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一回 細算計得授神拳 (伍) 文 / 雲無常
「你能這般想就好,少年人難免好勝,真能拿得起放得下的能有幾人?呵呵,只是你一擅少陰心經,一擅太陽腸經,可莫要貪心小腸才好?」
「哈哈!您老放心,您都說過樂天心經沉穩、腸經靈動,我這副心腸自然是好的,絕不會做些小心腸的事來!」
一老一少兩人一時裡互打機鋒,不相上下,焦春贊本只對樂天靈性有些喜愛,現下試出眼前少年除了性格有些痞賴,也是和探花一樣好少年,當時將相授秘技的心防又放鬆了一些。再又道:「今日即被你誤打誤撞使出激勁,看來日後你難免不會領悟翻雲手中威力絕大的崩雷急勁。乾脆我現在直接教於你,免得你這孩子日後傷心勞腸,又要耗費心力誤走歧途!」
樂天與探花聞老拳師又要相授絕藝,趕緊圍了過來,焦春贊見兩人好武,即時一笑便將翻雲手中的崩雷勁傳於了二人。原來焦春贊為樂天二人內力不足,即習了翻雲手,非經年苦練不得威力,有心想傳兩人一手臨敵保命的絕技,這才下了決心傳授。他一路翻雲手友人相助,變化精湛,除內力外、精力、元氣皆可放動施威,方才樂天勉強施動,能得一掌威力,便為的是他將一身精力在一瞬間盡行施放。可他不得其法,如此不只傷身,威力也還有限。
焦春贊見此,乾脆將激吐掌力,並揉合精氣、本命元火一併傳於了二人。只是這手功夫,只能用作一時,是臨危保命的臨時之技,樂天二人內力淺漏,神形也未得火候,施動一次,便要受多時的拖累。若是全力一擊,便是數日功夫也不一定能復原,是以焦春贊雖然指教了二人,卻一再叮零,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施放這般對自身有損傷的手段。
只是樂天為自己只擅一路少陰心經與太陽腸經,掌力催生時都是尾指一側,遇敵出掌時正手不堪靈動,非要偏手下擊才堪得力,如此少年人為能使出最大威力,往往都是劍走偏鋒打一路回馬槍或是豬八戒倒打一耙的伎倆。可樂天天性不計較,也不以此為恥,只要能得威力,少年人一樣練的勤快。焦春贊見了知他生性如此,也就不以為意了。
三人多時演練,轉眼便已是日頭偏西,為樂天與探花都要回店和收攤,焦春贊也不相留二人,因探花自己營生,較有空閒,雙方約定日後由探花將十二式圖解繪錄好送來,焦春贊為此次得了真解,自己雖傳了眾小一手絕藝,可心裡還是有些不過意,允諾日後定再有好處與二人。
焦春贊臨行前又叮囑二人道:「今日我傳授你二人這路翻雲手看似輕與,實則對你倆現時內力來說太燥進了些,回去不要貪多妄練,只將我現時授你兄弟四人的那一路拳法常相練習。那半路簪花瀉玉拳雖似傳的輕巧,其實威力絕大,此是我好友專門與我切磋授意得來的,以你四人資質,若是常加修習,更可終身受益,等再練上十年,你們就知道我這話裡意思了。」
二人不知自己無意中已得了峨嵋拳法,只一個勁地點頭,為一日裡得了好些本事,心上高興,一道煙的去了。待樂天與探花分手,細想自己從被縣令夫人打傷,自己一路下來又習了白陽圖解,又得了焦春贊翻雲手並一路拳法,如此算來自己也算是因禍得福。少年人心性,早忘了當日受苦的情形,不由十分得意。後又想起易東流一心想借自己的靈符,樂天找到了可以正大光明去見雙兒的理由,又是一陣開心。
可不想當日店裡苟三發了瘟一般的命店裡所有夥計將得月樓上上下下連同庫房茅房都打掃清理了一遍,直拖累的眾夥計到了子時才得上床休息,恨得樂天將苟三上下三代一一問候,這才背了落跑翻牆出了後院。
少年人夜下會佳人,心情自然大好,可不想才敢行出不到兩步,就聽見身後轉來細細小小的呻吟聲,樂天回首來看,卻見身後並無有一人。當時正是三更,一日裡陰氣最重的時分。樂天聞聲又想起自己已開了鬼眼,到了夜半三更難免不遇鬼,又想著刁桑兒曾交待過,自己這副年紀少年,正是孤魂野鬼最相宜的替身。一時間背後毫毛都堅了起來,再不敢回頭提步就跑。
哪知自己這邊才剛起步,就聽見身後又傳來男子喘息著粗聲道:「李樂天!我他媽叫你,你還不過來?」
就這一句話,嚇得樂天魂飛魄散,撥腳就跑,可後一回想,為對方聲音好生熟悉又駐了腳步,掙大了膽子回首仔細一看,卻又將樂天嚇了一跳三尺,不由疑聲道:「刁……,刁三哥!您老怎麼鬧成這個樣子了!」
原來樂天身後牆角刁桑兒正佝僂著蹲在牆角下,雙目失神,無力的看著樂天。他此刻一如往常那樣做了陰府鬼使的打扮,只是一頭高帽已被砸扁,趕鬼的哭喪棒更是早已不見。且背腰間用力正緊緊貼著牆後根,一副竭力掙扎,幾見不支的模樣!
刁桑兒罵道:「他媽的,都是那賤女人!看我遲早不收拾她!」
樂天聞言不解,可事犯對方忌諱,少年人也不敢開口詢問,口中只道:「刁三哥,您今兒怎麼會成這副樣子,有什麼事要樂天幫手的,儘管吩咐!」
刁桑兒見樂天腦子機靈,轉眼就明白自己有求於他,點了點頭,沉聲道:「是有事要找你幫忙,你把你昨晚那道黃符拿來,我要借用一下!」
樂天自是不捨,可看著刁桑兒雙目中儘是血絲,一張俊臉直比厲鬼還要嚇人,只得伸手將項上靈符取過,遞給對方,忽然想起一事,又道:「三哥!您不是不能碰……!」
「少囉嗦!我他媽自然有分曉!」說話間刁桑兒已將靈符取走,這一次他倒沒有被符紙震的飛跳起來。可也顯見收到靈符的震撼,原本就蒼白如紙的身形,愈加白了三分,當下就見他強忍著靈符威力,猛然間一轉身,將靈符貼在自己半日間都頂在牆角的後背上。樂天當時就見刁桑兒身後兩道紫藍色的火光迸濺,又聽吱呀一聲,刁桑兒背後便標落下一條紙符來,同時他也早握不住樂天的靈符,一時上兩道符紙紛紛落地。
刁桑兒借樂天靈符去了,身後制鬼的禁符,頓時臉上一陣輕鬆,後又在牆角陰地一滾,神形也比先前凝固了許多。再待喘了兩口氣,便與樂天吩咐道:「廢話不多說!三哥今兒受了你小子好處,過幾日一定還你。待會兒定有個惡女人要來尋我,若問起你,你小要是露出一點口風,可別怪我日後手狠了!」說完,一個蹲撲,就往了地下鑽了不見。
樂天被他一句話說的心驚肉跳,知道這裡是是非之地,連忙拾起地上靈符,雖然有心想再看看能將刁桑兒制住的禁符是什麼模樣,可夜下裡瞧不得真,自己又沒膽在當地駐留,隱約間只辨出是個紙人,正待他撥腳就欲開溜,就聽得身後傳來一女子厲聲道:「站住,你是哪家的孩子,半夜三更在街巷中亂跑個什麼?」樂天聞聲面色一苦,只歎自己今晚沒福,怎麼遇上兩個都是一對的凶神惡煞。
為對方口氣雖然嚴厲,可語聲卻甚嬌美,樂天還以為那女子就不好看,也該不醜才是,未想少年人回首與對方才一照面,便是驚叫一聲,險些跳了起來,原來身後女子雖然體態玲瓏,凹凸有致,可一身上下雲只穿了一件套身烏袍,下擺只拖到底,渾身上下除一張臉露出服外,不見一手一腳。一張俏臉上又塗滿了油彩,兩隻眼瞼更是描有厚重的青紋,夜下看來直比昨日見的那般野鬼還有淒厲,兼著那女子極高,怕有近八尺高下,比尋常男子還要高出一頭,樂天自下而上望著哪能不驚怕。
那女子說話間,又瞧見被刁桑兒解下的紙人,走將前去,彎腰取了,見紙人並沒有一點損傷,不由咬了牙罵道:「這野鬼倒有些道行,竟能將我追命神符擺脫!」說著又回首喝問樂天道:「小孩!我問你話,你怎麼不回答?」
樂天此刻分辨出對方是個人,心跳終於平息了好多,說謊道白是他拿手好戲,當下眼睛都不帶眨的,直說因近日裡店裡常有東西被盜,自己夜下被掌櫃趕出得月樓外巡視,其間還半真半假的相問對方到底是人是鬼。自然,少不得被那女子又是一頓臭罵。
那巫女因自己一身穿戴甚是不便,見問不出樂天什麼,即時便離開,再往別處搜查刁桑兒,只是她倒大方,臨行前丟於樂天一隻足有一兩重的銀錠,吩咐他今夜於自己照面一事且不可對外人說起,不然小心自己日後飛來橫禍。
樂天得了銀子正在眉開眼笑,當時滿口的答應,這可是語出真心,不帶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