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零三節 亮槍(15) 文 / 昨日流雲
曹丕眼看著夏侯淵在眾人驚呼聲中抽出佩劍,本想也呼喝一聲,可話到口頭又停了下來——就在這一猶豫的時間,夏侯淵佩劍已經到了頸子上,跟著順著劍身淌出了鮮血,流向了地面,血在燈光下是那樣的鮮紅耀眼——夏侯淵緩緩地倒了下去。
曹丕再也坐不住,「騰」的一下從座上跳了起來,喊道:「快請御醫!快請御醫!」——眾人目瞪口呆,到了這個時候還怎麼來得及?
「晚了!晚了一步啊!」從外面闖進來的賈詡正好看到夏侯淵倒了下去,不由雙腿發軟,扶著門帳邊緣緩緩坐到了地上,嘴裡喃喃道——日間嘴上雖然說決戰還未提到日程,賈詡心裡卻是打上了緊,晚上並沒有回到自己的營帳,而是在整個軍中巡視,很怕出了一點問題,待聽到夏侯淵捉住了雍州派過來的奸細,隱隱感到一種不安,急忙從右軍張遼帳中趕過來,卻萬萬沒想到得是,正看到了這一幕。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曹丕緊走幾步來到賈詡跟前,道,「我只不過是說說而已,只是想溝通與夏侯將軍的感情而已,怎麼會變成這樣?」
「世子,你親手殺了夏侯淵,你可知道殺他的份量?」賈詡定了定神,扶著門帳站了起來,痛苦地問道。
「不。我沒有殺他,我真的不想殺他啊。」聽到賈詡地問話,曹丕不由倒退了兩步。道。
「我們沒想殺夏侯淵,可夏侯淵已經死在了面前,我們向誰去解釋?若說是中了劉安的詭計,可詭計又從何而來?酒裡已經摻上了水,又怎麼能夠分開酒和水?不是世子殺的,也已經變成了世子殺的,要不然。好端端的,夏侯淵怎麼會自盡?我們怎麼向夏侯一家交代?」說到這裡。賈詡恢復了平靜,道,「如今,夏侯家在軍中深得將士愛戴,更有夏侯敦鎮守宛城,夏侯淵長子夏侯霸鎮守壺關,夏侯淵的其餘六個兒子夏侯衡、夏侯稱、夏侯威、夏侯榮、夏侯惠、夏侯和都在軍中執掌兵馬。其侄子夏侯應、夏侯傑、夏侯尚、夏侯楙、夏侯獻等諸人也都在軍中,且各自防衛一方,蔡陽、王必、王修等諸人都與夏侯一家是生死之交,有著斬不斷、扯還亂的關係,縱然世子將實際情況說出去,他們又豈能全部都甘休?為今之計,詡為世子計劃,也只有在消息洩lou之前將他們全部一網打盡。然後嚴密看守起來,待魏王回來之後,再決定如何處置他們。」
聽著賈詡語音漸漸轉為平靜,曹丕聽著聽著,面色逐漸轉為蒼白,卻深覺得賈詡說得有理。更明白過來自己再怎麼向眾人解釋也已經無濟於事,也唯有這一個辦法才能穩定目前地局勢,當下問道:「如今已經是深夜,若出動兵士將他們一一擒拿,定然會走漏了風聲,更會引起更多的猜疑,如何才能將他們一舉擒拿?」
「此事好辦。世子只推說剛剛接到諜探密報,知道劉安已經在對面正將發動攻擊,因此召集眾將籌劃對策,定然不會引起疑心。待他們都到中軍帳中。然後一舉擒拿。」
曹丕聽到賈詡如此說,不由看看左右。終於下定了決心,道:「好,就依軍師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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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將軍,大事不好。」
夏侯和晚間巡營完畢,歸來後在自己帳中休息,睡得正香之間,忽然有人闖了進來,直奔自己床鋪之前,邊喊道。這一下,讓夏侯和渾身打了個冷顫,機靈靈坐了起來,聽聽外面一點聲音也無,才鬆了口氣。伸手取出火石,格格兩下打著了火,點上了燈,夏侯和看來到自己跟前地人,竟然是父親的貼身侍衛,問道:「出了什麼事,何用如此慌張?」
「此事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清楚。」那軍士喘著氣道,「總之,夏侯將軍帶領世子去捉拿叛徒程銀的時候,卻反倒被世子認為將軍勾結雍州軍馬、出賣了魏王、世子,將軍實在辯不清楚,已經死在了程銀帳中。小將軍快弄個明白才好。」原來,這軍士跟隨夏侯淵一同前往,親眼見到了夏侯淵自刎,當時,帳子中人人慌亂,更無一人注意到一個小小的軍士溜了出來——他深怕夏侯全家受到株連,因此飛奔了回來。
「怎麼會這樣?」聽到這軍士訴說,夏侯和不由渾身上下都在打顫,喃喃道。
「小將軍快拿個主意,要不然只怕是大禍臨頭了。」看到夏侯和坐在床上一動不動,那軍士急道。
這軍士話一說,夏侯和立時清醒了過來,忙吩咐他立即去將正在巡營的夏侯惠招過來共同商議對策。那軍士應了一聲,跑了出去。
夏侯和坐在床上,又愣了愣神,才慌慌張張穿起了衣服,來到外帳中,正想喊人,夏侯惠已經闖了進來。
「弟弟,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剛一進來,夏侯惠便問道。
「你問我,我去問誰?」聽到夏侯惠這樣問,夏侯和惱道。看到那個軍士跟在夏侯惠身後,一把抓了過來,夏侯和問道:「你說得可是真話?」
「此事若有半點虛假,天打雷劈。」那軍士見問到自己,指天道,「將軍待我猶如再生父母,我若說得半點假話,讓我全家不得好死!」
就在這時,聽得帳外有人高聲喊道:「夏侯將軍可在帳中?由於軍情緊迫,世子讓夏侯將軍立即前去中軍帳議事。」
這話立時讓帳中靜了下來。夏侯和看看夏侯惠,道:「事到如今,哥哥快拿個主意啊。」
「不如我到中軍帳中去問個明白,我夏侯一家一門忠良,怎麼會出來這樣大的禍事。」夏侯惠道,「若不說個明白,我怎麼也不甘心。」
「唉,怎麼還不明白?」夏侯和一拍腿,痛聲道,「父親在地時候就沒說明白,現在父親已經不在了,我們縱然全身是嘴,也說不明白了。天色已經那麼晚,有什麼軍情?想那曹丕肯定是要斬草除根,卻怕走漏了風聲,讓你我兄弟們走了,才推說中軍議事,若真到了中軍,哪裡還有我兄弟說話的份?」
「且待我問來人一下,再作定奪。」夏侯惠聽到傳喚夏侯和,心中一時倒鎮定了下來,低聲道。說完,轉身出了帳幕。
「已經是深夜了,什麼軍情這麼重要?」夏侯惠看著面前來傳令的軍校,問道。
「末將也不知道是什麼軍情,只奉了世子將令,讓小將軍立即前去。」
「那我那裡也派人去了?」
「應當是吧。」那軍校不疑有它,道,「世子傳令的時候,有一連串的將軍,當中應當有將軍您。」
「好。將軍先回去覆命,我穿戴好盔甲,立即和七弟就去。」
「此事萬分火急,末將奉有嚴令,讓小將軍立刻隨末將前去議事。既然六將軍也在這裡,想他們也未找到,不如將軍一同去吧。」那軍校並未離去,而是拱了拱手,道。
這話一聽到耳朵裡,夏侯惠心頭一沉,知道果真如夏侯和所說——這曹丕真的要斬草除根了,當下勉強笑道:「好,將軍且稍站片刻,我弟正在床上未起呢,待我兄弟穿上盔甲就同將軍一同前去。」說完,也不再搭理這前來傳令的軍校,轉身入了帳幕。
「沒想到,沒想到啊,我夏侯家和曹家本來是一家,卻也落到了這等地步。」一入了帳幕,夏侯惠不由道,「山東雖大,從今日起卻無我夏侯家立足之地。」
「哥哥還發什麼感慨?」夏侯和道,「如今已經是明明白白了,那曹丕已經黑下了心,哥哥快拿個主意吧。」
「如今還有什麼路子可走?」夏侯惠低聲道,「想那劉安與父親交往向來不薄,也只有他敢收留我們,我兄弟也只能去投奔劉安了。」
當下,夏侯惠將夏侯和招近,突然發出「啊」的一聲喊,跌倒在了地上。夏侯和不明所以,剛要身手去扶,卻見夏侯和搖了搖頭,只得又停了下來。
帳外那軍校聽得出了變故,忙穿進帳來,卻見夏侯惠倏得從地上跳了起來,順手抽出了腰下佩劍,直直地指在了那軍校地胸口上。看他面色倉皇,夏侯惠不由心下發軟,道:「多有得罪,還望將軍海涵。」說完,讓夏侯和拿來繩索,將他綁了起來,然後又給那軍校口中塞了麻布,這才鬆了一口氣,道:「曹丕不容我們兄弟,我們走吧。」
「那二哥他們怎麼辦?」夏侯和急問道。
「二哥他們不知道訊息,想來也已經趕往中軍了,想攔也來不及了。如今,我兄弟先拖險然後再營救二哥他們才是上策。」
聽到這話,夏侯和點了點頭。命身邊侍人牽過馬匹,整理好盔甲,佩帶好槍、劍,出得帳來,夏侯惠帶著夏侯和一起翻身上馬,奔往大營外面。半路之上,正碰上了夏侯楙趕往中軍——夏侯楙乃自己同胞兄弟,只因為夏侯敦一直未有兒子,過繼了過去,可這親情如何能夠斬斷?夏侯惠來不及說明,一劍斬了夏侯楙身邊傳令的軍校,拉起夏侯楙共同闖出了營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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