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再是高山 文 / 天道勤奮
第一百七十一章不再是高山
「嗯？」就在半年多前，自己一招猛虎捕食這凶獸毫無還手之力，可是現在竟然連根狗毛也沒有抓到。
老爺子不能不小有些鬱悶，他突然一瞪眼睛，雙目直視面前的黃狗。
「瞪虎眼嗎……」徐磊知道孫老爺子在考教自己的功夫，當即也不甘示弱反瞪回去。
老者這番凝聚氣血，依眼逼迫的本事要是普通人接觸到，只一個眼神就要被嚇得心神渙散，兩腿發抖；再膽小些的，估計當場就會嚇暈死過去。就是一般的武者，被他這麼一瞪，也難免造成心理上的緊張和恐懼感，膽氣洩盡。
可是眼前的凶獸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相反它的眼光中充滿了威嚴和凌厲，中間還透露著滔天的殺意。
「你們怎麼……」正摟著黃狗的孫燕羽突然感覺到渾身上下一冷，整個人彷彿掉進冰窟窿。她趕忙扭頭看向凶獸，頓時口中一聲驚呼。
只見大犬眼中閃爍著凶煞的光芒，通體都散發出如狼似虎的危險氣息，好像要吃人一樣。孫燕羽雖然是個練武天才，但到底是在和平環境中長大的。而徐磊這段時間殺人無數，渾身的煞氣哪裡是她所能經受得起的，當即兩腳一軟，蹲坐在地上。
「燕羽，你退後」老者見到孫女的不堪，忙出聲安撫。
「知道了」孫燕羽點點頭退後，她自然看出來爺爺在和凶獸進行爭鬥。
不過他們的爭鬥方式真獨特，雙方一動不動，單憑面部的表情和渾身散發的氣勢對敵。此刻爺爺給她的感覺像是座即將要爆發的火山，而徐磊則是一頭猛虎。他們渾身的氣息讓孫燕羽有種不由自主想要遠離的感覺。
的確，老者像一座高山，可是對徐磊來說再不是那麼高不可攀。此刻他雖然仍感覺到壓迫，卻可以承受得住，眼中沒有流露出絲毫膽怯。
孫老爺子心中也大為驚訝，他根本沒有想到凶獸成長到如此地步，單從氣勢上已經不弱於自己。它要是個人多好呀！老者在心中歎息一聲，如果這凶獸是人的話絕對屬於百年不出的練武奇才。
見再鬥下去沒什麼結果，老者收回目光，打算以平局結束。
「爺爺，你們這厲害，我剛才都嚇壞了，到底是怎麼練得呀！？」看爺爺的眼神恢復正常，孫燕羽才拍著胸口叫道。
「呵呵，這就是我給你講的瞪虎眼。沒有想到凶獸也領悟了呢。」老者感慨著說道。
老爺子想結束，徐磊卻沒有這個心思，好不容易碰到比拚機會，又怎麼能放棄呢.他現在很想知道練髒換血境界的武者到底有多厲害，是不是真的那樣遙不可及！
「吼」他身子一縱跳入場中，然後衝著老爺子低吼。
「它到底想幹什麼，對你還有敵意呢？」孫燕羽趕忙上前摟住徐磊低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我爺爺剛才在試探你呢，他不會拿你怎麼樣，乖！」
徐磊一時哭笑不得，她還真拿自己當小孩來看待。不過機會難得，他實在不願意放棄，掙開束縛後又衝著老爺子吼一聲。
「咦，你想和我比試？」孫姓老者看到這姿勢倒是明白過來，感情凶獸覺得剛才沒有分出勝負，想要挑戰自己呢。
徐磊用吼叫聲應答，然後再撤退幾步騰出場子。
「好，好，呵呵，和黃狗對打的事兒我還是第一次碰到呢。燕羽，你退後一點」感受到凶獸身上所散發的強烈氣息，孫老爺子體內的戰意也被激發出來。他原本乾癟的肌肉在一瞬間膨脹起來，根根大筋浮現在皮膚表面，密密麻麻凝結成網狀。衣服無風鼓動，似乎裡邊鑽了幾隻小老鼠，這是他激發氣血，將全部體力放出的緣故。
孫燕羽帶著驚訝後退到十幾米外，從記事開始起，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爺爺爆出這麼強烈的戰意。從一開始，爺爺就拿出全部的實力，看來他的確把凶獸當成一個真正的對手來看待。
老爺子退休前也是身居要職，手裡頭不知道握著不少人的前途命運，一舉一動都帶著威嚴。只是下來後心性漸漸平和，鋒芒內斂，平時看上去慈眉善目，和公園中那些遛早的老頭老太太沒什麼兩樣。此刻在大犬的激發下，他只感覺到時光倒流，彷彿又回到年輕時候。
徐磊也敏銳的感覺到孫老爺子的拳意精神發生了變化，渾身上下釋放著一股威壓。他當即全神戒備，渾身毛孔閉合，同一時間四肢猛的在水泥地上一蹬，似一頭從山林中撲竄出來的猛虎，飛掠數米，眨眼就搶到了孫老爺子身前兩米處。直接來招猛虎貼背，軀體彷彿炮彈一樣朝對方身上彈射而去。
好快，凶獸的動作落在孫燕羽眼中只剩下一道殘影，即使老者也微微露出愕然。他身體一晃，布鞋在水泥地上快速滑動，幾個閃身踏步，宛如隨風搖擺的柳枝，已經避開凶獸的近身攻擊。
接著他連氣也不換，直接擰握成爪，身體不斷轉動，上下左右翻飛，照著凶獸的脊椎直接抓擊過去！
隨著招式連番使出，週身罡風裂勁激盪，足下的水泥地面完全炸開，無數塵土飛舞！他練習臥虎拳幾十年，早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攻擊展開，軀體或進或閃，虎尾掃鞭、猛虎縱身……一路追擊快打，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將整套臥虎拳的精華都融入其中，竟然真個變成了一頭猛虎。
孫老爺子一旦動起手來，絲毫不拖泥帶水。行動之間迅猛無比，簡直就像是火山陡然噴發一樣。
「來得好！」徐磊也以臥虎拳相對，週身勁氣鼓蕩，渾身的骨骼處如連珠炮似的啪啪作響。四肢跳躍翻騰席捲風沙，所過之處地面好像被鐵犁犁過，全都翻了起來。
他所帶起的勢頭比起孫老爺子一點都不差，開始雙方就全力施展。周圍數丈之內的空氣也被捲的刷刷亂響，似乎暴風雨馬上就要來臨。孫燕羽相隔十幾米遠，仍然感覺到頭暈目眩，呼吸接近停滯。她不敢在原地待下去，趕忙又退了幾米。
爭鬥中，徐磊突出一個快字，無論是攻擊還是撤退都快到極點，隨便一撲一閃有七八米遠。而孫老爺子則一路剛猛，只要被他的拳頭掃到身上，直接會被打得骨斷筋折。
徐磊的臥虎拳現在和老者所練的相差甚遠，攻擊之時更多運用的是堅如鋼刀的趾爪。平時收於肉墊當中，一旦展開攻擊，筋肉就會自動內縮，趾爪立刻彈出。好像鋒利的匕首，只要抓中敵人，絕對能夠在對方身上硬生生撕下一塊來。尤其是施展黑虎掏心，可以直接將人的胸骨抓斷，將心臟掏出來。
孫老爺子的戰意越來越濃，拳法招式在徐磊的激發下正慢慢的蛻變，拳意中虎勢漸漸被激發出來。
「嘿」老爺子大吼一聲，腳踝上的幾根大筋崩然作響，跟著十趾猛然扣住鞋底，直接將千層底布鞋踩破。軀體如同勁弓崩弦，胸腹間的大腸小腸猛烈的蠕動，似有無窮的力量從地上生出，跟著直達尾椎，一撲就到十米開外。恰如猛虎撲食，脊背扭曲抖動之間，雙肩搖晃，兩手不住揮舞就如猛虎的背上生出一對翅膀。
兩人過了二十多招，孫老爺子沒有佔到絲毫便宜。他根本沒有想到和凶獸竟然會是這樣的爭鬥方式，對方的攻擊雖然可以看到臥虎拳的痕跡，但是少了很多變化，完全化繁為簡，攻擊簡單直接而有效。
尤其是猛虎縱身式，活脫脫的變成殺招，直來直去，令他無可抵擋。好幾次差點被掃到腰間，要不是自己千錘百煉的身體感覺到危險，本能的閃身躲避，怕是早被抓到皮肉裡邊了。
老爺子的危機本能沒有徐磊那麼強烈，可是武功到他這種地步，肌肉、筋骨、血脈卻也有覺險而避之的感應。因此徐磊的攻擊雖然又快又很，都被孫老爺子收腹擰腰給躲避過去。
打到這份上，老者可以說是異常憋屈。凶獸強大的攻擊力早已經超出一般的練骨中級武者所能達到的極限。到現在為止可以說大部分時間被他牽著鼻子走，只要他還擊，自己的攻擊招式就不得不停止，然後閃身規避。
如果說剛開始的時候孫老爺子還希望仗著自己精妙的拳術穩壓凶獸一頭，那麼現在他已經不報這個想法。凶獸有著驚人的速度和豐富的對敵經驗，實在是厲害到極點。
出招時雖然用的是臥虎拳，但是不拘泥於形式。如果假以時日，這凶獸應該能夠把臥虎拳完全融入到自己的捕殺本能當中，打出最適合它自己的拳法。這種人放在人類社會中，那就是開宗立派的主兒。
轉眼間，孫老爺子又感覺到大腿外側一陣酸麻，肌肉好像繃緊的弓弦劇烈抖顫。他慌忙一個縮身閃腰，躲過利爪攻擊。
但是徐磊卻得勢不讓人，攻擊落空，當即又用猛虎滾山順勢向後一撲，軀體猛的一轉，來個猛虎回頭式，利爪連環搶攻，從下而上如同蒲扇扣向孫老爺子的脊椎。
面對凶獸一連串應接不暇的攻擊，孫老爺子大為駭然，後背的萬千汗毛似觸電一樣根根直立起來。急急的抖動脊椎好像巨大的蟒蛇猛然轉體，關節嗡嗡亂響，隨著身形轉動，右手一個反砸，拳從腰間輪出，用「虎尾掃鞭」反抽過來。緊接著身子朝側一竄，一下子避開三米多遠。
「刺啦」即使如此，徐磊仍然將他後背的衣服抓掉一大塊。
這傢伙，臥虎拳中的殺招已經被它演繹到了極致，自己稍不留神還要吃大虧呢！
「好！」老者從鼻子裡面哼出一個音節，眉毛猛烈的跳動幾下。跟著孫燕羽就聽到他身上傳來一聲輕微的炸響，好像是琴師在調動琴弦。全身的骨骼關節齊發力，弓身做出個撲出的姿勢。兩條手臂變得烏黑紫紅，氣血一個勁兒的朝手指上湧動。
孫燕羽完全被這場爭鬥驚呆了，她沒有想到爺爺的手指會出現這麼大的變故，在氣血鼓蕩的時候指甲竟然會自動彈出來，跟猛虎的利爪沒什麼兩樣。
這完全超出自己的想像，她記得很清楚，爺爺是個很整潔的人，平時只要指甲稍微長一點都會讓她幫忙給剪掉。
徐磊對此卻沒有半點驚訝，他現在已經摸清楚臥虎拳中的氣血發勁原理，知道練拳時把氣血運行到趾爪尖端，讓指甲末梢的筋肉不斷增長，飽含彈性。在對敵時只要猛然發勁，指甲就能自動延伸。
當然一般的武者很難達到老爺子這種程度，徐磊不過是先天條件優越，這才有如此效果。他現在的爪子非常靈活，更像貓爪。
老者激發氣血拚鬥，如果自己能夠抵擋得住，說明和練髒換血層次的高手有一戰之力。當然徐磊並不奢望能夠打敗老爺子，畢竟相差的層次太遠，根本不是身體優勢可以彌補的。
就在剎那間，他渾身的皮毛受到刺激一下子全豎起來，連皮膚都陡然泛起黃豆大小的雞皮疙瘩，跟著口中也是一聲長嘯，四肢重重的陷進水泥地中。從趾爪發力，至關節、腰椎，脊柱，身形暴漲了一倍。
場中雖然是一人一犬在爭鬥，但是此刻在孫燕羽眼中就是兩頭猛虎廝殺。
兩虎相鬥，必有一傷。剛才還是切磋，現在已經打出了火氣！
她看的心驚肉跳，臉上的神色完全改變。一人一犬的爭鬥實在恐怖，他們每一次交手，都捲起大股打股的狂風，到處都是音爆炸得地動山搖，將周圍的動靜全掩蓋過去！
孫燕羽想要阻止，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下手，爭鬥到這種地步，已經不是她可以參與得了的。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祈禱，希望他們都不會出事。畢竟傷了哪一個，自己都不願意。
孫老爺子此刻眼中透露著興奮，這凶獸身上竟然散發著虎意，彷彿就是百獸之王，實在不可思議！它肯定和老虎爭鬥過，不然不會是這番氣勢。
他隱隱覺得，自己能否更進一層，就在今天晚上和凶獸的爭鬥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