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我們的黑鐵時代 第十六章 龍鳳、暗黑之影武 文 / 瞳忍
「嗯？」
渾身黑氣繚繞、氣勢逼人的伏龍止住腳步，向某個方向偏過頭去。
「暗黑仙女的小宇宙……他倒下了嗎？就憑那個仙女座……」
這時，伏龍身前不遠處一堆亂石一陣嘩啦啦亂響，幾道蒼色光焰從碎石縫隙迸發出來，然後一聲轟然，一個人影衝破巖礫站了起來。
是暗黑鳳凰。
多處碎裂的暗黑聖衣，隨著沉重呼吸起伏的胸腔，還有身上泥土和血跡混雜的傷痕——比起幾乎毫髮無傷的伏龍，暗黑鳳凰實在是狼狽得相當不堪。但是，饒是如此，他眼神中的戰意卻沒有絲毫的減退。
「伏龍，你在幹什麼？難道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打倒我嗎！」
伏龍轉過頭來，並沒有因為感覺到暗黑仙女的小宇宙消弱而產生多大的動搖——除了暗黑天龍和龍王大人，伏龍和其他的暗黑聖鬥士沒有多少交集，因此對他們的生死也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眼前的暗黑鳳凰已經再次舉起了拳頭，身體上烈烈燃燒的蒼青色火焰燒灼著空氣，形成了高溫的氣旋，在火焰風暴的中心，暗黑鳳凰高聲喊出了絕招的名字：
「暗翼天翔！」
一拳擊出，熊熊的火焰凝成了一隻黑色的鳳凰，淒厲地鳴嘯著向伏龍撲去！
「沒用的。」
伏龍語氣淡然，不疾不緩地向前推出右臂，暗黑的火鳳頓時就像撞到了一堵磐石的牆上，被生生地止住了去勢，任憑它命撲扇著翅膀，帶起了迅猛的風火，卻只能徒勞地吹亂伏龍的頭髮，一絲一毫也撼動不了對方穩如泰山的身軀。
良久，伏龍的黑色長髮隨著火息風止重新垂落下來，柔順地披伏在身後。而暗黑鳳凰則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被伏龍單手握住的拳頭。
「怎麼……怎麼可能……！」
雖然以前在死亡皇后島上沒有和伏龍交過手，但是他的弟弟暗黑天龍的水準暗黑鳳凰還是知道的——就算是以前的暗黑天龍在此，憑剛才的一招暗黑鳳凰也有信心將他打倒。但是沒想到，伏龍竟然只用一隻手，就輕描淡寫地接下了自己的暗翼天翔！
這個傢伙，難道一直都隱藏著這樣的力量嗎？……
伏龍卻並不給暗黑鳳凰震驚的時間，手上的小宇宙凝聚起來，猛然一推，暗黑鳳凰只覺一股巨大的壓力迎面撲來，連喊叫都來不及，頓時就像一直斷線風箏一般被吹飛了出去。
「轟！」
直到後背重重地撞到山石上，暗黑鳳凰痛苦的聲音才和一口鮮血一起噴了出來。
「到剛才為止，都是對你出言不遜的小懲大誡。」伏龍沒什麼表情地對暗黑鳳凰說，「本來你的性命早在之前的一擊就不會存在了，不過，今天是龍王大人安排的暗黑聖鬥士與青銅聖鬥士對決的舞台，你的血流在這裡只是無謂地弄髒了場地——離開吧，暗黑鳳凰，這裡並沒有你出場的份。」
伏龍說罷，見倒在地上的暗黑鳳凰沒有什麼反應，遂不再多言，轉身走開。
沒有走出幾步，一陣灼熱的拳風突然從伏龍耳邊衝過，轟地一聲擊中了他眼前的一棵大樹。大樹轉眼間就被青色的火焰吞噬，辟啪地崩燃著倒了下去。
跳動的火焰把伏龍的臉孔映得若明若暗，同時也封住了他離去的道路。
「哼哼，非常遺憾，從死亡皇后島上開始，我就不喜歡按照你們龍王大人排好的劇本演出！」
伏龍沉默了片刻，方才轉過身來，緊閉的雙眼對著暗黑鳳凰冷傲的眼神。
「找死。」
伏龍右手一揮，一道黑色的龍形氣勁頓時以讓人目眩的速度衝了過去——事實上暗黑鳳凰根本就沒看清伏龍如何出手，就感覺自己再次被一股強大的力道當胸擊中，登時吐血倒飛了出去，直到落地之前，耳中才恍惚聽到了一聲龍吟。
「超音速的……拳嗎？」
巨大的衝擊力帶來身體創傷和疼痛的同時，讓暗黑鳳凰的意識一時也有些恍惚，回過神來以後，卻發現伏龍的雙腳已經在自己眼前。
「通」的一聲悶響，伏龍一腳踹到了暗黑鳳凰的肚子上，讓他試圖站起來的努力頓時失敗，只能痛苦地蜷縮了身體。
「你的一切我很清楚。」伏龍那完全沒有感情的聲音傳入了暗黑鳳凰的耳中，「兩年前，龍王大人帶著部分暗黑聖鬥士離島的時候，我並沒有跟隨離開，而是負責留守監控死亡皇后島的情況——你獲得暗黑鳳凰聖衣，接著對鳳凰座一輝的挑戰、落敗、歸順，還有之後接受基魯提大人訓練的經過，這些情況都是我負責向龍王大人監視匯報的。」
伏龍揪著暗黑鳳凰的頭髮，讓他的臉仰起靠近自己，繼續以唸書般的語氣說：
「從那時到現在，你的小宇宙強度增強了2∼3倍，出拳速度達到了音速臨界點，模仿鳳凰座的絕招『鳳翼天翔』創出了新招『暗翼天翔』……哦，好像還有一點你也模仿了一輝——那就是對基魯提大人的女兒愛絲美拉達有相當的好感……」
「住口！」暗黑鳳凰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在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忍不住爆發了，也不顧自己完全被制的狀態，揮拳就向伏龍臉上砸去。
伏龍面不改色，同樣一拳打出去，架開了暗黑鳳凰毫無威脅的拳頭同時，更狠狠打中了他的半邊臉，讓暗黑鳳凰的脖子帶動全身轉了一個圈後又擦著地面蹭出老遠。
暗黑鳳凰吐出混雜著牙齒碎片的滿口鮮血，伏龍則若無其事地鬆手抖掉指縫間的頭髮。
「你覺得自己的力量已經進步很大了是嗎？大到可以藐視之前並列的『暗黑九人眾』？哼，我現在可以告訴你這只井底的青蛙——你錯了！」
伏龍大步向前走向暗黑鳳凰：「從你拒絕了龍王大人收容的那時起，就失去了丈量天空的機會——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還敢賣弄那份愚蠢的狂妄，說什麼實力和尊嚴……就讓我用拳頭告訴你，你的實力和尊嚴有多麼脆弱吧！」
感覺到伏龍猛然釋放的強烈殺意，暗黑鳳凰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痛，猛地爆發了小宇宙，彈跳起身、急速向後退去以避其鋒芒。
伏龍也當即加速，一腳蹬地，如同射出的炮彈一般衝了上去，渾身上下因為小宇宙的燃燒黑芒大盛，在身後帶出了長長的黑色殘影，看上去整個人恍如都化作了一條飛翔的黑色巨龍！
「暗翼天翔！」
暗黑鳳凰在完全被動的情況下再次擊出了絕招，也許是因為被逼到了絕路的爆發，可能是明瞭實力差距後無心再藏拙——這次意在阻滯對方攻勢而倉促打出的黑色火鳳，竟然比之前的一擊強度更大了一倍！就見一隻巨大的黑色的鳳凰展開火焰的巨翼，一聲清鳴，以毫不弱於黑龍的威勢迎面撲去！
然而……
黑火的鳳凰勢大力沉的衝擊，卻打在了空處！
伏龍在與暗黑鳳凰的拳勁碰撞的那一剎那，倏地消失了！
暗黑鳳凰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刻，伏龍那化作黑龍的拳頭猛然從暗黑鳳凰背後的影子中衝了出來——
「伏龍影殺——暗黑淵龍霸！」
……
暗黑鳳凰被高高地打到了半空中，伏龍的拳頭擊中了他後背部位的暗黑聖衣，力道透過胸腔，令他暗黑聖衣的護胸部分都向前炸開了。暗黑鳳凰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已經爆掉了一般，整個人更是不斷向上飛起，好像一直都不會停下來的樣子——時間長得，似乎能讓暗黑鳳凰想很多的事情。
「錯了嗎……我的選擇……沒錯，之所以拒絕跟隨龍王，是因為我明白，一旦臣服，我就再也沒有超越他的機會，那時，未嘗一敗的我不想承認自己的弱小，哪怕只是給自己留下一個可以變得強過他的微小希望，或者說借口……」
「可是我還是輸了……鳳凰座一輝，真正的不死鳥，我敗得完全徹底……我選擇了臣服，可是我說服自己，因為他同樣是鳳凰座，而且一輝是打敗了基魯提大人的強者，他比龍王更強！跟隨他，我也會是僅次於他的強者……事實上，得到基魯提大人的訓練，我的實力有了自己都不敢想像的成長和突破，讓我更加相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又會敗得如此徹底？不是龍王，只是同樣的影子，為什麼……」
「愛絲美拉達……死亡皇后島上的花，照進地獄的陽光，我無法觸及的存在，你能告訴我嗎？是否我真的選錯了道路？我應該後悔嗎……也許是這樣吧，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天生不可戰勝的人，確實有注定無法實現的希望……就像你……也許，我選擇跟隨一輝，還是因為……想在離你更近一點的地方吧……」
正上方的陽光有些刺眼，暗黑鳳凰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心中卻莫名的一陣疼痛——也好，這樣，起碼證明心臟還沒破掉。
「伏龍！」
空中的暗黑鳳凰突然復活了一般，調整了下落的身形，身上的鮮血變成的暗黑火焰的燃料，竟然令暗黑聖衣的破損奇跡般地復原了！
「我還沒有敗！接我這最後一招吧！」
鳳鳴九天，烈火涅磐。伏龍皺了皺眉，一言不發地握拳抬起頭來——可是他沒想到的是，此時暗黑鳳凰的燃燒的身影竟然正好和太陽重疊到了一起，意外的迎面強光讓剛走出多年陰影的伏龍下意識地一窒。
就是這一瞬間的時機！暗黑鳳凰的拳流光一閃！
「暗黑幻魔拳！」
中招！腦中一陣電光火石，伏龍的動作頓時停滯了。
……
光！
無處不在的光！
如利劍一般刺透了伏龍的眼睛，如烈焰一般灼燒了伏龍的皮膚，如岩漿一般吞噬了伏龍的身體……
好亮！好亮！好亮亮亮亮……
……
伏龍猛然回復了意識，眼前又是一片熟悉的黑暗。而暗黑鳳凰，此時已經隕落在他腳邊的土地上——還活著，浴血復活的暗黑鳳凰聖衣再度支離破碎，但總算把他一條命緩衝了下來。
「那就是我的恐懼嗎？光……是吧，換做以前的我，可能已經在那種景象中精神崩潰了……」對著昏迷不醒的暗黑鳳凰，伏龍自顧自說道，「可惜，既然已經走了出來，那種恐懼，也不過是昨天殘留的影子而已……」
「剛失去了眼睛時，我的恐懼是害怕被拋棄；為了自保而選擇成為影武時，我的恐懼是眼前無邊的黑暗；當熟悉了黑暗並與之成為一體後，我的恐懼又變成了外面的光明……暗黑天龍說得沒錯，和大多數暗黑聖鬥士一樣，我只是個懦弱的傢伙……但是，人是可以變強的，通過不斷戰勝昔日那懦弱的自我——只要有人肯重視那樣的你……」
「看來，你也不是沒有變強的理由。」側耳聽了聽暗黑鳳凰那雖然虛弱但仍然倔強的心跳，伏龍若有若無地笑了笑。
「雖然只是一瞬的幻覺——還是謝謝了，讓我再次看到了光……」離去的時候，伏龍揉了揉自己緊閉的雙眼，「原來我還記得啊，那種耀眼的感覺——」
「所以，才有作為影子存在的價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