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長風破浪 九十七章：曲終人散 文 / 鋼槍裡的溫柔
九十七章：曲終人散
除夕夜，多才多藝的女兵們大放異彩，林芊的一曲揚琴獨奏更是技驚四座，揚琴還是專門從師文藝分隊借過來的。而男兵們也不甘示弱，雖然表演不專業，但是他們的認真勁兒絲毫不比女兵差，戰士們剛剛掛上嶄新的列兵軍銜，略顯稚嫩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艱苦的新兵訓練馬上就要結束了，他們確實有開心的理由。
不過隨著一個女兵淚眼婆娑地唱了一曲《想家的時候》，戰士們的情緒馬上就沉重起來了，他們不少人都是第一次離開家，每逢佳節倍思親，在這個除夕的夜晚，萬家團圓，而我們的戰士們卻在異鄉的軍營中度過了離家以後的第一個春節。
我悄悄地站了起來，我慢慢地營門，今晚剛好是我們連的戰士在門口站崗，一路上，樓內的歡歌笑語不時地傳進我的耳朵，我也開始思念親人、思念小影，雖然父母和小影都在福州城內，但是職責所在，我不得不在軍營裡度過這個春節。
今晚的月色不錯，周圍非常安靜，只有遠處不時地傳來爆竹聲，以及營區中戰士們的歌唱，門口昏黃的燈光下，王楓手握衝鋒鎗，猶如一尊雕塑一般地挺立在哨位上，三個月的軍營生活，這個脾氣暴躁的小伙子已經改變了很多，不但軍事訓練成績優異，為人處事方面也不像從前那樣脾氣火爆了。
「站住！口令！」
王楓的警惕性不錯，我離門口還比較遠，他就發現我了。
我沉聲說道：
「方！回令！」
「針！」
我大步走到王楓面前，他挺了挺胸，說道：
「連長你來了！」
我點了點頭，問道：「情況怎麼樣？」
王楓說道：「一切正常！」
我點頭說道：「好！王楓同志，你可以下崗了！下面由我接崗！」
這也是部隊不成文的慣例了，一般過年過節時候，幹部替戰士站崗，一來戰士長年站崗也非常辛苦，二來過節的時候大家都在放鬆，讓站崗的戰士和大家一起樂一樂，由幹部替崗，也是增進大家感情的機會。
王楓愣了一下，諾諾地說道：「連長……這，這怎麼行呢！」
我笑著說道：「快點兒交槍，別婆婆媽媽的，回去晚了晚會就結束了！」
王楓不再囉嗦，挺胸說道：「是！謝謝連長！」
說完，他將衝鋒鎗解了下來，遞到我的面前，我們互相敬禮之後，我接過了衝鋒鎗，王楓用標準的齊步走下哨位，我則同時走上了哨位，我們兩人同時向後轉，互相敬禮之後，王楓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大步朝宿舍走去！
我在哨位上屹立如山，保持著標準的軍姿，厚實的冬裝也掩蓋不住我衣服下那岩石般的肌肉，我的雙目炯炯有神地望著前方，雙手緊緊地握著槍。這時我心裡升起了一股豪氣，在除夕之夜，在這個偏僻的軍營中，在這燈光昏暗的門崗，我體驗到作為軍人那保家衛國的情懷，這不是平時政治學習中講的那些大道理，而是實實在在的切身的感受！
三個月前，這些新兵們第一次站軍姿時的樣子我現在都還歷歷在目，如今，他們已經成長為一名真正的軍人，當初覺得不可能完成的訓練課目，現在很多人都能輕描淡寫的做到，女兵們的表現也非常出色。
女兵，這本是個特殊的群體，而這批女兵又是文藝兵，所以即使是野戰部隊，這裡不可避免有嬌貴的關係兵，但在我合理的管理下，這些關係兵的負面影響減少到了最低程度，我們連的整體水平依然在全師新兵連中名列前茅，當然，這一切都說明不了什麼，最終說明問題的是考核成績。
春節過後，新兵連的一系列考核就開始緊鑼密鼓地展開了，讓我意外的是參加評比的只有男兵的三個排，為此尹梅還不開心了好多天，還好這個決定不是我下的，否則我能被她煩死，接到通知當天，我就把女兵排單獨集合了起來，尹梅向我報告之後，我來到隊列前面，大聲地說道：
「同志們！想必大家也知道了，這次考核，你們的成績不列入評比，在這裡，我想問大家一個問題，我們應急機動作戰部隊的口號是什麼？」
女兵們整齊地立正答道：「首戰用我！用我必勝！」
聲音雖然脆生生的，但是我聽出了氣勢，聽出了信心，我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
「沒錯！首戰用我！用我必勝！無論大家今後的工作崗位是什麼，但是軍人的職責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衛國土、保衛人民！尤其是我們，處在對台軍事鬥爭第一線，我們這支部隊的成員，不管幹什麼工作，他首先必須是一名合格的軍人！」
我停了停，看了一眼三十多個站的筆直的女兵們，接著說道：
「這次考核，就是檢驗大家三個月新兵連訓練成果的！雖然你們的成績不列入評比，但是我想告訴大家，考核不光是為了評比，更重要的一點，是證明自己！所以我希望，大家在這次考核中能夠全力以赴！拿出自己的真實水平！不要給應急部隊丟臉！不要給我們新訓一連丟臉！不要給我陸長風丟臉！大家能不能做到？」
說到最後，我幾乎是在吼了，女兵們的情緒很快就被調動起來了，她們整齊地大聲答道：
「能！」
我看了一眼尹梅，她的臉漲得通紅，顯然我剛才的一番話很合她的胃口，這位要強的女排長，即使沒有對手，也不容許自己的兵們有絲毫懈怠，我的這番話對她而言真的很及時。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
「很好！我對大家有信心，我相信你們是xx師有史以來素質最好的一批女兵，我也相信你們將來會成為一名優秀的文藝戰士！我期待著大家的表現！完畢！」
尹梅迅速跑到隊列前，大聲喊道：「立正！」
然後轉體、跑步來到我的面前，說道：
「連長同志！講評完畢請指示！」
我淡淡地說道：「解散！」
「是！」
女兵們的表現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在男兵們考核成績四面開花，奪冠呼聲越來越高的同時，女兵們的成績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一次考核，讓大家對女兵的傳統印象發生了改變，她們的隊列動作乾脆中有透出了女性特有的韻律美，在我以及尹梅的嚴格訓練下，這些女兵的隊列素質都是很高的，這也是她們在隊列考核中成績普遍很好的原因。
女兵的隊列一般都不差，如果說讓大家吃驚，那還是在接下來的體能、戰術、射擊等科目的考核中，我們連的女兵們表現出了巾幗不讓鬚眉的氣勢，三公里考核，全部達到及格以上，其中八個人的成績優秀——當然這裡面也有林芊這個優秀的女孩子；射擊中優秀的人數更是高達十三個！
女兵們的表現讓親臨現場的師首長不禁豎起了大拇指，不停地打聽這批女兵是誰帶出來的，當得知她們的連長是我的時候，特地趕來看新兵考核的楊政委頗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從他的眼神裡，我感覺到自己結束新兵連工作之後，可能工作崗位要發生變化了……
女兵們的表現太搶眼了，以至於本來也很優秀的男兵們，相比之下反而黯淡無光了，女兵們能有這樣的表現，我雖然很高興，但是身為連長，我還是很關心評比成績的，所以，我也非常關注我那三個排的男兵們的表現。
從隊列考核開始，戰士們的成績就遙遙領先於其他單位，我們連的戰士有一個特點，就是隊列素質非常出色，這也是我貫穿始終的訓練原則，我認為一個青年來參軍，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讓自己富有軍人氣質，而這些，就要通過隊列訓練以及日常養成來培養，所以從一開始，我就非常注重戰士們隊列素質的培養。
相比隊列考核，其他方面我們的領先優勢就不那麼明顯了，雖然綜合成績要最後才能統計出來，但是，就考核情況來說，我已經知道我們連這次第一名是跑不掉了！
考核結束，我們連除了一個病號之外，所有人的成績都非常好，而那個病號，就是許遠了，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小子受傷之後，新兵連剩下的日子都是在醫院裡度過的。我們每天還要派人去陪護，還好，機關再次下來調查之後，那件打罵士兵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雖然沒有處理費參謀，但是只要高天沒事，我也不想追究了。
最後，我們毫無懸念的奪得了綜合成績第一名，女兵們雖然沒有參加評比，但是她們的樣子比誰都高興，連隊奪得了第一，她們的表現又如此優秀，在首長面前狠狠地露了一手，最重要的是，她們很快就可以到文藝分隊去了，她們中很多人都和林芊一樣，是懷著考軍藝的夢想來到部隊的，新兵連的結束，意味著她們離夢想又近了一步，她們能不開心嗎？
緊接著就是新兵下連的工作了，這攤子事情主要是軍務口的幹部在管，不過作為新兵連長，我也自私了一把，私下裡打電話給幹部科祖科長，讓他幫忙去軍務科打了個招呼，將王楓等幾個素質特別好的新兵分到了我們連。
離別是軍營永恆的話題，新兵下連那天，我看著各單位的幹部將我手下的新戰士一一接走，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和他們相處了九十多個日日夜夜，親眼見證了他們從一個生澀的地方青年轉變成為一名合格的解放軍戰士。
在這九十多天的時間裡，戰士們付出了無數的汗水，而我當連長的也不輕鬆，初期要想辦法避免發生訓練事故，還要時刻警惕出現逃兵——新兵連初期，逃兵出現的概率是最大的，很多戰士不適應軍營生活，就會萌生離開的想法。可以說我也是操碎了心，在新兵連工作，一點兒不比我在老連隊輕鬆。
曲終人散，我也收拾行囊準備回到老連隊去了，余承志已經正式擔任他們連隊的指導員，幾個排長也將要回到各自的單位去了，臨別的時候，我再次在辦公室擺下了「宴席」，請來了連隊的幾位幹部。大家都對我讚不絕口，就連不輕易稱讚人的尹梅也對我那次在女兵排的講話念念不忘，說我不去當指導員可惜了……
當我帶著王楓等幾名新兵回到連隊門口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哨兵看到我，明顯地愣了一下，然後迅速立正敬禮，說道：
「連長好！」
我微笑地點了點頭，看了看久違的連隊，邁步走了進去。
晚飯後的連隊還和以前一樣，充滿了輕鬆的氣氛，戰士們有的在營院裡散步，有的在宿舍裡聊天，他們看到我，都無一列外地立正敬禮，高聲問好，我也微笑地一一問候他們。
衛金巖循聲走了出來，他看到我，臉色稍微變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
「連長回來了，這段時間你可辛苦了！」
我也笑了笑說道：
「不辛苦！不辛苦！指導員在連隊裡既當爹又當媽才辛苦呢！不過我看你氣色不錯啊，哈哈！」
我說完就哈哈地笑了起來，衛金巖也跟著我笑了起來，不過誰都能感受到我們的笑容又多麼假，這種感覺好熟悉啊！在新兵連裡，幹部之間關係很單純的，不過顯然我的適應能力很強，才回來就融入到這種氛圍當中了……
衛金巖指著王楓他們問道：
「這幾個就是分下來的新兵吧！」
我點了點頭，衛金巖笑著說道：
「一看都是好小伙子啊！你在新兵連當連長就是好，近水樓台先得月，好兵都讓你挑來了，哈哈！」
我轉頭對王楓他們說道：
「這是衛指導員！」
王楓機靈地喊道：「指導員好！」
旁邊幾個新兵這才反應過來，也紛紛問好，衛金巖笑呵呵地點了點頭，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是多麼的和藹可親呢！
把行李放下，還沒來得及召集幹部開會，我就把全連集合起來了，下來之前我就想好了把新兵們放在哪個班，但是還是要搞個歡迎儀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