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零九節 汗血寶馬 文 / 昨日流雲
樹倒獼猴散,正是目前韓遂家的寫照。韓遂逝去,韓家各人是各有歸屬,也是各奔前程,一座繁華榮耀的府邸就在一瞬間變得冷冷清清了。
劉安步入韓遂府邸,仔細觀看這韓遂昔日住所。展目望去,只見一座座假山相隨,一款款溪流冒著熱氣潺潺而動,再加上青松壓雪,亭台相障,雖然是寒冬不見絲毫花紅柳翠,走在這庭院之中,劉安卻依然感覺到景色美不勝收。便是長安自己的府邸,比起這兒來也是遠遠的不如,劉安心裡不由將這和長安自己的居處作了比較,又不禁讚歎這韓遂真的是生的好地方。跟在劉安身後的法正等人,也是止不住的誇讚韓遂會挑地方。
正在眾人議論聲中,忽然從後院傳來一聲嘶鳴,雄壯昂揚,連綿不絕,細聽之下,卻又清晰可辨每一處,只聽聲音,劉安斷定這是一匹好馬,不由起了去看一下的心--雖然對馬匹的好壞沒有專心研究過,但身邊久有各種戰馬,再加上耳喧目染,多少也能夠知道個二三。
由馬玩帶領,眾人穿過中堂,很快來到後院馬廄之中。這裡只有一匹馬。仔細看去,只見這馬渾身淺紅,由上而下,不帶一絲雜毛,馬蹄大如海碗,馬身是高大雄壯,遠過於尋常戰馬,若是在馬群之中,只怕比最高的戰馬也要高出半個頭來,劉安還從沒見過如此馬匹。這馬往那裡一站,昂首挺胸的,端的是一副好氣勢。只此一看,劉安便不由心生歡喜。
「大人,這馬就是傳說中已經絕跡的汗血寶馬。年前,韓將軍得到這匹馬,就將他放在了馬廄之中,可是,誰也料想不到的是這匹馬性子太烈,馬韁拴也拴不住,凡是同它在一起的馬匹無不傷殘,平常馬伕也不敢輕易靠近。因此,為了阻擋它發威,韓將軍專門為它修建了一個柵欄。直到現在為止,西涼也沒有一個人能夠馴服這匹馬,所以也就一直把它關在了這裡。二公子走的時候也沒敢將它帶上,所以留了下來。」馬玩介紹道。
聽到馬玩這一說,劉安才看到了這馬周圍那粗壯的柵欄,也立即就知道了這匹馬是怎麼來的。年前,馬家捕獲到了這匹馬,在馬超出來馴馬的時候被這馬逃了出來,卻又被成宜捕獲了過來,有如此好馬,馬超自然不答應成宜,遂動手搶了回去,路上卻又被韓遂親自搶了回來,自此西涼起了征戰。劉安明白的是,也正因為這由馬而來的征戰才使自己進入了金城。
「據史書記載,這汗血寶馬野生野長,身軀高大,速度極快,據說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不在話下,中間尚可以休息,不可思議至極,因其流汗如血一般紅,故名汗血馬。據記載,這汗血寶馬的數目最多的時候也只有幾匹,在武帝的時候絕跡,劃去了此馬種,卻沒想到,這馬竟然又出現了一匹,實在是令人難以想像。」司馬懿看到眾將興致也都頗高,遂插言道。
武將要有三好,一是好盔甲,二是好武器,三是好馬,有了這三件,不單保命希望更大,也對敵人傷害更大,所以,這三好是很多武將竭盡全力去爭取的東西。劉安自然明白這一點。他看看眾將,見甘寧滿臉歡喜,顯然對這匹馬也是喜愛至極,當下笑笑道:「聽馬將軍說此馬性子剛烈,西涼無人能夠馴服,如今我們來到西涼,興霸(甘寧,字興霸)可有信心試上一試?」
「大人,這馬端的是……端的是……好馬,可是,馬匹太過高大,看到心裡直打怵,屬下想,還是放棄的好。」聽到劉安讓自己試馬,甘寧有點不知所措。他也看得很明白,剛才只聽到聲音劉安便露出喜色,現在再看到如此好馬,當然更是喜愛,自己身為屬下,如何能奪得劉安所愛?所以甘寧出言推辭道。
「俗話說,寶劍贈英雄,好馬隨良將,興霸膽識過人,武藝又超群,正可稱為良將,快試上一試。人家都說寶馬通靈,善解主人心意,甘將軍如何能不盡力一試?說不定這匹馬真的就選擇了興霸呢。」劉安又笑了笑,對甘寧道。
「大人所言向來是言出必中,甘將軍正應該試上一試。以前也曾聽人說好馬不用韁,正也很想看一看這絕世名駒跟在將軍身後的乖乖的樣子呢。」法正也笑道。
司馬懿手撫短鬚,不單眼睛看得明白,心裡也瞧地一清二楚,這匹馬雖然劉安極為喜歡,卻先讓給了甘寧,無論甘寧馴馬成與不成、這馬跟不跟得了甘寧,他一輩子都會將這記在了心裡,他為了劉安,血可流,頭可斷,這種觀念永遠也不會改變。司馬懿慶幸自己選擇了劉安。
看看法正等人,再看看劉安,見他滿臉笑容,顯然真的是要把這馬讓給自己,忍不住激動心情,甘寧三兩步來到這汗血寶馬對面,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再上上下下,再左左右右,如此看了數十遍,感到心裡有了把握,才命人打開粗壯的柵欄,來到離這馬三四步遠的距離。拿足了十成把握,甘寧這才突然縱身而起,伸手來抓馬鬃,眼看就要抓到馬鬃飛到馬背上,就在這時,那馬一聲長嘶,身子一挫,後蹄一用力,竟然四蹄騰空而起,直向那柵欄的門竄了過去,甘寧竟然抓了個空!
身子傾斜的甘寧已經力盡,雙足不由一踢,百忙中也不知道點到了什麼,只聽得嘩啦一聲響,腳下又起了力,身子也斜向前進了半尺,右手正好按在了這馬的前腿與腹的關節處,也來不及想,只是本能地變按為爪,抓住了關節,使得這馬稍微一挫,身子再一借力,左手正好攏過了馬脖子,右手也瞬時松來開來,身子趴到了馬背上。
眾人正在驚異之間,只見那馬又一聲長嘶,馱著甘寧闖出了馬廄。那馬奔跑之際帶起了一圈風,風尚位息,馬卻早已不見。看到如此快馬,眾人心不由「咚咚」跳了半天。
「這也就是甘將軍,要是讓給屬下來騎,就是十個屬下也抓不住一根馬毛。」法正撫了半天胸口,才道。這讓眾人笑了起來。回想剛才那一瞬間,眾人都知道自己比不上甘寧的迅速,更不可能上了馬,在為甘寧欣喜之餘,又為自己不能夠擁有這匹寶馬而感到些須遺憾--劉安開口先讓甘寧試騎,誰又能搶到甘寧的前邊?再說了,就剛才那馬的速度,誰又能夠上得了馬身?馬玩都已經說過了,西涼沒有人能夠馴服這匹馬,自己也不比馬玩、成宜這些人強多少,即使劉安開口送給自己,只怕也是只能養在馬廄裡看一看,不會有那種風馳電掣的感覺了。
聽到城門守衛兵士回報,知道甘寧已經踏雪出了城門,眾人又不由猜測甘寧會走出多遠來,又討論起甘寧會不會從馬上摔下來,在議論到甘寧從馬上摔下來後必定是身上沾滿了雪水一副狼狽不堪的形象,眾人又笑起來--也許,甘寧現在正在哪一個羌民家裡正在烤衣服呢。
出去一個時辰了,甘寧沒有回來,又等了一個時辰,甘寧還是沒有回來,劉安心中不由為甘寧擔心起來,正想吩咐身邊親衛去傳令軍士前去查找甘寧,這時忽然傳來一聲馬嘶,那聲音已經是極為熟悉,正是那汗血寶馬的聲音--甘寧回來了。
沒有眾人想像中的那麼狼狽,甘寧只是滿臉汗水,衣甲也濕透了一層,臉上卻是露出了疲憊後得嘗心願的笑容。甘寧跳下馬,沒用馬韁,那馬就跟在甘寧的身後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看得眾人嘬舌不已--這世上還真的就有這樣的馬。
陳到急走兩步,來到甘寧身前,順手拉起甘寧的手,讓甘寧摸了摸馬頭,再看了看甘寧的手,不由驚叫道:「怎麼會這樣?這汗殷紅如血,這怎麼可能?」這兩句,讓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汗血寶馬,名字就是因為這而來,若不是這樣,如何能叫汗血寶馬?可是,若讓他們解釋為什麼會這樣,卻沒有一個人能夠說出來。
「看這親熱情形,倒好似是甘將軍給這馬找到了婆家一般。」看到周圍哄笑,法正又對甘寧湊上了一句,道。這讓眾人又笑了起來。
「也只有興霸能夠馴服得這匹烈馬。」劉安也誇了一句,接著卻道,「既然是馬選擇了主人,我們人又如何能夠勉強?這匹馬也只能歸屬興霸了。只是,興霸你離開了這裡,不知道眾位將領和參軍、軍師都為你擔透了心。以我看,甘將軍今晚應該在這金城最大酒樓宴請眾位將領和參軍、軍師,一方面是因為他們為興霸擔心而作的賠償,另一方面也為興霸獲得良駒慶賀,怎麼樣?」
「大人,……,」看看周圍眾人,再看看帶上笑容的劉安,甘寧不禁流下了眼淚,什麼說不出來--從前,他真的是做夢也沒有想到有這樣輝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