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光明之門 210 死亡＝新生 文 / 昔川
210死亡＝新生
好像在夢魘中，四週一團漆黑，睜不開眼睛，說不出話，渾身不能動彈半下，甚至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
感覺不出身在何處，不知道身邊是什麼環境，隱約覺得自己似乎飄在虛空之中，卻靜止不動，感覺不到風，甚至失去了嗅覺。
腦海中一團漿糊，想了好久才想起了自己是誰，想起了自己不計後果地連殺兩個頂級boss，最後被幽冥龍一口咬住，記憶的片段到那陣粉身碎骨的苦痛為止。
想到這裡就有點迷糊：當時幽冥龍的牙齒幾乎在自己身上刺穿了一萬個窟窿，難道自己還沒死嗎？
或者說自己現在就已經死亡了，存在的是靈魂？
難道死亡就是這樣子的嗎？
紅綾，我終究是回不到家鄉大陸了，不能和你進洞房了，我們來生再見吧……
不知道最後矮人族堅持住沒有。似乎在臨死前看到矮人神殿強烈地震動了一下，就怕是幽冥龍最後那一撞會損毀神殿的防禦魔法陣……算了，自己都已經死了，已經盡力了，何必還操心這些呢？
不想自己最終還是死在這個鬼地方，連神罰都挺過來了，卻被兩隻一百一十級的亡靈怪物殺死，真的是窩囊啊！
倒霉啊！那兩個幽冥龍都是魔法免疫，自己空有一身可以抗衡神罰的強悍魔法技能也發揮不出半點效果，自己堂堂一代武林高手竟施展不出半點真氣，竟然冤枉地跟怪物同歸於盡，想起來真的很丟臉呢。
如果當時幽冥龍不是一口咬住自己全身，自知再無活路，哪怕有一點點機會，自己都可以在最後一刻發動魔法密鑰逃遁，就像是在龍山山頂時那樣。
不知道現在這生生死死的境地還能不能使用密鑰的回城功能？
蘭其嘗試著念出了那一句咒語……
突然，「看到」了無數的強光。就如同太陽突然來到了身前，可以融化一切的強光和高溫席捲而來，一時間就像是突然掉進了火山熔岩，還同時有一萬個劊子手似的環繞身邊，每一條血管和經脈都承受著無數把火辣辣小刀子的切割——
痛徹心扉，生不如死！
這痛疼超出了忍耐力，蘭其沒法發出任何聲音，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嘴巴找不到自己的舌頭；想『自殺』，卻想起自己應該已經死了，想死更難……
沒有盡頭的煎熬，煉獄一般的酷刑，蘭其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昏厥，在這比地獄還要慘烈的境地中掙扎，飄蕩。
生死兩難！
時間似乎停止，痛苦成了永恆……
不知多久，也許僅僅才一秒鐘，也許已經過去了千萬年，蘭其突然有了感覺，狂叫一聲，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至高神在上，你竟然真的復活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蘭其想也不想，隨口吟誦咒語，手腕一翻，神器法杖在手，膽氣一壯，這才側目掃視四周，迎上了一雙睿智的眼睛！
「你是誰？」
瞥了一眼對面的蒼老法師，蘭其沉聲喝問，眼波一轉，已經看清周圍環境：這是一間很狹小的房間，從側面的小窗口能看到外面閃亮的群星。
心頭一動，蘭其驀然發覺對面的老法師身上湧動著無比強大的魔力波動，那波動下含蘊的恐怖力量甚至在莫斯凱裡老師之上！
大吃了一驚，視線刷地轉回來，戒備地上前一步，拉近了與他的距離！
蘭其這上前一步純粹是下意識的動作，只覺得面對這樣子強大的法師距離反而是最可怕的敵人：越近，越能發揮自己高敏捷的屬性；如果感動害怕反而退後拉開距離，根本無法應付對方怒潮般湧動的魔法力量！
注意到了蘭其這謹慎的一小步，長著雪白長鬍子的老法師微微頷首，稱讚道：「你是一個得到了魔法本質力量的真正強者，難怪你身上有這麼多古怪的表現。」
他轉過身，毫無戒備地朝著窗口走去。「孩子，你過來。我想你會樂意看到這些經過的。」
老法師話語安詳，神態和藹，尤其是那一句「孩子」讓蘭其有一種重逢莫斯凱裡老師的感動。他順從了走了過去。
他看到了一個魔法水晶球，水晶球內正在上演一幕悲壯的戰爭。蘭其驚呆了，他看到了他自己！
無聲的水晶球用從上而下的視角，再現了自己從矮人神殿屋頂一躍而下與幽冥龍激戰的情景，很快，就看到了自己在幽冥龍嘴巴內痛苦掙扎不屈的表情，然後，蘭其看到了令他心酸的一幕幕——
看到自己倒地不起，神殿上的矮人們都瘋狂地跳了下來，用戰錘，用拳頭，用法杖，用一切可以攻擊的手段與怪物們糾纏著，戰鬥著，包括蘭斯洛特大長老也從搖搖欲墜的神殿上漂浮而下，連續不斷地釋放著一個個高級魔法，沖天的火焰在神殿四周燃燒著，為了搶到自己倒臥的地方，矮人戰士們一個個被怪物們殺死，就連小丫頭娜娜也勇敢地衝上前，徒勞地給自己的身軀上施展著祝福魔法——可憐的小丫頭，雖然聽不到她的聲音，可是從她聲嘶力竭的面龐上能想像她正在大聲狂呼……她肯定以為自己還活著，肯定是在對自己叫喊：蘭傑哥哥，不要死，不要死……然後她被一隻猙獰的黑武士首領巨大的棒子砸倒了，刺目的轉生白光迸射出來……
不久，神殿坍塌了，蘭斯洛特長老悲愴地仰頭高呼著什麼，他終於釋放出一個叫不出名字的頂級魔法，絢爛的魔法光席捲著戰場，無數的怪物一個個掙扎著倒下去——大長老最後一眼望向自己的屍體，嘴巴開闔著，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個戰場上只剩下怪物，再也看不到一個矮人——所有人都死了嗎？
蘭其再也忍不住，嘶聲叫道：「我們失敗了？所有人都死了嗎？難道我們最終還是失敗了嗎？」
老法師歎息一聲，沒有回頭，只是輕聲說：「不要著急。孩子，繼續看。」
蘭其心神一定，繼續觀看著水晶球內無數怪物肆虐的場景，心下悲苦：難道還有什麼奇跡發生嗎？
突然，眼前一花，水晶球內戰場上所有的怪物突然安靜下來，隨即，所有的亡靈系怪物一下子消失不見，那些靜寂森林固有的召喚系怪物仰頭長吼著，很快離開了戰場。
六七個矮人從坍塌的神殿廢墟下爬了出來，蘭其定睛一看，驚喜地大叫：「是老蒙克！他還活著！」
水晶球沉寂下去，恢復成晶瑩剔透的本體樣子。老法師也轉過頭，憐憫的目光看著他。
「您到底是什麼人？是您救了我？」蘭其茫然地看著老法師。
「矮人族的神殿在神靈不可抗拒的意志下還是毀滅了。巫妖白尼並不僅僅在攻擊矮人神殿，巫妖真正的目標是克莫德城市地下的秘銀大廳！」
陌生的老法師並沒有回答蘭其的問題，而是意味深長地開始講述蘭其不知道的矮人族戰爭真正的秘密。
「矮人族的秘銀大廳隱藏了可以逃脫神靈神力追緝的秘密，地表世界上所有的強者都夢想著能佔據這座大廳。巫妖白尼表面上攻打矮人神殿，實則親自率領最精銳的一部分亡靈手下同時展開了對克莫德的攻擊。」
「你們在靜寂森林內為了保衛神殿而激烈戰鬥時，矮人族亞克多大長老及時發覺了巫妖白尼的真正動向，他及時追回了克莫德前往支援神殿的軍隊，在城門口與巫妖白尼的大軍戰鬥了一天時間。」
「在光明神殿的騎士團和很多玩家的幫助下，尤其是最令人欽佩的弗雷德裡卡女士也親自出手，克莫德的矮人們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最終擊退了巫妖白尼並將他重創，才能保住秘銀大廳。」
蘭其眼中閃過一絲怨恨，冷聲說道：「亞克多為了保護秘銀大廳，就放棄了神殿？放棄了護衛神殿的一百多個英勇的戰士？他甚至沒有告知一個消息！可憐蘭斯洛特大長老，在最後一刻也不曾對亞克多有一絲的埋怨。如果我們能得到克莫德城內一半的援軍，也許我們就能保住神殿！亞克多……哼，我恨不得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