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長風破浪 九章：鋌而走險 文 / 鋼槍裡的溫柔

    九章：鋌而走險

    在這一刻，我心裡想到了小影：她還等著我回去娶她呢！我可愛的小影，這次我要和你永別了……

    我慢慢的閉上眼睛，我知道，既然他們找到我了，肯定不會讓我再活下去的。聽說人臨死前會像放電影一樣將自己的一生回憶一遍，不知道一會兒我的電影裡出現最多的鏡頭會是什麼？

    我等了一會兒，槍還是**地頂在我的腰眼上，可是遲遲沒有開槍，難道這些雜碎要讓我感受一下死亡的恐怖嗎？笑話！自從穿上軍裝那天起，我就沒把這條命當成我自己的！心裡沒有絲毫的恐懼，要說惋惜可能有一點兒，我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了，可惜都沒有機會了……也許只是過了幾秒鐘，但是我感覺時間已經很長了，這時，我聽到身後有人說話：

    「老闆，動手啊！這個雜碎出現在這裡，總不可能是來春遊的吧！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非常時刻，我們不能心軟啊！」

    我的腦袋經過瞬間的短路之後，突然意識到，我身後的人說的是中文！而且聽聲音是周立雄！這種巨大的心裡落差讓我呆住了，緊接著是一陣欣喜若狂，我轉頭正要說話，腰間的槍猛地頂了我一下，我連忙回過頭去，低聲喊道：

    「王老闆，單哥，我是小陸！」

    腰間的槍迅速地收了回去，一個人將我扳過身去，我一看，果然是他們兩個，他們臉上還殘留著血跡，頭髮也燒焦了不少，身上的衣服刮得破破爛爛的，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走到這裡的，我七手八腳地扯下假髮、假鬍子，脫掉眼睛，說道：

    「差點死在你們槍下！你們的對講機呢？我來這裡半天了，都沒有聯繫上人。」

    肥豬王和周立雄看到我也是驚喜異常，肥豬王一把抱住我，說道：

    「兄弟！能再見到你真是好！我們以為其他人都……」

    我的心裡也非常的激動，劫後餘生，重逢戰友，我顫抖著聲音問道：「老單和吳大偉怎麼樣了？」

    周立雄在旁邊說道：「老單和我們失去了聯繫，吳大偉凶多吉少了，爆炸的時候他一個人在屋裡試圖入侵軍方的系統，我們剛好從一樓大堂上去，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爆炸就發生了……」

    肥豬王接口道：「距離太近了，我們兩人也受了點兒傷，你看我們的樣子就知道了，當時我兜裡的對講機直接就飛了，而他的在我們到達這個山谷的時候，被證明也在爆炸中損壞了！」

    我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來這裡好長一會兒了，你們是怎麼出來的？」

    周立雄淡淡地說道：「從飯店的通風管道爬到地下倉庫，然後從下水道出來的，沿途遇到不少日本黑幫的人，差點兒就出不了東京城。」

    肥豬王問道：「張玄波呢？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嗎？」

    他一提到張哥，我就悲從中來，我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們一路跟著目標從機場回來，在飯店附近我突然發現目標人物已經被掉包了，還沒來得及通知單大哥，他就已經開槍了，幾乎在他開槍的同一時刻，張哥就被狙擊手暗算了，要不是我及時躲開，第二發狙擊子彈就射進我的腦袋了！」

    周立雄的拳頭握得緊緊的，他說道：

    「我覺得那個向天問題很大！我們出去之後本來要去找他的，但是到了附近我發現他那邊特別平靜，和其他地方雞飛狗跳的情況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當時我就多了心眼，沒有繼續走進去！」

    肥豬王點頭說道：「看來這次我們陰溝裡翻船了！一開始我們就先入為主，過於相信向天了，他不是我們編制內的人員，以前合作得再好我們也不能輕信的！」

    說完他的拳頭狠狠地砸在地上，一臉的懊惱，我羞愧地說道：

    「本來我已經起了疑心了，也許向天也感覺到了，所以凌晨的時候他倒飯店演了一通戲，一來可以探探我們的虛實，二來拋出一個小弟讓我疑心盡去……唉！說到底我還是經驗不足，害了大家啊！」

    肥豬王驚異地問道：「當時你怎麼不說出你的想法？我們沒有和他打過交道，上頭說他絕對可靠，所以我們沒有多想，也許這是組織成立以來第一次情報上的失誤……可是你和小張都是和他接觸過的，小張經驗豐富，為什麼也會蒙在鼓裡呢？」

    我苦惱地說道：「我也很奇怪，當時只是心裡的一種感覺而已，而且我跟張哥講了，他說可能是我第一次出任務緊張了，還叫我不要多想……」

    周立雄掏出他的手槍，在衣服上輕輕地蹭著，紅著眼睛一言不發。肥豬王歎了口氣，說道：

    「現在老單還凶吉未卜，目標很快就會離開日本，我們又缺兵少將，這事情還真是難辦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耳機裡傳來了微弱的聲音：

    「我是老單……我已經抵達……目標地點……」

    他們兩個已經沒有對講系統了，尚且不知道付春回來的事情，肥豬王還在說著話，我把手一舉，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對著微型話筒說道：

    「老單，我是小陸，請報告你的方位，我和老闆以及單哥在一起……」

    「我……我在山谷中心以東……大約一公里處……」

    「老單，你在那裡等著，我們馬上過來……」

    說完，我轉頭對豎著耳朵的兩個戰友說道：「老單過來了……」

    說完我拿出地圖，仔細地辨認了一下，說道：「距離我們大約兩公里……他好像受傷了……」

    周立雄蹭地站了起來，說道：「那還愣著幹什麼，我們快點過去找他！」

    肥豬王一擺手，阻止了衝動的周立雄，轉臉問我：

    「小陸，你確定是老單的聲音嗎？因為涉及到華人黑幫，所以我們不得不小心啊！」

    我愣了一下，說道：「我肯定是他的聲音，而且我相信老單，就算落到敵人手裡，他也不會說出什麼來的，更不可能無意識地透露我們的行蹤，因為我們都接受過嚴格的抗藥性訓練！」

    周立雄說道：「還是快去吧！不知道他傷得怎麼樣了！」

    因為付春不在，經驗豐富的肥豬王儼然已經是我們的領導了，所以他沒有說話周立雄也不敢擅自行動，肥豬王沉吟了一下，說道：

    「好，我相信小陸的感覺！我們走！」

    說完，我們三人在草叢中迅速的穿行著，因為地圖很詳細，而且兩公里的路程對於我們實在算不了什麼，體態肥胖的肥豬王都輕鬆自如的奔跑著，很快，我們就接近了付春說的地點，肥豬王把手一揮，我們迅速停了下來，靠近他的身邊，他輕聲說道：

    「穩妥一點兒，你們留下，我過去看看情況！」

    說完就要躍出去，我一把拉住他，說道：「我去！老闆，你是我們目前唯一經驗老到的人了，萬一有什麼意外，我們全部的人都回不了家！」

    周立雄正要開口，我說道：「就這麼定了，如果有什麼異常情況，你們馬上離開，不要管我！」說完我把對講機摘了下來，扔給他們，就舉著槍跳了出去。

    我往前走了沒多遠，就看到有人躺在地上了，我放眼望去，很快就肯定這是付春了，他的身影我遠遠地就能認出來，和他在影子集訓隊相處了一個月，彼此都非常的熟悉。我稍微放鬆了心情，向著付春走了過去。

    走到他的面前，我發現他渾身是血，肩胛骨處有一個很大的彈孔，雖然他草草地包紮了一下，但是鮮血還是不停地滲出來，其它小傷也有好幾處，整個人跟血葫蘆一樣，此刻他已經昏迷了。我將手槍往懷裡一揣，過去背起付春就往回走。

    沒有絲毫的異樣，看來付春是一個人逃出來的，真是難以想像，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還能走這麼遠，而且城裡面已經亂得雞飛狗跳了，我一邊想著一往回走，一會兒就走到肥豬王和周立雄藏身的地方了，我將付春放了下來，說道：

    「沒事了，是他一個人過來的，老闆，你趕快看看老單傷勢怎麼樣了，我的急救包早就丟了……」

    肥豬王上來仔細檢查了一下付春的傷勢，二話不說從身上掏出急救包，從裡面取出一把鑷子，對付春說道：「老單，忍著點兒！」

    其實他已經昏迷不醒了，可能聯繫上同伴，緊著的心一下子放鬆下來了，所以人也撐不住了，肥豬王吩咐我們按住付春，然後牙一咬，將鑷子伸進他大大的傷口中間，尋找著子彈的位置，昏迷中的付春也無意識地皺緊了眉頭，很快，肥豬王就夾住子彈了，他說道：

    「你們按緊點！」

    然後緊緊地捏住鑷子，猛地一用力，付春忽然大叫了一聲，整個人痙攣了一下，我和周立雄死死地按住他，肥豬王順手將子彈扔掉，然後迅速從急救包裡找出止血藥，整瓶地倒進傷口裡面，接著拿出包裡的繃帶，將傷口緊緊地包紮好。

    付春粗重地喘著氣，臉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太陽穴不停地跳動著，但是他知道子彈已經被取出來了，他感激地看了肥豬王一眼，用虛弱的聲音說道：

    「老王，謝謝你……」

    肥豬王正在低頭處理他身上其它傷口，頭也不抬地說道：

    「老單你真是一個鐵人啊，傷成這樣了還能撐到這裡！你別多說話了，現在你需要休息……」

    付春點了點頭，我們就地坐了下來，肥豬王處理付春的完傷口之後，坐下說道：

    「現在情況很不妙，老單傷成這樣了，現在只剩下我們三個人，今晚如果不行動的話，我們的任務就徹底失敗了，但是如果行動，那裡等待我們的很可能是一個更大的陷阱，向天提供的所有情報都不能用了，那目標今晚還會不會出現在城郊別墅呢？就算他會去，那裡的守衛一定比平時嚴得多，我們人又這麼少……」

    我想了想，說道：「老闆，我建議還是去格蘭皇宮飯店，我知道那裡肯定戒備森嚴，但是敵人一定料想不到我們還敢回去，而且林琛不管去不去城郊別墅，他總要回飯店的，除非他沒有在那裡入住，但是我覺得他住在那裡的可能性非常大，原因還是我上面說的，他們料想不到我們還會回去。至於城郊別墅的宴會，九成九是一個圈套，我們去那裡除了送死沒有任何別的意義。」

    付春點了點頭，掙扎著坐了起來，說道：「我同意小陸的意見，我這裡還有一個方案，就是去向天的老巢，但是這太冒險了，我們這個時候都沒有出現在他那裡，向天一定知道我們已經識破他了，所以去那裡也會是非常的危險。但是我估計向天是轉向島上的人了，所以林今天晚上還有可能在他那裡……」

    肥豬王沉吟了半晌，說道：「我和小單回去，先到飯店去探探，最後再決定今晚怎麼行動，小陸留下來照顧老單！」

    我急著說道：「不行，我要去！單大哥留下來吧！張哥犧牲的那一刻，我就發誓一定要將那個向天碎屍萬段，以告慰他的在天之靈，老闆，你讓我去吧！我不會拖你的後腿的！」

    肥豬王還在考慮，周立雄就說道：

    「小陸這不是開玩笑的，你沒有任何實戰經驗，還是你留下來照顧老單，我跟老闆回去，就算死，我也要在城裡鬧個天翻地覆！」

    我著急地看著付春，說道：「老單，你說話啊！我集訓時的表現大家都看到的，你和單哥最清楚了，你們要是不讓我去，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其實我知道他們是維護我，因為此行萬分凶險，他們不想我受到什麼傷害，在他們的眼中，我就是一個需要照顧的小弟弟，我心裡清楚，我的能力比在場的任何一個都要強，如果我都是有去無回，那他們去更是與送死無異了。

    付春說道：「老王啊，我看就讓小陸去吧！我相信他的實力！」

    周立雄嘴巴一張，就要反對，付春不容分說，淡淡地說道：

    「不要說了，我現在還是組長呢，小單你留下來，我們研究一下如何撤退，老王你照顧著小陸點兒，你們一定要記住：無論任務是否能完成，一定要以保全自己為第一要務，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少了你們任何一個，都是國家的巨大損失啊！」

    肥豬王默默地點了點頭，我興奮地說道：「謝謝你！老單！」

    付春虛弱地笑了一下，向我們擺了擺手，肥豬王拿上一副對講機，和我說道：

    「走吧！」

    我們分開草叢，向著東京的方向走去，此刻我心裡想起了一句話：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