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回 辣手懲戒小頑童 (肆) 文 / 雲無常
雙兒見他貪心不足,也不理他,而是轉身回了房中,一會兒功夫,便端出一碗水來,又取了一羽鵝毛,用來挑那藥水,命樂天坐下後便往其臉上抹去。那看似清水一般的藥汁,只一落在樂天臉上,即令得少年滾燙**腫臉,一陣清涼,好不舒服。
可未知時間稍延,本自清涼的地方卻又換了針扎一般的刺痛,樂天吃痛不過,欲待伸手卻抹,卻被雙兒挑了指尖彈開,罵道:「良藥苦口,這藥水雖然猛辣些,可卻好的快,你要是想多腫上兩天,我自不來管你!」
樂天目光伶俐,瞧出雙兒口裡這般說辭,眼底卻似藏了一絲狡黠,知道對方在替自己治傷同時,還存了教訓自己的心思。想著雙兒能與自己玩笑,眼珠子一轉,卻是就勢裝的更像一些,先是小聲呻吟,之後呼痛聲越來越高,好似痛極。反把雙兒嚇了一跳,不由將鵝管放下,伸出玉指在樂天臉上輕輕按了道:「有這麼痛嗎?我並沒有下了這許多份量的藥啊!」低頭思忖仔細回想先時自己到底是不是手重,多放了藥劑。
樂天被她纖纖細指撫弄的臉上好不自在,當時也道:「現在好多了,不知怎麼的,有雙兒姐姐的手指摸在樂天臉上,疼痛就去了好些!」
雙兒聞言一愣,即時聽出些意思,臉上一紅,忙將玉手縮回,可為力道大了些,觸的樂天臉上當真生痛,由不得一陣驚呼,少女為此歉然,可口中還道:「小小年紀便這樣油腔滑調的,該是你吃些苦頭!」
「哪也得瞧是什麼人給我苦吃!若是我喜歡的人呢,就是再叫我多吃些苦我也不放在心上!」
知道樂天一張貧嘴,雙兒守正便不再理他,可少年人卻看出對方並沒有真的怪罪他的意思,一時忍了臉上痛疼,放開機靈,只與雙兒自說自話起來,未想少女遠比他想的要內斂,縱是樂天說的再俏皮笑話,也是未聞一般,連眉頭也不展動一下,眼看著自己臉頰上已被雙兒仔細塗抹了大半,樂天想起對方是江湖中人,該說些奇譚怪事才能勾動,當時想起一事,忙開口問道:「雙兒姐姐,你見過有人能吐絲的嗎?」
雙兒眉頭一皺,本不欲答他,可到底忍不住道:「這我倒不曾見過,不過聽說鮫人會吐絲!」
「鮫人?鮫人長什麼樣?」雙兒無心一句話,立時引來了樂天興趣。
雙兒卻為自己失言秀眉又是一皺,道:「你怎麼這般愛說話,喉嚨是不是不痛了?」覺出少女不悅,樂天趕忙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待將樂天敷完藥,雙兒便欲將樂天送回得月樓,未想才剛舉動步子,便聽見雙兒居處的小屋內傳來一聲雞鳴,聲音高壯,遠遠地傳來出去,怕是整個八奇鎮都能聽得見,附近好些居民為其吵醒了,早有人聲罵道:「是哪家的瘟雞,五更天不到就打鳴?發哪門子的春?」而雙兒聞的雞鳴,則是先喜後憂,皺著眉看了看樂天,似有心事。她這裡猶豫,室中的花雞卻是急不可待,見主人聞聲未將房門啟開,心急之下,一個撲扇便從窗躥了出來。
樂天只見得眼前赤影一抖,恍惚間竟以為是一道長虹,待落定眼神,自己面前多了一隻足有三尺多高,金漆火冠,爛銀鐵爪,滿身花緞也似的雄雞來,尾後更拖了三尺來長的赤色花翎,雄赳赳不可一世,眨動了一雙火焰也似的眼珠,直在二人面前來回遊走,腳下銀爪刨動,縱是青磚水磨地,也被它打起幾道勾壑。
樂天大驚,指定那雄雞,回頭問雙兒道:「這?這就是我昨天丟失的那只花雞?」
雙兒聞聲點了點頭,旋又咬了嘴唇,竟不和往常一樣禁口,主動與樂天解釋道:「這只是花雞並就是異種,許是無心被人捕去的,昨日我餵了它一些丹藥,本以為它還有一日好睡,不想它卻提前醒來了,我有用它的地方,只是要有三四日的耽擱,此時它初醒,丹陽最足,過了一日便要損些氣候。我這裡又要為教你白陽圖解,以為以你聰明,再有一日功夫便能成功,不想它竟醒了,真有些不是時候呢!」
「哦!姐姐怕是耽誤時辰教樂天功夫啊!沒關係的,樂天就是遲幾日學也什麼大礙,反正我現在行一遍姿勢,身體就舒服一些,已是比原先好的多了!」
「我就是怕你自以為是,急求功進,自練圖解,你已得了些機要,雖說這白陽圖解自外而內不會容易走火岔氣,可我今日教習你的是四式成套的一步功法,並不算是完善的一式圖解,以你的性子得了好處,我不在時必定要偷學,到時沉了氣,定要傷了內火。唉!你悟性不錯,就是心神太散,並不是練武人該有的心性!」
「那我一定管住自己,不練就是!」可待看到雙兒眼底神光打到,樂天自己也覺得多半是做不到的。
「這樣吧!我今天冒些險帶你去一個地方,可當時助你祛除身上禁制,不過有些危險,你一步一行都要聽我的,還有,你到時要自己一個人回來,不知你有沒有這個膽子!」
在雙兒面前,樂天豈能露怯,當時拍了胸脯保證自己素來膽大,一些也不成問題。雙兒見他裝模作樣,縱是向慣的臉色冷淡,臉上也不由露出些嘲弄的笑容。可樂天不以為恥,反為能將佳人逗笑為容。
「那就趕緊上路!有些交待我們路上再說!」說完,雙兒反身進了小屋內,片刻功夫便從房內出來,可一身打扮早變了樣,長裙改了短身勁裝,白紗做了玉綃,足下繡鞋也換了鋼底快靴,背後更負了一柄不過二尺的鯊魚皮鞘短劍,胸前用朱繩束了英雄扣,右腰下一隻沉甸甸的皮囊,直將玉天仙幻做了俏羅剎,看的少年樂天兩眼生光,一心稱羨。
當下雙兒以依了前法,將樂天腰間提了,逕往鎮北就走。花雞見了主人行動,也是抖擻雙翼與二人身後飛行,它一夜功夫,翎羽豐滿了好些,此刻飛行再不見一些阻礙,輕輕一扇便是撲出十餘丈,縱是雙兒腳快也及不上它。
樂天心思靈巧,只一會兒功夫便管不住自己,再問道:「雙兒姐姐,我們今天去了會遇上什麼樣的危險!」
雙兒皺了皺眉,終是答道:「是去尋一隻蝙蝠,一隻很古怪的蝙蝠!」
「蝙蝠?什麼樣的蝙蝠!」樂天想起那能在空中撲扇的老鼠,心裡不由就是一陣噁心。
想著樂天不久之後該當見到,總要事先告訴他才好防備,雙兒也不再隱瞞:「說過了它很古怪,是只無翼蝙蝠!」
「沒翅膀的?那不就成了耗子了嗎?」樂天少年心性,當時譏笑道。可忽然想起一事,震驚之際,卻忙高了聲阻止雙兒腳步道:「回去,雙兒姐姐,我想一事咱們先回去?」
「什麼事兒?丹陽火性只在日出前一兩個時辰,你無事莫大驚小怪,白耽誤功夫!」
不想這一次樂天倒堅決,連拉了雙兒手臂道:「不會的,我這次是有要緊事,雖然我不曾明白,可九成九對雙兒姐姐一行有幫助,你就聽我一句,錯不了的!」
為樂天說的慎重,雙兒到底依了他,幸是二人才行出不遠,不久即得趕回。待到地頭,樂天與往日不同,竟大了膽子回到自己鬼宅,雙兒因其內駐有妖狐,守了修道人家規矩,只在院外守候。
過不多久,樂天便將那天寶圖冊取出,獻寶似地打開圖冊,指定一幅畫面與雙兒道:「雙兒姐姐,你說的那只無翼蝙蝠是不是就是這隻?」
雙兒一見那圖冊隱隱射得一層神光,便是一驚,當下低頭細看,見當中圖畫上確是畫了一隻蝙蝠,且是六翼纏身,正在疑惑,又見畫腳有一小幅圖像當真繪一隻透明無色雙翼的幼蝠,及下而上漸進總有三層變化,圖像盡頭,卻繪了一位柱了桑木杖的矮叟,頭戴斗笠,只露出一雙滿是黠光的小眼,極是詭異。
「怎麼樣,是不是它?」樂天見雙兒半日不語,急問道。
「你這本畫冊是從哪裡來的?」雙兒終於開口道,臉色間甚是莊重嚴肅。
樂天不解,可仍將天寶圖冊的來歷告與了對方。
雙兒邊聽樂天敘事,邊仔細少年眼色,見對方眼中沒有一絲晦紋,知道樂天並不曾欺瞞自己,猶豫半晌方與他解釋道:「這寶典非同小可,論理並不是你這般無知小兒能夠據為己有的。我說這話是為你好,天地間的寶物本該為能者居之,何況這類並不算正經的東西,你這兩日接連遭禍,恐怕也與這本書沾露陰氣不無些關係,我勸你還是早些將其丟棄,倒好避免災禍。」樂天雖從未受過那圖冊好處,但心裡不知為何,就是對其珍愛異常,耳聽的雙兒勸自己丟掉它,心裡終究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