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篇4 絕對無罪 第八章 試金石 文 / 愛情有害健康
「鄭學長看來進入狀態了。」程琳珊驚歎鄭飛揚旺盛的精力。
「他很滿足自己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羅秀也覺得鄭飛揚的口才比以前更好了。
「只講解楊旖旎和吉住的棋,另外兩盤棋不講解不要緊嗎?」程琳珊擔憂厚此薄彼,會遭致尹晴的fans的不滿。
「這個隨他便,今天他是主角,他作主。」羅秀倒覺得這事用不著擔心,抱著無所謂的態度。
「說的也是,我們要充分考慮學長的情緒。」程琳珊自然不敢上前小聲地「提醒」她的鄭學長。
……
「白16拐與黑17交換為正常分寸。白18繼續保持對黑11、13二子的壓力。黑方不敢怠慢,黑19、21是局部最強手段。看來,楊旖旎也不想輕易放棄右下的既得利益。在我看來,那二子純屬雞肋。右下方已經沒有值得玩味的了。但放棄那二子,黑3、15、17三子將陷入白棋的包圍,勉強佔據一個可憐巴巴的角地,而白棋將一舉確立強大的外勢。相信這是楊旖旎更不願意看到的。而吉住是打算借攻擊孤子來為自己牟取一定的利益,也不會輕言放棄。讓我們看看接下來這個局部會怎樣演變。」鄭飛揚接過李欣然遞過來的棋譜,依次擺了幾手棋.因為這幾手相對來說比較普通,沒有細講的必要,他就一帶而過,「白22頂,24渡非常簡潔,使黑23、25成為必然,白方順利獲得先手,之後還有挖打下去的餘味,可以說這正是吉住想要的結果--爭搶到先機。白26拆二,黑27點角也是預想的下法,可以說這盤棋至白26逼,白方考慮的焦點都是圍繞著對付寬一路的黑7大飛守角而來的。楊旖旎第7手即開始尋求變化,給吉住造成了極大的困擾。大飛守角,它的優點是佔地較多,也容易守住門戶,在自己這一方子力較強的地方是十分適用的,但在對方子力較強的地方用時要多加注意,因為它不像尖和關那樣堅實。因此,這點將來很有可能被吉住利用。」
台下的同學們,對鄭飛揚這位學長是相當尊敬的,也許可以稱之為崇拜。他們先前不買羅秀的帳,只是因為他們不知道羅秀的真實身份,讓一個和他們在棋力上沒多大區別的人在台上給他們講解棋局,是很難服眾的。而鄭飛揚不一樣,他是初段棋手。成為職業棋士對於他們相當多數的人來說,是一個永遠遙不可及的夢。而鄭飛揚更是在邁入職業棋壇的當年,就奪得了全國第八名的驚人成績。他們面對這樣一個恐怖的學長,當然只有頂禮膜拜的份。他們目不轉睛地望著鄭飛揚,生怕漏看了一個細節,傾聽他的長篇大論,擔心錯過了一句經典。每當鄭飛揚詳細解釋了某一局部的變化後,他們都會統一地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
「你真的一直在想那著大飛守角?我給你造成了困擾了?」鄭飛揚對大飛守角的諜諜不休,反倒讓楊旖旎提起了興趣:興許他說的是真的呢,吉住一直很擔心那著變化。
「你說呢?」吉住一抬眼,兩個人的目光就在空中相遇,不由得相視一笑。
「我就知道鄭飛揚他那人的話只能哄哄小孩子。」原來他根本沒當回事。說這話的時候,楊旖旎失望的眼神轉瞬即逝。
「鄭學長還是挺有實力的,不容小覷。」吉住想起了去年的那場以半目敗北的棋局,不由唏噓不已。
楊旖旎微微一笑,說:「我知道你去年的半決賽輸給了他,但老實說我不認為他的棋有多厲害。我和他下一盤,保證用不了二百手,就能贏他。」
「是嗎?你這麼有信心。」
「今天你下法異常主動,是不想在女朋友的眼皮底下輸棋吧?」楊旖旎試探地問。
「陳靖緣她並不在現場。」吉住微皺起眉,看來楊旖旎的話讓他略感不快,但他未糾正什麼。
「啊?」那個平時跟吉住形影不離的女生,會不出現在這間房子裡,難道他們感情出了什麼問題?
「下周要期中考試了。」吉住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她去複習了?」楊旖旎想起來了,「嗯,她成績好像不太好,是該努力了。」
「今天下午老師主動為她開小灶,她脫不開身。」吉住補充道。
陳靖緣不在現場,那他今天這麼賣力下棋為的是什麼?為了替校爭光?我才不相信哩。懷著這樣的疑問,楊旖旎離開了吉住那張棋桌,走到了梁亮面前。
「鄭學長一直在講解你和吉住的棋呢。」梁亮羨慕地說。
楊旖旎想了一下,答道:「可能那局棋下得比較中規中矩,像教科書上講的一樣,更容易被圍棋愛好者所接受吧。」
「那我和你這盤棋呢?」梁亮急問。
「讓人興味索然。」楊旖旎猜想:即使是鄭飛揚,講解到這樣的棋局,也會讓觀眾打磕睡的吧。
「雞蛋碰石頭,好戲在後頭。」這句很俗的話立即從梁亮嘴裡蹦了出來。
楊旖旎還在思索這是出自哪個綜藝節目的台詞的時候,台下突然一陣騷動,交頭接耳的聲音清晰可辨。她轉過身,在城北中學啦啦隊的喇叭聲和歡呼聲中,陳理和陳念從後面快步地向前走來。
那些來自城北的小女生有的發出刺耳的尖叫,有的拚命地吹著小喇叭。
「richard--」
「tony--」
……
「你那兩個男人總算來了。」羅秀移到了楊旖旎身旁,好像鬆了一口氣的是她而不是以一敵三的楊旖旎。
「該死的,怎麼現在才來?」楊旖旎小聲罵道。
「什麼?」羅秀沒聽清楚。
「沒什麼。」楊旖旎忙掩飾道。
陳理和陳念兄弟倆一齊縱身跳上台,對楊旖旎充滿歉意地說:「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你們是來晚了,比賽早就以多面打的形式開始多時了。」羅秀不滿地插話道。
「多面打?」陳理和陳念雙雙一愣,重複道。
「是啊,你們又不在,害我一個人要同時對付三個人。」楊旖旎像一個怨婦一樣發著滿腹牢騷,「車輪戰,好辛苦的,是體力、腦力的雙重勞動,我希望報酬也能翻番。尹晴心思縝密,下棋簡直滴水不漏,一時找不出突破口;吉住處處爭先,對我步步緊逼,讓我喘不過氣來;梁亮主動退避三舍,不與我正面接觸,與我打游擊戰。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的。幸好,你們來了。我不管,你們要替我分擔兩個人。」
「nancy,尹晴就交給我吧。」陳念搶著說。
「那麼,羅秀交給我了。」陳理也表態道。
「笨蛋,羅秀是這次比賽的主持,不是參賽的棋手。」楊旖旎迅速做出了決定,「這樣吧,richard,我對付吉住,剩下那個毛頭小子留給你。」
「和他下啊?」陳理瞧了一眼梁亮,提不大起精神,顯得不太情願。一個月前他就和梁亮下過了,他真正想下的是和羅秀,可是羅秀是不會接受一名業餘棋手的挑戰的。想想也是,作為專業棋手,和業餘棋手對弈,贏了又不能證明什麼得到什麼,輸了就會有被人嘲笑的可能。算起來,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
「你好像有點不滿?」楊旖旎見陳理遲遲不入座,就覺察出來他有點不對勁了。
「沒,沒有。」陳理吱吱唔唔地否認道。
「那就好。」楊旖旎滿意地坐回到了吉住那桌。
「你們商量好了?那我就要去宣佈了?」羅秀見三人差不多都要入座了,便再確認一下。
「等一下。」陳理快步趕到陳念那邊,指著陳念對面的尹晴和另一桌的梁亮,小聲問,「能不能和你換一下?」
陳念將頭搖得像撥浪鼓,將棋盒死死地抓住,彷彿他牢牢抓住了尹晴,說:「尹晴是我的,誰也別想和我搶。」
「尹晴是裕成的主將,由哥哥去對付她比較好吧。」陳理耐心地開導。
「不好,是我先挑中她的。」陳念的語氣異常堅決,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陳理又勸了幾句,可陳念死死地抱著棋盒,賴在座位上,動也不動。
「就像頑固不化的石頭一樣難纏吧?」尹晴覺得好笑,便開口道。
「頑固不化的石頭?」陳理覺得這個比喻有點新鮮。
「頑固不化的石頭,就是化石。」羅秀催促道,「你們倆快商量好誰和尹晴下,商量不好的話,就作棄權處理。」
陳理將陳念拉到一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誘之以利。兄弟倆在角落裡私聊了一會,最後的勝利者陳理趾高氣揚地坐到了尹晴對面。而陳念用他那充滿哀怨的眼神望了一下陳理和尹晴,歎了一口氣,垂頭喪氣地坐到了梁亮那桌。
「你弟弟那可憐的眼神任誰看了,心都會碎的。」尹晴故作輕鬆地問,「你為什麼堅持要和我下?」
陳理沒有正面回答尹晴的問題,反而向尹晴確認一件事:「聽說你曾經和羅秀下過一盤?」
「嗯,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尹晴從腦海裡搜索著回憶,「去年底在江蘇棋院舉行的新銳業餘棋手對抗低段專業棋手的比賽。當時她是二段,讓先,弈成和棋。」
「很好。」陳理微低下頭,用手指蹭了蹭鼻子,嘴角露出一抹邪邪的笑,「你是一個不錯的試金石。如果我今天贏了你,那就說明我擁有不輸與羅秀的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