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九十八節 亮槍(10) 文 / 昨日流雲

    聽到曹丕提出的這兩個問題，郭嘉並不認為這是最重要的問題。郭嘉雙手攏在袖子裡，想感受一點溫暖——他感到一種從心底上傳出來的冷。他仔細回憶張松進到中軍帳裡的一言一行，想從中找到對面雍州首腦為自己這全軍上下布下的圈套，可一無所獲。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的，他感到曹丕依舊還不夠成熟——最重要的兩個問題不應該是現在劉安在哪裡和張松此來到底為了什麼，其一應該是曹操不得不回到許都和對面營內的劉安主動離開有沒有潛伏的必然的聯繫，其二是如果這中間有了某種聯繫，劉安的最主要的目標真的就是仍然留在在許都的荀彧嗎？雙方決戰在即，如果真的是對面劉安布下的局，這個目標也未免太小了一點。對於這第一點，郭嘉找不出其中的聯繫，可在這充滿了血與火的戰爭的背後的冷酷與血腥中生活過幾十年，他直覺上感到有種聯繫——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偶然、只有必然，可是，前幾天自己仍然不知道許都之事，難道劉安就已經預先知道了？想那皇宮內院，禁衛全部掌握在曹純手裡，而服侍獻帝的公公們，也幾乎全是曹操的耳目，劉安縱然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準確的知道什麼時候獻帝會冒險結交荀啊荀彧啊？再退一步講，縱然他知道了這一點，他也確定曹操會因為自身過重的疑心而會到許都查看，可是。這軍中諸事都交給了曹丕及自己等人，兵力數目上又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劉安也還是極難穩操勝券啊。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地一點，曹操雄才大略，應當是很容易就找到這謠言的根源，也絕對不會因為這表面上的謠言而廢了荀彧。郭嘉深信這一點。手指不斷的在衣袖裡跳動著，郭嘉整理不出來一個頭緒。

    「也許他此來想確定魏王是否真的離開。」荀攸道。「現在應當確定的是張松是受司馬懿主使而來——劉安已經不在軍中，諸事也已經全權托付給了司馬懿，張松這樣一說，我軍如果對諜探傳來的消息產生懷疑，這樣就產生了混亂，判斷不清楚對面地形勢。兩軍相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前次魏王派張將軍出擊挑戰一事，正是為了證明劉安是否離開，司馬懿派張松前來，也許正同是這個意思。」

    「依屬下所見，張松有可能真的是劉安所派而來。」程昱卻提出截然相反地看法，道，「魏王出發確實是在昨日。可張松前來是在今日，現在太陽已經快落山了，中間已經過去了一整天零兩個時辰，而劉安是坐車而走，速度緩慢，三四日的距離。快馬急報應當趕得上，張松此來，又不需要劉安面諭，細算過來，最多也不過是一兩個時辰的差別，說是接到劉安的命令也應該是差不多的。」說到這裡，程昱又道，「張松此來若說為了什麼，應當是為找尋戰機而來。當日魏王派人前去下戰書，只不過是尋常小校。而今日劉安派遣人來。竟然是雍州治中，這個職位不算高。可卻是隨侍在劉安身側，屬於他的親信人物，在雍州也算是數得上的重要人物，縱然是司馬懿也不敢輕易使用他，可見，無論是司馬懿，還是劉安，都是很重視這次交往，也證明了這一次張松到來，對他們地意義非常。也許，決戰不會在新年之後。張松此來，也許，正好可以讓我們放鬆警惕，讓我們認為決戰會被選到新年之後，而劉安乘機暗中返回，加以偷襲。」

    「兩位軍師是怎麼看這問題的？」曹丕看到荀攸和程昱看法並不相同，轉而面向郭嘉和賈詡，問道。他最想知道得是這兩個人的看法。

    「自古以來，以弱擊強，要想取得勝利，像項羽那樣破釜沉舟的戰法，是很少的，那需要在自己沒有後路、而對方又沒有戒備的情況下才可實施的策略，大部分的策略都是採取了偷襲與截糧兩種辦法。現在我軍與雍州兵相比，從精銳這一點上來說，都可稱得上精銳，從佔地地勢來說，雍州軍馬佔據要路，我軍想要過去，不是很容易，而我軍兵馬眾多，佈防嚴密，劉安想要輕鬆穿cha過來，也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劉安要取勝，截糧已經不可能，也只有選擇偷襲這一條路了。」郭嘉收拾起心思，看了看賈詡，道，「只要我軍戒備嚴密，縱然劉安耍起千百心思，那也是白費。」其實，郭嘉是非常明白的，若說以弱勝強，很重要的就是士氣，上下齊心，再加上指揮得力，取勝也就是極有可能的了。聽到程昱如此說，他也聞到了一種血與火的氣味，當下又道，「正如仲德所說，劉安聽到這樣重要地消息，是不會安心過年的，即使他不在對面，他也應當在返回來的途中，而指揮上一事，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我軍中現在確實沒有劉安、司馬懿這樣身經百戰、而又如此決斷的人物，不如速稟魏王，請魏王回來主持。如此才是萬勝之算。」

    雖然自己心裡也是很明白郭嘉說的是實情，曹丕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自己確實比不上父王，不能說自己聰明絕頂，怎麼也稱得上遠過常人了吧。當下，曹丕又看了看一直不做聲的賈詡。

    「以屬下看來，此時提起決戰，時候有點早。」對於郭嘉表現出來的這種表情，賈詡並不贊同，道，「對於六七十萬將士之間的決戰，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決定的事，特別是對於弱者的一方，沒有萬全之策，絕不會輕易動兵。現在雙方交戰，雖然我軍累有小失，可士氣仍在，戒備又不曾放鬆，世子雖然還比較年輕，可也有見識，眾位將校又都是久經沙場地智能之士，都忠於魏王、世子，劉安、司馬懿若此時進攻，我軍不單數量上佔有優勢，諸軍也必然是奮起反抗，這樣，雍州軍完全沒有勝算，所以，屬下認為決戰有一點危言聳聽地感覺。」說到這裡，賈詡又道，「若雍州軍要交戰，還是有事情要發生的。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此事可以稟報給魏王，請魏王定奪。」

    聽見賈詡此話，曹丕心中大定——自己才剛剛接任，還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就急忙地搬父王，縱使父王不說，別人難道能不說自己沒有主見、不堪勝任這世子之位嗎？當下曹丕發書稟報曹操此事，只是輕描淡寫地書寫了張松來到營寨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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