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步履蹣跚 第九十一章 算盡 文 / 隨風飄搖
第九十一章算盡
裸女、炸藥、門
「哭爺，那十幾個婆娘到大門口了！炸他娘的！」興奮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出來，負責引爆的傢伙是從流浪樂園裡收來的，歲數不大，弄炸藥是把好手，自稱火炮，大家都叫他小鞭。因為遙控引爆的有效距離有限，這傢伙現在正穿著兩件生物磁場屏蔽服，趴在夜晚挖好的隱蔽坑裡，距離監獄大概六七百米的距離。
「哼，沒見過世面。」見准哭輕聲嘀咕著，礙著旁邊還有兩個請來的幫手，劈手奪過還在小弟手中的對講機吼道：「讓那幫娘們在門前哭喊一會，真不放她們進去再引爆！」
見准哭現在的位置是距離監獄大概一千五百米的樹林邊上，他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著監獄的大概情況，霧散的差不多了，不過這個距離比較遠，看的不是很清楚。所有的人員武器也都隱藏在見准哭的身後。
這一次一共來了二百五十個好手，又匯合了天眼教派的一百五十人，突擊步槍是人手一把，配了一百發子彈，另外還有五百多手雷、六門火箭筒外加六十發火箭彈、冷凍榴彈五十發、凝固彈十發，最厲害的卻是十條貪狼機器人，三條高速超導電磁炮，七條低速改裝的型號，另外還有兩輛牽引車和板車運送給養，都是流浪樂園中能找到的最好貨色。
「哭哥高明啊！」十二嘿嘿笑著恭維道：「那幾個傢伙不放人進去，咱們就直接炸門，放人進去就立刻引爆，左右都是個難題，等門開了，想關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你少說了一點，我這是看對方夠不夠狠心，如果是我，肯定不會讓這幫娘們靠近鐵門，早就一槍一個幹掉了，現在這個情況，他們肯定是意見不統一，要不然就是心軟，能放人進去最好，不能放，也沒關係。」見准哭冷冷說道：「這世道，心軟死的快，人善被人殺。」
「哭爺，大門開了半人多寬，那十多個娘們正奮力往裡擠呢！不過一次就能進去一個！現在炸吧！」對講機裡的小鞭興奮地聲音都走樣了，也可能是對講機信號不好，反正聽起來不像是人聲。
「急什麼？等到最後一個娘們進到門裡，不用請示我，你立刻引爆！既然他們冒險讓婆娘進監獄，這幫傻瓜肯定想把這些婆娘身上的炸藥解除，哼哼，他們想的美，我就讓他們美一會。明白嗎？」見准哭將對講機順手丟給旁邊的小弟，轉身對十一、十二吩咐道：「都抄傢伙，現在立刻弄五十個人摸上去，你我各出二十五人，門一開，五十個人呈散兵線，一起衝！這裡到監獄地勢太開闊，告訴弟兄們，別送死，有打槍的就趴下，這時候就要看你十二的狙擊功夫了，放心，咱不會隨便讓弟兄們出血，先讓四條貪狼上，這可是下了血本了，四條貪狼打頭陣，五十個人全力突襲，還收拾不那幫傢伙？」
十二當然不會有疑義，他並不是笨蛋，現在人家帶隊，他們兄弟當打手，只要聽命就好，不過話說回來，無論是兄弟兩人還是見准哭都知道，這幫傢伙與黑殺手下的那幾個好手可不一樣，也就是打打順風仗，遇到難啃的骨頭肯定會拉稀，不撒丫子逃命就算不錯了。
見准哭卻比十二等人更瞭解對手的真實情況，表面上作出了胸有成竹的樣子，暗地裡卻清楚的知道，當初在流浪樂園裡，僅僅靠生物武器一個傢伙就解決了五十名槍手，那個叫王平的仿生軀體幾秒鐘之內就作掉了十幾個人，其中包括剛剛搏出名聲的根山，據說那個變異獸人的快刀能在瞬間將人削成血葫蘆，再加上可以單人使用重機槍支援的暗殺以及身手卓越的暗割，還有只貪狼機器人，這幾個傢伙並不好搞。
至於在廢墟中這些人都做了什麼，見准哭從山林原本部落裡的成員口中大致知道一些，由於王平等人去抄馬妞的老家也留下了活口，經驗豐富的哭爺也估計出了對方所擁有的重武器的大致數量，所以這些試探攻擊的人不過是去送死，或者說給那四隻貪狼當陪葬品，見准哭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轟鳴聲連續響起！
「哭爺！大門開了一半，但是沒倒！真他娘的結實，不過我看監獄裡到處都是濃煙冒了出來，那幫笨蛋竟然讓捆著炸藥的娘們亂跑，活該他們……」小鞭說到這裡，突然沒了聲音。
隱約傳來了狙擊步槍的射擊聲，見准哭並不意外，剛剛爆炸成功的時候，這個傻小子從隱蔽坑裡探出了半個腦袋，他在望遠鏡裡看的很真切，卻沒用對講機阻止這個笨蛋，既然小鞭自己找死，跟見准哭又有什麼關係呢？正好還可以利用小鞭試探對方的火力。
物盡其用，見准哭的經驗之一。
「是個好手，打完就閃，看樣子是大口徑狙擊步槍。」十二將眼睛從瞄準鏡上挪開後說道。
「不奇怪，秦老闆走的時候跟我說過，對方既然收攏了黑殺手下的那幾個小崽子，就一定會有起碼兩輛雪地摩托與五隻狙擊步槍，雪地摩托做過手腳，因為這些傢伙也是猴精，只能做成機械老化而不能做出爆炸隱患，以免他們疑心，不過開不出一千公里肯定會壞掉，那幾把狙擊槍裡都有跟蹤器，只要他們開槍就會暴露位置，不然你以為大冬天的，咱們憑什麼找到這些傢伙？」見准哭看見十二的臉色不太好，知道他聽聞那五支狙擊步槍的消息有些不高興，怕對天眼教的手下造成太大傷害，考慮到兩邊還是合作關係，見准哭只有耐心地安慰道：「別擔心，那槍也做過手腳，最多能開出個五六槍，撞針就完蛋了。」
十二的面色這才好看一些。
說這幾句話的功夫，那五十人已經衝到了離監獄一千米左右的距離，既然對方有狙擊步，這些好手也都知道再往前走恐怕都要被掛掉，各個躊躇不前，貪狼系統按照慢速奔跑都已經比他們多前進了三、四百米。
見准哭也不多說，抬手就是兩槍，接近五百米的距離，已經超出了普通突擊步槍的射程，可是那兩槍仍然準確地轟碎了一名天堂城手下的腦袋。見到哭哥做出表率，十二也不示弱，跟著一槍也將天眼教的教徒攔腰炸成兩半。剩餘的四十八人這才戰戰兢兢地提槍跟著貪狼機器人向前跑去，只是步幅都不大。
四隻貪狼從半敞開的大門衝進監獄時，這些個人距離大門還有五百多米，步子卻更慢了，突然門內響起槍聲！重武器的爆炸聲！這四十八個傢伙十分整齊的臥倒在地！拿著對講機帶隊的小頭目緊張地向哭爺報告著情況。
其實不用他報告，監獄裡的聲音也隱約傳了出去，大門內響起了淒慘的嚎叫，聽起來好像有幾個人正在被貪狼系統撕扯，見准哭卻不擔心，臨來的時候，這些貪狼機器人的程序裡都有識別圖案，城主要抓的那幾個人知會被他們咬住要害，或者控制起來，絕對不會造成危急生命的傷害
過了一會，有只貪狼慢悠悠地走出大門，看樣子傷的也不輕，嘴裡鮮血淋漓的，卻發出了計算機指示的滴滴聲，三長兩短，明顯表示的是安全的意思。
這下不用見准哭說什麼，那四十多個人興高采烈地衝向監獄大門，他們對貪狼機器人的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本來那個小頭目也聽說這次要對付的傢伙中，也有一台貪狼機器人，剛剛那個機器人走出大門的時候，他還是很謹慎地在觀察，直到機器人發出了安全的信號後，這才帶著自己的二十四個兄弟衝了上去。
還算這個小頭目盡職盡則，對講機傳來他興奮的聲音：「哭爺！我們找到那個仿生軀體了！他被兩台貪狼報廢前死死咬住，動不了！那幾個傢伙還真厲害，一水的重火力！四台機器人被幹掉了三個！」
「少廢話，馬上清理現場，找到咱們要找的傢伙！確定生物武器的位置，如果出現就凝固他！」見准哭也有些疑惑，四台貪狼就把他們都幹掉了？起碼生物武器應該是**吧？
「哭爺！現在滿地都是那些女人的碎屍塊，他們那邊沒看到變異獸人！估計是被炸碎了！」停頓了一下，小頭目在對講機裡繼續說道：「山林部落的人一個也沒見到，好像沒跟這幫人走在一起，不過卡車與履帶吉普車都找到了，啊！那個傢伙是什麼？」
對講機裡隨即傳出瘋狂的射擊聲，然後就中斷了聯絡，接著，幾聲爆炸傳進了見准哭的耳朵裡，哭爺卻沒有絲毫驚慌，心裡想著，還有反擊的餘力，這才有些像話，不然流浪樂園裡的那些被幹掉的笨蛋，在地下不是要哭死了？
過了大概三十秒，對講機裡又傳出小頭目的聲音，這次聽起來有些驚恐，聲音發悶，有些模糊不清，他大聲嚷嚷道：「哭爺，那些東西是什麼啊？好歹都給凍住了！三十多個弟兄被幹掉了！就那麼一會！幸好我帶上防毒面具，不然也完蛋了！」
「那東西就是我說了很多次的生物武器！你們控制住沒有！笨蛋！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們，衝進去之前戴上防毒面具嗎！」見准哭嘴裡這麼說著，心裡卻鬆了口氣，看來所有人都把這幾個傢伙估計的過高了，太歲被轟碎了有些可惜，不過來之前城主也說了，太歲的戰鬥力估計在這幾個人中是最強悍的，能俘虜太歲最好，不能俘虜直接幹掉也是不錯的選擇，反正他那裡有太歲的組織標本，還是當初暗割帶回來的，只是**數量太小，而且沒有控制中樞，培養起來相當麻煩，見准哭繼續問道：「找到暗殺與暗割沒有？」
「沒有！哭爺，那東西被我們凍的很結實，另外我們發現了整車的軍火！整整一卡車！」小頭目的聲音又明顯的興奮起來，利用對講機著急表功。
這個笨蛋！就不會立刻下黑手幹掉那些教徒，然後找地方先藏好一部分！按照協議，這些東西可都要歸天眼教的！見准哭瞟了眼在旁邊樹著耳朵的兩兄弟，咬咬牙，現在還不是黑吃黑的時候，命令小頭目道：「東西不准動！我們馬上就到！」
沒想到事情解決的這麼容易，三百多人心情輕鬆地收拾好東西，沒用半個小時，開著兩台由重型卡車改造的牽引車，拉著一長串木板大車，浩浩蕩蕩地向監獄開去。清晨帶隊經過機場的時候，見准哭就從遠處觀察過那片灰色建築群，雖然早在衛星圖片上也看過，但是現在靠近後再看，真是越看越喜愛，如果能在這裡拉起勢力，可比回天堂城划算多了。
可惜他帶來的人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除了忠誠於天堂城之外，沒有幾個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都是拖家帶口的老戰士。秦城主派這些人來的用意很明顯，見准哭如果按照正常情況發佈命令，這些人肯定會聽，如果帶他們脫離天堂城，這些人就未必同意了。雖說這年頭婆娘好找，孩子也好生，可是誰也不會輕易丟下已經到手的安逸生活與家庭，重打鼓另開張。
第二層意思其實見准哭也很明白，只是說出來卻沒人相信，老城主在的時候，有些地方很刻薄，不過有一點，能活過四十歲的老傢伙以及他的家人多數都能享受兩年好日子後再被趕走，如果他們的下一代願意養活這些老傢伙，或許還可以在天堂城多活幾年，可是，新城主明顯有自己的打算，那些願意供養老人家的年輕人他自然無法說什麼，可是這些年近三十，上有老，下有小的傢伙，雖然戰鬥經驗豐富一些，可是身手反應敏捷程度卻比二十歲的年輕人有所下降，按資歷和功績發放的配給又多，正是應該正常『消耗』的『人才』。
『聽說戰爭之前的人，到三十五歲後也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不過那時候還有政府國家什麼的管管，現在日子不好過，人衰老的快，一到快三十肯定就不成了。新城主這招也夠絕的，能完成任務最好，憑那些傢伙的身手，不死幾個是肯定不成的，不能完成任務都死光了更好，給我的這些人裡，恐怕要有二百人需要供養老婆、最少一個孩子與一個老人，他們都死光了，十年內天堂城可以少養活五百左右的閒人，再招五百個年輕力壯的小年輕回來洗腦賣命都沒問題。』見准哭又開始琢磨著新城主的想法，在重型卡車上盤算著。
『反正新城主的保證屁用沒有，前幾年我的功勞太大，也算功高震主，被老城主架空後我也樂得清閒，享了幾年福，現在來看，新城主又開始倚重我，說明他手頭可以信任的人不多，反正以往我帶出來的那幾個傢伙現在不是死就是離開了天堂城，像我這樣有些資力沒有勢力，正是可以利用的對象，他也不怕我翻出花樣來，這麼來看，只要我安心辦事，起碼還有幾年好活。其實但憑天堂城的力量，應該可以單獨抓住這些傢伙，可是為什麼還要找天眼教的人幫忙？真像城主說的，他們手裡帶的那個東西是對付王平等人的最後武器？據龔老大說早前他們也抓過王平，可是為什麼那個時候沒有用呢？難道說那東西是剛發現的？』其實見准哭在路上關於這些事情早想過很多次，這不過是他自認為的好習慣——重要的事情多想幾次總是沒錯的。
在外圍留下了兩台貪狼與二十人放哨，包括帶頭的三人在內，剩餘的人與四台貪狼大模大樣地進入到監獄裡，與活著的十一人匯合。
現場正如小頭目所報告的，監獄正門後的大片廣場上到處都是崩的稀爛的屍體，可以看出有些婆娘根本嚇的走不動道，是趴在地上被炸死的，鮮紅的血液、青色內臟、黑色的泥土、雪白的屍塊與已經不在潔白的雪混合在一起，被灰色的建築襯托著，再加上凜冽空氣中仍然沒有消散的血腥、硝煙與泥土的味道，普通人遇到這樣場面，即使見多了死人，也會被滿地碎屍弄的神經緊張，而這些見過『大世面』的傢伙，嘻嘻哈哈地完全沒有將這些放在眼裡。更有幾個膽子大的教徒，知道十一的喜好，還在特意弄了點看起來很乾淨也很『新鮮』的部位送到牽引車前，阿諛地討好著他們口中的十一爺。
小頭目名叫李生，要說長的還算過的去，就是腦袋半禿，現在是滿臉放光，本來他以為九死一生的活竟然在掛掉三十多人後完成了，這讓給天堂城賣命十年，頭髮都掉光了的傻傢伙得意不已，自從見准哭進了大門，身形瀟灑地跳下車，他就跟在哭爺屁股後面轉悠，偏偏這張嘴不知道是高興的還是剛才被嚇的，話都說不圓，卻不知道他面前的哭爺在心裡恨不得給他兩槍，尤其是看到幾個教徒抬到十一面前的箱子被打開後，更是讓見准哭下定了沒人的時候解決這個笨蛋頭目的決心。
那是一大箱子彈。
子彈，在這個世界上就相當於金錢，根據包裹的情況，一看就知道是戰爭時期生產的標準無殼子彈，即使相對於天堂城生產的好貨色，這種子彈也是二換三的比例，十一、十二兩兄弟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見准哭心裡不痛快，哼了兩聲，問道：「李生，那個王平抓到了？確定是本人嗎？」
「是，哭爺，只是他被兩隻貪狼咬的緊，那兩隻貪狼又都熄了火，短時間內分不開，我乾脆都叫人用咱特意帶的鐵鏈子捆結實了，等您來處理。」李生再笨也知道，既然那個王平不能動，就沒必要再浪費凝固彈了，他恭敬地回答道：「還有個好消息，我們抓了幾個活著的生物武器，應該是您說過的分身，這幾個小東西還真厲害，不過剛剛爆炸的時候，有幾個長鋼管被炸斷，我們把抓住的小東西丟了進去，兩頭一撾，暫時把它們關在裡面了。」
聽到這個好消息，見准哭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看著現場與其說正在忙著收尾工作的百十號人，不如說是到處翻破爛的百十個笨蛋，氣就不打一處來，恨聲喊道：「都給我回來集合！禿子！別沖那個破門使勁！那裡是茅房！干！不會抬頭看看啊！一會帶二十個人找地方上圍牆！矮騾子！叫你那！婆娘都炸爛了還想放一炮啊！門口大開，你想死是吧！馬上帶二十人去看著！接應外面的弟兄！剩餘的人十人一組，鐵褲襠你給我把人分好！留十個在我身邊，其餘的給我分散搜索！」
見准哭知道事情辦到這個地步，已經差不多了，也就沒再指使十一、十二兩個人，這兄弟倆也沒客氣，召集所有剩餘的一百三十人，準備先找地方住下，他們並沒有跟見准哭搶那些他們眼中的殘羹冷飯，別看軍火只有那麼一卡車，可是光看子彈恐怕就有幾萬發，再加上都是精良的好槍，拿出來和天堂城換些干蘑菇乾肉足夠天眼城上下幾千口子正規教徒除了吃奴隸屍體、野草雜糧過冬外再換換口味了，見好就收的道理這倆傢伙還是知道的。
天堂城的手下都是好手，被哭爺一喊，除了大門外面的那些弟兄，全都聚攏在一起，他們也知道惹毛了哭爺只有一個下場——死，因此沒有人敢二話。
見准哭看著面前的一百二十八條漢子，也沒多廢話，揮手就想叫他們按照他剛才的要求散開，就在這個時候，十二的狙擊槍響了！
鐺地一聲脆響，回音裊裊，在基地上空盤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