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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四章 碧血丹心(四) 文 / 冷月寒劍

.    大宋一方的眾人瞧了不由哈哈大笑,就如打了一場大勝仗般的興高采烈。

    蕭楓心下尋思道:原來語言亦能攻擊敵人啊!!!

    就在眾人仍是興奮萬分,喜笑顏開時,那盤坐在蒲團上的老年僧人,『呼』地站了起來,瞬時一股鋪天蓋地的龐大力量,直壓得眾人說不出話來,只覺口舌干舐,心臟急跳,好似被一座無形的大山壓住了一般。眾人臉上,涔涔的冒出了冷汗,那馬車也是『吱咯,吱咯』的發出了不堪抵壓的異響。

    文天祥更是不堪,雖說他一身傲骨,可是他卻沒有半分武力,在這威如山壓的力量面前,已然面如白紙,鼻腔出血,雙腿不斷的抖動著;但他不愧是大宋,光耀後世的忠義賢臣,儘管如此,他仍是咬緊牙關,死命的挺直了身軀。緊握雙拳,指甲深深的刺入手心,沁出了鮮紅奪目的血絲。猶是悲壯萬分。

    趙菀望著這些浴血濕衣的武林群雄,明知無力反抗,仍在那奮力的抵擋,美麗的眸子裡,禁不住流下了激慟的淚滴;眼前的一切,彷彿是靜止的時空;又好似凌煙閣裡的歷史畫卷,顯得哀情漫溢,淒愴感人。不由得轉首回望,凝視著此刻意態悠閒,站在一旁的蕭楓。心懷歉疚,直覺是自己害得他被牽入了這必死的局面。

    流雲劍楊士傑緩緩的看了下周圍眾人,尋思:眼下點蒼劍派的劍主碧海翻浪劍鄭起光,峨嵋道宗長老史瑞安,鹿門寺的方丈覺空大師,俱都無力再戰,惟有自己尚有一拼之力,看來只有盡諸天命了。思至此,怒吼一聲,長劍舞動,化作一片祥雲,繚繚繞繞的就向那番僧,刺了過去。

    就在他撲去的同時,眾人陡感壓力大松,不禁各自長舒一氣。

    但見那番僧,此時臉上始終慈和微笑,顯得深有會心,輕輕的伸出右手食指,輕柔無比的微微彈出,就像是要彈去鮮花上的露水珠,卻又生怕震落了花瓣。那徐徐的一指,悠悠的刺向了那朵星雲,恍如噩海裡的定海神針,瞬時那狂濤駭浪,化為平面水鏡;那繚繚繞繞的祥雲,登時絮絮散開;手指尚且不罷休的直直的扎向了楊士傑的面門。

    不堪一擊,竟是不堪一擊?眾人與流雲劍楊士傑,此時的腦海裡,一同浮現出了這一令人難以相信的疑問。每個人都覺得『抨抨抨』的心兒亂跳,恍如夢境。

    流雲劍楊士傑剎那間但覺萬念俱灰,從未想過自己一生數十年的苦修,卻是擋不住別人的輕輕一指,眼下就算想閃開,亦是無能為力,彷彿被禁錮住了一般,不覺中閉上了雙眼,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番僧那必有所得的一指在行進中,忽然發覺前方有一股龐大的力量,抵禦住了自己的『蓮花指』。即便是運盡全力,也不可得,不由臉色微變,當機立斷的收了指勢。望著眼前連他亦不知,是何時到的場中的一個年輕人。

    楊士傑本是閉目待死,可等了許久,兀自沒事,不由睜開雙眼,卻是瞧見那神秘的馬車伕。此時竟然與那番僧面對而立,且從他身上散發出了自己熟悉的威壓氣息,一時笑逐顏開,大笑道:「蕭大俠,當真是你麼?我不是在做夢吧?哈哈,這下,我大宋有救了!!!」

    武林群雄拭了拭自己的眼睛,兀自不信眼前的驟變;趙菀緊握著小青的纖手,望著狀若天神的蕭楓,止不住的喜極而泣。

    番僧沉沉的道:「施主何人?老衲八思巴,密宗薩迦派的宗主。」他曉得要問人家來歷,首先亦得告訴別人自己的身份,由於他時下已視蕭楓為他平身最大的對手,是以一點都不敢馬虎。

    蕭楓淡淡的道:「我以前也有個密宗的朋友,他叫咯巴,你認識麼?」他怕眼前這番僧和咯巴有所淵源,倘若打傷了他,豈不大水沖倒龍王廟。

    八思巴聽到蕭楓的問話後,更是駭異,要知這咯巴可是密宗格魯派的宗主,當時在世時,威震全藏,是密宗內神一般的人物,三十年前,圓寂在黃教聖地布達拉宮,又據說已然肉身成佛。眼下這年輕人卻說認識他,那麼他的歲數……

    心念及此,更添小心,不敢再稱老衲了,即忙恭敬的回答道:「咯巴大師乃是我密宗的大賢,小僧三十年前,得幸大師指點過一二,故而大師可算的上小僧的半個師傅。」這番話說的卻也是真,當年咯巴在蕭楓下落不明後,便回到了吐蕃,在一次密宗論佛大會上,見到八思巴,覺得這個年青僧人,未來必定不凡,便傳了些格魯派的訣要給他,望他能合兩家之長,重顯密宗的昔日輝煌。

    而這八思巴果然也未辜負咯巴的期望,在神功大乘後,即受聘於元朝皇帝忽必烈,封為當時疆域最大帝國的「護國法師」,並受封為「帝師」賜玉印「命統天下釋教」,即管理整個帝國的佛教事務,並協助朝廷管理吐蕃,統領吐蕃十三萬戶。

    八思巴遵忽必烈所囑,在吐蕃清查戶口,制定法律,在薩迦正式建立起與元朝其它行省相同結構的地方政權,八思巴成為了隸屬於元朝中央政府的吐蕃地方行政首領,薩迦派的勢力自此也達到了鼎盛時期。與此同時,密宗也相應的達到頂峰。

    蕭楓「哦」的一聲,隨即又說道:「在下蕭楓,大漢子民,為保這大宋武林的元氣,不得不向大師討教。」

    八思巴聽到這裡,內心如洶湧波濤,這蕭楓是何人,他早已久聞大名。他是蒙古人心中的神,他是當今大汗忽必烈心中永遠不可摧毀的神;雖說他是漢人,可他在上一代蒙古人心中的地位,卻是尊崇已極,無人可比。想到這,微笑著道:「原來是蕭先生親臨,小僧不勝榮幸,既是如此,小僧想讓先生指點一二,可倘若與先生動手的話,卻又殊為不雅,是以,小僧想領教一下先生的精神力量。先生以為可否?」

    他曉得中土修真者數十年如一日的俱是勤修丹元,煉筋鍛骨,揮手間吞雲,擺手間吐霧,若是與他們比試道術,或是武學的話,自己鐵定要輸,且不定輸得還很難看。可他們在精神力量上的修持,卻是不能和吐蕃密宗的藏密精神**來比,想自己浸『淫』精神**,已然四十餘年,不管怎樣都是不會輸的,故而他才道出這項提議。打算著以己強來對彼弱。

    蕭楓雖說不知他的用意,可內心到也不懼,畢竟修煉那天使神訣『十二天羅翼』及密宗秘傳護法神功『毗盧遮那印』必然是要靈力與神識同修方可,不然兩相不能水乳交融,肉身早已爆毀的不留片渣了。況且自己的修真層次說不定也到了『渡劫』期,再加接受了羅馬教廷裁判長約翰彌死遺留的神識,此時他又怎會懼怕小小的精神大戰。

    「你遠到就是客,做主人的一定會盡量滿足客人的需求。你儘管使來便是。」蕭楓悠然的說道。口中雖道他是客,可臉上卻顯露出甚想逐客的意味。

    這時大宋方面的群雄,早已驚駭的目瞪口呆,望著眼前這個原是卑賤的車伕,現在意氣風發,神威凜凜的力挽狂瀾,獨抗番僧,不自禁的又是猛揉雙眼,尤是不信所發生的一切。趙菀和小青更甚,此時兩人趴在了馬車的轅欄上,張大了動人的小嘴,目不轉睛的望著蕭楓,生怕遺漏了他的絲毫舉動。

    八思巴重新盤腿,腳心朝上的坐在蒲團之上。神色端嚴,閉起雙目,雙手十字交成捧物狀擱於上腹下方。口裡尚還不斷的吟誦經文,眉頭緊鎖,漸漸的上身,開始前後左右以詭異的角度扭動著,漸趨急劇,並從鼻孔里長長的噴出了幾股白色的粗氣。片刻後,猛地作身向上騰起,距地有三丈多高,始終呈雙腿盤坐狀,雙手自然下垂置於大腿上,沒有任何依靠四肢作用的跡象。隨著他的懸浮半空,一股形容不出的龐大精神力量,像水銀瀉地般的朝著蕭楓,滾滾湧去。

    蕭楓面含微笑,也不見他有何動作,忽然身上衣衫『噗、噗』的震碎飛散,露出了渾身金光閃耀,華麗精緻的全身甲冑,那是一種莫名的力量編織而成。盔帽上佈滿了鮮紅的雲擎,肩胛上綴滿了銳利的倒鉤,整副甲冑上更是鐫刻了美妙而奧異的花紋,妥善且貼身地覆蓋在軀體上。其形制之高雅、工藝之精美,令人心醉神迷,恍然不知置身何處。

    趙菀望著莊重濃烈、高雅飄逸的蕭楓,眼中異彩漣漣。心道:找到了,我終於找到了,他,就是我大宋的守護神,就是我趙菀夢迴縈繞了千百遍的愛人,現在的他是那麼的威武,那麼的豪情。縱然他有了夫人又如何,他到現在還沒找到她呢!即便他大了我很多歲又怎樣,眼前的他是那麼的神俊非凡!心念及此,絕美的嫩臉上變得粉紅艷嫣,心裡的羞澀告訴她要把臻首垂下,可她的眸光卻捨不得離開那飄逸的風采。

    此時甲冑胸前上的護心鏡,陡然瑩光流離,上面印雋的太極圖案,緩緩轉動,散發出了神異的光芒。

    『呼』的一聲,一對巨大的金色雙翼,驚心動魄的伸展開來,甲冑表面上所繚繞的聖和光芒,瞬間百倍增強,燦發出來的光與焰,彷彿一頭振翅而飛的金翼大鵬,拍起的風力,形成了奇詭的颶風,層層浪浪的硬是把上萬的元庭騎兵,向外推了數丈。

    八思巴驚歎道:「這,這,這是甚麼法象?」

    精神思想的領域是那樣的無邊無際,剎那間就可超越億萬里外,感應到不同的時空、不同層次的奇異事物。

    此時的八思巴覺得自己是個佛,一個無所不能,神通廣大的佛,在無窮的精神星空裡到處遨遊。他可以平地起山,讓它直破天穹;亦可以裂地為湖,令它混無際涯。唯吾獨尊的感覺,促使他打破時空的桎梏,轉瞬間來到了另一片層次空間。

    在這裡他遇到了另一個神,一個全身包著甲冑,身後揮舞巨大雙翼的神。他毫不猶豫的便衝了上去,他要毀滅這個神,他要擊潰這個空間。因為神佛就如同自然的獸王一般,容不得有人可以挑戰自己的威嚴。穿破虛空的激烈摩擦,引起了空間的熾燒。在他將要擊中那個神的一剎那,忽然,神微微的笑了,他的笑促發了空間的坍塌。

    摩擦與坍塌,交織而形成了一片,烈焰熾燒的虛空,那高度的熱能將八思巴融化成了無數的微點,分解為另一股存在的能量,和整個虛空的每一點都緊緊結合起來。以前那廣闊無邊的思想,那神通萬般的力量,現在只能收縮在限於某一點內運動,從無限轉變為有限,從萬能轉變為無能。此中的痛苦,使得他想厲聲嚎叫,可是卻力所不及。

    突然,整個虛空爆炸開來,以光的速度向各方面噴發,八思巴也隨之爆炸出去,變成了千千萬萬股力量中的一股,化為其中的一個小火球,向外衝射。也不知經歷了多久,渾渾沌沌裡,又是一聲巨響,小火球再次爆炸,彈出無數大大小小的圓球,在虛空內環繞著最大的火球行走。而這個火球就是那個神。

    漸漸的原先解體的小火球慢慢糅合在一起,八思巴覺得自己變成了最小的一點,可有時又感到自己是最大的一點。不管點大還是點小,每一點都是一個極,一個獨立的宇宙。就在那時,八思巴感到了神,神也感到了他,神兀自在微笑,好似在笑八思巴的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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