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風波起時方知難 文 / 胖員外
第93章風波起時方知難
暴風雨是傍晚時分停歇的,東鋼那條寬敞齊整的大斜坡上,積水匯聚成溪流潺潺地流淌,彷彿一張滿是溝壑的大臉正慟哭著流淚。
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覺時空似乎又回到上輩子那個悲慘的時刻,路旁燈光依舊婆娑,四周人們的目光也是那般冷漠,指指點點中傳來的竊竊私語聲,鑽進耳朵儘是對自己的嘲諷、罵喝,而身後不遠不近綴著的那一群七八歲的小孩,時不時會齊聲大喊,「叛徒叛徒大叛徒,沈放是個大叛徒……」
這樣的待遇對沈放來說並不陌生,上輩子父親被捕後,他也曾深刻地體會過,但此時的他已經不會再去慌張,更不會暴跳如雷,進行徒勞的抗辯,他只是從容不迫地走到他們身邊,等他們都訕訕地安靜下來,才看著一個剔著寸頭的小青年,慢條斯理地說道:「你是叫汪亮吧,你高中都沒畢業,怎麼頂替的你家老頭子的班,你不會忘了吧?」
寸頭青年脹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公是公,私是私,你出賣林市長就是不對,就是叛徒!」
「好一個公私分明,我爸當初沒白替你去求情……」沈放戲虐地挑起大拇哥,懶得跟他糾纏,轉向另外一個中年男子,「嗯」了一聲問道,「唐豹,是吧?你爸的病好些沒有,每天化療要花不少錢吧,要不要再上我家門前跪一趟?」
唐豹說不出寸頭青年那般不要臉的話,歎口氣搖搖頭,「沈廠長對我們家的恩情,我一直都記在心裡,只是,沈放你這回做的事情太不地道了,林市長對我們東鋼可是有大恩惠的人呀。」
沈放微笑著聳聳肩,視線慢慢從每一個人身上掃過,背著手很無所謂地說道:「人要有自己的腦子,不要別人說什麼就跟著鼓噪什麼,有那功夫跟在某些人屁股後頭瞎起哄,還不如多用用腦子,好好想想今後應該怎麼改善自己的生活。」
說完沈放剛要走,就聽一把陰冷的聲音說道:「你口中的某個人,不會指的是我吧?」
一聽這聲音沈放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他咯咯笑了兩聲,直到鼻樑上貼著綁帶的霍東陽出現在自己眼前,這才摸了摸下巴,用手指了指霍東陽的鼻樑,調侃道:「你就別冷笑了,再笑的話,鼻血又要從你嘴裡噴出來了。」
霍東陽臉上的陰森瞬間轉變成憤怒,極力按耐著,梗著脖子大聲說:「你爸已經被廠裡開除了,我是來通知你,你們必須在三天內搬走,否則廠裡會派人過來把房子裡的那些破爛統統扔掉。」
「你們父子兩個還真是從不吸取教訓的……」沈放瞧見霍東陽兩個鼻孔又開始冒血,忍俊不禁地放聲大笑,「趕緊擦擦,你又流血了,呵呵……」
霍東陽的人緣那不是一般的差,沈放話音剛落,其他人也立刻哄笑起來。
看著霍東陽因為惱羞成怒,鼻血流得那叫一個歡,沈放好半天才算止住笑,有些氣喘地說道:「老實說吧,我現在有的是錢,哪怕臨時買地蓋房子都不成問題,原本也是有搬家的打算的,但是既然現在你都這樣講了,我反而不想搬了,我倒要留下來看看,三天後哪個骨頭犯賤的傢伙敢上我家來!」
知道鬥嘴、鬥拳頭都差了沈放好幾個數量級,霍東陽也沒臉再留下來給人嘲笑,扔下一聲帶血的冷哼後揚長而去,直到走出去好遠才敢回過頭來罵一句「小畜生」。
自己正不爽的時候,霍東陽這個活寶很體貼地送上門來給自己解氣,沈放的心情瞬就間愉悅了不少,也懶得再去一個個點名,讓彼此都難堪,擺擺手扭頭就朝家裡走,走了十來米,忽然發現身後那只煩人的小尾巴居然不見了,回頭去看,唐豹正揮舞著拳頭趕得那群小孩四散逃開,沈放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
可惜這樣會心的笑容並沒有持續太久,走過岔路口下到前生活區,拐過那個自行車棚就看見自家門口朦朧燈光中,一個嬌小的身影正不斷彎腰忙碌著什麼。
沈放加快腳步走到近前,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籍,各種各樣的拉圾扔的到處都是,彷彿把整個垃圾堆都搬到了自家門口,而那個捲著衣袖和褲腳的身影正是姚玉,她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想是大雨還沒停歇的時候就已經在這了。
看著姚玉不斷彎腰將地上的拉圾撿起來塞進手中的塑料袋,看著她手臂上、腳踝上髒兮兮的污漬,沈放鼻子一酸差點沒哭出來。
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正聚精會神幹活的姚玉直起腰偏過頭來,一眼瞧見沈放,頓時臉上的表情萬般變幻,高興難過、興奮悲傷都摻雜其中,手裡的垃圾袋更是扔得老高,撒開雙臂大喊著「放子」朝沈放衝了過去,隔著一兩步整個人就跳了起來,一頭扎進沈放懷裡。
摟著姚玉冰涼的身子,聽著她在自己懷裡嚎啕大哭,沈放眼中的淚水終於也是沒能忍住,他輕輕拍著姚玉的背部,柔聲說道,「玉兒,別哭了,別哭了,你哭得我心裡疼……」
姚玉梨花帶淚地仰起頭,目不轉睛地望著沈放,視線再也捨不得離開,帶著哭腔撒嬌地埋怨道:「你死哪裡去了嘛,這些天人家到處找你,擔心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你到底死哪裡去了嘛……」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看,渾身上下也沒少一塊肉。」用手輕輕擦去姚玉臉上的污漬,沈放在她額頭深情地吻了一下,「玉兒,你這是在做什麼呢,這些拉圾扔在這就由它去好了,你又何苦為難自己在這兒收拾?」
姚玉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很不甘心地說:「那些小兔崽子我全都記住了,下回要是讓我待著,非狠狠踢他們的屁股不可。」
會幹這種事的也只有那些不懂事的小孩,也就姚玉還想著要討回來。
看見姚玉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沈放也顧不得再說什麼,趕緊摟著她往家走,很是心疼地說:「你也是的,小孩子不懂事就由得他們去好了,要是覺得不甘心,大不了找他們家長麻煩就是,你看現在著涼了吧?」
姚玉居然沒有反駁,偎在沈放懷裡很甜蜜地咯咯直笑,驕傲地指著門邊堆放的三四個鼓囊囊的塑料袋,「你看我都已經快要收拾好了……哈欠……」
沈放是既心疼又感動,摟著姚玉的手緊了緊,飛快掏出鑰匙將門打開,一進屋就跑進自己房間拿了毛毯出來給姚玉裹上,然後又去廚房找了點生薑和紅辣椒熬薑湯。
一向好動的姚玉這回安靜地縮著雙腿坐在沙發上,看著沈放跑來跑去忙碌的模樣,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她用力揉了揉癢癢的鼻子,大聲喊道:「放子,你能不能先過來抱抱我啊,人家身上冰涼冰涼的,裹著毛毯也沒用呀。」
薑湯架在了火上已經好了,沈放用濕毛巾捧在手裡走出去放在茶几上,然後快步過去關上門,脫掉西裝和襯衫,光著上身鑽進毛毯內將姚玉整個環抱在懷裡。
由沈放餵著自己喝完薑湯,姚玉感覺無比的幸福,腦袋枕在沈放肩頭,雙手抱著沈放的胳膊,想起什麼來用手指了指窗戶,「可惜當時小兔崽子太多,我一個人顧不上來,家裡的玻璃窗戶都被他們用石頭給砸碎了。」
「沒事……」下巴輕輕摩挲著姚玉的額頭,沈放輕聲說道,「下回裝上防彈玻璃,給他們一人發一把彈弓,能打碎玻璃的獎給他一台任天堂。」
姚玉笑得渾身發顫,很開心地說:「他們做夢都想要一台遊戲機,咱們要真這麼幹,肯定能把他們全都給活活累死,呵呵……」
漸漸能感覺到姚玉的身子開始發燙,沈放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擔心地說道:「玉兒,你可能真的著涼了,要不你先洗個熱水澡,我出去給你買感冒藥去。」
「不要!」姚玉側過臉來趴在沈放胸口,緊緊摟著沈放的脖子,「這幾天見不到你,人家著急得都快瘋掉了,好不容易盼到你回來,說什麼都不放你走了,你得陪著我!」
「那我抱你到衛生間去洗澡吧,好不好?」
沈放故意色迷迷地說,不料姚玉居然很不在乎地「嗯」了一聲,眼睛還眨巴著問道,「你家新買的熱水器我還沒用過呢,有沒有蓬蓬頭呀?要是只有一個你可得先幫我洗好,再給自己洗……」
沈放聽得直冒熱汗,想想跟姚玉洗鴛鴦浴的情景體內就開始冒火,這時外面忽然有喧囂的嘈雜聲由遠而近,不一會就到了家門口,很快房門就被人砸得乒乓亂響,間或還有人高喊「沈放滾出來」。
姚玉緊張地從沈放懷裡掙扎著站了起來,壓著聲音焦急地說道:「都怪我,都怪我,見到你一高興什麼都給忘了,他們下午就來過,是鍛造車間那幫混蛋!放子,你快走,從後院翻牆出去,這裡我幫你攔著,你快走呀,快走呀……」
被姚玉用力地拽著,看著她為了自己擔驚受怕的模樣,沈放心裡頓時騰起一股怒火,心想泥菩薩還有幾分肝火呢,你們這樣找上門來,真當我沈放是好欺負的麼?
用力將姚玉按在沙發上坐下,沈放柔聲說道:「我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安靜地坐在這看我怎麼教訓他們。」
「可是他們那麼多人——」
「人多就夠凶了嗎?」沈放冷笑著摸了摸姚玉的臉頰,「乖,聽話,坐在這不要亂動,好不好?」
姚玉怎麼能夠不擔心呀,拉著沈放的手死活不願鬆開,這節骨眼只聽「砰」的一聲,房門竟然被人從外面給踹開了。
乘著姚玉驚慌的一剎那將胳膊抽了出來,沈放面無表情地彎腰從沙發底下抽出哥哥唱著的鋼管,拎在手裡轉過身朝前走了幾步,瞪著當先被擠進來的幾個青年,寒聲說道:「當年東鋼武鬥第一的工人兵團,說出來都能嚇哭小孩,沒想到了你們這一代,出來打架都不知道抄傢伙的麼?」
那幾個青年雙手空空,色厲內茬地吼道:「我們這麼多人吐口唾沫也能把你淹死,識相的就趕緊跪在地上給林市長磕三個響頭!」
沈放不屑於跟他們做口舌之爭,回頭沖睜大了眼睛的姚玉說了一句「別怕」,彎腰橫著鋼管就朝他們幾個衝了過去。
工人兵團在文革時期確實聲名顯赫,在整個東鋼區搞武鬥,就是當時的武警部隊也要懼上三分,可現在擠進來的幾個傢伙一看沈放的彪悍,腦海閃過的第一個畫面,就是霍鳴被打得包成木乃伊的慘狀,哪裡還有膽量囂張,慘叫著朝兩旁閃開。
沈放隨手兩三下就將他們全捅倒在地上,這殺傷力僅次於板磚的鋼管,果然威力巨大。
看見進來的幾個人或抱肩或抱膝蓋,全都躺在地上慘嚎,門口的那些不僅不敢進來,在沈放的鄙視下還掙扎不斷後退,偏偏外圍叫罵聲此起彼伏,人群湧動著將他們又推回到了沈放的鋼管圓口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可進到屋裡來的總共還不到十個,沈放也沒有殺出去的意思,只豎著鋼管盯在門口,而外頭那幫人總算反應過來,都彼此吆喝著讓人去抄傢伙。
這裡鬧出這麼大動靜,圍觀的人是越來越多,其中有副廠長也有車間主任,他們也就象徵性地勸幾句,有沒有效果壓根就不在乎,而急匆匆趕來的姚齊理最是焦急,偏偏又被人群給擋在最外圍,大聲喊話都沒人聽見。
找來的鐵棍鋼管等武器不斷朝裡面傳遞著,但這絲毫沒有改變什麼,仍舊有人被擠進去,扯著嗓子吼兩聲然後就變成哀號,聞訊趕來的工人兵團的老傢伙們,一個個鐵青著臉在那張牙舞爪地大罵兒子沒用。
姚齊理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已經拿來擴音器,可怎麼喊話解釋都沒有用,反倒將原來跟著沈霖的那幫傢伙給招來了,一時間場面徹底陷入了混亂,姚齊理只好趕緊讓人給派出所和公安局打電話,這個時候只要能保著沈放沒事,其它的他已經一概顧不上了。
跟鍛造車間這幫人比起來,沈霖結交的那幫子兄弟朋友倒是硬氣狠辣許多,就聽徐謙在隊伍最前面一聲呼喊,三十多人嗷嗷嚎叫著就直接撞進了兩倍於自己的人堆,頃刻間團團圍住沈放家門口的工人兵團似乎就要被衝散,不料旁邊看熱鬧的老一輩氣不過他們的不爭氣,一個個居然挽著袖子加入了戰團。
「都給我住手!」鏗鏘有力的怒喝聲猛地在人群上空炸響,「工人兵團的都給我蹲在地上,哪個要是還敢站著,別怪我林貴和下手不容情!」
嘩——人群頓時沸騰了,聽慣了林貴和罵聲的老一輩工人兵團全都乖乖蹲在地上,那些沒見過林貴和的年輕人也都被身邊的長輩給拽了下來,畢竟曾經也是正規的部隊,這一執行起命令來,現場倒是一下子靜了下來。
怎麼說大家都是廠裡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平常甚至還一起喝過酒打過牌,所以徐謙那一群人也沒有繼續動手,聽到說是林貴和來了,紛紛還偷偷往人堆裡扎,以免被遷怒給抓進號子關上幾天。
房間裡沈放累得連胳膊都舉不起來了,走到門口扯著嗓子喊了一聲,「不想兒子殘廢的,趕緊進來把人抬走。」
鬧哄哄的人群在林貴和的連聲喝罵下很快散去,姚齊理一進屋也顧不上說別的,抓著沈放的肩膀上下打量了半天,見他沒受傷,這才鬆了口氣,歎道:「放子啊放子,你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沈放無所謂地聳聳肩,「是不是自作孽,還要見過林市長才知道,他只要還有心繼續當這個市長,那再如何被人冤枉也無所謂。」
「估計林市長不會見你吧?他剛才驅散人群後就坐車走了,都沒顧得上跟我說句話。」
沈放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沒有搭話,回到興奮不已的姚玉身邊陪著她說了會話,就將她交還給了姚齊理,臨出門還不忘叮囑一句,「今天的事情要想辦法瞞著我爸,要是被他知道了,鐵定在老家待不住。」
像今晚這樣大規模的武鬥場面,在東鋼約莫已經有五六年沒遇到過了,儘管鬥毆的雙方早已被驅散,但馬路牙子上、樹蔭底下,仍然隨處可見臉色脹紅、神情激動的青年,他們或許並不是武鬥的參與者,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們手舞足蹈、面紅耳赤地爭論諸如「要是打下去最後哪邊會贏」「一個人就敢單挑整個工人兵團,沈放恐怕比他哥還要凶殘」等等問題,而當腳步匆匆的沈放拐過岔路口出現在他們面前,所有人又齊刷刷地安靜下來,眼中或佩服或崇拜、或嫉妒或憤怒地對沈放行著注目禮。
別人看自己的眼神是善是惡,此時的沈放壓根就沒心情和精力的理會,只低著頭不斷加快步伐,眼看出了廠區,穿著灰色連衣裙的蘭姨就站在電話亭旁邊等著自己,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在「放子,放子」的喊著,只好無奈地停下腳步,沖蘭姨做了個稍等的手勢,轉過身去就看見徐謙跑了過來一臉憨笑,不遠處剛才給自己助陣的傢伙也全都在衝自己揮手。
用力拍了一下徐謙的胳膊,沈放微笑著說道:「沒兄弟受傷吧?」
「每個人多少都掛了點彩,不過都是小意思,就王大胖子跑路的時候把腳給崴了,腫的跟饅頭似的,呵呵……」看見沈放伸手到褲子口袋,徐謙趕緊上前一把摁住,「放子你別客氣,這不還有我在呢嗎,你放心,我不會讓兄弟們吃著虧去的。」
直到沈放微微點頭,徐謙才鬆開手,踮起腳來瞟了一眼電話亭旁邊的蘭姨,咯咯笑著問道,「還有急事要去忙?」
「嗯……今晚的事情你幫我好好謝謝兄弟們,你,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徐謙高興地抹了抹嘴巴,湊近來壓著聲音說:「放子,你讓我打聽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廠裡的那些謠言,百分百是霍東陽帶人散播的!這幾天乘著你家沒人,霍東陽四處活動、到處挑撥,職工大會上他更是聲淚俱下,說你們為了一己私利陷害林市長,更把你家說成是東鋼第一大害。」
「他們父子兩個就那德行……」沈放無所謂地癟了癟嘴,「霍東陽背後是什麼人,你從霍鳴口中打聽出來沒有?」
徐謙尷尬地撓撓頭,不好意思地回答:「也是放子你下手太快,我才問出一點兒眉目,霍鳴就被你揍得進了醫院,聽說昨天晚上才醒過來。」
見沈放微微皺了皺眉頭,徐謙假裝嗓子不舒服地咳嗽一聲,「只知道是個叫付駿的傢伙,好像跟霍東陽是多年的老朋友……這些天我托關係四處打聽,可愣是到現在也沒弄清楚這個付駿到底是什麼人。」
「付駿?你確認沒聽錯,確實是叫付駿?」沈放眼睛亮了起來,一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我絕對不會聽錯!」徐謙拍著胸脯回答。
微微沉吟了片刻,沈放高興地說道:「這件事就這樣吧,不要再去打聽了……明天我會給姚廠長打個電話,讓他盡量給你爸多批些鋼材,至於你,你是願意到我公司來做事,還是自己闖?」
「放子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聽你的。」難得徐謙還能保持鎮定,換做他老爸聽到這話,估計要高興得跳起來摟著沈放親一口。
「我公司飲食車的項目你應該知道吧,如果你有興趣的話,跟飲食車配套的特製香料可以交給你做。」沈放看見徐謙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忍俊不禁地捶了他一拳,「飲食車雖然短期利潤極高,但使用壽命卻很長,配套的特製香料只要找到好的配方,那可是一年能給你帶來至少百萬的利潤,而且六七年內不用擔心沒有生意可做。」
咕隆一聲,徐謙誇張地嚥了口唾沫,臉上的肌肉都僵硬著,明明想笑卻比哭還要難看,只能慌不迭地點頭。
「再過些日子,我哥就要從俄羅斯回來了,這生意交給你一個人我不放心,你跟我哥各佔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成了一家香料公司吧。」說完沈放又拍了一下徐謙的肩膀,沖聚在檯球廳門口的那幫人揮揮手,轉身走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