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掙脫桎梏 第八十五章 監獄 文 / 隨風飄搖
第八十五章監獄
當成功近在眼前，謹慎就顯得尤為重要。——段天星
選了一個相對開闊的地形，車隊先紮下了營，這一次與以往的休息不同，幾乎所有能動用的重武器都選擇了架設的地方，提出這個要求的不是黑殺與暗割，也不是王平與太歲，而是段天星，按他的話講：「這裡已經是我們現在的目的地，在沒有完全查探清楚之前，我希望各位保持警惕，就當是我個人有些不正常吧，無論如何，在這個時候，我個人不希望有人犧牲。」
不過說出這番話給大家聽的卻不是段天星，而是長毛男，因為段天星在加密通訊頻道裡強烈的要求，王平也就本著小心謹慎不是錯的想法，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車隊距離飛機場殘存的外部鐵絲網五百多米，由六輛卡車結合殘留的座似乎是水泵房之類的水泥小屋形成了環形防線，水泵房很結實，保存完好，因此包括房頂的制高點，二百平方米的範圍內，一共架設了四挺重機槍、四挺轉輪輕機槍，火焰噴射器兩副，一挺lg榴彈發射器、兩門火箭筒、四桿m99狙擊槍，用山林的話來講，東西多的根本沒人手去用，要是真有人襲擊，簡直是自己找不自在。
將這一切安排妥當之後，看看天色，離黃昏還有兩個小時左右，王平聽從段天星的建議，讓傷口剛剛痊癒的黑殺、暗割與太歲帶領著一小半人馬留在營地，自己則與阿水、阿海、四個強化士兵與野貓、段天星去航空基地裡探察一番。那些倒塌的停機棚肯定是沒什麼看頭了，就算有飛機殘骸，也要等雪融化之後看看是否有用，他們的主要目的地是兩座半倒塌的辦公樓，外形完好的宿舍，以及另外三座看不出是什麼功能的建築。
辦公樓裡的東西還都齊全，無論是激光多功能一體機還是台式計算機，都保持的最初的樣子，當然，腐蝕損壞是避免不了的，雪地上只有一些小生命遺留的痕跡，看起來也很安全。宿舍裡連床帶傢俱也是完整的，說明這個基地從被廢棄的那天起，就沒什麼人來過。
另外三座建築物經過查看，分別是食堂、禮堂與維修車間，裡面的設備也很完整，這就讓人有些感覺意外，尤其是維修車間，那些多功能機床被人放棄的時候都是經過停機處理的，又覆蓋上專門的防護板，外面又蓋上塑料佈防塵，百年間幾乎沒有什麼損壞，只要找到會用的人，短時間內應該就可以使用。
在車間的角落裡，王平等人還發現了幾具比較新的屍骨，看樣子那個僱傭兵小隊就是死在這裡，如果是為這些加工設備，再加上遠處的類似監獄的建築，只要有足夠的人，足夠的食物供應，建立起自己的輕武器製造基地並不困難，長毛男也能理解他們為什麼這樣做了。
土皇帝啊，誰不想做？
出了維修車間，段天星看看天色，說道：「左右還有時間，再去那片灰色建築看看吧，為明天早上的詳細勘察打個前站，如何？」
王平看看野貓，這丫頭因為連續坐了幾天車，可算有了遊逛的機會，興致正高，長毛男點點頭，算是答應了段天星的提議。
六人一狗先用對講機問了問車隊的情況，確定沒問題後，通報了他們這邊的打算，然後漫步翻越那個小山包，沒用半個小時，就來到了灰色建築附近。
這裡果然是監獄，雖然監獄門口的招牌早已經殘破不堪，但是圍牆上巨大的標語仍然突顯著那個時代特有的氣息，靠近後才發現四方型的監獄，有兩面牆下面都是落差五十餘米的陡峭山坡，明顯是人工爆破後形成的，正面的大鐵門緊閉，圍牆有十米高，非常厚實，牆體上有明顯的腐蝕痕跡，仔細觀察卻能發現，整座監獄的圍牆竟然都是複合材料建築完成後才在外面又偽裝上了一層厚厚的水泥。
「一個監獄，不用這麼誇張吧？」大地自言自語地說道：「關的都是什麼傢伙啊？複合材料做圍牆？」
「或許這些複合材料也不過覆蓋了一層，裡面仍然是鋼筋混凝土吧。」王平隨口用英語解釋道，然後用漢語再給野貓翻譯一次。
段天星在旁邊點點頭，說道：「看起來那個角門比較好弄開，黑毛、天空，你們去弄一下。」
強化戰士的力量本就在普通人之上，這種被鐵銹封死的門，還不被他們放在眼裡，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響過，幾個人通過角門進入監獄。
「看銹蝕的痕跡，很新，不超過十年，看樣子龔老大得到情報後，再沒有人來過這兒。」段天星輕輕跳躍著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很像只真正的狼，說來也怪，後腿的電磁肌肉沒有受傷的時候，這傢伙走起路來反而不像狼，給人一種類純粹的機器感覺。
眾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站在監獄大門前的空地上，打量著這些灰色建築。
「我們來到的地方恐怕不是一般意義的監獄。」段天星莫名其妙地冒出這樣一句話。
劇烈變化的自然氣候隨時提醒著活人，這個世界是如何的殘酷，接近傍晚的天空並沒有太陽，厚實的雲層將它排斥在天幕之外，因此只有鐵灰色的『幕布』遮擋在這座建築物的上空，這幕布恰恰與百年前的老東西擁有同樣的顏色，雖然冷峻卻讓人感覺很順眼，王平看著鐵灰色的雲層、圍牆、建築甚至是鐵絲網，突然有種身在三維戰爭片中的感覺，尤其是那些反映人類歷史上『最巨大的』、『最宏偉的』、『最血腥的』、被稱頌最多的反這個反那個的戰爭影片。現在整個世界都毀滅了，或者說整個文明世界都毀滅了，看著這座能夠切實代表人類文明、公理、秩序的建築物群，長毛男的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句完全想不起來歷的話語：在絕對和平主義者的眼中，殺了一百萬人的戰爭瘋子與為了拯救人類殺了一百萬人的戰爭英雄，沒有絲毫的不同。
「喵，平，別發呆啊，你在想什麼的哦？」野貓的話將王平從沉思中驚醒，他抱歉地笑笑，跟隨著強化士兵的腳步，穿過監獄的操場，向正門右邊最大的灰色建築走去。
依次搜尋了監獄的各類設施，無論是餐廳還是看守休息區，甚至連圖書館都讓這幾個人翻了個底朝天，這裡並沒有一般監獄的工作設施，比如製衣車間等等，倉庫裡堆積如山的各種鐐銬與束縛衣證實了段天星的猜想。這座監獄建設的如此堅固、嚴密、偏僻，恐怕關押的都是些重要犯人，可能比死刑犯都重要一些。
只是在當時那樣的非常時期，這些犯人都被轉移走了還是說從防守嚴密的監獄裡逃離了出去？帶著這個疑問，王平等人進入了監獄的控制中心，這裡的設備相對於那些研究基地或者三防醫院，只不過是些陳舊過時的老古董，又不是處於地下相對封閉的環境，在無意中為野貓增加了一頓豐盛的老鼠晚餐後，長毛男與人狼只能看著控制室主機箱內的那些老鼠糞球哭笑不得。
控制室的設備損壞尚且如此，那些監獄的監控設施與防禦設施就更不用說了，但是在粗略分析過監獄的平面圖之後，段天星下了個結論，利用他們帶來的武器與那一堆亂七八糟的電子小玩意，結合監獄現有的設備，他有把握做出個覆蓋整個監獄的簡易防禦網，不過，這都需要時間去弄的。
根據平面圖的指示，眾人穿過整個囚犯區，來到位於監獄西北角的能源中心，那是座獨立的四層小樓，地面上的四層明顯是辦公用的，剛剛已經查探過，誰也沒想到它的下面就是支撐整個監獄運作的核聚變反應堆。
地下室裡陰森潮濕，被驚動的老鼠四處亂竄，野貓的傷剛剛好，有些癢癢的傷口讓她忍不住大肆運動，當下就抓了三十多隻老鼠，繫好尾巴，讓爛牙先拿著。
反應堆看起來保存完好，比預想中要好許多，控制台上的薄薄塵土也證明了這點，這都要歸功於最後撤離的人員按照操作要求關閉了氣壓門。
「反應槽裡還有氘棒。」查探反應堆的天空在裡間喊道。
「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先打開運行一晚吧，熱熱機器，明天早上再來檢修。」段天星蹲在高背椅上，兩隻狼眼目不轉睛地盯著控制台，也不等王平同意，自顧自地開始用那只仿人指點來撥去，同時讓傍邊的阿海幫忙，將控制台的信息接口與天狼星的信息接口對接。
/警告！檢測到未知無線電信號！
/警告！檢測到超聲波信號！
/警告！公共通信頻道接收到通信信號，是否播放？是/否
信息出現的時候，幾個人正圍繞在段天星旁邊，看他將反應堆完全運行後正在推進自檢步驟，王平被許久沒有出現在眼前的眾多警告信息弄蒙頭了，紅色的文字讓他感覺有些不妙，長毛男沒管這些提示信息，先去伸手拍向段天星。
他沒有反應。在警告信息出現的同時，段天星就僵硬在那裡，那根仿人指懸在控制台上，一動不動。
該死！王平忍不住咬咬嘴唇，傍邊幾個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看見段天星突然渾身僵硬，而王隊長咒罵一聲也站在那裡不動了。
「夥計們，恐怕我們有麻煩了，我現在將接收到的信號即時播放，然後我想聽聽你們的建議。」王平邊說邊將生化眼的外放功能打開，同時進行雙語翻譯。
$：/是
/警告！你們已經進入國家禁入區域，觸犯了國家法律，請在五分鐘之內解除武裝，接受人身控制，超過五分鐘不放下武器者，格殺勿論。
簡短的語言卻充滿了國家機器的威嚴，七個人十四隻眼睛在聽完看完這段消息後，都盯著王平，他們壓根也沒有這方面的概念，也只能指望長毛男的判斷。
『如果黑殺或者暗割在這裡就好了！』王平有些緊張，現在地下室裡充滿了全頻道干擾信號，就算用對講機想他們求救都沒有辦法。王平自己的磁場探測器也失去了作用，旁邊幾個人的生物磁場都探測不到了。
「咱們都出去，黑毛，你和爛牙在這裡看守段天星，他這麼僵硬肯定是有原因的，如果我沒猜錯，這個傢伙肯定觸動了某個計算機網絡，現在正在進行網絡戰，你們守好這裡，絕對不要讓除了我們幾個人以外的任何活動物體靠近！明白嗎？」王平將突擊步槍端在手裡，又摸了摸掛在腰帶上的手雷，轉身對另外兩個強化戰士與雙胞胎說道：「跟我上去看看情況。」
幾個人確定一樓安全後，不用到門口，透過辦公室的窗戶，樓前花壇外的幾個身影就已經讓眾人心底冒涼氣。
戰爭輔助機器人——金絲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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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類文明毀滅之前，武器，這種用來毀滅人類自身的工具，正處於新舊交替的階段，所謂的新，是指各門學科的發展所帶來的新材料、新工藝與新概念，所謂的舊，則是指逐漸被替代的舊裝備與舊的戰術思維。
裝甲步兵曾經是武器設計理念中最被推崇的設想，簡單來講就是穿上了動力服的步兵，理想中的動力服是自帶脊椎支撐人體外骨骼系統的簡稱，也是使用電磁肌肉，他們攜帶的火力是步兵用火箭筒、榴彈發射器、單兵激光武器，有了動力系統的支持，這些傢伙可以高速運動，再加上自身裝甲的保護，普通輕武器根本對他們無法造成傷害，因此這些機動靈活的步兵會被當做撕開敵人防線的最佳武器，尤其是投放到地形特殊的地區，往往讓人防不勝防。然而嚴格意義上的裝甲步兵從未誕生過，在當時所用的『動力服』全部都是概念形的，真正實用的步兵動力服還沒有誕生。
除了理想中的裝甲步兵，最被人津津樂道的就是擁有電磁肌肉的戰場支援型機器人，催生這些機器人的學科相當廣泛，其中最著名的三門是常溫小型可控核聚變反應、納米複合材料學以及仿生學，可控核聚變賦予了機器人足夠高的動力輸出與相對小的動力系統。納米複合材料的應用早在戰場機器人誕生前的一百年間就有了長足的發展，由此產生的可以根據電流、電壓大小瞬間產生體積改變的複合材料，從而產生正常**運動所需要縱向拉力，俗稱電磁肌肉。
在設計第一代戰場支援機器人時，曾有過多種設計方案，當然，在當年是十分保密的，即使是當時的北美合眾國，也僅僅依照傳統發表了該開發計劃，對於計劃的詳細內容則隱晦不言，各個有能力的國家與聯盟體，也幾乎是同時進行了該項目的秘密研究。
在民間也曾對這些機器人的設計方案產生過各種各樣的猜測，軍事迷採用排除法，將以往那些科學幻想小說中的著名方案逐一排除。
首先被排除的就是傳揚多年的巨型機器人方案，一般來講某個島國曾將這些設想形成各種文化載體，主要是動漫以及遊戲作為文化品輸出到世界各地，本來它的支持率應該是最高的，然而最先被排除的也是它。
理由很簡單，高達十米甚至數十米的大型機器人，即使移動速度再快，行動再靈活，處於正常的自然環境或者人造環境中，它的目標也太過明顯，即使可以安裝超越重型坦克的厚實裝甲，即使可以採用履帶系統降低對地面的壓強，仍然高過五米的目標上半部就很容易成為對裝甲導彈的攻擊目標，如果再加上步兵的激光制導指引，指示半自動導彈專門攻擊這些巨大機器人的關節處，那麼擊毀它們簡直太容易了，降低他們的高度也可以，那就失去了他們存在的意義，與其這樣，為什麼不直接生產陸軍之王——坦克呢？同樣可以攜帶大口徑的火炮，也同樣可以攜帶高能量武器，複雜程度相對低，造價更加低廉，雖然不夠靈活，可是戰場上需要的精確與密集相互兼顧的火力輸出，重火力方面，坦克還是不二選擇，對成員的防護也更好。
第二個被排除的方案就是某些號稱超現實機甲設計的簡單方案，這些設計廣泛應用於各種遊戲之中，沒有頭部，類似人類的上半身在肩膀部位往往安裝著兩個長條箱子作為武器倉，類似禽類或者人類的下半身骨骼，往往在遊戲中設計者還給他們添加上各種機械關節聲音，突顯其真實性，高度從三米到五米不等，目標更小，看起來靈活性超過坦克，攜帶各種重武器也很方便，似乎有了它們，那些火箭炮，自走炮甚至是坦克都可以退出歷史舞台了，但是這種設計的缺點其實很明顯，它們的重心往往都偏上，真正運行起來想要保持平衡其實並不容易，平面移動還可以，等到下坡或者跳躍的時候，就需要安裝輔助噴射設備來協調重心，而這樣一來，複雜程度大大增加，製造成本與火力輸出的比例又不如那些已有的裝甲武器了。
至於變形方案、超小型方案、多機組合方案等等，全都因為不符合戰爭正常需要以及成本因素等等被排除了。
其實各國的武器設計者所要解決的首要問題，就是這些戰場機器人的定位，沒有任何一種武器是萬能的，戰場機器人這個新生事物是不太可能在短時間內獲得坦克等重裝甲、重火力武器在戰爭中的地位，因此就算沒有任何專家出面對這些武器愛好者的自發行動進行評價，全世界也都大概能知道這些戰場機器人的真正定位在什麼地方了——裝甲步兵的替代品。
等到揭開底牌的世界武器博覽會上，真正的機器人模擬對抗，軍事愛好者才發覺幾乎所有的國家都採用了仿生學的設計方案，無論是『猴』系統，還是『狼』系統又或者是兩者兼顧的『熊』系統，原理都是一樣的，模擬自然界中已經進化數千萬年，最符合當時自然環境的生物，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這些機器人的體積小，造價相對較低，不需要複雜的動力反饋系統與人體配合，體內空間較大，可安裝能量武器與步兵用重火力武器，可以對付輕型裝甲目標，部分實現了概念中的裝甲步兵的功能，當時主要有兩個不同的設計概念，雙足行走與四足行走，雙足行走系統相對複雜，對機器人的重心控制要求更高，也就是智能計算機系統的設計要求更加複雜，然而它擁有更好的靈活性與人機效應。四足行走穩定性強，對於抵抗重武器發射所帶來的後坐力，穩定效果比較好，速度方面也高於兩足類，但是卻缺乏足夠的靈活度與人機效應。無論如何，總體來講，這些機器人在戰爭中所能達到的性能與價格比還是相當划算的。
最終有實力與技術將戰場輔助機器人投入現役的國家並不多，到戰爭結束的時候，各個國家系統蕩然無存，這些精密或者說相對強大的殺人機器卻保存了下來，散佈到世界的各個角落裡，成為殘餘勢力爭相搶奪的目標。
現在四台金絲猴機器人送上門，長毛男卻連死的心都有，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他們所處的位置與車隊紮營的地方比較遠，這些機器人在殺掉他們後，應該不會去找車隊的麻煩。
「回去找人來不及了，這幾個機器人隨時會衝進樓裡，準備戰鬥！」王平低聲吩咐道。
蟲子死，還要掙扎一番。
何況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