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節 亮槍(12) 文 / 昨日流雲

    終於，程銀搖了搖頭。這讓程不全內心的熱也冷了下來。

    「是劉大人讓來的嗎？」程銀又過了半響，才道。

    程不全冷漠的搖了搖頭，道：「劉大人趕回長安去了，他怎麼會命令我來？父親也未免太瞧不起劉大人了。劉大人如何同意讓我陷入如此險地？」停了停，又道，「當日，兩軍剛一交戰，我便提出來要過來，卻被劉大人堅決阻止了，下午遇到了馬謖馬參軍，他也正為無法突破曹賊的防線而煩惱，我便又提了出來，他甚為贊同，今日得他瞞過司馬懿大人，我才得以過來，沒想到的是，父親已經不是在雍州的父親了。聽說父親在中原又納妾，原以為不過是父親無奈、一時權宜之計，卻是我們錯了，我們一家人也都白盼望了幾年。」

    看看兒子，聽到兒子將自己拉出這一家之外，程銀心痛——怎麼會走到這一步？他也很想答應，可是，一個聲音在心中告訴自己——對面的劉安雖然也已經遠過於育水交戰前的實力，可是，這自己身在的中原也不是那數年前的中原了，比起那時來，地域更加寬闊，軍士數量更加上漲，將士裝備更加精良，雖然累有小敗，可這無關大局，自己若投了過去，不說自己前程怎樣，如果雍州戰敗，自己一家只怕真的要斷子絕孫了。再看看兒子，程銀又想到，如果雍州戰敗。也許看在自己跟隨曹操已經數年的份上，曹操倒有可能饒過他們。可看看兒子那面容，顯然在他地心目中劉安具有著不可替代的位置，要讓他留下來，那是不可能的了。

    程不全看到父親這樣詢問，終於心全冷了下來，當下冷漠的拱了拱手。轉身就要出去。

    「你要上哪裡？」程銀心在絞痛，看到兒子如此形容就轉身而走。忙問道。

    「我又能上哪裡？難道我能在這曹賊營裡嗎？」程不全並沒有轉身，只是往外走，邊走邊道，「我可不會向你一樣背叛劉大人，我要回到雍州。母親雖然沒有丈夫，可還有兒子。」說完，已經出了帳幕。

    「小將軍這樣出去。只怕出不了這軍營。」看到程銀神情淒楚，身邊親兵道，「不如將軍發下一道令，讓小人帶幾個信得過的弟兄推說查營，將小將軍混在其中，送小將軍出去，到外面的時候再讓小將軍回去，那也安全得多。」

    聽得如此說。程銀點了點頭——這些人，都是昔日跟隨自己而來的雍州將士，當然不會出賣自己，看程不全這樣子，心中沒有什麼著落，定然也難以平安走出這大營。不管怎麼說，他看得起看不起自己這個父親，心中有沒有自己這個父親，可自己無論如何都還是他地父親，這個時候又怎麼能夠不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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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子中又冷清了下來。程銀呆呆地望著對面，彷彿程不全依舊還站在那裡。再想到母親、妻子和幾個小兒女，程銀終於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程銀忽然感到對面站著幾個人，忙睜開眼一看，不由大吃一驚——這些人來得無聲無息。站在主位上的竟然是曹丕。身邊地是夏侯淵，再外面的是幾個他們帶過來的親衛。如何能不讓程銀吃驚？

    「程將軍正在想什麼奇策妙計呢？」看到程銀的震驚表情，曹丕沒等他給自己問候，便笑著道，「莫非是在想許都的家人？」看到對面的程銀剛要答話，又說道，「或者不是想許都的家人，而是想長安地母親、妻子、兒女了吧？」

    「末將沒有想他們。」聽到曹丕如此問，程銀心中不由驚慌，忙道，「魏王待末將恩重如山，許都已經是末將的家，現在軍中戰情緊迫，末將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好一個分得清輕重！」曹丕面上已經失去了剛才裝出來的笑容，勃然怒道，「你還記得父王對你恩重如山？許都是你的家？我看長安才是你的家吧。」

    這句話一出，讓程銀大驚失色。只聽得曹丕續了下去，道：「若不是夏侯將軍捉到程不全，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原來，程不全雖然得人掩護順利出了營寨門口，卻被夏侯淵從背後趕了上來，生擒了過去——深夜出去，讓正在巡營的夏侯淵心中起疑，程不全剛離開隊伍，便被隱身而至的夏侯淵捉了過去。夏侯淵雖然沒見過程不全地樣子，可對程銀卻是熟悉至極，燈光之下，夏侯淵一眼就從程不全身上看到了程銀的影子，再提問剛才掩護程不全出去的人，雖然不清楚程不全是怎麼來到這軍營的，卻立即就知道了程不全是從程銀的帳中而出。夏侯淵深感事情緊要，立即報知了曹丕。曹丕怒火難壓，率領夏侯淵立即來到了程銀營帳。說完，曹丕拍了拍手，外面兩個軍士半抬著押進來了程不全，然後又道：「雖然你兒子一句話不說，可就是瞎子也看得出來這一關係。你兒子身為雍州將官，來到這大營，為的什麼？若對父王有半絲感恩戴德，你又怎麼會命令部下軍士護送他出去？」

    燈光之下，程銀打量程不全，只見他低著頭，不說一句話，也不知道是他不想說，還是已經不能說，頭髮已經散亂，面上也是血跡斑斑，身上衣服更是無半點乾淨地地方，顯然受了不少的刑罰。心中劇痛之下，程銀一股怨氣由然而起。

    聽到曹丕的這些話，夏侯淵心中也是惻然——程不全此來定然是要勸說程銀投kao雍州，程銀若不是真的要背叛，不將程不全直接交出來固然有錯，可他們身為父子，血肉一脈相傳，要讓程銀主動交出兒子來，親手送他上斷頭台，又怎麼能夠？忙道：「程將軍確實有錯，但程將軍向來勤於職守，也多有功績，末將認為單憑這一點不見得程將軍會背叛，還請世子詳查。」

    這話一說，曹丕不由看了看夏侯淵，又看看面前的程銀，心中卻如火上澆油，怒問道：「還有誰是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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