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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二十六章 都不打,何以成事 文 / 一字營

    一支軍隊,無論多龐大,如果有明確的作戰目標,有明確的進攻路線,有精密的時間管制,其實也不是那麼難指揮的。

    不過這也是相對而言。比如張左耀,現在就頭痛無比。

    「怎麼搞的,他到底到哪裡了?」張左耀對著三兒幾乎用咆哮的問。

    「不知道!」三兒有些憋屈。

    「這個楚夜,真是!!!」揉揉門心,張左耀顯得很不安,他有些暗自悔恨自己的想當然。其實不光楚夜,出了山道口,消失在夜色中之後便失去了聯繫的部隊還有許多小部。特別是一些以隊旅為單位的新編部。

    猶豫再三,張左耀總算定下決心,卻不是要攻擊:「算了,不能拿士兵的生命冒險,傳令所有軍隊亮起火把!」

    「統軍!」一支默不作聲的關志皺著眉頭:「要不讓長道軍先上,都來到這裡了!就這麼撤……」

    張左耀明白關志的意思,他卻不在乎什麼面子:「不,太冒險,突襲的話。特甲特乙兩營迅速吸引城牆兵。特旅二百人我堅信可以洞開那細小的城門,然後是陌刀隊突進……可是現在這麼多人不到位,戰力大減不說,如此一亂,那些新組編的部隊將失去引導,傷亡和潰散必定損失會很大,咱們即便拿下小川,有什麼意義?」

    小川鎮城頭。

    「那是有人把?」一個守衛指著漆黑的夜色詢問。

    「有個屁,這深更半夜的!啊!!!哎,這鬼日子過得!」一同巡邏的矮個同伴看也不看,打著哈欠抱怨。

    守衛想想可能覺得也是這理,剛想不管,卻在閃動的黑影出看到了變化。一絲火光,對,是火光:「火……火!!」

    「火?這不亮著嘛?」同伴聽見他語氣不對,急忙抬頭看看自己的火把,卻沒發現異常,於是他看向高個,卻發現他張大了嘴,手指向城外。於是他順著也望了過去。

    「匡啷!」火把掉在了地上,火星四濺。矮個卻頭也不會的奔跑起來:「有敵來犯……有敵來犯……!」

    「快,上城!」

    「你他娘的跑個屁!」

    「那邊有人!」

    「那邊也有!」

    其實不用矮個守衛嘶喊,所有立在城牆上的守軍都知道有敵來犯,因為,城外成片成片的火把亮了起來。火光下,是一張張黑亮黑亮的面孔以及閃著寒光的刀槍。而夜色裡的部隊不知為何,也不攻擊,只靜靜的看著城頭,如果一直野狼正在欣賞自己的食物。

    而正值城頭慌亂之際,小川鎮四周不少地方也亮起了火把,有的正在隨著他們的主人不停跳動,顯然正在移動。而有的則立於一處,靜靜的觀望。

    「天啊,這到底來了多少人?」約莫一株香時間,城頭出現一個只穿了半截鎧甲的將領走上了城頭,而他身後,立著許多正在收拾衣物的軍官。

    「將軍,看架勢,人家已經埋婦多時了。」一個頗為壯實的軍官說到。

    「那怎麼辦啊?」半甲軍官如同一下子找到主心骨,立馬焦急的詢問。

    屬下想了想:「將軍,對面的火把最多,隊列也最齊,看來是中軍,得把衛所的兵都調過來!」

    半甲軍官一聽,就要同意,不過他卻遲遲沒有開口,倒不是沉思什麼,而是他看見說話的屬下正對自己擠眉弄眼,似乎還有別話:「嗯……好,就這麼辦,你們幾個,在這裡守好了,我去掉援兵過來……你和本將一同前去!」

    事情說來簡單,守將年紀不過二十五,一看就是個冒牌貨。而對他進言的那個屬下說好聽了叫很機靈,說不好聽叫怯懦,離開了城投,貼著守將的耳朵他就開始大放厥詞了:「將軍,城外大軍此刻拉開了架勢,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攻城,但人家有整軍,有斥候,更有散兵監視兩門,伏兵肯定少不了,戰法圍三缺一,這仗沒法打……!」

    「這仗沒法打!」另一邊,張左耀的營房裡,他又一次歎息。不知道是自己安排太兒戲還是有的將領真的方向感太差,本來打算整軍立於西門開始攻擊,火把一亮起他這才知道,有的部隊已經繞過城牆到了南門,零星的小隊甚至繞到北門。

    關志此刻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只是好奇:「統軍,既然已經亮開架勢撤退,為何不立刻撤出?」

    張左耀無奈:「咱們一走,那些散兵怎麼辦,若是守將冒險出城,他們只有鑽大山。等等吧!」

    「旅帥!旅帥」正是這時,二豹按著自己的佩刀亡命的奔進了營房:「稟旅帥,城頭有變!」

    「嗯?出城了?」張左耀頓時一陣緊張,早先他也擔心過,不過有夜色掩護,對方不知道自己的底細,按理應該不會的,他這才放膽等待那些走錯了路的士兵回陣。

    二豹撥浪鼓般的搖頭:「不是,炸城了!」

    「啊?為什麼?」張左耀拉長了臉,這還沒打啊!小川鎮裡是兩千兵丁不是兩千民夫,說炸就炸,讓人難以置信。

    「不知道。好像是將領先跑了!」二豹不是很確定,他也是一看出不對便跑來了。

    張左耀看看關志,卻見他也是一臉的迷茫。關於守將他們之前就研究過,不過因為情報太少,實在沒什麼頭緒,卻不想此刻卻是沾了人家的光,張左耀想笑,又怕高興得太早,趕緊拉起二豹往營外奔去,邊跑邊看:「看看去,快!「

    其實說是營房,也就是一個三角帳篷,為了大家處理大小事務方便而單間,就在山道口出來一個隱蔽的拐角。距離戰場並不遠。

    不一會,張左耀離小川城越來越近,丁丁噹噹的敲打聲,似乎是兵器的敲擊,喧囂和咒罵則聽得很清楚。除了沒有一般炸城會有的火光外,幾乎可以確定裡面的情況。

    「旅帥!打不打?」一直在戰場上的白波也是一臉稀奇的望著城頭的紛亂,聽到馬蹄聲急忙轉頭,一見是張左耀,催馬上前詢問,一如既往的簡潔。

    「有多久了?」張左耀此刻,瞇著眼能夠看到城頭的士兵來回跑動。

    「既是片刻之前,似乎一下炸開了鍋一般!」

    「會不會是敵人誘敵之策?」張左耀越想越蹊蹺。

    「有可能!」白波想了想,又補充:「要不咱們試一試?」

    似乎第一次試圖用作戰計劃來替代衝鋒陷陣的失敗讓張左耀有些顧及,一時他沒敢回答白波的話,望望火把下透著黑影的臉,又望望城頭,突然他想起了青石縣的那個夜晚,如出一轍的城內紛亂,如出一轍的兩個選擇,打還是不打;更巧合的是,那夜的城外,義寧軍右衛營校尉張忠傑同張左耀一樣問過相同的話,當然這是張左耀不知道的;

    半響,張左耀他吐了一口唾沫:「那夜沒有膽子和我們一起沖城門的,都他娘的死光了,干。富貴險中求,怕死沒好漢!打!」

    「命令,陌刀隊撤到後軍,已經集結到正面的南陀營負責左段城牆的攻擊!」

    「是!」回話的人是武中的親兵。武中尚在自己的隊伍裡。

    「在南陀營開始接近城牆後,長道軍開始攻擊右段。」

    「是!」關志點頭,然後撥馬離去。

    「白波,一株香後,弓兵隊要燒掉箭樓,給我死命的射!我帶特旅砸開城門!」

    「旅帥,你不能去啊!」白波剛想領命,聽了最後一句,反而一愣。

    張左耀知道他要說什麼,不過他依舊不習慣這麼干而已,所以,他提馬錯身於白波一側,靠過去小聲說到:「好了,執行命令!出征是我的決定,此刻我也只是為咱們博個明天,我們領兵的,要對得起自己的兵,也只有這樣,才會讓我自己記得一切來之不易,也只有這樣,得到的才心安理得!」

    其實張左耀都忘記了,曾幾何時,他可不管這麼多,只要活下去就是萬幸,比如青石縣哪個夜晚,他就從未想過。

    ……

    沒有民夫,護城河無法填平,最早攻擊的南陀營部士兵只得用竹梯搭起空橋,還好城小河也窄,加固的竹梯能夠承受兩三個人過河,幾十把橋搭起來,過河的速度還是相當快的!當然,如果城頭防備嚴密,弓箭鏟射,河裡水一樣會被染紅,不過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而已。

    過了河,有搭起雲梯,有人支起盾牌抵禦稀稀拉拉的弓箭和落石。還有一部份人開始沿著城牆角貼向城門,他們要想辦法放下吊橋,當然,這在平時也是不可能的,鐳石滾木會迅速將他們淹沒,但如果裡面真的是炸城,情況就不一樣了。

    而這時,右側的攻擊也開始了,進展同樣順利無比。

    離城百步,張左耀立於馬上,靜靜的看著這一切,有些事情,一旦開始,結果就不在自己的手裡了,他也只能看著,等待著。

    「快!快!沖車上前!」張左耀身後,終於尋著火光出現的楚夜叫喊著,他的隊伍已經列到了特旅身後,而他自己則無比堅決同張左耀一起站到了整個中軍的前面。

    沖車,其實只是一個簡易的原木搖擺,白天時就在山道口製作完畢,但時間倉促,連木倫都沒有,只能靠人抬著分部件前進,說到這個,張左耀倒是不得不佩服長道軍營裡的木匠師傅,那些簡易的活節,雖然晃晃悠悠,但物理還算不錯的他一眼就肯定這東西三角支點倒扣的架構,綁上麻繩即便重達千斤的整木搖擺起來也絕對是散不了的。

    「來了!」一直立於張左耀一側的白波突然開口。

    而沿著他的目光光看去,付出幾個傷亡以後,南陀營部搶吊橋的小隊已經靠近吊橋,不過對於高懸於天空的鐵索又豈是那麼好對付?只見一個最前的士兵丟掉了自己的長槍,如同猿猴一般順著吊橋的邊緣的巨大梁木攀巖而上,他們不是要對付鐵索,而是要鑿出鐵索鉚進巨木之中的部分,這將是一個艱巨的工程!

    「啊!」可惜,士兵尚未攀到拉索出,不知有意還是流矢,一支弓箭射中了他,他頓時一陣翻滾的落下,不過四處的吶喊和廝殺聲讓張左耀聽不清這個勇敢的小兵是否慘叫,他更不知道下一個試圖爬上去的人是否會依舊重複這樣的命運。

    「旅帥,你看!」正焦急,白波把手指向了左側城牆。

    張左耀微微側臉,原來,左側城牆的戰鬥很快延續到了城頭,看起來敵人的抵抗很是微弱。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睛裡,讓他不由有些鬱悶!

    「那是武營官吧?」白波也有些吃驚。

    「這個武中,真是……!」沒錯,哪個身影就是武中,太遠了,其實更本看不清人,但武中有個很特別的東西,那就是他手裡巨大的狼牙棒,突突的鐵製尖刺讓人很遠就能感受到他的殺傷力,而此刻,武中左突右衝,或橫掃,或錘擊獨佔了好一片城頭,好生威武。但凡靠近著,頃刻間便會消失在城頭,不是跌入城內牆頭,就是直接穿過垛口飛倒了城外,張左耀幾乎都能看到哪空中飛舞的血液和被突刺撕扯下來的皮肉混雜在一起。

    嘎吱!!!!

    張左耀正看的熱血沸騰,一聲木板翹動的聲響劃破天際,立馬扯動了她的神經,聽起來,就在這不經意間,似乎,城門口的鑿木兵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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