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回 仁心扶救李樂天 (壹) 文 / 雲無常
雙兒素日清靜無為，無心阻人氣運，見樂天執迷也不再勸他，禍福均隨他自己作主。
果然樂天又來纏她，問道：「那這到底是件什麼東西，雙兒姐姐您不妨給我說說，也好給樂天長長見識！」
見樂天心仍不死心，雙兒反仔細與他解釋道：「這本圖錄名喚《巡天寶鑒》。上、中、下三冊，分錄靈藥、異獸與奇寶，其中詳盡記述了獲取各樁寶物、靈獸的法門，是修道中人夢昧以求的秘典，若換了上、下二冊被你得去，或可持有，獨這中冊，你要不得！」
樂天不解，忙問：「這是為何？」
「上、下兩冊載錄的器物縱是再珍貴也只是死的，得之不傷天干，而中冊俱是妖獸，修道人家若想從中得好處的話，依你這般聰明該不難知曉吧！」
樂天聞言醒悟道：「哦，姐姐是擔心有人捉了這些妖物來驅使它們，為非作歹吧？」
為樂天心思轉的這般快，雙兒當時冷聲道：「你果然領悟的快，只是用來驅使僅只是其罪孽甚輕一樣。若是落在正經修道人手下，或還有超拔的一日。倘或被妖人修煉為丹器一類，那可是永世不得超生了。你仔細想想，你上三代為你高祖強奪天意，已至三代夭壽，再不警醒，卻正映了孽由自造這句話了！」
見雙兒言辭變的凌厲，樂天心上雖驚，口中仍不服道：「即如此，那咱就盡遣這些妖精做好事，這樣大家歡喜，又能積福！」
「哼，你這話聽起來有道理，豈是強辭奪理，這些靈獸都是千百年苦修才得進身，其間辛苦遠甚於人類，怎能甘心為你驅使。其中危險，就如同你看見裡一幼童在柴草堆起火做飯，你覺得他是在造福自己呢，還是在為自己惹下殺身之禍？」
樂天聽的明白，口中卻嘻笑道：「不至於吧！哪能有這般危險！」
雙兒見他仍是不悟，也不再多勸，只道：「言盡於此，這些都是你的劫運，我何德何能阻你的福緣禍水！」
為雙兒忽然說出這般冷言語，樂天心中一涼，忙道：「不會的，我一定聽姐姐的話丟掉它，乾脆我把它送給雙兒姐姐你吧！你的造化比我大百倍，再說你又你說過有能者才能居之，送給姐姐你，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一句話說的雙兒心思也是一動，可看著那巡天寶鑒滿紙載錄的妖獸與其禁制，心中到底不忍，歎了一聲將寶典還於樂天道：「將心比心，在你這眼中看來寶物，在這些天地靈獸看來，卻是莫大的凶器，我師承上清玄門，怎能行這等齷齪的勾當！」
她這裡說的嚴峻嚇得樂天當即伸了伸舌頭，可他年紀到底還小，怎能捨得放過這般有用的寶貝，為雙兒不喜，只得將巡天寶鑒又還回鬼宅。二人這一來一去總擋擱了有一刻多鐘，雙兒見天將破曉，忙帶了樂天一路急行。
好在那藏無翼蝙蝠的洞穴並不甚遠，只在鎮北亂葬崗，一時到了地頭，樂天縱有些膽氣，可夜闖墳場這般的舉動，也一樣嚇得他頭皮發麻。再看雙兒則是毫無懼色，只帶了樂天在墳堆中左右亂轉圈子。少年人看在眼裡甚是不解，至於那被雙兒喚做丹陽的雄雞，此刻在夜下一身翎羽則直散了精光，似個火燈籠一樣，照得墳頭上一片金赤，倒為樂天倍增膽氣。可是那花雞本事大了，脾氣也見長，因記得樂天當日究追自己不捨，好幾番與樂天對視，都是報以白眼。
被雙兒在墳堆中拖帶的久了，樂天不奈問道：「雙兒姐姐我們在這裡怎麼老是轉個沒完！」
雙兒正在用心度算，無心與他計較，就口答道：「無翼蝙蝠為群妖中智者，極擅五行法術，所藏的洞穴倍有佈置，不花些功夫絕近不得前！」
「那這雞呢？沒事咱帶著它做什麼？當燈籠照路用嗎？」
樂天越說越不成話，雙兒被他鬧的無可奈何，好在她剛剛行的陣角的最後一層防護，當時腳踩七星，二人身子一陷，便落往地穴中去，丹陽見了忙也跟了上來。因怪樂天多口，雙兒未與他事先招呼，自是把少年人嚇了個膽戰心驚，滿以為自己定要跌了個骨斷筋折，卻在落地的最後一刻為雙兒將其腰身提住。看著剎那間遍身冷汗的樂天，雙兒不由一樂，口裡卻怪道：「都和你說了不要再多口，你看，才一分心，便險些摔傷！」
樂天精明，怎能不知道對方是趁機譏損自己，聞聲便是一笑。雙兒以為他少兒性子，必定露出些委屈或是不服的神態來，哪知對方竟笑了，反疑惑道：「你笑什麼？嫌還沒摔夠嗎？」
「怎麼會！我只是覺得雙兒姐姐你也能和我開起玩笑來，這卻比你平日冷冰冰的要好看的多！」
雙兒聞言一動，不知如何回答，嘴裡卻不由自言道：「哦！我平日竟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嗎？」
「那是當然，像你這般漂亮的美人，就該多笑一笑才好，書上不是有說過，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的典故嗎！這話就是用來形容你這樣的女子的！」
「好了！又胡說八道了，這裡已近靈蝙巢穴，我們只是來這裡借些靈氣，不要打擾到對方才好！」待將話說完，雙兒即將俏面偏過一旁再不理他。
誰知樂天心裡卻料的明白，知道雙兒即然未生怒責罵自己，便是心裡也愛聽自己這般稱讚。這是他家傳絕學，師出自己父親，當日李蓋天酩酊大醉中才與樂天道出的真言：「仔兒啊！想獲的女兒家芳心，光誠心實意是遠遠不夠的！最要緊的，還得咱不停價賣勁兒地誇讚人家，讚美！直贊到女娘們心花怒放！嘿嘿，到那時，就由不得這些小娘皮不愛上你了！」樂天當年還小，尚不知「心花怒放為何意，可見雙兒從一開始的橫眉冷對，到了現在的所扭頭不語，總覺得自己老父親這一招著實有些效用。雖說不曾立竿見影，可瞧瞄頭，當有成功的一日！」
二人一路往前，沿著一條地下甬道前行，四周圍陰氣極重，腳下儘是濕泥，樂天本以為雙兒愛潔，此刻定要皺了眉頭，哪知對方卻是一臉嚴肅，不為週遭污穢所動。再行不得幾步，樂天耳畔忽然傳來一陣陣悉索響動，他目光凌歷，抬頭就見得頂上石壁竟滿是花花綠綠如抹了油彩一般的長腳毒蟲，來回爬走，齒牙間嚼動，生出挫音，聽得少年人遍體生寒。正待大叫，就聽得身後雄雞丹陽一聲尖嘯，沖身在前，晃了一身如錦緞一樣的羽毛，金光亂顫，便見那滿壁毒蟲即時嚇得如潮水般的退了回去。
為樂天怕的牙齒作戰，雙兒主動提起他的手臂道：「不用害怕，公雞是百毒的剋星，何況丹陽更是其中健者，有它在這些毒蟲是不敢近你身的！」
「只，只這些毒蟲就這般厲害，那個什麼蝙蝠不是更加邪氣！」樂天一面小心說話，一面往了丹陽身前挨去，總覺得能近的公雞身旁一分，自己便多一分安全。
「倒不能這麼說，無翼蝙蝠說來亦正亦邪，只為天性至寒至陰才守在這洞內，至於這些毒蟲，則是它樂得藉以防護，並不是它豢養的。」
得雙兒提攜，樂天心寬了不少，說話功夫二人便出了甬道。果然眼前一陣開闊，腳下多了一座鏡湖。那池水清潔之極，碧綠的似一方翠玉，只是湖水中央還多添了一道光柱，樂天順了柱光上望，就見巖洞上有一方孔穴正映了空中明月。至於月光拋灑的湖底，仔細分辨，則似有一方銅鏡沉在湖底，所放鏡光竟能與月光相沖，來回往復將天上月光映的更為皎潔。可到底神物有限，那鏡光終究敵不過太白精華，最後二光並作一處，透過湖水正射在水下一方透體晶瑩的玉石上，內裡正伏了一獸酣睡，卻看不出是什麼蝙蝠，反是雙耳奇大，口鼻甚長，樂天分辨了半日，倒覺得更像是隻狐狸，就是身後無尾，怪模怪相甚是醜陋。
而那湖前白沙勝雪，間中映了點點七彩毫光，雄雞丹陽見了一聲歡嘯，一躍近前，張開鐵喙便在沙中吸食起其中映射彩光的水晶石來。不想它這裡才一舉動，便聽見洞壁一聲輕嘶，不知何時，巖壁上竟鑽出一條赤蟒來，為丹陽取那湖畔水晶石甚不樂意，當時便游近雄雞身上欲待捕食。不想丹陽竟不怕它，反將花翎一抖，雯時間雄雞體形闊了足有一倍，一聲尖嘯又提起鋼爪迎向赤蟒。倒把赤蟒嚇的一驚，再見對方火冠鐵喙，知道來了對頭，心中防備，倒退三尺，一個游身便潛進了湖水內，佔了丹陽不會游水的便宜在水中與其對峙。如此一來，雄雞即傷不得對方，又不能快意取那沙中晶石，心頭氣憤，只能將腳下白沙刨起亂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