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六節 文 / 昨日流雲
劉安令廖化率兵一千去鎮守虎牢關，安撫城中百姓完畢，這才開始拜訪城中第一人：奉曹操之命前往弘農上任的司馬朗。
司馬朗，字伯達，河內人氏，是這時代最有名氣的才人之一，與原司徒荀爽（荀?長輩）成為時代名士的代名詞。劉安最嚮往的一句話就是希望有份量的人能夠稱讚自己是下一個司馬朗，但是，畢竟沒有人這樣稱讚過他，這也是劉安心內的一個遺憾。司馬朗從許昌而來，陪同探候夏侯淵的夏侯家小一起來到洛陽，因為個人私事不得已在洛陽城內停留了三天，沒想到的是，在這三天裡，洛陽換了主人，因此被滯留在了洛陽城內驛館之內。
劉安也沒想到洛陽城內竟然有這樣的名士，不由心中大喜，先派趙雲遞過名刺，更換了衣服，重新讓人鄭重梳妝打扮一番，這才帶上趙雲和孫禮、陳到一起來拜見司馬朗。
離驛館老遠，劉安便發現門前有一人正等候自己，他寬衣長袍，頭戴高冠，一副士人打扮，旁邊還有幾個僕從打扮的人陪侍，想來定是司馬朗了。劉安急忙下了馬，快步走了上去，來到司馬朗面前，深施一禮，道：「劉安拜見司馬大人。打攪司馬大人，還望海涵。」
劉安仔細打量司馬朗，發現司馬朗雖然是身為大員，家中也是多有財產，卻面容青瘦，想是平時礪志對於飲食沒有追求所致，兩眼是頗有神采，與平常人大有不同。看來名下不虛啊。這讓劉安更是尊敬。
司馬朗也在打量對面的劉安。他見到眼前的這個人，長方臉蛋，濃眉大眼，口鼻結合好到極點，整個面龐透出了生動的氣息。大出司馬朗的預料，劉安竟是一個極為俊秀的年輕人！這讓司馬朗不由好奇：這個人竟能夠擊潰張繡和賈詡？這個人能夠在宛城斬殺李典、重創曹操？是能憑借兩千軍馬就敢來動洛陽的人？不大象，這是司馬朗見到劉安的感覺。看到劉安頗為尊重自己，司馬朗也不由心生好感，恭敬還了禮，邀請劉安到客廳小坐。
待僕從遞上茶，謝過了，劉安道：「劉安本是洛陽人，在洛陽城生活了十五六年，想起昔日洛陽繁華，再看今天歷經戰火的洛陽，十室九空，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情景實在是慘不忍睹。劉安本想憑一己之力，恢復昔日繁榮，但是才能淺薄，雖然有這種心，卻無這樣的才能，聽說司馬大人才高望重，又聽說大人將要到弘農去，因此，小子妄自菲薄，想替洛陽城中百姓請求，請司馬大人暫居洛陽，管理洛陽事務，不知道大人可否答允？」說到這裡，劉安站了起來，又恭敬敬了一禮。
司馬朗笑了笑，道：「司馬朗是漢室的官，陛下命我做什麼事，司馬朗便做什麼事，怎麼能夠擅自改變陛下對司馬朗的信任呢？」說到這裡，司馬朗看了看劉安身後的趙雲等人，不由眼中顯出可惜的神色，彷彿一副明珠投暗的樣子，這讓劉安身後的陳到有了一絲惱怒。卻聽司馬朗接著道，「劉大人才能高絕，聽說大人在宛城時，政治極好，深得百姓擁護，也在士林中廣傳美名，朗是萬萬不能比的。朗留在洛陽毫無用處，還望大人見諒。」接著卻話鋒一轉，道，「曹丞相（曹操，抗擊袁紹，受封丞相，管理朝政）才能卓絕，不日即可擊破袁紹，憑借洛陽劉大人這三兩千兵馬，是抗不住丞相大軍的。俗話說，識時務是俊傑，還希望劉大人不要窮兵黷武，要為自己早作打算啊。」
這話讓後面的陳到怒容滿面，直想抽出腰下佩劍，殺掉眼前的這個人。劉安也沒想到，自己一開口就遭到了司馬朗的直言拒絕，反而讓他出口勸自己投降，心中滿不是滋味。看來，在司馬朗的心中，自己畢竟差了曹操老遠，劉安不由想到，若是要歸降，早在宛城之戰前就歸降了，還能等到現在嗎？隨即又想到，世間多有不平之事，就是曹操真的比我才能高絕，卻也不見得就能夠擊敗我，宛城之戰不就說明了這一點嗎，想到這裡，劉安心情安穩下來。
看著眼前的司馬朗，劉安知道，對於向司馬朗這樣的士人來說，直言拒絕，這話一出口，就如同潑出去的水一樣，已經不可更改了，留司馬朗在洛陽已經不可能，可是，要送司馬朗這樣的人才回到許昌去輔助曹操，劉安又心有不甘：這樣的人才，整個天下並沒有幾個。殺了司馬朗？不可想像。司馬朗太有名氣了，是天下士林的表範，就是無故囚他幾個時辰，也會讓天下名士指指點點。這卻如何是好？
「聽說司馬大人兄弟個個才藝絕倫，美名遠播，劉安身為一個小小縣令，地位低下，想也沒有可能拜見貴兄弟，但想到，劉安如果能夠見到他們，就是死了也是心無遺憾，還希望司馬大人體諒劉安的這種心情，不要因為劉安身無長處、地位卑下而拒絕，因此，想請大人為劉安引見一番，不知道能答允不？」劉安無可奈何，只得求其次，轉了話題，說道。
司馬朗聽到劉安的話，立即就明白了劉安的心思，知道劉安圖謀自己無望，便打起了自己兄弟的主意。司馬朗想到人各有志，即使是兄弟，也不可勉強，又想到，憑自己的聲望，若自己的弟弟也如自己一樣不想留在洛陽，諒他劉安也不敢強求，況且，自己兄弟若是到許昌，走洛陽是最好的選擇了。當下，司馬朗不由看看劉安身後的趙雲等人，發現陳到面容惱怒，顯是為自己勸說劉安看不起劉安而起，心中也不由發軟，點了點頭，道：「朗兄弟得劉大人如此看重，也是他們的榮幸。朗願意修書一封，轉達大人對他們的慇勤厚意，至於他們怎麼做，朗雖然身為長支，也不能決定，還請大人見諒。」
聽到這裡，劉安不禁喜上眉頭：既然司馬朗如此說了，想那司馬家中人士，若要到許昌，定要前來洛陽一番，若是能夠留下一兩個，豈不是勝心不在此的司馬朗百倍？想那司馬朗是天下名士，他家中若要出個才俊，那也是非同小可的人物。這正如荀氏家族一樣，個個都是當代名人：荀爽是不用說了，荀?和荀攸都是曹操的左膀右臂，荀諶在河北袁紹處也是數得上的佼佼人物。劉安想到這裡，再對司馬朗施了一禮，感謝司馬朗的幫助。
司馬朗看到劉安的驚喜神色，卻是心中多有不解：自己幾個兄弟雖然也是勤於學問，然而卻一直在家，未有走動，在外面是毫無名氣，比自己是差遠了，而現在，天下紛亂，各個勢力都在極力拉攏人才，增強實力，劉安卻如此輕鬆地放過自己，心中不由疑惑。司馬朗道：「由於變故，司馬朗想可能陛下要召朗回許昌，不知道劉大人還有什麼事要朗轉代沒有？」
聽到這句話，劉安心下明白，劉安連忙道：「司馬大人隨時都可以啟程，劉安當親自恭送。」說到這裡，劉安忽然想到一件事，道，「夏侯淵將軍下落不明，對於夏侯將軍家屬，是送他們回許昌呢，還是讓他們留在洛陽，劉安也是心中不定。若是司馬大人見到夏侯將軍，還請傳個信，讓夏侯將軍傳個話來，也好讓劉安照辦。」
聽到劉安要求的這件事，司馬朗不禁看了看劉安，發覺那俊秀的面龐竟看不清楚了：劉安不殺夏侯淵的家小，擺明了對敵人是斬草不除根，要留下後患的，他不敢殺自己，那是因為自己太有名氣，即使有心，劉安也是心有顧忌，身在朝廷這麼多年，司馬朗這點還是懂得的，就是卓絕如曹操，選擇的也是殺戮，劉安這話是什麼意思？若是夏侯淵在許昌，對於曹操的忠誠，自然不會因為家小投靠劉安，也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家小回到許昌，只要夏侯淵一句話，就真的能讓家小回到許昌？這對劉安有什麼好處？司馬朗想不明白，也不再去想，確定自己可以隨時離開洛陽城，他心中大定，臉上露出了送客的神色。
劉安見了，也不再多說話，恭謹施過禮後，由司馬朗送出驛館大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