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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一百六舊的結局和新的開始(上) 文 / 木林森

.    王罕和桑昆的結局,只不過是給這次進攻克烈部的戰鬥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而己。其實鐵木真並不太擔心——汪罕畢竟以經年紀老邁,且在草原上聲名不佳,失去了部眾和軍隊之後,他很難在別人那裡得到支持。至於桑昆,更不過是庸碌之輩,不足為患。

    而在克烈部被消滅之後,蒙古部在草原上的最後一個對手,就是位於杭愛山後的,另一支草原強勢——乃蠻部。

    在幾年前,鐵木真曾與王罕聯合出兵跨越杭愛山,擊敗乃蠻兩王子之一的不亦魯黑汗,與乃蠻大將可克薛兀撒兀剌黑交過手。

    正是拜那一戰所賜,不亦魯黑從此以後元氣大傷,無力在與另一王子塔陽不花爭奪汗位。而塔陽不花的勢力卻因此而膨脹起來,幾乎完全恢復了當年亦難赤必格勒汗時代的舊觀。就連那位在杭愛山前與自己大戰過的薛兀撒兀剌黑也率軍投靠了他。

    不過塔陽不花在奪取了乃蠻的汗位之後,卻似乎沒有他父親亦難亦必格勒汗那樣的好戰和野心,一直以來都是自守疆界,並沒有趁鐵木真、王罕、札木合等人征戰不休之際,出兵進攻東部蒙古,而是一副毫無興趣的樣子。

    然而現在則不同了,以札木合為首的各支反蒙古勢力殘部:包括鐵木真的兩位親屬阿勒壇與忽察兒,蔑兒乞的首領脫黑阿脫,殘餘的一部份塔塔兒人和泰亦赤人都已經投靠於塔陽不花的麾下。顯然這一次乃蠻人並不想置身事外了。

    但現在戰鬥剛剛結束,而且也快進入冬季,蒙古軍是否還有力量繼續進攻乃蠻,鐵木真心裡也沒有底。因此鐵木真立即召集眾將商議,對付乃蠻的事宜。

    博爾術首先道:「這兩天我從漢人那裡學到了兩句話,一句叫做一山不容兩虎,還有一句叫做天上沒有兩個太陽。而且草原上也不可能出現兩個可汗,因此我們與乃蠻的一戰是勢在必行,不可阻擋的!」

    鐵木真笑道:「這兩句話說得很好,看來這些天以來,你們從漢人身上都學到了不少東西。」

    合撒兒道:「而且札木合逃到了乃蠻人那裡去了,只要他還在,就永遠是我們蒙古人的心腹大患,因此就算只是為了除掉扎木合,我們也要發兵去進攻乃蠻。」

    鐵木真點點頭,和王罕相比,札木合更為年輕,又更有活力,而且口材出眾又富於幹材,因此在鐵木真心裡,對札木合甚至比王罕更為忌憚,從來都不敢掉以輕心。

    札八兒火者道:「乃蠻非常富有,因為他們靠近哈剌契丹,能夠用很低的代價換來有許多我們沒有的東西:夜晚會自動發光的玉石,比駝絨更柔然的織物,可以發出天籟之聲的樂器,如果我們能夠打敗乃蠻,就可以用乃蠻的財富使我們的戰士穿上最堅固的戰甲,擁有最鋒銳的武器,入住最溫暖的帳幕。不會再為生計而煩憂了。」

    速不台道:「還有什麼可多說的,只要大汗下令,我速不台第一個出戰。」

    由於剛剛戰勝了多年的宿敵,因此整個蒙古軍的士氣極高,眾將一個個都是鬥志旺盛,只要鐵木真現在就發令出征,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出擊。

    這時赤老溫卻道:「但我們現在剛剛打敗了克烈部,士兵們都很疲勞了,而且乃蠻是個大部落,想要打敗他們,兵少了可不行,對克烈部的這一戰,我們的損失也不小,現在恐怕兵力不足。」

    者勒滅也道:「現在克烈部剛剛歸附,人心還不穩定,如果在這個時候去進攻乃蠻,一但有人煽動克烈部的人在後方鬧事怎麼辦?而且現在以經進入了冬季,一但我們的大軍在途中遇到暴風雪,那可就糟了。」

    他們兩人都是持重的態度,但所說的卻是事實,由其是天氣因素,誰都知道草原上暴風雪的可怕。其他眾將聽了,有些發熱的頭腦才漸漸冷靜下來。

    木華黎道:「進入了冬季,我們是沒法進攻乃蠻,但乃蠻也一樣沒法來進攻我們,因此我們正好可以利用從現在到明年開春的這一段時間,來進一步穩定住現在的局面。而兵力不足的問題,也可以通過收編克烈部的戰士來解決,因此只等冬天一過,我們就可以發兵去進攻乃蠻了。」

    鐵木真點點頭,道:「說得不錯,那麼就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我們就好好準備吧。」

    札八兒火者又道:「大汗,那麼對宋朝的使臣,我們又該怎麼說呢?前幾天我聽他們的意思,似乎想要回去了,因為過不了一個月,就要下雪了,如果他們要走的話,那麼這幾天就會動身了。」

    鐵木真想了一想,道:「我當然希望他們能夠留下來,幫助我們打敗乃蠻之後再走。但他們也有自己的安排,如果打算立刻返回宋朝的話,我們一定要歡送他們離開蒙古。」

    札八兒火者點點頭,道:「好,明天我就去向他們轉達大汗的意思。」

    因為對乃蠻的作戰方針以經確定下來,蒙古眾將也都放鬆了不少,現在談到了宋朝的使團,自然把話題轉到楊炎他們身上來了。

    鐵木真道:「現在宋朝的使團和我們一起住了幾個月了,我聽說金國的完顏長之一直把楊炎視為他的生平大敵,你們對楊炎的看法怎麼樣?而且宋軍也和我們一起作戰,打敗了克烈部。你們又認為宋軍的戰鬥力怎麼樣?」

    博爾術首先道:「大汗,說實話,我第一眼見到楊炎的時候,覺得這個人並不起眼,似乎根本不像一個英雄。但接觸的時間長了,才發現他確實有許多過人的地方,和完顏長之比起來,兩人在戰場上的表現或許差不遠,但在戰場以外的地方,楊炎就顯得比完顏長之要特別得多。比如在我們營地的時候,我經常可以看見楊炎到牧民的聚集地去閒遊,而且他可以很輕易的和一個普通的牧民一起交談,說笑,就像好朋友一樣。對他手下的士兵也是一樣,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份,我根本就不會想他會是宋朝的駙馬!而且一個普通的士兵。」

    者勒滅卻有些不解,道:「博爾術,你是想說什麼?楊炎喜歡和普通牧民、士兵交往,這又能說明什麼?」

    博爾術苦笑了一下,道:「一時間我也說不明白,不過那個完顏長之是不會這麼做的,包括我們中間的許多人,也許我們會和普通牧民、士兵有來往,但絕對不會和他們相處得像朋友一樣。也許這就是楊炎特別的地方吧?」

    鐵木真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博爾術這麼一說,我好像也覺得有這樣的感覺。好像楊炎確實和什麼人都能聊得到一起去。」

    札八兒火者道:「按照中原的說法,能夠成為名將的人,必然能夠有讓士兵為他效死力的能力。我聽說在中國有一個故事,有一位將軍,他手下有一名士兵的傷口化膿,那位將軍主動為那個受傷的士兵吸出了膿血,包紮好傷口。士兵們見了,都十分感動,後來有人把這件事情告訴給那個士兵的母親。母親聽了之後,卻哭了起來,她說我的丈夫和兩個兒子都在那位將軍手下當兵,前年將軍為我丈夫吸膿包紮,結果我的丈夫為了報達他的恩情,戰死在戰場,去年他又為我的大兒子吸膿包紮,結果我的大兒子也戰死了,現在他又為我的小兒子吸膿包紮,看來我的小兒子也活不長久了,我怎麼能不哭呢?」

    蒙古眾將聽了札八兒火者講完這個故事,都久久不語。鐵木真微微點頭,道:「不錯,能夠成為名將的人,必然能夠有讓士兵為他效死力的能力。正是因為楊炎平時不把士兵當手下人看待,因此在作戰的時候士兵們才會為他而拚命死戰,這些看似不起眼的事情,就是楊炎與別人不同的地方,這個人果然不簡單,甚至他比完顏長之更加厲害。」

    鐵木真又道:「那麼你們看宋軍的戰鬥力怎麼樣,如果我們蒙古軍現在就和宋軍交戰,你們是否能夠打敗宋軍呢?」

    這也是蒙古眾將很感興趣的一個話題,宋軍的人數雖然不多,而且在蒙古也只打了兩仗,但這兩仗都顯示了強勁的戰鬥力,而且人馬的損失率極小,兩戰下來,戰死的也不足五十人。

    速不台道:「說實話,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宋軍這樣的打仗方式,雖然他們一共只有六百人,但如果給我六百蒙古軍,我可絕對沒有戰勝他們的把握。」

    速不台雖是鐵木真手下有名的猛將,四狗之一,他竟然主動承認蒙古軍不敵宋軍,其他幾人如哲別,主兒扯歹、赤老溫等卻也都沒笑他,反而都沉默不語,顯然是默認了下來。因為蒙古人性子樸實,而且又敬重英雄,因此有什麼說什麼,不會拐彎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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