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長風破浪 一百八十二章：馳騁沙場(3) 文 / 鋼槍裡的溫柔
一百八十二章：馳騁沙場（3）
除了電源車上的柴油發電機發出的嗡嗡聲，以及幾個分隊帳篷裡工作人員偶爾的對話聲，周圍可以說是一片安靜，但是我心裡卻有一種微妙的感覺，總感覺周圍潛在著很大的危險，甚至可能讓我頃刻間輸掉整場演習。
我心裡一動，輕輕地將鍾婕推醒，讓她回到車子裡休息，然後我快步走向電子對抗分隊，我一進帳篷，分隊長盧曉峰就向我迎了上來，這是一個解放軍電子工程學院的碩士研究生，原先在海軍陸戰隊服役，無論是軍事素質還是專業水準都是非常優秀的，我直接問道：
「曉峰，已經過去五分鐘了，你們有什麼收穫嗎？」
盧曉峰連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說道：
「沒有發現一點蛛絲馬跡，可以說，演習開始之後，對方沒有使用過任何無線電設備，否則我們絕對不可能一無所獲的！」
我心裡暗道：
「果然如此！」
我不動聲色地問道：
「陸航大隊的直升機出動了嗎？」
盧曉峰說道：
「我們已經第一時間聯繫了他們，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的飛機應該已經在幾個重點區域上空盤旋了！」
我思考了片刻，果斷地說道：
「通知大家，馬上放下手頭所有的工作，部隊要立刻轉移！」
我想了想，加了一句：「無線電靜默從現在開始！大家務必嚴格遵守紀律，不得私自使用哪怕是短程的無線電設備互相聯繫，所有的命令和匯報都要通過口頭傳達！」
盧曉峰雖然有點兒意外，但是良好的軍人素質讓他沒有多問一句，只是簡短地答道：
「是！」
然後他就張羅著叫人去傳達命令了，我走出帳篷，對通信員說道：
「通知一營、二營所有幹部過來，我們開個短會！」
向毅等人很快就過來了，我沒有浪費時間，直接說道：
「情況可能有點兒不妙，我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而信息分隊他們沒有一點兒收穫，藍軍好像消失了一樣，現在，我們做一個大膽的假設……」
說完，我指著地圖說道：
「這裡是我們所在的位置，而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是類似的地形，而且和我們一樣，有公路直接通往這幾個區域，距離我們僅僅十公里不到，如果……朱副大隊長他們在這些地方……」
向毅首先就驚叫了起來：
「那我們就危險了！我們的無線電設備一直都在使用，他們可能已經探明我們的位置，而且，這麼近的距離，如果朱副大隊長派出了小股偵察部隊……」
說到這裡，向毅忽然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看了他一眼，心裡已經瞭然了，我淡淡地問道：
「向營長，你是不是沒有向周圍派出偵察部隊？」
向毅低聲說道：
「演習開始之前，我們都是按兵不動的，看到信號彈之後，我派了劉釗他們那個排到周圍警戒，但是應該也沒有走遠……」
說到這裡，向毅忽然說道：
「參謀長，演習才開始了不到十分鐘，朱副大隊長就算偵察，也需要時間啊……」
我淡淡地說道：
「既然一切都只是假設，那我們不妨大膽一點兒，演習開始之前，朱副大隊應該有五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要知道我們在途中還耽誤了很久，如果他們一到地方就派出了偵察部隊，可能他們的觸手已經伸到我們所在這個區域了，偵察連那幫小子可不比你們一營差……」
二營長忍不住又說道：
「那他們就違反演習規則了……」
我苦笑了一下，反問道：
「現在不是討論演習規則的時候，況且這次演習一切貼近實戰，導調中心都沒有干涉，我想上級也想考驗指揮員的應變能力吧！朱副大隊長在實戰經驗方面可以說比我們豐富多了，實在無法保證他不會出這一招，不管怎麼樣，他們長時間沒有無線電聯繫這本身就很不對勁，沒有時間討論了，向毅，你馬上把劉釗那個排召回，各單位馬上組織轉移，我們部隊太集中了，一次遠程火力打擊，甚至一次火炮齊射我們都會傷亡慘重，按照原定計劃，我們向高坑進發！不能被敵人牽著鼻子走！」
說到這裡，我又加了一句：
「各單位一定要組織好，不要忙亂，這一切只是假設，還有，一營在前面探路，一定要提前派出偵察分隊！」
「是！」
眾人轟然答應之後，就各自忙去了，在微弱的月光下，我看到戰士們在有序地登車，我放心地坐上指揮車，鍾婕還在副駕駛的位置打盹，我開關車門的動作把她驚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後指著正在有序地組織撤離的部隊問道：
「要走了嗎？」
我點了點頭，說道：
「你再睡會兒吧，天亮之前我們可能不能紮營了……」
說完，我點上一根煙，注視著車內閃爍著微光的電腦屏幕，原先代表每個士兵的大大小小的紅點已經全部消失了——他們按規定關閉了身上的無線電信號發生器，雖然那是功率極小，而且頻率隨即變化的設備，但是考慮到這次的對手是和我們接受過相同訓練的戰友，為了萬全起見我還是命令大家全部關閉了。
雖然提前二十分鐘離開這裡，主要原因只是我心中一點兒不好的預兆，但是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對自己敏銳的感知能力還是有所瞭解的，雖然不能解釋為什麼我總能夠預知危險，但毋庸置疑的是我的預兆還是很準確的，所以我和大家說的那些理由完全是基於假設，真正促使我下定決心的還是心中的那點兒感覺。
我的感覺很快就得到了驗證，部隊出發不到半個小時，一臉沮喪的劉釗陪同向毅在路邊等著我——沒有無線電聯繫，只能用這麼原始的方法了。我命令駕駛員把車子靠邊停下來，然後探出頭去，問道：
「怎麼回事兒？」
向毅懊惱地說道：
「看來您說對了，劉釗他們遭遇了偵察連的那幫小子……」
我看了一眼劉釗，不動聲色地說道：
「上車說話！」
指揮車內非常寬敞，劉釗他們上來之後也絲毫不見擁擠，大家坐定之後，車子又開始朝前開去，鍾婕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也回過頭來看著劉釗，向毅說道：
「一排長，把你們排遇到的情況和參謀長說說！」
劉釗點了點頭，說道：
「參謀長，我們排開車出去不到五公里，就遭遇了藍軍，看那樣子應該是偵察連的人……」
劉釗停了一下，接著說道：
「是我們太大意了，以為只是例行警戒，而且演習剛剛開始，根本沒想到會遭遇敵軍……第一次接觸就有不少人被直接打冒煙了，後來我們雖然組織了起來，但是他們人數上佔優勢，而且還有狙擊手，不得已在『陣亡』了十幾名戰友之後，我們突圍出來了，還好大部隊已經轉移了，否則……」
我歎了一口氣，說道：
「我說一些大家可能會不高興的話，但這是事實！在雷霆大隊的光環下，大家可能心態上有點兒失衡了，看看我們這支部隊，裝備相比藍軍雖然不能說是精良，但是也絕對不會輸給對方，而指揮員，從我開始，大家都是以精英自詡，說句難聽的話，我們就算是精英，別忘了對手也是一樣的呀！演習才開始一個小時，我們就已經吃虧了，說到底我們還是年輕啊，包括我自己，都需要好好反省！」
向毅和劉釗都默不作聲，我想了想，說道：
「下去之後，安撫部隊的工作要做好，士氣非常重要，特別是劉釗你們排，一定不能垮！劉釗你是老兵了，這些不用我具體教你，總之我希望我的部隊還是那麼生龍活虎，不要受這個小挫折的影響！」
向毅和劉釗齊聲答道：
「是！」
我拍了拍駕駛員的肩膀，說道：
「加速，送向營長他們回到自己的位置！」
部隊一直在崎嶇的山路上跋涉，直到天濛濛亮的時候，我才從車上gps導航系統中看到了高坑村，部隊迅速在距離村口兩公里的一個樹林裡集結，一營則在越過高坑村之後，在臨水河畔駐紮下來，這次向毅第一時間放出了巡邏哨和偵察分隊，很快一條條信息就反饋到了我這裡——這片區域暫時是安全的，沒有發現藍軍活動的痕跡。
部隊利用這難得的時間在休整，我則對著指揮車上的電子地圖沉思了起來，在我們行軍途中，通信分隊首次監測到了藍軍的無線電信號，沒有加密，就一句話：
「反應不慢嘛！長風，你要小心了，交鋒才剛剛開始！」
很明顯這是朱副大隊長發給我的，幾個小時間，我們就監測到一條信息，然後整個藍軍就彷彿消失了一般，如果不是他們玩神秘或者另有所圖，那就是對方已經找到了逃脫我們監測的方法，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雷霆大隊的裝備放到哪裡都是最先進的，而且敵我雙方的幾個分隊本來就是一個單位一分為二的，互相之間非常瞭解，想在對方的眼皮底下玩花樣，簡直是不可能的！
現在只有一種可能性，朱副大隊長他放棄了對高科技裝備的依賴，開始用傳統的打法來對付我，甚至他可能和我玩起游擊戰……當了那麼多年的團長，朱副大隊長對於戰法的理解遠遠高過我，他很快就看到了在雙發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先求變的一方獲勝的可能性更大，所以從演習一開始，我們就一直處於被動地位，雖然人員的損失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到現在我們還沒有找到他們的人影，只能判斷他們距離伏擊劉釗的位置不會太遠，他們給了我一種神出鬼沒的感覺，而這種心理壓力是非常大的……
太陽漸漸升了起來，部隊開始吃早飯，我草草地喝了碗粥就站起來朝林子裡走去，我知道自己必須立刻扭轉這種態勢，在清脆的鳥鳴聲中，我很快就定下了決心，我快步走回去，對通信分隊長高松說道：
「高分隊長！馬上聯繫陸航大隊，請求他們的空中偵察支援！」
說完，我指著大屏幕上的電子地圖說道：
「主要區域在這點、還有這點……」
我所說的地方都和我們最初駐紮的位置相距很遠，而且都是深山密林，機械化裝備不可能進入的區域。高松奇道：
「參謀長，我聽說劉排長在那附近遭到了伏擊，為什麼不重點偵察這塊區域呢？而且您指的位置很偏，他們的重型裝備根本不可能到達……」
我淡淡地說道：
「如果我感覺沒錯的話，他們就在剛剛這幾個點當中的一個，你去聯繫吧！對了，讓陸航的同志留意一下裝甲運兵車等重型車輛……」
高松點了點頭，給戰士下達命令之後，他回頭說道：
「這應該很容易找到，只要我們進行紅外熱源偵察，車輛的發動機是很明顯的目標。」
我苦笑著說道：
「昨晚可能還行，但是我幾乎可以肯定，從昨晚到達目的地之後，他們的重型車輛就沒挪過窩，發動機早就已經冷卻下來了，而且他們一定偽裝得很好，我……並不抱太大的希望，不過我倒是希望兄弟部隊的同志可以找到他們部隊的活動痕跡……」
高松張了張嘴還想說點兒什麼，我擺了擺手，逕直走出了他的帳篷，鍾婕走了過來，問道：
「長風，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我歎了一口氣，說道：
「先試探一下吧，前三天我不指望能有什麼戰果，我只希望能夠掌握他們的行蹤，並且扭轉現在的被動局面！」
鍾婕微微點了點頭，這時，我們頭頂傳來了直升飛機的轟鳴聲，飛機飛快地掠過我們的上空，朝著我剛才在地圖上指定的方向飛去，我知道這是支援我們的偵察飛機出動了。
我哈哈一笑，對鍾婕說道：
「走！去商量一下我們下一個目標在哪裡！現在是什麼地方也不敢久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