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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回 懵懵懂懂小兒郎 (三) 文 / 雲無常

    正在樂天翻看了許久,兩眼酸痛,這才發覺早已天黑,自己此刻全憑閣樓上一角月光觀書。當下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又覺著腹中空空,餓的厲害,正想下樓將那剩下的半籠什錦包子熱了墊饑,卻見得夜風輕送,一道清風吹渡,將個地上圖——頁刷刷翻動。待到風動止息時,少年人眼前猛地一亮,原來落眼處,圖中畫像竟再不是什麼神獸靈禽,而是一位赤身露體的絕色女子!

    李樂天正值少年懵懂,自然對男女情事十分上心,眼見得眼前陡然多了一副如此艷麗的畫面,心中一片紛亂,左右無計,卻是早於不知不覺中將那女子小像看了個仔仔細細。當時腦海中一片胡思亂想,血脈自是賁張,好在他父親李蓋天雖然為人『淫』猥,但因性情疏懶,教育兒子一類瑣碎事卻全教於了極是安份守禮的老奴李安。是以李樂天年過十四還不清楚男女人倫勾當,待得一陣眼花耳熱過後,少年吐了口氣,終是將腹下一團慾念抑制了過去。

    心無雜念,耳目自然清明,再當少年揉了眼睛看那圖畫時,卻又見那裸女憑空不見。這一來可將小樂天嚇的不輕,一跤坐倒在地。好在他人小眼尖,當自己坐倒時分,目光掃過,竟又從書上看見女子的影像,一時抖了膽子將書卷翻動,這才發覺若想看那裸女必得要映在月光下,且眼光角度合適才能得窺。少年人心性好奇,覺得有趣,又再仔細翻看,果然那原先一百單八幅圖像均顯出人跡來,只是有俊有丑,男女老少齊全,多是赤身露體,間中也有一二位著了衣裳的。單只是美女怕也有不下十餘位,可小樂天先入為主,總覺得第一幅畫最能牽動自己。

    正在他想再翻看一邊,又見清風吹動,再度將書卷招攬,落定時竟依舊是那第一眼赤身女。小天不是呆子,當下略略思忖便知道這幅圖像多半是當年高祖耀天老人翻動多了的緣故,是以書頁舒松才得每每清風吹渡總是著落在這一頁上。樂天雖然沒有從了父親那樣輕狂性子,到底平日裡耳聞目染沾了些其父氣息,一時想著當年祖爺爺一個人背著兒孫翻看裸女畫像情景,心上不屑,唇角牽起一絲詭笑,暗道:「這個老不羞,諾大年紀卻背人看這調調,想是父親以上三代貪『淫』好色都是從高祖來正統繼承來的!」他這裡思忖,卻全不想自己高祖三十五歲就已下世,哪談得上個「老」字。

    一時心上起了些厭惡,小樂天欲待將圖卷合上,未想瞥眼過處,卻見那畫面一角上竟用了用了蠅頭小楷端正寫著自己識得的字跡,少年人大喜過望,連忙迎了月光閱讀,就見上書以下文字:「九尾天狐,善騰挪,巧變化,三百年即可蘊化人形,而每又經得三百年清修可功深一乘,歷三千年者即進身極樂天瓊環閣散花天女,極精上乘仙法,法力無邊,蓋為沿次三百年功成進身時脫毛換體時為平生大阻難,易為外力侵擾,功虧一簣大短處,方位列三十六天罡妖獸下乘!」

    短短百餘字,小樂天自是片刻看完,見有說這九尾狐是三十六天妖中下乘,忙翻動了畫頁細數,果然查得那九尾狐安排在第二十九頁。至此,揣文度意,想來這什麼「天寶」畫卷,記載的儘是天地妖精的圖卷,即然中冊是妖獸,那上下二冊當是寶物一類的秘錄。想到這裡,少年人不由咂了咂嘴,暗歎自己沒福,可惜看不到前後兩卷,不然倒更可開開眼界!性之所至,又再翻了翻天寶圖卷,寄希還有些自己沒見的小楷,不想通篇再覽卻是除了那九尾狐一頁在月光下隱隱顯出那兩行正楷,其餘仍是那天書一般的古篆。

    到的此刻已是深夜,少年人早疲累不堪,覺著肚餓,忙到廚下將菜包熱了,囫圇混了個半飽,這才挨至臥房內休息。可躺在床上,樂天卻又怎麼也睡不著,平日裡一家三口,雖總是被左鄰右舍背地裡說叨他老李家出得一家敗家子,可自己父親生性活潑,縱是窮了些,只要在家裡,總是與自己有說有笑,加上老僕李安待已猶如己出,李樂天打小也沒受過一日寂寞孤苦。今夜叫他一人守了諾大個房舍寂寞獨處,卻如何能睡得著。耳聽得院外夜梟啼叫,更是嚇得少年人心驚膽戰,如此淒涼之下,李樂天直到深夜四更天才得困極抱著那天寶圖冊入睡。

    不想少年人才得睡著,便省覺自己身處空中,週身擁了五色彩雲,將自己包裹著徑直往了天際飛遁,其速無匹,天際罡風刮的他徹骨生寒,眼見得飛了個把時辰,前方雲路上終於顯出幾點人跡。少年心上正喜可與對方問了路徑,不想那一眾人物竟是自己日間才看見得各路妖獸。待查覺有人披了彩雲來投奔時,從妖獸欣喜若狂均張了血盆也似巨口,幻化獸身飛縱過來要吃自己,直把個小樂天嚇得屎尿齊流,欲張口呼救,嗓子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好容易才得開口出聲,卻為洩了氣,身子沉重,當時從雲頭載下,耳畔呼嘯,眼看著便要墜落地面摔成肉糜,慌的小樂天連叫救命的心思也沒有了!

    直到摔在地面的那一瞬,少年人這才一蹦三尺多高,待睜開眼,卻見天光大亮,原來自己還躺在床上,只是一身上下早被汗水浸濕,如水洗的一般。再看那天寶圖卷卻還在自己懷裡,並在書後放出五彩毫光,小天見了忙將書背面轉過,果然是那背面五彩雲紋放光,其中神爪更是做了血也似的鮮紅。如此異像,直叫小樂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趕緊揉了揉眼眶再來取看,卻見得雲紋和獸爪已恢復原狀,再無一絲異處。見無驚怪樂天只當自己剛才睡迷了眼花,沒再當真。可下床後又覺是身上汗嘰嘰的好不難過,樂天雖年少,卻生性有些愛潔,連忙放下書卷,到了井欄邊提水淨身,至於早晨這樁異事,卻被少年人到底丟下了。

    那什錦包子本是李安為小主人預備下的兩日食糧,為小天昨日做人情送了人一籠,到的今天已是沒有粒米落肚,好在樂天自己倒乘父親不知,偷偷攢下了二三十文銅錢,洗淨身子後便上街買了兩個炊餅墊饑。老闆娘周嬸可憐他小小年紀便要靠自己生活不易,不但多給他一個炊餅,還白送了一碗豆漿。小樂天人小不知如何感謝,只得一個勁蒙頭稱謝,卻引得老闆娘不平,大罵其父不是東西,自己拖帶了家產一人獨跑得四川享福,全不顧自己親兒子,說的聲高,又將鄰人引來,全不管一旁小樂天如何尷尬。

    正在眾人大發感慨之際,就見一背了包袱的精壯漢子從小店前經過,見得人多,打個問訊請教老闆道:「勞您駕!打聽個人,請問這李蓋天家宅子是不是就在這巷子附近。」

    旁邊一好事的,忙指了方向道:「喏,往前左拐,再轉一彎,三層小樓的便是!」

    那漢子聞言道了聲謝,正待往前走,可皺眉思忖,回過意來,怪聲道:「不能啊!我剛打從那條路過來,那家連個大門也沒有,顯是沒人住的!」

    一眾人聽了,哄笑道:「噯!這就對嘍!就是那家沒門的!」說著話,先前好事的又推搡著一小腳老太婆指著她道:「要問李家大門,你問這老太太就是!」

    漢子聞聲看了看那老太太,欲待開口,卻被那王婆只當對方是李家親戚,要反悔討回那鐵楠木大門,當時心急亂罵道:「你這後生看什麼看?他家大門是在我後院裡,可卻是花了你姥姥我足足五兩銀子買下來的,又是賈保正做的朗中!怎麼?你是他家什麼人,先說好了,想要回那楠木大門,你姥姥我可是不答應!」

    不想那漢子也是個口滑的,見老太太小氣,開口就與自己高聲呼喝,不由打趣道:「那楠木大門姥姥您自個兒留著慢慢用,小子我還年輕些,可不敢跟您爭那玩意兒!咱是打從鄰縣八奇鎮來的得月樓夥計,掌櫃的有交待,說李家有個叫李樂天的小廝兒要到我家飯莊當夥計,命我順路帶回去。所以姥姥您放心,我啊!只要人,不要棺材!」他這裡說的滑溜,一旁人聽得有趣,卻是伙著一陣大笑。

    王婆婆年紀雖老,人卻精明,當時也聽出味道,見對方並不是來與自己爭壽材,心上放落,只是口裡兀自不休,小聲嘀咕罵那夥計。而先前好事的那位,聽聞對方是來領人的得月樓夥計,又伸了手指了正在嚥下最後一口炊餅的李樂天,道他就是店夥計要領的人。

    那夥計順著好事人方向看了過去,就見李樂天頭綰雙角兒,一身布衣雖然平常,卻剪裁的十分適度,露出服外的儘是白肉,一雙手玉蔥兒似的,顯是平日從未做過粗活。再看少年眼神靈動,高高的鼻樑,大大的眼睛,是個極清俊細緻,惹人喜愛的少年仔,沒有一絲使喚粗活人物的村氣,倒比自己平日裡見得私塾裡的小相公還要標緻好些,心中一驚,不由疑惑道:「怎麼會是你這樣的孩子,我還以為只是粗使喚的楞頭小子呢!」

    樂天不解其意,疑惑著望著店夥計,周圍鄰居們也錯以為他認識樂天,口裡不免問那漢子。被糾纏不過,那夥計才道:「眾位別會錯意,我家掌櫃今天來領的是個飯莊上打雜的學徒,做的都是掃地洗碗的雜活,哪曉得這孩子比平常小相公還俊俏些,所以有些不敢相信!」

    一旁周嬸聽了,忙開了口道:「是啊!這孩子原來就是個小相公啊!也讀了有,我算算……,一、二、三、四……,嗯,四年多的學堂了!唉!要不是他老子作孽,能把這麼好的孩子賣給你們掌櫃做苦力!」

    店夥計聽得樂天上過學,驚訝道:「喲!原來你還認識字!這就不怪我們掌櫃會捨得花……。」話到嘴邊又被他嚥了回去,抬頭看看天色不早,忙上前催促樂天趕緊回家收拾東西和自己上路。

    李樂天受了一日孤獨寂寞,本是極想和人親近,可耳聽得店夥計說自己日後干的活又髒又累,又見得對方生的精壯,一張大臉,和著雙肩高高鼓起的腱子肉,長相很有些兇惡,心中膽怯,卻又不敢與對方親近起來。三步兩腳回到家裡,連忙收拾行李。好在李安行前已將他包裹打點好,少年人只一上肩便可走人,待步出廳堂,忽然想起高祖留下的那本書忘了拿,趕忙又回身去取,就這麼點功夫,便惹得那夥計不樂意,連聲催促他趕緊上路。

    待二人步出李家院子,少年人一步一回頭,呆望了故居,平日裡他從沒覺家裡有多親近,可一待邁出這院子,想著自己日後再不能回來,天地雖大卻再無自己容身之所,心中委屈,不由又是盈了一層淚水。他旁邊夥計見了,只當小天還是少爺脾氣,窮苦人出身多有些仇富仇貴的心理,反惹得那夥計有些不樂意,又是迭聲的催促。樂天見他不過才剛見面便呼喝自己,怕是個脾氣火爆的,為此更添一悲,當下強忍著淚水,趕緊跟了來人上路。

    當路經周嬸餅店時,小樂天依舊守了平日規矩,望著周嬸打了個躬,不想老闆娘見了卻是追出店來,手裡捧了個藍布包袱,強塞在少年手裡,眼眶也有些微紅,一面取手擦拭一面歎息道:「小相公,這是我才剛做好的,路上帶著吃吧!頭一次出門在外,萬事都隱忍些,別亂使性子,落得自己吃虧!」

    樂天將那包袱提在手裡,只覺得溫溫的,又頗沉重,想是內中食物不少,心上感激,兩眼一抹,淚水終究抑制不住流了出來。周嬸是婦人家心性,見不得眼淚,當時也將他摟在懷裡一陣嚎哭,直過了多時才勉強分開,被那店夥計扯了樂天臂膀便往鎮外大道上行去。至此,少年人又是一步一回,當真將個平日裡常見面的鄰居當作了親人一般。

    卻又耳聽得餅店周老闆又再與老闆娘一旁爭辯,糾纏不休惹的周嬸火了,罵道:「我自己願意捨得,你少管,不就幾個破餅子,至於嘛,你這小氣鬼!」

    再聞得她男人委屈道:「我不是心痛幾個餅,而是那碎花藍裹布,那是我上月才買的,你要送人也找塊年前用舊的!」話音未落,就聽得「呸!」的一聲,被他老婆吐了一臉唾沫。

    那夥計見好容易擺脫了周嬸,看了天光不早,想著掌櫃嚴厲,若遲回去,定得要一陣好罵,心中憂急,忙快步當前,小天人小,身量還未長足,從後跟行,確是有些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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