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縣長助理 二十八章 慘案(中) 文 / 破陣岳
二十八章慘案（中）
千鈞一髮之際，連多一秒鐘考慮的時間都沒有留給陳浩，他純粹是出於本能的反應，整個人像一發重磅炮彈直接射了出去，用武林高手的話說，那就是一招很不規範的「平沙落雁」。
姿勢雖然不好看，但動作很連貫，在瞬息間，陳浩躍起，落下，將小姑娘壓倒在自己身下，幾乎是一氣呵成。
陳浩的大腦機能也暫時陷入停頓狀態，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的憋住呼吸，連一口氣都不敢喘，一動不動地壓在小姑娘的身上。小姑娘那雙明媚的大眼睛已經沒有一絲生氣，她的腦海裡出現了自己和這個大哥哥被重型卡車碾壓得血肉模糊的幻覺。巨大的轟鳴聲象死神逼近時，發出的令人窒息的腳步聲，死亡距離二人從來沒有這麼近過，生命在這一刻變得是那麼脆弱。
直到「轟轟」地聲音從二人頭頂掠過，陳浩才舒了一口氣，微微抬起頭，迅速向四周掃了一眼。
兩側人行道，無數雙眼睛都看見了剛才發生的一幕，當重型卡車從兩個人身上開過的一瞬間，無數人忍不住用手遮掩住自己的雙眼，實在不敢去看那血肉橫飛的場面。
「他們沒有被撞死唉！」不知道是誰發最先驚叫了起來，隨之許多人跟在後面發出了感歎。
道路中間有許多來往的機動車輛都自覺地停了下來，等趴在馬路中間的一男一女站起來，後面緊跟的車輛不清楚前面的車子為何突然停了下來，拚命地按著喇叭。一時間，喇叭聲，嘈雜聲匯成了一首無序的樂曲。
「大哥哥，謝謝你！」小姑娘煞白煞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很顯然，她還沒有完全從恐懼狀態恢復過來，兩條腿直打顫，若不是陳浩攙扶著，只怕她隨時會支撐不住。
「哎喲，小伙子，你的背上在流血。」一位好心的路人用手指著陳浩的後背心手道。
「哇，傷口好深！小伙子，得趕快去醫院包紮，你流了很多血。」一位中年婦女忙不迭地從自己的手袋中取出一卷紙，遞給陳浩：「先用這個止一止血。」
熱心的路人主動替陳浩攔停一輛白色出租車。坐進車內，稍稍貼在座位上，陳浩就感覺到整個背部火辣辣的，鑽心刺骨的陣痛令他忍不住咧了咧嘴。
「大哥哥，我陪你一起去醫院。」小姑娘跟著鑽進出租車。
陳浩擔心她驚嚇過度會影響到身心健康，就點了點頭：「小妹妹，待會兒大哥哥也陪你去做一個全面檢查。」
「兄弟，說句你不愛聽的，你們今天可真是幸運，居然從鬼門關揀回兩條命。」出租車駕駛員搖著腦袋，道：「長江中路今天也發生了一起車禍，那個女人真慘，頭都癟了，腦漿流了一地。聽說也是一輛黃河牌重型卡車撞的。」
陳浩齜著牙哼了一聲。小姑娘見他表情痛苦，慌忙說道：「大哥哥，你很痛麼？再堅持一會兒……司機叔叔麻煩你開快一點。」
出租車司機不再吱聲，全神貫注地駕駛著出租車，很快開到了市第一人民醫院。
咬牙忍著鑽心的疼痛，陳浩來到外一科。負責縫針包紮的女醫生在替他傷口消毒的時候，嗔怪的說道：「小伙子，不是我說你，和街上的混混逞強鬥狠，可也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這刀傷幸虧是在你的後背，要是在前胸你還有命嗎？」
「阿姨，大哥哥不是和人打架受的傷，他和我遇到了車禍，汽車從我們身上開了過去。」那小姑娘替陳浩辯解道。
聽小姑娘把事發經過描繪了一遍，女醫生震驚之餘，臉色不由地紅了起來，對不起，縫針的時候，她的動作也明顯輕柔了許多。
包紮完傷口，陳浩領著小姑娘作了一個全面的檢查，心理測試的結果表明突發的那一幕在小姑娘的內心深處產生了極深的陰影，醫生表示小姑娘要恢復心理健康，必須定期接受醫院的心理咨詢和心理治療。
「辛曉雯，陳大哥送你回家。」陳浩親暱地在小姑娘的肩膀上拍了拍：「回到家把今天發生過的事情全部忘記，晚上睡一個好覺，明天一切就又恢復正常了。」
辛曉雯搖了搖頭，望著陳浩說道：「陳大哥，我不會忘記今天發生的事情，更不會忘記是你救了我！」
「傻瓜，陳大哥當時不也和你一樣，運氣稍差那麼半點……」陳浩閉上了嘴巴，沒有繼續說下去，以免再次勾起辛曉雯對事發當時的記憶。
陳浩和辛曉雯剛剛走出大樓，就看見一群人將四、五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圍在中間，為首的幾個人不時推搡著最當中的那名醫生，嘴裡嘰裡呱啦地說個不停，看起來情緒相當激動。
「陳大哥，我怕……」辛曉雯躲了陳浩的身後，小手輕輕扯住陳浩的衣擺，不時偷眼向不遠處爭執的雙方瞥上一眼。
陳浩笑了笑，抬手在辛曉雯的小臉蛋上摸了摸，柔聲說道：「曉雯，不怕，大人們不會無緣無故的欺負小孩子的。」
陳浩牽著辛曉雯的小手，正準備繞開前面那撥人，就聽見聲後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沒錯，就是他們！」
「同志，請你等一下。」
陳浩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赫然是剛才送自己來醫院的那個出租車駕駛員，與他站在一起的是兩名中年警察，喊住自己的正是其中年紀較大的那一位警察。
出租車駕駛員用手正指著陳浩，對那兩個警察反覆訴說著什麼。陳浩蹙了蹙眉，問道：「你們是在叫我嗎？」
「兄弟，是我告訴公安同志，說你和這個小姑娘在長江北路差點被黃河牌重型卡車……」出租車駕駛員見陳浩朝自己連連搖手，雖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嘴巴還是停了下來。
「曉雯，你先在這裡等一會兒。」陳浩道：「陳大哥和警察叔叔有很要緊的事情要談。」
辛曉雯沒有說什麼，只是溫順的點了點頭，乖巧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不好意思，我先申明一下，小姑娘接受心理咨詢時，醫生說車禍對她的產生了很嚴重的心理問題，希望她在接受心理治療的階段，大家都盡量避免使她的心理承受更大的壓力。」陳浩笑著向三人解釋道。
稍微偏瘦一點的警察淡淡一笑：「應該說不好意思的是我們。明知道你們今天遭遇相當驚險離奇，還要來打擾你們，讓你們回憶那段可能一輩子都不願意提起的記憶。」
「是的，當時你們遭遇的情況相當危險，可以說是絕境逢生。」微胖的警察笑孜孜的說道：「不過，我們還是要請你仔細回憶一下當時那輛黃河牌重型卡車的特徵，例如你當時有沒有留意到黃河車的牌照號碼？」
「兄弟，警方有證據證明你們遭遇的那輛黃河卡車與撞死賣菜大嫂的就是同一輛汽車。」出租車駕駛員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前方和醫生們發生爭執的那群人對陳浩說道：「他們就是賣菜大嫂的親人。那個大嫂在送到醫院之前就已經傷重不治身亡了，但她的家裡人還是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到了醫院，立即和負責急救車的醫生護士吵了起來，說他們耽誤了搶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