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六十七章 幽靈船(下) 文 / 紅敷
突突突……
鐵皮船老舊的引擎發出一陣又一陣痛苦的聲音，鐵皮船船長熄滅引擎走出船艙，像其他人一樣站在甲板上呆呆仰望著這艘從他們身邊緩緩駛過的航空母艦。
它像一條橫臥在海上的土嶺，紅褐色的水銹像極了那飽經歲月侵蝕的山巖。漆黑破口，銹洞遍佈船身，這是濕鹹的海風在它身上留下的烙印。
嗚嗚……嗚嗚……
海風從這遍佈船身，漆黑如穴般的破口，銹洞中鑽入，又鑽出，尖叫呼嘯著彷彿來自地獄的魔音，令人惶惶不安。它就像一隻天然而成的樂器，那數不清的大小破口中傳來高低不同，音色各異的風聲，似口哨，似尖叫成為那只哀鳴獨奏小提琴的最佳背景。
「這大傢伙從哪來的？看樣子在海上漂流的時間可不短啊。」
「應該順著洋流從南太平過來的，這大傢伙可真嚇人。你們看那兒，看到了嗎！」
船員們議論著，朝嗓門最大的那個人手指的方向望去。甲板上的探燈隨即轉動，照向眾人所望之處，艦頭一側銹跡斑駁的船身上還能看見兩組隱隱約約的字母。
「zehod……,d,d……hand?那些符號看起來真怪，是船名嗎？那名字怎麼拼？」有人瞪大眼睛努力分辨著，同時大聲拼讀著。
「什麼意思？這拉丁文嗎?看起來真是奇怪，你們知道嗎？」
船員們在甲板上議論紛紛，鐵皮船船長則呆呆站在原地盯著那處隱沒在銹跡之下的船名。
「……海中金絲雀，它是白鯨號……」船長緩緩念出一個優美動聽的名字。不過此時，這個名字混雜在風哨及提琴聲中，則多了一股讓人說不清楚的壓抑，彷彿某個沉睡的禁忌正被悄然喚醒。
「它就是白鯨號？！」
「天殺的，竟然是它，它怎麼出現了？！」
「走，走吧！咱們快離開這兒吧，船長……」
眾人們七嘴八舌地叫嚷著，但鐵皮船船長卻如木樁一樣站在原地，看著這艘呼嘯著風聲魔音的巨艦。它曾是波斯灣中最耀眼的明星，三戰前時役全球最大的航空母艦，也是中東阿拉伯聯盟手中的一枚重磅炸彈。但就是這艘波斯灣護衛者，在三戰開始之初，就在它剛剛離開波斯灣與龐大的航母編隊急速駛向印度洋海域時，指揮部與整只航母編隊失去了聯繫。而後，這只艦隊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在大洋之上徹底蒸發了。無論是衛星，雷達，還是巡邏艦隊沒有人見過它們。而出師未捷身先死的中東聯盟也因此受到極大損失，因此在之後的戰爭中接連失利……
無論是中東聯盟還是交戰中的其他各方都試圖尋找過這只艦隊，他們花費大量人力物力，終於在不同海域分別找到，歸屬於這只艦隊的部分戰艦。不過各方找到它們時，這些艦艇已經沉入大洋深處。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這些艦艇看起來如同在水下浸泡幾百年的沉船遺跡一樣，生滿了銹跡和海洋生物。可它們僅僅失蹤了幾年，並且在失蹤前全部是剛剛服役的新船，又怎麼會在這樣短的時間裡便被海水侵蝕成這個樣子？不僅如此，它們被發現的地點也讓人十分費解，它們不僅分佈在各個不同的海域，甚至分至不同的大洋，個體間最近距離也在一千公里以上。當全球的間諜網絡，監視衛星都在尋找它們的時候，它們是如何悄無聲息地航行到這些相距甚遠的地方，然後沉入海底的呢？它們是人為駕駛航行到那些海域還是被洋流，海波，推動至那些地方的呢？這一切，沒有人說得清。
人們發現它們的時候，分佈在各地的艦艇中沒有發現任何遇難者。在這支航母編隊上工作的數萬海軍去哪了？如果艦隊是遭遇了超級風暴因此遇難，那怎麼會找不到他們的遺體？如果他們還活著，那為什麼直到三戰結束，軍隊以及他們的親人，朋友沒有一個人再看到過他們？這些疑點為這支中東航母編隊的神秘失蹤，披上了一層詭異的迷霧。
不僅如此，最令人感到不安的是，這支航母編隊的核心，也就是那艘被中東世界譽為波斯灣之星的白鯨號航空母艦一直未被找到。即便三戰結束後，社會委員會也曾搜尋過它的蹤跡，但結果仍是一無所獲。白鯨號到底去哪了？那樣一艘龐然大物怎麼就會突然消失不見，從人間蒸發了呢？隨著和平的歸來，人們漸漸從戰爭的創傷中恢復過來，而白鯨號的神秘失蹤事件，也就成了眾所周知的未解之謎。
白鯨號的故事在民間廣為流傳，關於它以及那支航母編隊在印度洋上到底發生了神秘事，流傳著成千上萬個版本。有的人說曾有斯里蘭卡籍漁民在出事海域聽到過詭異的歌聲。也有人說出事海域傳出的並非歌聲，而是風暴中夾雜的雷聲。還有人說並非雷聲，歌聲，而是西洋流行的交響樂。不僅如此，許多人聲稱出事曾遠遠看見出事海域的方向天海見變成了紫黑色，好像鋪天蓋地的雷雲。不過也有人說，那裡沒有雷雲，而是異常平靜，海波驟停整個大海沒有風，海流也不再湧動，彷彿變成了一窪死水湖。不僅如此，還有人聲稱看見了大霧，連綿數十公里的灰白色的迷霧。有人霧中存在邪魔，就是那些邪魔迷了海軍們的心竅，引領著他們駛進死者之國。也有人說，那裡天氣情況異常糟糕，倒置電子設備失靈，像百慕大三角地區一樣導致艦隊沉入海底，最後隨著洋流從海底漂流至各地……
但無論流傳有多少個版本，聽到次數最多的便是那神秘詭異的魔音以及大霧。就像現在，這遍染天海的夜霧與詭異淒涼的梵婀玲之歌，以及那艘消失多年再度出現人間的幽靈船——海金絲雀，白鯨號……
「快看那兒，快講探燈調過來！」甲板上有人高聲叫喊，並有手拚命指著昏暗的銹跡斑駁的巨大船體。
「血！是血！」當探燈的光柱從白鯨號的船名上移動至那像城牆一樣高大的船體上時，有人驚恐地喊道。人們紛紛朝光源照亮處望去，巨大的船體上千萬條細小的紅流娟娟留下，使其成為一堵泣血之牆。
人們驚恐地跑回船艙，試圖發動引擎駕船遠離已經遍體通紅，異常恐怖的白鯨號，但他們卻發現他們的船長仍呆呆站在甲板上一動不動。他們一邊試圖發動引擎，一邊探出身子朝他大喊，想讓他趕快回到船艙內。
聽到呼喚聲的船長動了動，身體僵硬而緩慢地扭過頭。船員們看到船長滿面淚水，蒼白得臉上掛著絕望的微笑。
「沒用的，我們逃不掉了……」船長緩緩開口，緊接著看了一眼那艘血船。慘笑一聲，掏出隨身攜帶的短柄獵槍塞進口中。
砰！
在船員們驚恐的目光中，一團血霧碎肉從船長的肩上炸開，子彈打碎了他的腦袋。船員們慌成一團，有的衝出去跑到船長屍體旁，有的渾身哆嗦著大聲咒罵為自己壯著膽量，有的則在拚命發動引擎。
突突突……
鐵皮船終於開動了，但就在此時，船員們驚恐地發現海面已是猩紅一片，彷彿粘稠的番茄汁一樣令人膽寒。有人回頭望向白鯨號，猶如血牆一樣的巨大船體上，原本只是娟娟溪流的血液此時已成血幕，嘩啦嘩啦地從船體上千百個破口，銹洞處奔湧宣洩出來。船員們大叫著開足馬力，想要衝出這片血海。
嘎嘎嘎，嘎嘎嘎……
但就在此時，這隻鐵皮船的船身發出一陣巨大的怪響，彷彿金屬變形斷裂的聲音。而船艙內的船員們發現，一些奇怪的東西爬上了甲板。它們就像是章魚的觸手，或是樹枝，從海面上伸出爬上船體，緊接著蔓延到甲板之上，急速生長著。人們發出驚恐得叫聲，這一幕太恐怖了，沒有人知道這些是什麼東西。
它們快速生長生長著，很快便佔領了甲板並向船艙蔓延過來。啊，啊！有人大聲叫喊，當這些東西從各種細小的縫隙中鑽進船艙後，人們才看清它們真時的樣子。那是一些像樹枝一樣，不斷分叉生長的，而且埋在船體之下的像血管一樣的東西。沒有人知道它們是什麼，但出於本能沒有人想要靠近它們。他們拚命跑著，從最外層的船艙逃到裡面的船艙，從裡面的船艙又跑進最深處的貨倉，電力室，引擎室。
這些血管異常有力，它們在金屬板下輕鬆隆起，即便是最堅固的艙門都無法阻擋它們的腳步。船員們擠成一團，驚恐萬分地看著不斷朝他們逼來血管。
咚，咚，咚，咚……
這時，附近船艙中傳來一陣瘋狂的敲打聲，有人在敲艙壁，或是艙門，是那些被藏在底艙的偷渡者。瘋狂的敲打聲像擂鼓一樣，充滿了瘋狂和絕望，船員們知道這些血管已經生長到了那裡。敲打聲到了最後便被一陣沉悶細微的慘嚎聲取代了，船員們緊張地將耳朵貼在艙壁上傾聽著那些偷渡者的動靜，但那裡已經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砰！
就在此時，船員們躲藏的船艙中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人們驚恐地看到一條粗大血管驟然浮現在艙壁上，而那幾個側耳貼在艙壁上聽動靜的人卻消失不見了，而地面上只留下了他們的衣服。其餘船員發出驚恐得叫聲瘋狂向外跑著，有人嚇得尿了褲子，有人則蜷縮在牆角捂上了眼睛。
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這些人便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只留下滿艙繼續生長蔓延的血管。
猩紅的海水開始倒流，彷彿倒轉的錄像帶一樣回流至那艘恐怖的白鯨號上，海水重新變為黑色。鐵皮船靜靜飄在海面上，沒有一絲聲息猶如一艘死船。它的船身上佈滿紅褐色，像詭異的異形植物一樣怪異生長的血管…….它開始下沉，一眨眼的功夫便被黑色的海水湮沒了大半，只是當它即將完全被這冰冷海水淹沒的瞬間，它彷彿被抽走最後的生命力一樣，脫漆掉皮迅速生長出銹跡來。
至於那艘龐然大物白鯨號，則在梵婀玲如泣如訴的哀鳴歌謠中，趁著夜霧在海流的推動下繼續朝著它的目的地科潘，緩緩駛去……
又寫墨跡了，一章半的內容現在擴展為了三章，總喜歡嘮叨細節這個毛病還真應該控制一下。明天還有一章，正戲馬上開始。還有，今天責編問我是否想上架，我琢磨著現在看x進化的讀者也不多，本來這本綠色∷小說站有新政策，一定要上架什麼的，我也沒什麼辦法。『不過這種事應該不會發生吧？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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