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一回 細算計得授神拳 (肆) 文 / 雲無常
「我的天！要二十年？到時候我不都成老頭了嗎？那多沒勁！『要出名趁早，要風流年少！』照您老說的這麼長時間，那樂天不是什麼都輪不上了嗎？焦老伯您可是武林高人！這麼大本事，能不能給我們兄弟兩個想想轍？」
「小子胡說八道，罡氣一途講的精、氣、神、形俱得修至上乘境界，方得運用，若功力未到火候枉自施動，不但不能成功，還要有受重傷與震崩經絡的危險！這連我都不會，如何再來教你這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說到這裡焦春贊也為自己不得奇技臉上露出些許遺憾，可他轉眼看著樂天仍對著自己詭笑，忽然想到什麼，忙瞪大了眼珠罵道：「小子你好眼毒，竟然要學我的翻雲手！」
「呵呵，原來您老那手絕活叫翻雲手嗎？我和我兄弟只看見您不過袖底揮動便將嬌嬌女如牽了線一樣的拖了就走，真的是很佩服，總覺得這招最好玩，您老要是不嫌棄，就馬馬虎虎教我們這個吧！」
「還馬馬虎虎？你這猴精的小子好大的口氣！」焦春贊一面罵道，一面思索，論理翻雲手雖是自己平生絕技，可與十二式白陽圖解做交換仍是佔著好些便宜，只是眼前兩少年到底年幼，若日後誤入歧途仗著翻雲手為非作歹起來，自己這做師傅的罪責可是非小。
可再看樂天雖然一副垂涎不已的神情，好在眼神中卻無一絲晦色，其身後的探花，更是目若明星，一身正氣。老拳師略一尋思，心上有了主意，開口道：「這翻雲手倒不是不能傳授，只是你二人內力太淺，就算是你資質過人再怎地勤奮修行，非有五、六年熬煉也是不得煉成的。況且這門技法頗有些詭祟，若習成之後仗以為惡，我也脫不得干係，真到那時可莫怪我翻臉無情，將你二人一身本領追去！」
「五、六年？」樂天聞言算了算自己到時年紀，想著要到二十歲才能長一門本事，不由皺起了眉，可到底與習練罡氣的二十年相比要好了太多，當下回首與探花對望了一眼，見對方眼底也是一片閃煉，於是沖焦春贊點了點頭以示同意。
見眼前小子猶猶豫豫，一副很不甘心的樣子，焦春贊正待要罵，卻見樂天又開口問道：「那要是如您老說的什麼劈空掌呢？那我和探花得要有幾年熬磨？」
「劈空掌看似不如翻雲手精巧細緻，卻是極具威力，你二人修習的又是玄門正宗內勁，比別派武功基礎打的要牢，所以要慢一些，就我看少說也得要有十年光景！」
「十年？那嬌嬌女怎麼才這麼大年紀便學會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這小子鬼機靈，疑心重，以為我在糊弄你，嬌嬌雖然年幼，可自出了娘胎便被他父母叔伯以靈藥焙煉，打下極好的基礎，十二歲時又服食了一株六葉靈芝，所以才得習會了劈空掌。就這還是因為她父母不肯將家傳武藝傳授，只學了我這裡僅有的一點點峨嵋內勁與少清心法，不然會與你這四小無賴纏鬥上半天才分出勝負？你這幾個小孩子當真以為絕技神功那般輕巧就能著落在自家身上嗎？」
說到這裡焦春贊見得樂天目光閃爍，猜測到少年心中所想，不禁道：「只是服食靈藥，終不是正途，你等少年心性，不要過於貪妄，需知人心一起貪念，便離邪道不遠。玄門教下修行，講究的終是自身修養，巧取騰挪雖然能佔一時之先，可日後總有大缺漏，歷來以精擅採煉的狐類與術士，總是每到緊要關頭要受大難。嬌嬌雖然自小受了太多照顧，可就於此上，我也很不贊成的，其父為我規勸，這數年來也沒有再怎地嬌慣她。我多此一言，為的就是希望你二人不要於日後走上邪途，只望我良言苦口，不要被你們當作過耳秋風！」
樂天聽了自然明白，可總覺得為人不可如此死板，正待開口辨駁兩句，就覺肩頭一沉，原來是探花伸手在拍自己正衝自己搖了搖頭，樂天會其意，便止了口。焦春贊見了在旁點了點頭，知道他兄弟二人情重，有探花督護，樂天斷不會走上歧途。於是不再猶豫，開始授教起兩人自己獨門功夫翻雲手來。
焦春讚這一路功夫，雖不是正經博大精深的內功心法，可在其好友疏理下，卻可將修行者體內真火並精氣內力並做一處，於手三陽三陰經施放，威力似比先天罡氣小著一線，可好在它不需強以神形氣為基，非要功行到上乘境界才能施縱。且內裡精巧別緻，不俱一格，另有一功，長以修習，終身皆可獲益。若將手三陰三陽齊皆練的完備，亦是鍛煉神形魂魄的好手段。
當下焦春贊分別自手太陰肺經起始講起至手太陽小腸結終結，與兩位少年將其中奧義訣竅口授了一遍。探花因內力已有根基，每一路經絡施縱都可生的勁力，一時威力雖然極小，可催動功勁時分，便有一縷細微微好似楊柳線一樣的掌風迸出，可將七尺外燈燭打滅，且其間之從容，遠不是那般山崩海陷尋常武人的強推掌所能比較的。
再觀樂天，卻為才不過修習半月功夫的內勁，任是怎生催動力氣，搬騰內勁，也不得一點反應。焦春贊見了知他內力太過低微，起始便學自己這門絕藝委實太早了些，正待把些好言來安慰，未知樂天自硬起心腸強練到手少陰心經時，忽聽得一聲驚嗤，事出眾人意料之外，一縷掌風生出，竟將面前七尺外紅燭打滅，且掌風還有餘力，又將窗台上紅燭背後的窗紙洞穿。
一番變故看的焦春贊與探花大驚，再回首相看樂天時，卻見少年人此刻額頭上已滿是汗水，只推出一掌，卻似傾注了全身精力一般。焦春贊眉頭一皺，連忙上前將樂天自尾指及手肘至心臟一路少陰心經探摸了個遍。他本以為樂天強施內力，按理該當受了一點小傷，不想令他意外的是，少年人雖然神氣敗壞，體內經絡卻沒有受到一絲震盪仍舊完好無損。
驚異之下，老拳師又將少年渾身拿捏細察了個遍，這才放了手，苦笑著與樂天道：「怪道是你這孩子沒有受傷，原來一路手少陰心經生的遠比常人堅固，呵呵，只怕你心思靈活也與此有些關係呢！」
探花聽了忙問：「還請教焦師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呵，這要怪就怪你這位兄弟太貪功冒進，見你有了進步，不願落在你之後，強施氣力。我有說過，常人體內真火、精氣、內力俱可為翻雲手生力，為這小子誤打誤撞，強將一腔精神全用在一手少陰心經上，所以剛才施出才得那般威力。只是他強施手段，若換平常人早已受傷。萬幸他身有特質，一路少陰心經比常堅凝數倍，才得無大礙！」說到這裡，焦春贊又肅起面孔與樂天道：「只是你這般強力施為，終對身體損害太大，縱是一路心經凝固，不比常人，日後也得小心介意，不然長積日累，必成禍事！」
樂天此刻累脫了力，勉勉強強才得在二人身前不癱倒，哪能說個不字，只得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又過了一刻多鐘，精神氣力才稍稍恢復了一些。可是少年人好勝心強，見探花一人在旁為焦春贊指教下連連進步，他這裡也不甘落人後，拼起精神再將幾路變幻內勁的法門使動，這一會他留了心，再不敢激進。果然他內力缺漏，一番功夫下來，仍是無有所獲，正在少年人無奈，直到又練至同是尾指出力的手太陽小腸經時，才隱隱覺得指尖有力生出。
他這裡自練，卻不知道焦春贊防他再誤傷自己一直留意，見樂天一手太陽小腸經又生威力，即時走到少年人身前，一番試探，發現樂天這一路經絡也是遠較常人靈動，與手少陰心經的堅凝正相對應，不由笑道：「你這孩子倒也有趣，兩路經絡，一得靈動一得沉穩，也算是身賦異稟了，可惜只得兩路，不夠完善。」
樂天心思活絡，天性活潑，聞言倒不曾露出太多遺憾，反笑了道：「能有兩路經絡生力已是樂天的造化，人說貪多嚼不爛，說不定有我細緻調理下，僅憑這兩路手勁一樣也能有所作為呢！」
焦春贊聞言當時讚了聲：「好！看不出你這小子雖然貪心，卻不貪多，當真難能！你說的不錯，人貴在自知！即然稟賦有限，倒不如將有限的精力投注到自己最擅長的本領上，就不能技壓群雄，至少能做到一枝獨秀，也足以告慰自己了！」
樂天笑道：「您老別誇我，樂天我這也是無奈自己安慰自己的話，有能耐當然想事事人強，不過既然先天差了些，那我還是先耕好我這自家一畝三分地，再來顧其它有的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