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零八節 隴右(下) 文 / 昨日流雲
草原冬季的星空，點點閃閃，格外亮麗，再低頭看腳下的細雪，似乎一塵不染，傾耳細聽，沒有風聲，更沒有蟲鳴的聲音，廣闊的草原似乎又顯得格外靜謐。
草原是如此的美好，想到轉眼卻要染上不知道是敵人還是自己的鮮血，韓遂不由長歎了一口氣。他決定先除掉跟在自己身後的李嚴。韓遂這數日以來一直觀察後面的李嚴，是沒有絲毫空隙可乘，可是，這同劉安的大戰即將開始，是再也不能讓李嚴跟在後面了，偷襲既然不可能，那就血拼吧。其實，韓遂一直希望的是找到李嚴的空隙，也許，今夜就是空隙吧。韓遂對自己道。
待軍馬稍微休息過後，韓遂傳令全軍更改方向，一直向位於自己後方的李嚴軍營撲來。三更時分，韓遂終於來到了李嚴營外，只見大營上方紅燈高挑，一隊人馬正立在寨門前等候著自己。望旗號，韓遂心頭一痛－－那不是李嚴的旗號，那是劉安的旗幟！
「雍州劉大人請韓將軍出來答話。」正在韓遂心中痛苦的時候，一騎從對面飛奔而出，來到韓遂隊伍不遠處，高聲喊道。原來，白天偵騎看到的劉安旗號，卻是劉安命令司馬懿所打，白天裡，又有哪一個偵騎敢到劉安近前去觀察打旗號的那裡到底有沒有劉安？他們遠遠望到的兵馬，是大隊也不錯，可其中佔大多數的是西涼投降士卒，還沒有十分的戰鬥力。李嚴跟在韓遂的身後，時刻壓在韓遂及其部屬將士的心頭，要想作戰，韓遂定然要先打敗李嚴，司馬懿、劉安料定了這點。每日接到李嚴快報，對韓遂的進展是瞭如指掌，天黑後，劉安從韓遂的左翼繞了過來，進入了李嚴大營，專門等候韓遂的到來。
「正所謂識時務者乃為俊傑。韓將軍英雄名聲傳遍華夏，無人不知，劉安也對大名是如雷貫耳，如何做這等無益之事？即使韓將軍偷襲成功，也就如秋蟬一般，雖然可以延續少許，卻也已經改變不了西涼局勢，現在，韓將軍前、後、左三面被我軍包圍，右面不遠處就是一條河流，雖然河不大，卻也足以阻擋韓將軍。韓將軍，不如聽劉安一句話，棄戈而降，如若這樣，我劉安表奏朝廷，依舊保將軍鎮守西涼，將軍看如何？」說到這裡，劉安又道，「韓將軍也不必等候成宜。李嚴是我軍大將，任成宜行蹤再隱秘，若是在這等情況下他細心詳查還不知道成宜尾隨自己而來也就不必是什麼將官了，這個時候成宜若不棄戈投降，多半也已經屍首兩處。其實，將軍若今晚不動手，想這般草原景色，劉安要是不出來看看，那也就白來這西涼一趟了。」最後，劉安語氣轉淡，彷彿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你一個小小役使出身，能夠佔據雍州，已經是皇天厚賜，如今貪心不足，又來打我西涼主意，身為大漢西涼地方將領，我韓遂雖然屢敗於你，你又有什麼資格來勸說我？我又如何能夠投靠你一個無視朝廷的逆賊？」韓遂怒道，「兩軍交戰，勝敗由天，我韓遂前次敗給了你，我認了。來，來，你可敢放馬與我鬥上一場？」
「無知匹夫！」聽到這話，劉安高聲罵道，「我良言相勸，你竟然不知道這良苦用心。你自詡為大漢朝廷命官，你如何有臉自稱？前次渭水大漲，你可曾救過一個渭水邊上的百姓？眼睜睜得看著那些羌民漂浮在渭水之中，那些羌民難道就不是我們大漢的臣民？身為地方官員，見死不救，你如何對得起良心？你如何對得起朝廷俸祿？這些年來，涼州戰事不斷，數不清的西涼勇士葬身在疆場，其中又有多少你韓遂做下的惡孽？西涼數之不盡的孤兒寡母，你如何能夠對得起他們？你雙手將他們推入水火之中，你又如何對得起自己的將軍銜位？我劉安確實武藝不如你，可是，你上棄天道，下背人德，這正是你失敗的原因，你尚還不自知。我本想讓你迷途知返，為西涼再盡一番心力，也可以略贖往日罪過，可你竟然一點也不領情，我劉安雖然官微職小，又如何能夠容你這等人？」說到這裡，劉安大聲喝道，「甘寧出列，向韓將軍討教一二，生死不論。」說完，劉安撥轉馬頭，讓過了從後面應聲出來的甘寧，然後退了回去。
「勝者為王敗者寇。歷來如此，又何必多說。」看著回去的劉安，韓遂淡淡道。這一刻，韓遂終於對這看得淡了。
甘寧和韓遂都已經見過面，也不再打虛話，兩個人是刀來槍往，立刻戰到了一起。戰到第四個回合，兩馬一錯蹬，甘寧也不回頭，反手一刀，沿著後背，將韓遂從馬上劈倒了下來。
走出幾步，轉過身來，只見幾個西涼士卒搶了出來，將韓遂屍首拉了回去，甘寧冷冷看著他們行動，是一句話不說。
肉在鍋裡，水再怎麼翻騰也不可能將肉擊飛。劉安看了看西涼士卒，傳令道：「凡西涼士卒，棄刀劍者生，持戈戟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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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宜被李嚴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最後不得已請降，隨李嚴回到了劉安營中。
楊秋在劉安大軍威壓之下，已經無力再守隴右，遂棄城而逃。隴右落入了劉安手中。
知道韓遂已死，鎮守金城的韓遂次子在劉安大軍來到之前奔入西羌，留在金城的馬玩知道孤城不可堅守，自己也遠不是劉安及其屬下將士的對手，終於出城投降。
在這涼州大地，劉安掃清了韓遂的勢力。
安撫過成宜、馬玩，念在韓遂也是多年朝廷地方重要官員，又在西涼將領中頗得厚望，因此厚葬了韓遂後，劉安才踏入了金城。
這時，連日大雪紛飛，有數尺之厚，道路無法識別，既無法從雍州及時獲得軍資，又無法冒雪向安定進攻，劉安大軍被阻在了金城。
寒冬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