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五十六章 風暴前夕 文 / 紅敷
陰霾的天空一如既往,陰沉的鐵灰色,如同這座腐爛得讓人透不過氣來的城市——九龍。
「真要幹嗎?」
「嗯,已經決定了。」
一棟歪斜破敗建築的天台上,五個男人分立於灰色的寒風之中,沉默地看著下方,那如同深淵的城市。
「可是……」一個獨眼戴著海盜頭巾的老男人吧嗒了兩下長滿白胡茬的嘴,可還沒等他說出自己的擔憂,另一名叼著牙籤全身被黑大衣裹著的冷酷傢伙便阻止了他。
「沒什麼好可是的,現在想回頭已經太晚了只能放手一搏,其他的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冷酷傢伙將牙籤拿下,拇指用力卡嚓一下聲摁折在手中。
「雖然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不過我可不想白白送死,你明白嗎腥玄豺?」白髮馬尾辮的健碩傢伙冷冷瞧了一眼牙籤男,隨後蹲在天台邊欄杆旁猛地嘬起煙捲來。
「玄豺,蒼猿說的沒錯。我們雖然走到這一步,但並不代表想急著去送死。你難道不清楚她的手段嗎?單憑我們幾個……」那個低著頭兩手交叉抱於胸前的男人前走兩步,青色和服下的木屐踩在水泥地上發出兩聲噶噠噶噠的脆響。
「真他媽囉嗦,不干就趁早滾蛋!玄豺說的一點不錯,你們這些孬種什麼也幹不成,要是指望你們做這件事還不如等著那女人自己死在床上!」滿臉釘環的紅髮青年顯然對其他人的看法不屑一顧,不過正當他用那只刺滿紋身的手夾起煙卷遞到自己嘴旁時,一道寒光卻疾光電影般朝他劈了下來。
啪
紅髮青年嘴上叼的煙卷已被整齊地斬下,一柄泛著寒光的日本刀正貼在他唇間的過濾嘴旁。日本刀顫抖了幾下似乎他的主人想將他抽回來,不過在刀刃的盡頭卻被紅髮青年的兩根手指緊緊夾著。
「赤豸,青禽!你們兩個混蛋要殘殺自己的兄弟嗎?!」獨眼龍猛地站起身,卻是令人驚奇的短粗身材。
「桔蟒,你這老傢伙少他媽裝好人!咱們是幹什麼的你不清楚?誰和誰是兄弟,哈哈哈真他媽搞笑!這世上只有錢是真的,誰給我錢誰就是我兄弟!」紅髮赤豸瞪著獨眼龍,嘴唇上的鐵環嘩啦嘩啦響個不停。
「那你就和你兄弟說聲再見吧,不懂禮貌的小鬼!」此時青色和服戴著眼鏡的傢伙神情一冷,兩手猛地鬆開不知從何處又抽出一柄武士刀,一個跨步向前揮刀橫斬向紅髮的赤豸。赤豸見刀斬來臉上不驚不慌卻冷笑一聲,身體像無骨人一樣以一種極為彆扭怪異的角度閃過青禽的一擊。青禽一擊不中刀身在半空奇怪地劇烈晃動起來,一時間竟縱向分處數道刀影如扇子一般蓋向赤豸。紅髮的赤豸腰身一彎雙手撐地,像跳街舞一樣做出一個托馬斯迴旋用腳掃向青禽的手腕。
「你們兩個,夠了!」但就在此時一個龐大的身軀從天而降,砰的一聲砸在兩人中間掀起一陣煙塵。當煙塵散去卻是那個綽號蒼猿的白髮馬尾男人出現在兩人中間,不過此時他的雙臂猶如充氣一般粗壯無比野蠻地抓住青禽的手腕和赤豸的腳踝,強行分開了兩人。
「知道為什麼非洲獅群中多數情況只有一隻雄獅嗎?」此時那個綽號玄豺身穿黑大衣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說話了。其他幾人冷冷看著他,顯然都不是喜歡回答問題的好學生。
「因為一個獅群只需要一個獅王,而其他雄獅在成年後要麼與老獅王爭奪獅群,要麼獨自離開自己出生的獅群去爭奪其他的獅群。很殘酷不是嗎,但這樣的好處是能夠保證獅群在一個強大的獅王的統治下健康成長。保護幼師,保護自己的配偶,保護自己的領地,獅王是獅群的保護神。」
「我可沒時間講故事!」赤豸猛地將腳從蒼猿手中抽出,神色凶狠地說著。
「我像你這樣大時也沒有耐心,因此失去了這隻眼睛!」獨眼的桔蟒摸了摸下巴上的白胡茬。
「但是,如果一個獅群的獅王病了會怎麼樣?其他雄獅回來爭奪屬於它的領地,爭奪屬於它的配偶,將它從獅群中趕走並殺掉所有幼獅。她即是獅王,而我們要麼是配偶,要麼則是幼獅。」玄豺停頓片刻,用那雙躲在大衣領後的冷漠眼神在其他四人臉上劃過。「我的意思你們明白了嗎?為了保護我們自己,必須聯合其他配偶和幼獅,只有這樣才能在其他雄獅與她爭奪獅群的過程中活下來。」
「你們的心情我很瞭解,畢竟她曾是一個具有無窮魔力的保護者,而你們在獅群中待的時間越長,就越是瞭解她,越是瞭解她也就越畏懼她。我說的對吧,桔蟒?」玄豺的目光最後停在獨眼龍臉上,桔蟒蒼老的面皮抖了抖,不自然地點了點頭卻沒說什麼。
「但是現在,她的魔力已經消失了,她就像一隻年老體弱,且生了重病的獅王。只要我們能拉攏更多的配偶和幼獅,她就不足為據,而獅群也將歸我們自己所有!」
「這個我們不是早就開始行動了嗎,自從那個傢伙給我指示後。能爭取到的我們都已經爭取了,至於那幾個頑固分子這些對他們說根本不起任何作用。」青禽揮手收刀於鞘中。
「那幾個頑固者還好說,最棘手的是她貼身的那幾個傢伙。」蒼猿的雙臂已回復成原狀,他撿起仍在地上的外套重新穿在身上說道。
「嘿嘿嘿……他們不是已經被我爭取過來了一個嗎?」玄豺冷笑著從大衣兜中掏出一隻望遠鏡,兩隻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緊握著望遠鏡看向天台下方。望遠鏡視野中一片橙黃,一些紅色的人形物體就在橙黃建築中移動,這只望遠鏡竟然據有透視功能。
隨著望遠鏡視野的下移,鏡中畫面最終停在一個房間中。橙黃色的三維房間中一個體型較小的紅色人形正扶著另一名紅色人形從輪椅上站起來,那名站起來的紅色人形跌跌撞撞地試著行走卻突然摔倒在地上。
「至於其餘的傢伙,不過是一個小姑娘和一個殘廢罷了。頑固者,一個不留!」玄豺的嘴角露出一絲陰鷙的微笑。
一陣灰色的冷風由高樓下方升起,彷彿來自幽冥深淵的冤魂…….
噠噠噠噠……
黑暗之中除了自己的腳步聲,蘇莫連聽不到其他任何人的聲音,但她清楚他們就在她身旁一步都未曾遠離。沒有壁燈,沒有火把,沒有任何光線。蘇莫連就這樣被一些如同幽靈般的傢伙帶著走在漆黑的古堡中,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長的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身處古堡何處,只知道這些幽靈的目的地肯定不是什麼好地方。
終於,當她們經過一處走廊時,走廊中的一個房間門並沒有關上。借助那個房間窗外透過來的月光,蘇莫連在經過房門前終於有機會看了身旁這些傢伙一眼。但這一眼卻如恐怖的夢魘一般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他們有男有女。一共八人前四後四將她夾在中間。他們身上穿著厚重的灰袍,頭頂戴著兜帽,因此蘇莫連只能扭頭看到身後幾個人的面孔。即便月光暗淡,即便被兜帽的陰影遮蓋,但她還是能看清那白得十分不自然的膚色,如同死人一般的顏色。但最讓蘇莫連心生忌諱的並非他們不正常的膚色,而是那些血紅的眼睛,眼白血紅一片黑色的眼仁卻細微如針孔的恐怖眼睛!
只看了那麼一眼蘇莫連就覺得渾身發冷,那些眼睛毫無生氣,而且異常飢渴,為其他生命的生命力而感到飢渴。
不知又走了多久,蘇莫連只覺得黑暗的盡頭出現一道血紅的細線。那血紅的細線彷彿暗夜魔王頭頂*緊(我的是十分好奇頂*緊為什麼會出現在和諧詞中,中國文化到底脆弱到什麼樣的程度,就連這樣一個普通的詞都不肯放過嗎?)閉的邪眼,彷彿當它上下睜開時會露出一顆如同身旁幽靈那樣的血紅眼珠。不過當他們走近後蘇莫連才發現,那道紅線並非什麼魔王額頭的裂縫而是透過門底縫隙射出的橙色燈光。
吱嘎
大門被兩名灰袍人推開,門後是一副令人何等驚恐的場景啊。大廳中央是一張擺滿各式佳餚的長桌,而長桌兩旁則坐滿了盛裝出席的賓客。這些賓客動作各異,有的舉叉,有的俯身,有的則側身傾聽同伴的低語。長桌後方與大廳盡頭之間有一大片空地,空地後方是一些身穿禮服的吹奏者正擺弄著樂器,至於空地中央則有十幾名身穿古典衣裝仿若貴族的男女賓客在跳舞。
只不過,這一切都彷彿畫中之景一動不動。長桌之上那看似豐盛的晚宴其實掛滿了蛛網,蓋滿了灰塵。湯汁墨綠飄著死蟲子,水果盤中只剩一層黑乎乎的有機質,火雞盤中剩下的也只有一些零散的骨架。至於那些或在桌旁,或在跳舞的賓客,以及那些演奏者全都如死人一般一動不動。當蘇莫連走進大廳之後越是看這些人,越是覺得他們的臉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和恐怖。那些臉如同泡在水中發皺的紙殼,使人覺得他們根本不像人而更像是一些套上人皮的人偶!
嘩啦
一名灰袍人按下了門後的按鈕,大廳兩旁深紅色的幕布緩緩滑向兩則。當幕布被拉開的一瞬間,蘇莫連驚恐地看到幕布後的牆壁上掛著幾十副令人作嘔的『畫』,因為這些精美畫框中間裱的不是什麼名人畫作,而是一張張鋪得整齊的人皮!不僅如此,大廳兩個旁的幕布後還橫著幾條鐵桿。鐵桿上掛滿鐵鉤,而鐵鉤下也掛著十幾個渾身赤裸的青年男女和幾張人皮。
這些人皮十分乾淨,上面沒有一絲血跡,不僅如此這些人皮毛髮保存完好,身上似乎也沒有一處創口彷彿它們的主人憑空從皮中消失一樣。這種恐怖無需血腥,只要盯著那升滿毛髮乾癟的頭皮,以及那空洞的眼眶就能讓人毛骨悚然。
蘇莫連被這些灰袍人帶向一旁,隨後將她身上的衣服剝光把手上的金屬鎖銬掛在橫桿的鐵鉤上。當這些灰袍人一聲不響地走出大廳,整間大廳中再度陷入死寂之中。但不知為何,蘇莫連看著大廳中的宴席,以及那些擺出各種動作的舞客,她甚至感覺到大廳中迴盪著杯籌交錯的嬉笑聲,管弦奏鳴的音樂聲,以及舞者們晃動旋轉的身影。
是幻覺嗎?
「喂,喂,你沒事吧?」但就在此時,蘇莫連聽到身旁傳來一陣較柔的聲音。她扭頭努力向旁邊看去,是一名同樣渾身赤裸被吊在鐵鉤上的女孩。
「嗯」蘇莫連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女孩長得很甜,正是那種十六歲花季最迷戀的類型。
「蘇莫連,你呢?」
「我叫薇薇安……」女孩的嘴角高高揚起,在閃爍的燭光中露出一個詭異的弧線。
「放輕鬆些,你這樣可是連槍都拿不穩。」x看了一眼身旁的夏洛克,他緊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正不斷發抖,而臉上則不停滲出汗水來。
夏洛克在駕駛面板上操作了幾下,車窗前驟然出現一張半透明的地圖來,他在上面點了幾下便鬆開了方向盤上的手,將懸浮車交由電腦駕駛。
x從口袋中掏出一根遞給夏洛克,夏洛克用顫抖的手指接過來叼在嘴上,可是手指卻不聽使喚怎樣都點不著打火機。x掏出自己的打火機給夏洛克點燃了香煙,隨後又給自己點上一根叼在嘴上。
「你確定他們在那嗎?」x看著車窗前方,車子正行駛在一條空空蕩蕩的隧道之中。隧道兩旁弧形牆面的壁燈如同幼年拿在手中不停晃動的碳棒,燒紅的一頭隨著手的晃動在空氣中留下一道又一道紅色的軌跡,少年們開懷大笑樂此不疲。
「額,是啊,你們沒來科潘之前我就對他們有過耳聞。就像你說的,他們的俱樂部在科潘上層很有名氣,是個時髦玩意。我的很多生意上的夥伴都是它的會員,這些傢伙也常常對我說它有多麼多麼好,成為它的會員能夠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之類的話。但是我這個人從來都不相信有什麼好處會從天而降,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夠靠自己的手打拼出今天的成績。所以呢,我就拒絕了這些傢伙們的邀請。雖然沒有接受他們的邀請,但或許因為我是個小角色吧,並沒有因此惹上什麼麻煩,至少當時那段時間沒有。」夏洛克冷笑著,聲音中充滿滄桑以及自嘲。
「不過呢他們也許不知道我這個小角色也清楚他們的老窩在什麼地方。」夏洛克說著抬起頭,透過透明的車頂看著懸浮車上方的隧道頂陷入了沉思。
x看了夏洛克一眼,沉聲緩緩說道。「夏洛克,既然你已經決定放棄一切和我去救你的女兒,那麼最好將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單憑我所知道的這些事便想衝進這個幾乎控制整個科潘的恐怖組織大本營營救你的女兒,這根本就不可能。而且我想以你的身份也不會緊緊只知道他們的大本營位置吧。」
聽到x的話夏洛克一愣,臉上的神情有些尷尬,道:「額這個,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一時忘記了這些,你裝有電子腦嗎?我把情報傳送給你。」
「我沒有電子腦,為防止追蹤外腦也破壞了。還有其他辦法嗎?」
「嘶,這樣啊……試試這麼辦吧。」夏洛克將自己脖頸後的導線抽出,插入懸浮車的接受端口上。嗡的一聲,懸浮車車窗前的半透明地圖切換了畫面。畫面上有三個人的照片,看樣子是從視頻圖像上截取下來的。
「這是!?」x一看到照片,馬上認出了三個人中的一個正是他在提利辦公室見過的那名身穿綠西裝的陰沉男人——桀。
「他們科潘靈學俱樂部的三大幹部,不過如果你說的那些都是事實的話這三個人恐怕要換一個頭銜了——科潘三大掌控者。」夏洛克冷哼一聲,緊接著又說道。「這個女人叫巴塞瑞,她和中間這個女孩是最近才到科潘的。至於她們從何而來,聽說是從第五區的哥林多。至於這個男人則叫桀,之前科潘的負責人只有他一人……」
x看了一眼那名叫巴塞瑞的女人照片,只覺得她妖艷得不像人,而那雙眼睛即使是出現在虛擬屏幕上也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恩威?這不是男人的名字嗎?」x疑惑地看著那個年輕的女孩照片,他從來沒聽過有女孩叫這個名字。
「這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聽說這個名字只有那個俱樂部裡的高級會員才這樣叫。至於其他人,則叫她薇薇安。」夏洛克將煙摁滅,抽過一根煙後他緊張的情緒似乎平穩許多,手也不再發抖。「不過這幾個月哥林多可是出了許多怪事,也許和這些兩個傢伙有關也說不定。」
「什麼怪事?」x轉過頭來看著夏洛克。
「是失蹤案,非常多的失蹤案。兩個多月的時間裡發生了上百起失蹤案,而失蹤人員都是年輕人甚至是未成年人。而且這些失蹤的年輕人的樣貌都很出色,很像是午夜色魔做的案子不是嗎?毫無疑問那些失蹤的年輕人肯定都死了。」
「你怎麼知道這些失蹤案和她們有關?」
夏洛克看了看x,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倦。「因為她們抵達科潘後,這兒也出現了失蹤案……」
(情結有些拖,可能是每章五千字的節奏不太適應,不過為了這個月的全勤只能努力去適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