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四回 守碧桃靈猴結緣 (肆) 文 / 雲無常
樂天又指了落跑道：「再不然你這丫頭與眾不同，就喜歡落跑這樣……，咳咳，這樣生相精奇的！怎麼樣，我這兄弟三人任你挑選一位做老公，不過話要說回來，即認了親，可要留件信物才能讓你走，不然以後你要是反悔起來，咱兄弟幾個可是沒處訴怨去！」
嬌嬌女此刻已知道樂天是故意戲耍譏諷自己，趁少年人說的起勁，當時又是一口唾沫飛出，被早見機樂天輕鬆讓了過去，可樂天不料這一次嬌嬌女是留了心的，知道打不中他，卻故意引逗了樂天分神，待眼前惡人躲閃後得意之際，卻是將俏首一探，為坐倒在只能向了樂天大腿一側咬來。嚇得樂天連蹦帶跳，雖總算是躲過了一劫，可兩層褲子卻被嬌嬌女一口利牙都給咬穿了。
見少女「呸」的一聲將口中碎布吐出，少年人心有餘悸，指定了女子罵道：「我說你這小丫頭怎麼這樣，好好和你說話，你倒背地裡偷施暗算，幸好是我，要是換了別人，還不得給你咬下一塊肉來！告訴我，你也別得意，要是真咬了我們老大，你丫頭嘴裡就得多一嘴黑毛，臭也臭死你！」
一旁朱屠聽著話裡不對，喝罵道：「樂天，你小子又胡說八道什麼！」
樂天知道自己一時口快說錯了話，忙擺手連道不是，又見嬌嬌女恨的咬牙切齒，知道今日無論如何也談不攏了，只得走回兄弟三個當中，笑與同伴們道：「這丫頭好說好話不頂用，看來只有給她狠的了。」
朱屠氣性火爆，到了此刻早喝聲道：「早就該讓她嘗個厲害，你小子偏要這多手腳幹嘛！」
樂天點頭道：「老大說的是，確實這小丫頭給臉不要臉，這也就怨不得我了！」
探花見他話裡古怪，害怕樂天要亂來，忙挺身而出道：「樂天，你要做什麼？可別做出些過火丟人的事來！」
「得，花兒你就放心吧！再怎麼樣，我也不能和這丫頭一般見識，今兒只是讓她知道咱們四個的厲害，往後不敢再欺負咱們罷了！」說著，樂天又吩咐落跑道：「跑兒，你出去一趟，置辦些東西再回來！」說完便在落跑耳旁小聲嘀咕了幾句。
落跑聽了有些心驚，忙道：「這合適嗎？樂天，你不知道，這李家囤的村民可厲害，要是被他們查覺了，逮著咱們四個怕不把骨頭都敲斷了！」
「噢，這附近的村落就李家囤嗎？想不到還是本家，那你就更放心了，出了事有我還有探花，絕燒不到你這猴子的屁股！」說完見落跑還在猶豫，當即給了他一腳，罵道：「他媽的，還不快去，你不看什麼時候了，還猶豫個什麼！」到這時落跑才邁動了步子，他腿腳輕便，一會兒功夫便沒了蹤影。
嬌嬌女不知樂天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可知道對方定是設下埋伏來加害自己，果然，又見樂天命探花在打當地堆灶生起火來，自己一會兒功夫也不見了，等回來時候，也不知他從哪兒背來一口鐵鍋，當時支在灶頭上煮起了水，探花手腳麻利，不過一會兒功夫便將火生的很旺，禍中水也很快沸騰了起來。
嬌嬌女見水滾了起來，以為四小要給自己動刑，臉上雖然剛強，可心裡不由的害怕了起來，又過了一會兒，再忍不住道：「臭小子們，有本事就快動手，本姑娘可沒耐性等你們！」
樂天促狹，知道嬌嬌女心裡害怕了，當時還口道：「韓姑娘不用害怕，咱兄弟幾個仁義，以德報怨，您不是捨不得破費，不肯請咱們吃和頭酒嗎？我和老大商量過了，即這樣，那就我們兄弟幾個勞點神請小姐您吃一頓！這總該沒話說了吧！」
說話間功夫，就見落跑已從林外奔了回來，收貨頗豐，背後扛了個大口袋，裡面鼓鼓囊囊的，好似還有活物，直在袋中掙動。待將袋口打開，果然從裡面飛出四五隻雞鴨，還有好些點心，並一罈酒。
樂天見落跑事辦的齊整，連連誇讚，命他在一旁休息，又將雞鴨與嬌嬌女面前晃了晃，笑道：「怎麼樣，到如今該知道我們兄弟幾個的誠意了吧！」說話間功夫，便和朱屠探花一道，殺雞宰鴨，當真做起飯來了！
待將雞鴨洗剝好，或燒或烤，或熬了雞湯，樂天又從懷裡取出七八小瓶子，裡面放的全是調味的各樣細緻調料。朱屠瞧著新鮮，笑道：「你小子哪裡來的這些東西？」說話間又見樂天懷裡掉出兩張紙條，上還寫了有字，只是朱屠大字不識幾個，不知道上面都寫的是什麼？
而樂天卻一面將字條拾起，一面笑答道：「人李保正家裡的鍋都被我扛來了，就再拿他這點作料，又算的什麼！」
朱屠聽了大笑，可一旁探花卻白了臉孔，當時道：「樂天，果然這些東西是你偷回來的！這怎麼成！」
樂天知道探花氣性，忙上前安慰對方道：「什麼時候我說是我偷的！花兒，你放心，多咱也不能做這等下三濫的事兒！」
落跑聽得古怪，忙從地上爬起道：「天兒，你怎麼說這種話，明明就是你要我從人家裡偷……，拿的！這會兒怎麼倒罵起我來了！」
見落跑急了，樂天直搖頭罵他太笨，回道：「什麼時候你偷東西來著！你自己沒事亂往自己身上亂按罪名做什麼？」說完便又催眾兄弟起火作飯。見探花與落跑滿腹狐疑，朱屠終是忍耐不住，小聲在二人耳邊嘀咕了幾句，果然二人疑慮盡消，落跑忙誇了樂天陰損，探花卻是苦著搖頭，連聲歎氣。
四人一番忙活，一應雞鴨都煮好了，散出陣陣誘人的香氣，樂天當先拽下一隻雞腿，先送到嬌嬌女嘴邊道：「來，您是客人，該第一個嘗！」
嬌嬌女偏過頭罵道：「誰要吃你這偷來的雞！你莫向我賣好，想叫本姑娘原諒你，先把我放了！」
兄弟四人見到了這時嬌嬌女還當自己懼怕她，不禁齊聲作笑，落跑見樂天逗耍嬌嬌女去了，卻趕忙趁了空子，一陣大嚼，朱屠更是口闊，一口下去能吃半隻雞，說話功夫，便有兩隻雞鴨只剩下個骨架。少年見了心痛，大罵道：「我呸，你們倆怎麼這麼不仗義？也不想想這主意是誰出的！落跑！你再敢動那隻雞腿試試！老大，你多少嘴下留情，給留著點兒……。」說話間也不顧嬌嬌女，虎撲向自家兄弟而去。
這一堆飯，直吃了有一個時辰，等四人將一應食物並那一罈子酒通通都掃乾淨之後。落跑抱著自己高高鼓起的肚子樂道：「真痛快！自打娘胎裡出來，我鐘樂袍就沒吃過這麼快活的一頓！」
樂天聞聲打了飽嗝，接口道：「今天這頓你可得謝謝韓小姐，要不是她仗義，咱也吃不得這般痛快！」說完舉首看天，見已近午後，使催促落跑趕快去辦事！落跑不答應，只嚷道：「別，我還想再喝口雞湯！」
嬌嬌女這面看著樂天兄弟四個一陣忙碌，分別各抱起一地的雞毛，往林外奔了出去，時候不大，就見兄弟幾人又都回來了，並還趾高氣揚，很是得意的樣子！嬌嬌女不是笨蛋，到了這會兒，已隱隱藏道樂天到底擺佈下什麼戲弄自己，就在她氣的發抖，開口就要喝罵時，樂天卻從湯鍋裡撈出一隻雞屁股，恰恰將她一張嘴封住，又取過先時拴口袋的麻繩，將少女嘴巴封住，令得嬌嬌女不能叫罵出一聲。
他這裡佈置，在林外守候的落跑，卻顛顛地臉上露著興奮道：「來了！來了！人都來了，霍！好大的陣仗，李家囤老少差不多全來了！」
樂天與朱屠聽了一陣爆笑，開心不已，只是聽得林外鄉人逼近，終不敢再做耽擱連忙起腳開溜，臨行前，樂天將先時懷裡的字紙沾了自家口水掛在了嬌嬌女的臉上，少女又羞又氣，，可無奈眼光不到，終看不見那紙上寫的什麼字！
四人這一去後，時候不大，眾鄉人便都順著樂天幾個故意丟落的一地雞毛遁蹤而至，當時見地上一片狼藉，雞骨堆了一地，酒罈也被喝了個頃盡，倒在一旁。只唯獨多了一個妙齡少女被人綁縛在當場。
眾鄉人先是一陣古怪，可後見地上多是自家被盜的東西，登時急紅了眼，大聲罵道：「殺千刀的小賊！把我家下蛋的母雞都給偷了！真該被雷劈！」又為嬌嬌女被綁，臉上貼有字條，忙請了村裡識字的先生來瞧，就見那花白鬍子雙眼近視的老先生把臉湊近至嬌嬌女臉前只剩下一尺，這才看清楚紙條上字跡，含著口水，唾沫星子亂飛的一字一字念道：「偷雞女賊無恥，禍害百姓。過路大俠仗義，為民除害。」二十個大字。
聞老先生把紙上字念出，人群立時炸開了禍，頓時跑出幾個上了年紀的婦人指著嬌嬌女俏臉罵道：「好啊！原來，你這小丫頭竟是偷東西的賊，難怪我瞧你這小丫頭生的標緻，可一雙小眼睛卻是滴溜溜的亂轉，真是賊有賊形！」
一旁有個老大爺馬後炮，得意道：「我早和你們說了這丫頭就是那賊，您幾個還都不信哪！」
鄉人本多刻薄吝嗇，平日裡哪怕就是一泡尿，也是依了肥水不落外人田，得尿在自家地裡。此刻丟了五六隻雞，並一罈酒，還有好些點心果子，那可是天大的事兒，立時將嬌嬌女圍定中間，紛紛指了唾罵，只險些沒用口水將嬌嬌女淹死。
但聽得人聲鼎沸，群情激昂，數落著嬌嬌女的不是，其中更有人提著一根麻繩，舉在嬌嬌女鼻子底下罵道：「我家的鹹肉哪？你這小姑娘是屬豬的啊！七八隻雞，一罈子酒，五六斤面都吃肚裡了，你還不放過我家那封了五六年的鹹肉！快，你快給我賠來！」
嬌嬌女雙手被綁，嘴巴被封，當下氣的滿面通紅，而那鄉人還拿著沾滿油膩，在她平日眼裡就是餵她家狗的臭鹹肉麻繩在自己鼻子上蹭來蹭去，把個千金大小姐，直氣的要哭，待哭過後復又再氣，幾番下來，紅臉都變成了青色，可那些鄉人兀自不能放過，仍是扯足噪子叫罵。
而此刻樂天四人卻遠遠的爬在樹上相看，見了嬌嬌女在人群在，直笑的前仰後翻，險險從樹枝上掉下身子。
待回到鎮中，四兄弟做了鳥獸散，樂天與落跑回到店中，見還有些辰光，為今日兆頭甚好，當下合力自庫房中偷了一小壇足有三十年的女兒紅出來。樂天智狡，見得庫中還有蜂蜜，也順帶拐了兩斤。
來帶鬼宅夾院，兄弟二人分頭佈置，先將兩株桃樹上所有毛桃都用酒和蜜細細浸了一個遍，後見蜂蜜與酒都有存余，落跑本想收回後院內自己兄弟幾個享用，可被樂天臨時眼珠一轉，乾脆將那酒罈都留在了桃樹下，那女兒紅幾十年封釀，已然濃縮成半壇，喝時是要兌了白幹才行，不然可是要醉死人的。落跑本還擔心小猴受不得酒力，可樂天卻為落跑說那猴子靈異，心上活動，直說無妨。
二人當下又藏了隱蔽處守了好一會兒，卻始終不見落跑說的那猴子的蹤跡，看著天色將近黃昏，再不回店事必要被掌櫃的責罵，無奈，二人只得悻悻回往店中。二少年不知道，只等他倆才一出得夾院門中，夾院高牆上，便驚顯一道綠影，一個翻滾落在了院中。
時光易過，樂天與落跑當晚將店中活計做完，便趁人不備，紛紛躍了牆頭就走。二人都是快腳，轉眼功夫便來到鬼宅。落跑滿心希望可在院中發現已然醉倒在地的靈猴，未只望，二人待將竹門打開，就見遍地狼藉，一地的桃核，連那盛放女兒紅的酒罈和蜂蜜瓷瓶也都傾倒在地，一陣夜風吹過，掃的院子裡的枯葉漫天飛舞，哪裡有一點猴兒的影子。
「都是你！還說什麼自己神機妙算，鐵定馬到功成，你看看一罈酒白糟踐了不說，連蜂蜜也被喝光了！早說了要你偷便宜一點的酒，你非要拿那有數的女兒紅，事後要是被掌櫃的追究起來，那可不得了！」
被落跑怪罪，樂天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自語道：「瞧不出！屁點兒大的瘦皮猴酒量還不小，七八斤的女兒紅被喝了個乾淨，竟都沒醉倒它！看來下次得再預備大點兒的酒缸才成！」
「還下次！單這次就夠我們倆折騰的了！」
「哪你不想要那猴子了！話說在前頭，我可是為幫你的忙，才整這麼大動靜，臨到頭，你小子倒先不幹了！」
「我沒這麼說，只是，天哥！你能不能想點便宜些的點子，這一罈女兒紅足足得要三四兩銀子呢！再來一缸，咱哥倆準得被掌櫃的連脊樑骨也給敲斷嘍！」
「瞧你哪點兒出息，你先別急，這女兒紅酒勁兒大，指不定那猴子就醉倒在哪兒，正等咱們去逮呢？你不是追蹤術嘛，再不濟，這猴子喝飽了酒，縱跳也不能如平常那般靈活，總能留下些痕跡，說不定就被咱今晚找到它巢穴，來個甕中捉猴呢！」
聽得樂天這番交待，落跑又來了精神，當時伏在地上仔細追尋起猴子足跡起來，只是那靈猴飄乎不定，縱跳入飛，此刻地上又是一片狼藉，痕跡太多，反不好分辨，縱是落跑也是費了半天勁才查出些馬腳來。可就在這一刻兒，樂天旁觀者清，卻聽見耳邊隱隱傳來一點細細的聲響，為落跑扒在地上拔弄草叫打攪自己，少年人忙制止道：「跑兒，別再亂動，你倒靜下來聽聽，這是什麼聲音？」
兩個少年都是資質高絕，耳聰目明的角色，雖不比探花生的一雙神耳，可稍微留意，也可聽到院中多了一道又尖又細的哼聲，兩人目光交接，遁聲辨位，到後來眼珠子都落在了傾倒在地上的女兒紅酒罈子上。
到了此刻落跑已是心中有數，歡喜之下，也不聽樂天號令，一蹦九尺多高，呼嘯著向那酒罈子撲去，待將酒罈捉在手，只死命抱在懷裡再不肯放手，低頭看時，果然自己朝思暮想的小東西正躺在罈子裡呼呼大睡，心上興奮，得意無限，開懷大笑。
樂天被落跑幾次三番說那猴子靈巧，心中不信，此刻見東西到手，連忙過來打量，合著落跑此時卻是愛惜，只肯用單手蒙了壇口，隔了指縫讓樂天來瞧。樂天見他小氣，啐了他一口，只能掰了手指去看。果然就見內中有一隻週身披了綠鍛子一樣的瘦皮猴，正抱著高高隆起的肚子在罈子裡酣睡。嘴角上口涎掛了老長，已滴落在身上好些，偏它毛皮細密，口水落在身上不見有一些浸濕，而是如水晶玉珠一樣的累在毛髮上，翻身搖動，便見有一陣銀珠滾動，煞是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