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章 眼皮子底下 文 / 天道勤奮

    第七十章眼皮子底下

    徐磊在水底也可以感覺到上邊的光亮，自然知道是照明彈的作用。不過他根本不擔心這些人能夠發現自己，而是抱起那塊大石頭，一步步的吃力朝上遊走去。雖然朝下游更容易一些，可是徐磊卻不敢做此打算。下游通向郊區，肯定也有士兵把守，再說這山中更利於自己隱藏。

    等了兩三分鐘，見那凶獸並沒有在水面露頭，領頭的隊長著急起來，「一隊二隊朝上游搜，四隊留守在此處，萬一那凶獸露頭，立刻將它打死。其他人跟我朝下游搜，另外通知下游的攔截小組，在山溪中設置電網。」和徐磊想像的一樣，那領頭的隊長也傾向於凶獸被水流沖走了，因此把搜索重點放在下游。

    水流湍急，徐磊的行進速度很緩慢，用四分多鐘的時間，才行走不到兩百米。他悄然露頭在水面喘了幾口氣，繼續在水下潛行。

    他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岸上，並沒有覺察到水中有個黑乎乎的身影躲在前面不遠處的一塊石頭後邊。

    徐磊剛靠近，那黑影突然竄起，一口咬中他的前肢，跟著使勁兒朝石頭中拽。

    「不是吧，又是水蛇？」徐磊毫無防備之下被這傢伙一拉扯，四肢忙鬆開石頭，結果硬是被拖進石頭縫中。

    他趕忙揮動前爪照著襲擊自己的東西一抓，那傢伙吃痛之下陡然把嘴巴張開，身體竄到了不遠處。

    脫離水面後，徐磊終於看清楚它的模樣：腦袋扁平、灰黑色的軀體肥碩鈍圓，表面附著一層光滑的粘液，四條粗短的趾爪支撐著軀體。

    不是水蛇，而是大鯢？辨認了幾秒鐘，他才將這東西和課本上的圖片重合起來，這是一條大鯢，就是人們常說的娃娃魚。不過眼前的大鯢顯得有些巨型，這傢伙體長將近兩米，體重足有上百斤，看上去相當凶悍。

    大鯢對環境要求比較苛刻，一般只棲息於山區的水質清澈、含沙量不大，水流比較湍急的石隙間。

    徐磊以前聽父親說過，說是kf市以前那條山溪沒污染之前，裡邊也有很多大鯢，一到晚上，經常可以聽到陣陣此起彼伏「哇哇」的哭聲，聽著就讓人揪心。

    當時正鬧饑荒，家家都很窮，十天半月吃不上一燉肉，市郊有不少人都把注意打在大鯢頭上。那個時侯大鯢特別多，特別好抓。他們晚上背著魚簍打著手電沿溪水兩岸捉，一晚上能捉二三十斤。八十年代山溪污染後，大鯢越來越也少，等人們想到保護的時候，已經在kf市絕跡了。

    現在能在山中看到這麼大一條娃娃魚，徐磊當然有些興奮。他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水下這條石縫異常寬大，足有四五個平方，應該就是大鯢的巢穴。此處的環境不錯，正好方便自己躲藏，打量過周圍的環境後，徐磊已經決定暫時將這石縫據為己有。

    大鯢大概也感覺到眼前這東西和自己尋常捕獲的獵物不同，並不好惹。它帶著威脅叫了幾聲，看對方並沒有逃走的意思，就扭頭鑽入水中想主動離開。

    徐磊哪會讓它逃走，如果在平時說不定放它一條生路，畢竟這東西越來越稀少，能夠在現代社會中生存實屬不易。以前沒聽過這附近的山溪中有大鯢存在，這條很有可能是最後一條。可是此刻他又餓又累，急需食物補充氣血。自然不會再手下留情。猛然撲上去，一個竄身，直接咬住那大鯢的腦袋。

    大鯢在吃痛之下身體在水中亂滾，四肢爪子不斷蹬動，想將徐磊擺脫。它雖然凶悍，不過在徐磊面前只是小兒科。沒兩分鐘，就停止了掙扎。

    徐磊早已經餓壞，將這傢伙拉到洞中直接開吃。大鯢長期生活在水中，生吃帶著一股腥味。不過他此刻根本顧不上那麼多，補充體力要緊。

    吃了幾十斤大鯢肉，徐磊開始在石縫中調理氣血。等體內的氣血漸漸恢復過來，他這才感覺到體內的暗傷遠比自己想像的嚴重。等氣血平穩下來後，五臟六腑竟然隱隱開始作疼起來，彷彿肚子裡邊吞了一大團鋼針。暗傷到現在才發作，之前躲避追擊的時候，他竟然半點異樣都沒有感覺到。

    站樁結束，徐磊發現自己呼出的氣體中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很顯然是腹肺出了問題。

    老者拳頭上帶的這股爆發力和孫德彪的在鬥獸場使用暗勁傷人原理是一樣的，只不過因為徐磊躲閃的速度太快，才沒被打實，因此傷勢較輕。

    如果再晚上零點幾秒，那拳頭直接打中身體，徐磊即使當時腹髒沒有破碎，也會在不久之後衰竭而死。

    不過即使如此，他也不好受，沒有十天半月怕是不能將這股暗勁完全消除。

    「嘩啦啦」正思索著，突然一條大魚鑽進石縫。徐磊陡然伸出利爪在水面上一拍，已經將那大魚震暈。

    他現在才知道大鯢為什麼會選擇此處的石縫當洞穴：這裡恰好是個水灣，很容易形成魚窩。根本不用外出找食，送上門的就吃不完。在這洞中呆了不到十分鐘，就看到有幾條大魚鑽進石縫中。

    自從被李君豪捉住後，徐磊一直在想著逃跑的事情。現在一朝衝破牢籠，自然心情舒暢。也不在意石縫中濕漉漉的，吃飽之後直接趴在那裡休息。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這場秋雨來得猛，下的急，整整一夜都沒有停息。外邊的山風呼嘯，豆大的雨點擊打在水面上「辟里啪啦」的響動，彷彿戰場上急促的鼓點，不由攪動人的氣血浮動。

    徐磊卻並沒有受到影響，相反他睡的很安穩。

    一直到清晨，雨才漸漸停息。山間升起薄霧，將方圓幾十里都籠罩上一層薄紗。

    休息一夜，腹髒的內傷雖然沒有養好，卻也感到精神恢復大半。他側耳聽了聽周圍的環境後，悄然滑入水中。

    他並沒有立刻上岸，而是朝上游游了三四分鐘，才在水面微微探出腦袋。

    剛一露頭，就聽到不遠處的山坳中傳來軍犬的嚎叫聲。徐磊扭頭循著聲音看去，只見兩百米外的樹林中一夜之間發生巨大變化，一座簡陋的營地拔地而起。營地上空還冒著炊煙，顯然是這幫人正在做早飯。

    看他們的樣子是找不到自己誓不罷休呀！不過自己有的是時間耗。徐磊並沒有驚動不遠處的軍犬，而是順著溪水重新游回石縫養傷。

    他這幾天倒是過得自在，石縫中根本不缺食物。將那大鯢吃光後，他又設置誘餌釣魚打發時間。

    釣魚的誘餌很簡單，就是大鯢肚裡的物事。這玩意兒腥味大，火頭和鯰魚都喜歡吃。

    徐磊現在體內的暗傷沒養好，根本不敢上岸捉其他動物打牙祭。這幾天一直吃生魚，每餐都要吃七八條，他最後吃的聞到腥味就反胃。不過為了補充體力，只能強嚥下去。

    負責這次捕殺凶獸任務的總隊長叫魏軍，此刻他正皺著眉頭盯看著擺在面前的地圖，思索著大黃狗到底藏在什麼地方。時間已經過去三天了，自從那天晚上凶獸跳入山溪之中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最初他以為凶獸十有**已經被淹死，可是下游設置電網的同事卻報告並沒有發現犬類的屍體。反倒是三天時間，電死的魚類有幾百斤，白花花的在水面上漂了一大片。

    這些天來，他安排十幾個分隊領著軍犬對幾座山頭進行地毯式搜索。就算是山中的兔子也被捉的七七八八，可愣是再找不到這凶獸的半點痕跡，實在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他現在都有些懷疑這凶獸是不是早已經逃出包圍圈了？那天晚上眾人接到任務立刻出發，根本沒有充分準備，加上對周圍的地形不熟悉，漏掉了很多關鍵點，因此凶獸很可能逃掉。

    可是上邊的領導不發話，他只能繼續在山間搜索。

    魏軍正盯著地圖看，突然一個士兵走了進來，大喊一聲，「報告，攔截小組發現有關凶獸的最新情況。」

    「什麼？」魏軍心中一喜，忙把那個袋子接過來。帳篷內的幾人也露出好奇的神色，紛紛湊上前看。

    「咦，這是……？」當看到那幾張照片時，幾個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照片上拍了七八條被啃得不像樣子的死魚。它們的個頭都很大，條條有二三十厘米長，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麼特別。

    「這些照片是在下游攔截電網中發現的，上邊的痕跡已經得到專家的確認，就是犬類動物的咬痕。」那士兵跟著解釋道。

    「犬科動物？那凶獸仍然在山中……不，它肯定就在山溪附近藏著，要不然吃的食物也不會都是魚。」魏軍瞬間已經想通，又俯身盯著地圖看。這是高清軍用地圖，可以精確到米，山間的地形完全顯現出來。

    「頭，你說這凶獸到底藏在什麼地方，跟鬼一樣。山中連個藏身的山洞都沒有，我們三天排查過五遍，連那些兔子都打光，愣是找不到它。不會是嚇得變成老鼠鑽老鼠洞了吧？」一個手下極其鬱悶的叫道。他們執行過不少任務，唯獨這次最憋屈，根本找不到對手，讓人有力無處使。

    「鑽老鼠洞……」手下幾句玩笑話，卻讓魏軍眼中一亮，忙將有關凶獸的資料重新找出來。

    過來一會兒，他才抬起頭朝幾個手下問道，「你們說這凶獸有沒有可能一直呆在水中？」

    呆在水中？幾個人都愣住了。他們最初覺得隊長這個設想太荒謬，可是仔細一想，覺得可能性很大。

    山林來回盤查幾遍，如果凶獸藏在其中的話早被找到。山溪雖說一直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可是眾人在搜查的時候都下意識的忽略掉。因為在他們的常識中，犬類不可能長期在水中生存下去。那天晚上凶獸跳進山溪後，肯定早上岸了。

    眼前照片上那些被咬的七零八碎的大魚卻向他們證明，這渾濁的山溪中很有可能藏著一頭未知的凶獸。

    徐磊怕是想不到，他藏身之地雖然巧妙，無意中扔進山溪中的食物卻被暴露了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