防禦圈都被深深的溝壑隔斷——溝壑之上，包括半空中的箭塔和魔法師攻擊平台之間，都有縱橫交錯的木橋連接，一等前排的戰線失守，己方士兵就可以通過木橋迅速地後撤，然後，佈置在整個橡樹堡壘基座下的魔法陣就會噴出熊熊烈焰，瞬間就可以毀壞木橋通道，防備敵人趁勢追擊。
魔法陣深深地埋在原先青草百花園的地下，與神殿內部的防禦魔法陣呼應，魔法水晶提供的魔力相互貫通，可以隨時側重某一方。
這是神殿保衛戰最大的依仗！
當蘭其提出構建橡樹堡壘的構想時，就有矮人長老質疑：橡樹很結實，可以承受大部分物理攻擊，可如何承受敵人的火系魔法攻擊？
這有兩個辦法可以解決——
第一：配備水系、土系魔法師隨時防備敵方火系魔法師的破壞。巫妖白尼本身就是出類拔萃的頂級魔法師，「暗魂之焰」就是它的招牌技能，是能把鋼鐵在剎那間融化的強力火系魔法。儘管巫妖白尼要將所有精力用於控制亡靈軍隊和怪物召喚軍團，很可能不會親自出手攻擊，可它手下的亡靈和高級怪物都有大量的火系攻擊技能，想要制止、控制對方的火系魔法破壞作用簡直是不可能的。這條路走不通。
第二：布設魔法陣，提前控制作戰區域的魔法元素數量，讓火系魔法在橡樹堡壘附近直接失效！
在莫斯凱裡老師遺留的典籍中，蘭其曾經閱覽過一個類似的經典戰例：摩索布拉摩與貝爾瑟爾在數百年前的一次城市戰爭中，摩城的執政議會就動用魔法陣限制了戰場上雷系魔法的施展效果，結果讓對方城市無數精通雷系魔法的法師們只能釋放出三級連環閃電，導致最終貝爾瑟爾城市大敗！
矮人神殿內部跟其它任何神殿一樣，都有一個龐大的防禦魔法陣，蘭其想著依據矮人族的庫存，建造一座小規模的魔法陣應該不在話下。
結果，他將再造一個魔法陣的意圖一說，矮人長老團的所有人都像抽筋似的嘴角一陣躊躇——蘭斯洛特長老深長地歎息，只說了一句話就答應了這個要求。
他幽怨地說：「但願這一切能換取戰爭的勝利！」
魔法陣的建造非常快，但蘭其也明白了矮人長老割肉似的心疼：一座防禦魔法陣的建造，是這魔法世界上最奢侈的消費！
單單是丟進地下那個大坑裡的魔法水晶和魔法寶石——魔法陣運轉之後都會耗盡魔力一文不值——按照蘭其的保守估計，這些魔法材料就至少價值十萬金幣！
這真的是一個大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